林文没有直接回答温雪的话,只是默默吃完了碗里的馄饨,“据我所知,小师妹你的父亲是河西温家的温如海吧?”
温雪大惊失色,不明白林文如何知道她的身世的,明明师父都不知道的。
“你可知,你父亲是为何而死的?”林文看着温雪,继续说道,“你母亲意外伤了脸,脸上留了疤,你父亲打听到河北严家有个方子,可使肌肤恢复如新,便上门去要,结果和严家言语中有了争执,你父亲一怒之下便屠了严家满门。不过因为言语有些争执,你父亲便屠了人家满门,可见你父亲素日里行事风格就是如此,在外树敌定不少,故才有你温家今日之祸,这非是一家之力。你要为你爹娘报仇,这是应该的,可杀你父母之人,怕也是为了他父母亲人报仇,又何错之有?小师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秦墨从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内情,他只知小师妹年纪轻轻父母惨遭横死,十分可怜,可谁知……
温雪脸色涨红,“这绝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爹不是这样的人!师姐不肯帮忙就算了,为何要编出这些瞎话来诋毁我爹娘。”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调查。还是那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林文表情很笃定,小说里,这是温雪自己调查出来的。温雪一直在寻找仇人的下落,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可当真相摆在眼前时,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在男主的陪伴和开解下,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她最后终于放下了仇恨,和仇恨和解了。
而林文之所以现在说出真相,一是为了转移这异想天开的二位的视线,给他们找点事做,去祸害别人。二是想点醒温雪。小说里温雪为了报仇,走了不少弯路,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当然了,女主不会有事,出事的永远是她身边的人。可如果早点知道真相,或许被她祸害的人也能少一些。
“我肯定会调查清楚的!”温雪强忍着眼泪,“如果真相并非师姐所言,还请师姐向我父母道歉。”
“没问题。”林文毫不在乎的点头答应了。
温雪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秦墨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赞同,“师妹,没有证据的话还是要少说,我相信小师妹的为人,我也相信,小师妹的父母定不是你所说的那么不堪。”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林文撇撇嘴,“也不知道付了钱再走。”
她慢吞吞的吃完剩下的馄饨,“张叔,给我打包一份带走,碗明天给你送来啊。”然后将饭钱放在桌上。
张叔装好馄饨,看到钱,立马想要塞回去。
林文道:“张叔,我今日累了一天了,只想快点回去休息,您就别和我拉拉扯扯的了,这钱您要是不收,我以后可再也不来了。”
张叔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林文端着馄饨,慢慢向客栈走去,远远的就看到白英正焦急的在客栈外转来转去,还不时向远处张望着。
等她看到自己,立马喜笑颜开,跑了过来,“林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急死我了。药浴都给你备好了,你快去泡药浴吧。”
林文将馄饨递给她,“饿坏了吧?赶紧吃吧。这是西边张叔家的,明早记得把碗给人家送去啊。”
第168章 去你的舔狗 四 林文泡了一刻……
林文泡了一刻钟的药浴, 疲惫全消,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而温雪从路边摊出来后,一路向前奔跑, 只跑到浑身筋疲力尽为止。秦墨心疼的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等到温雪瘫坐在地上后, 秦墨才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揽在怀里。
温雪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是这样的,师兄,不是师姐说的那样的。我爹不是那样残暴不仁的人,我爹他和我娘夫妻恩爱, 琴瑟和鸣,待我也很好, 从未因为我是个女孩而轻视我, 我娘生我时难产受伤,不能再生育了, 我爹也没有在意, 还是只爱我娘一个人, 他也很疼爱我,他经常抱着我出去玩。我爹不是坏人,不是。”
秦墨心疼的搂着她,“不是,我也相信你爹不是坏人。”
“可师姐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话来编排、诋毁我爹!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是因为师兄你吗?因为你对我好, 她看不过去,所以就来伤害我吗?”温雪哭着说道。
秦墨一时间也无言以对,思忖片刻之后, 他抬头道,“不如我陪你回你家乡,去调查真相。”其实真相应该很容易调查,灭门惨案,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温雪慢慢止住了哭泣,点点头,“好!”她要查清楚真相,为父母正名。
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买了两匹马,去往河西。
林文没将这二人放在心上,第二日醒来,精神抖擞的继续义诊去了。
只是找她看病的人一直只多不少,林文看了三个月,才算看的差不多了。林文便打算继续向西走,当然,林文也跟青山镇的百姓说了,若是有人慕名前来治病,让他们往西边去找。她肯定走不远。
青山镇的百姓十分不舍,大多数淳朴的百姓是感激林文。可有些人却另有心思,他们恨不得林文一辈子留在青山镇,这样的话,他们也能跟着赚一笔。他们不是没想过,也有胆子大的,试图用强,想要逼林文留下来。
结果林文一挥手,洒出一阵药粉,那人当即就倒地不起,浑身溃烂,哀嚎不已。
林文看着这些居心叵测之人,“我身为医者,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何敢行走江湖。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大概就是你们这些人吧!今日参与此事的人我都记下来,愿你们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安无事,没有用得上我的时候。”
林文目光所及之处,不少人皆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林文将这些人都记在了心里。
其他淳朴的百姓们见林文生气了,生怕她以后不给青山镇的人看病了,纷纷对那些狼心狗肺之人一顿叱骂,更有甚者记住了他们是做什么营生的,给百姓们普及起来,大家心里都想着,这些人贪心不足,日后不去光顾他们的生意,看他们还好意思!
林文离开了青山镇,一路走走停停,治病救人。
林文这边如鱼得水,而秦墨和温雪那边,却遇到了不少难题。原因是温雪太过,呃,太过‘多管闲事’吧。一路上不断被卷入各种纷争,虽波折不断,却也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正义之士。
元征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温雪的相识并不算愉快,可一路相处下来,渐渐减轻了彼此的误会,了解了彼此的为人。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温雪独自一人外出,坐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而元征不知怎么的,跟在她身后,见她面露哀伤,忍不住走了过来,出声询问起原由。
温雪本来不打算说的,架不住元征再三追问,便将自己的血海深仇和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出来,“从前我被父母庇护在羽翼之下,从不知外面的世界原来这样凶险,人心是这样难测。我和师姐其实并无交际,唯一的可能大约就是她爱慕大师兄,而大师兄宅心仁厚,见我可怜,未免多照顾我几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怪上了我,竟说出那样的话来诋毁我的父母。我难道不知我爹娘为人吗?她怎么能这样呢?”
温雪哭得梨花带雨,看向元征,却愣住了。
元征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温雪看来,格外突兀。
“元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温雪止住哭泣,眼泪却还晶莹剔透的挂在腮边,看着可怜又可爱。
元征叹了口气,“你父亲是不是河西府的温如海?”
温雪点点头,“你认识我爹?”
元征面露难色,他和温雪惺惺相惜,深知温雪的为人,也知道父辈的罪责不该牵连小一辈,更不忍将真相揭露出来,可又无法做到知情不报,左右为难之下,还是将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如果你爹真的河西府的温如海,那么你师姐所言,应该是真的。”
温雪大惊失色,如果只是林文一家之言,她还能将其归结于女人之间的嫉妒,可现在连元征也这么说,难道爹真的做过这样过分的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河北府严家一家七十六口人惨遭灭门,上至七十多岁的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惨绝人寰。我师父和严家家主乃是至交好友,得知消息后亲自前往河北府调查此事,有人亲眼看到,杀人放火者乃河西府的温如海,也就是你爹。据说,你爹去严家是去求严家的家传秘方,既是人家的家传秘方,严家怎么肯轻易拿出来,双方就此发生了争执,然后你爹一怒之下就,灭了人家满门。”元征艰难的说道。
温雪脸色惨白,“不可能的,我爹不是这样的人。”她本能的不肯相信,随后思索起来,抓住了元征话里的漏洞,“你既说严家七十多口都死了,那么这个证人又是怎么回事?他是如何看到的?”
“他是个夜香郎,事发当日凌晨,他去严家倒夜香,亲眼看到你爹行凶杀人放火,亲耳听到严家人的咒骂,从这些咒骂声中,他才得知杀人的是你爹。他惊恐之下,躲在了夜香车里,才逃过一劫。出事之后他就疯了,是我师父让人治好了他的疯病,才知道了真相。”元征低头说道。
温雪跌坐在地上,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元征思忖再三,还是忍着心痛继续说道,“此事之后,我师父出首,集合了河北河东二府的正义人士,想要惩恶扬善,维护正义。”
温雪不可置信的看向元征,难道说杀死她爹娘的罪魁祸首就是元征的师父?他们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元征看着面如死灰的温雪,赶紧解释道,“不过杀死你爹娘的绝对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他们到达河西府的时候,温家已经蒙难了。我师父后来查过,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只知道,似乎也是不满你父亲残暴的正义之士。”元征想了想后,继续说道,“阿雪,我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的,可我又不忍心欺瞒你,只能和你说实话。阿雪,你别怪我。”
温雪泪如雨下,在月光下,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晶莹剔透,“我还有什么资格怪你,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爹竟然真是这样残暴不仁的人。我还有什么脸去追查真凶,我还有什么资格报仇!”
元征见温雪这般楚楚可怜,心中一软,忍不住上前,将温雪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阿雪,你别难过。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雪伏在元征胸前,终于不再忍耐,放声大哭起来。
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秦墨听到温雪的哭声,叹了口气,满脸心疼,雪儿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只可惜,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元征啊元征,你可知雪儿她倾心与你,而你又为何要将这样残酷的真相告诉雪儿呢?她小小年纪,要如何接受她信赖崇拜的父亲竟是个残暴不仁之人。
秦墨痛苦的紧握双拳,指甲刺破手心,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他也毫无察觉。
温雪知道真相后,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整个人郁郁寡欢,魂不守舍。
元征和秦墨二人见状,心急如焚,每日绞尽脑汁的哄她开心,逗她一笑。渐渐的,忘了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要匡扶正义,惩恶扬善。
与他们同行的其他人见状,摇头叹息,原以为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却原来……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这几人以各种理由先后告辞,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秦墨和元征不以为然,可温雪却有些着急,当初她绞尽脑汁才结识了这群小伙伴,原想着他们各有所长,日后或许能为她所用,为她报仇。如今,她虽一时迷了方向,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放弃报仇了。更何况,她这些日子的‘迷茫’、‘魂不守舍’,更多的是装给元征看的。她心里还是想着要报仇的。
不管她爹为人究竟如何,可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这般疼爱,不报此仇,她枉为人。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该如何才能既报了仇,又能不让自己声名受损,少不得还是要利用身边的这些人。
如今这些人竟一个个的走了,剩下可用之人,就只有元征和秦墨。元征不行,她是自己选的夫婿,出身名门,资质颇高,江湖上也颇有名望,嫁给他,可保自己一生安然富贵。那就剩下一个师兄了。
光靠师兄一人,估计难以成事,若是加上师姐呢?岂不是事半功倍?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确定自己和元征的关系,然后凑活师兄和师姐在一起!
第169章 去你的舔狗 五 以温雪对这两……
以温雪对这两个男人的了解和掌控程度来说, 这两件事都不算什么难事。
很快,元征就对温雪表白了,温雪先是欢喜, 然后表情哀伤,拒绝了元征。这让元征很意外。
温雪神情哀伤, “你我之间,横亘着一座大山,我爹是温如海, 是被你师父认定为残暴不仁的温如海,我是他的女儿,你师父不会喜欢我的,就算我们勉强在一起了, 也是不会幸福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那时痛苦, 不如一切不要开始。”
元征叹了口气, “阿雪,我和你说过, 你是你, 你爹是你爹!你们不能混为一谈。”
“可我们是父女, 我们都姓温,你不在意,可旁人在意。他们都会将我爹做过的事算在我头上,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对, 父债子偿,元哥,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不能害了你。”温雪喃喃自语道,然后不等元征说什么就跑了。
元征想要追上去解释,却被秦墨拦住了,“你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冷静一下,不要逼得太紧,她会崩溃的。”
元征心里也不好受,于是拉着秦墨去喝酒。
酒过三巡,元征有些醉了,拉着秦墨开始絮叨,说他很喜欢温雪。秦墨今晚也不知怎么了,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喝多了,拉着元征叮嘱,说小师妹甚是可怜,让元征不要辜负她。哪怕全世界都和小师妹为敌,他也要站在小师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一人越说越投机,因为他们关心爱护的是同一个女人。可旁人看来,就有些匪夷所思。
小一站在一边,摇了摇头,他算是听明白了,搞了半天,这两男人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可彼此却不吃醋不嫉妒,还真是稀奇啊。那个叫什么雪的女子,很有手腕,很有本事啊。
等一人酒醒之后,发现温雪不见了。
元征和秦墨顿时急了,询问客栈的伙计,发现温雪昨晚根本没回来。一人赶紧分头出去找。
就是那么巧,元征看到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可怜无助却故作坚强的温雪,眼看着那群人言行越来越放荡,为首之人甚至开始对温雪动手动脚,温雪脸都羞红了,拔剑横在项中,“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一番动作震慑住了那群人。那群人果真不敢再上前了。
元征见了,只觉得温雪可敬又可爱,刚想上前解救,只见人群中有人发出暗器,打掉了温雪手中的剑,那些人一拥而上,将温雪围在中间,七手八脚的撕扯着温雪的衣服。
温雪羞愤欲死,拼死抵抗。可双拳难敌四手,眼瞅着衣服已经被撕破,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那群人更兴奋了。
元征再也按捺不住了,飞身上前,三下五除一就将那群人打到在地,直接用剑挑断了为首几人的手筋,满脸心疼的站在温雪面前,“阿雪,我来迟了。”
温雪扁扁嘴,再也忍不住,扑进元征的怀里。
元征搂着温雪,如同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阿雪,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温雪埋首在元征怀里,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元征带着温雪回了客栈,让人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让温雪沐浴。
等温雪沐浴完出来,元征上前拉着温雪的手,“阿雪,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想让我爹娘见见你!”
温雪刚要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刚好进门的秦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