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檐就是这样的人。
“得,我不说,”萧池把黄豆芽慢慢的咽下去,清扬的眉眼展开,反倒是笑了:“你说你这个人,害怕还是要一个人睡,硬气给谁看呢。”
“我不害怕。”这事也没有可辩解的,林檐不想说话,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我爸明天回来。”
“是吗?”萧池端着碗:“我爸妈也后天回来,到时候就是他们做饭了。”
喜羊羊播了两集,吃完饭,洗了碗,林檐背着书包要回家,萧池送他到门口:“记得把门关好,一楼的窗户都要锁上。”
“知道了,”林檐走进夜色里:“萧婶婶。”
“这个人……”萧池失笑,站在台阶上看见林檐进了屋关上门,他才回去。
嘴上说的不甚在意,林檐回家之后,先把一楼客厅的窗户都看了一遍,确认门窗都锁好后,才放下书包上二楼。
因为是周末,被子好像被家政阿姨晒过的盖在身上很暖和,洗完澡的林檐窝在被窝里很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林檐睡意昏沉,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床上凹进去一块,林檐眼皮动了动,陷在梦境里起不来。
猛然间他的身体一僵,昨晚上的大门窗户都是关好的,今天他的母亲姜清还是要晚上才回来,现在天才刚亮,那他床上的这个又是谁!
床上那个东西的动静越来越明显,林檐甚至都能感受到它在床上爬动。
呼吸都快停止了,林檐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用力攥紧到了泛白的地步,全身都在高度戒备的时候,林檐真真实实在耳边听到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哥。
居然喊他哥!林檐难以言喻的皱紧眉头。
现在这玩意,阿飘入室也要讲究先礼后兵这一套了?
正恍神,床上那一坨离他更紧了,就凑仔他耳边,喊了一声:“哥!”
林檐当即汗毛根根竖起,再也忍不下去,飞起一脚把这莫名其妙的玩意踹到床下去。
“你是个……”林檐坐起来,拍着胸口大喘气,看见地上的人,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委屈的耷拉着小脸的少年,还真是他弟弟。
“哥,你干什么啊,”白皙干净的男生抬起头,黑漆漆两大眼珠子看着他哥:“我只是想喊你起床,你就踹我一脚,以前起床气也没这么严重呀。”
少年叫夏桐,比林檐小两岁,是他大姨的孩子,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小时候经常跟在林檐和萧池屁股后面玩。
“你怎么过来的,”林檐咳了一声,掩饰性的把床头的眼镜带上才转过头:“起来,别在地上坐着。”
“我不敢起来,怕你再给我一脚。”夏桐揉着屁股,那一脚实在是狠,他尾椎骨快裂了。
“谁叫你不声不响爬我床上来,”林檐身体向外,把夏桐从地上拉起来:“大门钥匙在我这,你怎么进来的?”
“我没不声不响,我进来就喊你了,你没动,醒来就给了我一脚。”夏桐小心翼翼挨着床边坐下,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把眼睛挡住了:“我爬的窗户。”
胆子还不小,这可是二楼,林檐往表弟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院子那道门我也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碰见萧池哥,他和我说的,你说你经常开了门就把钥匙放在左边那花坛下面,我一摸就摸到了。”
罪魁祸首萧池哥,双手提满包子豆浆油条,没空爬墙,站在楼下喊他们开门,小拇指还勾着林檐放在花坛左边的大门钥匙。
“哥,萧池哥叫我们给他开门哎,”夏桐趴在窗台上向萧池招手,朝屋里喊:“我们要下去吗?”
林檐在换衣服,宽松的T恤脱下来,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
“不给他开门,”林檐扣衬衫扣子,再套外套,眼皮也没抬:“就让他在底下站着,喊到死,我们就当没听见。”
“啊,不太好吧,萧池哥手里还提着小笼包,我还没吃饭呢哥。”
夏桐是个傻白甜,在听他哥的话和早点之间犹豫。
“……”
最后是林檐一脚把夏桐踢下去开的门。
夏桐捂着一早上受伤多次的屁股,接过来萧池递过来的包子,含泪吃了两大笼。
“这是做什么呢?”萧池把粥热好装在三个碗里端出来:“小桐怎么委屈成这样,像个没人要的小老太太。”
林檐接过粥碗,分给夏桐一碗:“小老太太爬墙,被我踢了一脚。”
还爬墙啊,萧池转头看着夏桐还没一米七的小个子:“我让你喊你哥起床,没让你爬到二楼上去喊你哥起床。”
夏桐低头,抱着碗,几乎把整张脸都要塞到包子里面去。
“下次再这样不走正道,我就告诉大姨,让他把你的零花钱断了。”林檐坐得笔直,比夏桐高出半个头,端的是堂哥的威严。
“知道了。”夏桐恹搭搭,像打了霜的小白菜。
“知道错了就好,檐仔吃饭,今天有芡实糕,你试试。”
包子啃了一半,夏桐抱着不肯撒手,抬头偷偷看他哥。
“我脸上有饭?看一眼就能饱?”他哥眉毛拧着,还没有松开:“你……”
“别在吃饭的时候训小孩子呀檐仔,”萧池笑着往林檐嘴里喂了一块奶香小馒头:“小桐会不长个的,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早晨被吓,夏桐还敢爬墙,早晨肚子空冷,被一块小馒头解决了。林檐慢慢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夏桐看见他哥的眉头松开了,脸色好看不少。
长呼出一口气的夏桐,张大嘴一口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吃了,并且还把他哥和萧池的小笼包各自偷了一个。
林檐低头喝粥,额头青筋跳了跳,萧池笑着把自己面前的补给他一个。
“你就惯他,”林檐把眼镜摘下来扔到沙发上,眉心被镜框压得疼,他闭着眼睛揉鼻梁:“总有一天要闯祸。”
萧池没说话,就笑了笑,小时候夏桐在乡下被邻居孩子欺负说是没爸妈的孩子,是林檐带着他挨个挨个的揍回去,身上沾了一身泥,还要酷酷的牵着夏桐仰首挺胸的离开。
夏桐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林檐只知道大姨和大姨父国家研究所上班,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夏桐到初中的时候,总归是对儿子的亏欠占了上风,他的父母渐渐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夏桐身上来,辞掉了一些两口子都要在所里通宵达旦的工作,在家里照顾孩子,今年考高中,才考到一中来,和林檐一个学校。
一中的高一和高二不在同一座教学楼,在学校里有时候也碰不到面。
林檐今天看见他,才发觉这小子好像长高了一截,明明寒假的时候还是一个萝卜头,现在已经有了少年人的影子了。
“十五岁的男孩子,没到一米七正常吗?”林檐现在还是有点不想和夏桐说话,他问的是萧池:“我和你上高中的时候,都到一米七了。”
“说不准,小孩都不一样,”萧池看了夏桐的个头一眼:“他饭量大,以后还会长高的。”
夏桐抬头:“啊?”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林檐抽了张纸给他:“把嘴擦一下,都是油,还有你现在家里的那个远房表哥,他有没有欺负你?”
夏桐大了一点,研究所那边又有新进展,请夏桐父母过去帮忙看一段时间,刚好夏桐父亲那边有个远方表侄今年刚大学毕业,公司刚刚起步,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夏桐父母一合计,儿子不愿意去二姨家,那就和那个表侄住在一起,反正这样大了,家里再请一个保姆,衣食住行都有保障,表侄成熟稳重,还能照顾夏桐一些。
于是乎,夏桐就和他的远方表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个表哥林檐见过一面,不苟言笑的模样,好像谁都欠他一百万,林檐不觉得这样的人可以照顾一个高中学生。
“我……”夏桐一个一个的小包子不吃了,转而喝粥,勺子在碗里搅动,一粒米也没吃进去,欲言又止:“我没事。”
到底是多吃了两年的白米饭,林檐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那就好。”
“等会吃完饭可以和你哥打几局羽毛球,”萧池也笑:“今天太阳很不错呢。”
“我不想打羽毛球……”夏桐脑袋搭在茶几上面,脸被压扁了。
“那你想做什么?”林檐往那手感很好的脸上戳了一把:“做作业,你萧池哥可以给你补英语,这样你高二英语可以及格。”
萧池眉头一挑。
“我现在英语也能及格,上次月考我还考了一百二呢,哥,我的脸有点疼。”
“好吧,”林檐收回手,自顾自喝粥:“那你自己玩。”
说完,林檐和萧池都不说话了,似乎放任夏桐不管,他干什么都可以。
这人吧,有时候就是贱兮兮,问的时候不说,人家不想问了,夏桐屁股下面像是长了几根针,怎么都坐不住。
“哥,”夏桐坐在地上,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没忍住把脑袋抬起来:“你和萧池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吧。”
毕竟是从生下来就认识的,林檐嗯了一声:“还不错。”
“那,那个,”夏桐几乎是堪称扭捏的挪了一下身子,半晌才含蓄的把屁股放在地板上,他的声音有点小:“那你和萧池哥会互相帮忙吗?”
“会。”十几年的情分,不用说都会帮。
“真的?”夏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好像是放下了一点东西,又好像是不信:“那,那种事情呢?”
“哪种事情?”
林檐皱眉,萧池也没明白,他抚着夏桐的肩膀按了按:“小桐,把头抬起来,好好和你哥说。”
“就……”夏桐耳朵后面有点不易察觉的红,他看了林檐的下半身一眼,含糊不清:“就那里的,男人的事。”
“那里的事!”
林檐有点恍惚,感觉脑子都在飘,刚才他从小漫画书都没有看过的小表弟,说的是哪里的事?
“你刚才说什么,”林檐想撑着桌子坐到沙发上去,但是手滑了一下,好在萧池扶住他,林檐握着萧池手臂,用力的按了按眉心:“你再好好和我说一次,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晨勃呀,”从小乖巧懂事的表弟疑惑了:“哥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这种事情和萧池哥你们两个人还互相帮助过吗?”
手肘处热度传来,林檐转头,缓慢的和萧池对视一眼。
“我没有和他互相帮助过这种事!从哪学的这种话!谁教你的!大姨不在家,你是不是要翻了天。”
林檐差点掀了他们吃饭的小茶几。
夏桐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胖子,他爹妈还经常不在家。夏桐只有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养胎养得好,生下来就有八斤重,那是他一生当中仅有的胖乎乎的时候。
没吃上几口奶,他父母又回研究所上班,小胖人一个人丢在乡下外婆家,没爹没妈的孩子张着没牙的嘴,迎着风嗷嗷哭,把他外婆心疼坏了,抱着娃娃心疼的哄,每天都打电话骂研究所那两位狠心的夫妻。
小时候,夏桐跟着外婆长大,每天从地里滚一圈泥回来,精神和物质生活两个方面都富足得很。
外婆看见自己养大的两个闺女书读的倒是多,就是忙得很,长大成家更是不见人,家里孩子都不管不顾的。每天念叨着只生不养的外婆觉得书读多了也没什么用,不管夏桐考试成绩怎么样,满目飘红都能得到外婆的一个暖心抱抱,和一顿精美的老母土鸡汤来抚慰她读书辛苦了的宝贝孙孙。
外婆养大的孩子,比其他人家的要干净得多。
所以夏桐小时候根本没看过什么课外书,对于两性之间的构造也来源于书本上和课堂上老师简略的解释,就连描写情爱的小说漫画,夏桐更是从来没有涉猎过。
林檐回乡下和小表弟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夏桐简单的生活一览无遗,半点隐藏都没有。
林檐一直觉得,这个表弟虽然蠢笨了一点,但胜在善良干净,并不如那些十几岁就扯女生内衣带子的恶臭男生污秽。
但是,他一个好好的性格纯良的表弟,上高中还没到一年,就已经被染上了色彩明亮的黄色。
夏桐身子一直抖,恨不得把头都埋进□□里,他最怕林檐这个样子,看着面无表情,实际墙头邦硬,他哥还学过几年跆拳道,一拳一个他这样的小朋友。
“哥,哥~”夏桐说话的声音还打着颤:“你把后槽牙松松,别咬那么紧,我都听见你磨牙的声音了。”
林檐看过来,夏桐心头一抖,乖乖夹着尾巴坐好了。
说来也不怪他,前两天刮风下雨,他回家的时候淋了一身雨,晚上洗澡还没电,洗了个冷水澡,出浴室的时候就打了两个喷嚏。
当晚夏桐就发了高烧,父母不在,小可怜喝口水都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十点多应酬完的便宜远方堂哥陈案回来,听见他虚弱的□□声,走进门一摸额头,都不用体温计量,直接三十八度往上走。
喝水喂药,大晚上夏桐卧室的小台灯亮了好几个小时,天亮了才被松了一口气的陈案按灭。
烧降下去了,夏桐脸上发热起的红还没退下去,整个人陷在床上缩成一团,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高大的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嘟囔了一句小孩子就是麻烦,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夏桐小半张脸,才离开房间。
白天的时候夏桐醒了一次,一睁开眼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躺在床上,身上就穿了一条小内裤,陈案压在他头顶,手还搭在夏桐肩头的位置。
“你你你,”夏桐脑门上头发都翘起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睡了一晚上压的,看看陈案又看看自己,仓惶的把被子扯过来遮住自己:“我我我,我的衣服呢?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小少爷,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把被子盖好,”陈案手里还拿着给他擦身子的毛巾,一手给他按回床上躺着去:“昨晚上你一身汗,我给你擦擦脸。”
夏桐又惊又怂,脑袋还晕着,陈案已经动作麻利的给他擦完脸,把被子盖好了。
“行了,醒了就再吃一片药,床头有水,喝完接着睡。”陈案从床边站起来,两条腿长得过分,手拎着帕子顺带再给夏桐擦了擦眼角:“这还有眼屎。”
“……”
他实在是不会照顾人,下手没轻重,夏桐的脸都被蹭红了。
陈案看着他吃完药喝完水,转身出去了。
夏桐缩在被子里,摸着自己光裸的小肚子,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感冒药都有安眠的成分,擦完脸确实感觉清爽许多,夏桐在枕头上蹭了蹭,打了个呵欠,又睡着了。
这一觉,夏桐捏着被子,总担心地震了,他穿着小裤衩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人都在看他,睡得都不安慰。
睡着了,夏桐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他好像在一个满院飘香的古代酒楼里面,他喝多了酒,扶着长廊在前面走。
酒气上头,他越走越热,最后把上身的衣服都扯掉了,还是觉得难受,老是感觉有个地方闷着憋着,发泄不出来。夏桐不知道哪里难受,就觉得自己病了,抱着柱子哼哼,用脑袋往柱子上撞。
柱子清清凉凉,贴在身上很舒服,夏桐忍不住把脸也贴过去,身体小幅度的磨蹭。
“夏桐。”
有人好像在叫他,夏桐没听清楚,柱子给他的安慰感到达了顶峰,他皱着眉毛,突然间柱子好像动了,长出来一只手摸着他额头。
“夏桐。”
“啊!”夏桐猛地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拉着窗帘,开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灯光下,青年坐在床头,看着自己被夏桐抱在怀里的手臂。
“不,不好意思,”夏桐赶紧收手,这一动,他感觉不太对,低头看过去。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蹬掉在地上一半,只盖了一条小腿,因为他睡蒙了抱着陈槐的手臂不撒手,整个人都快靠到人家身上去了。
夏桐颤巍巍的动了一下,感觉两腿之间一片冰凉。
!!!五雷轰顶!
默默把床下的被子捡回来,夏桐从头盖到脚,在被窝里安静的成了一尊泥塑。
旁边那个人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似笑非笑,扯了扯被子。
没动静。
“夏桐,出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粥。”陈案也不去和他抢被子,只是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把被夏桐弄皱的衬衫袖子卷回去,他今天一天没出门,晚上有个应酬推不掉,顺带着给夏桐打包了饭菜回来。
夏桐还是没动,让我饿死吧,抱着胸,夏桐安详的想。
想了想,可能是小孩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卧室也就算了,偏偏还遇上一个不长眼开门进来了的,陈案摸了摸鼻子,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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