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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偷马头)


之前这些年他们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一个很幼稚的共识,就是冷战的时候谁先说话谁就默认自己理亏,所以来时全程萧经瑜都感觉很不自在,他大概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却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沿用的细节。
在看见霍修为了陪她玩儿,连恋综也能毫不犹豫地跟着上的时候,萧经瑜之前所有对怀澈澈这段婚姻的看法,全都在那一刻被颠覆,他终于意识到霍修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可以用‘她的丈夫’四字去笼统概括的影子。
他回想起前阵子宏修官网上,职称下面是霍修丰富漂亮到令人咋舌的从业经历,配上旁边那张丰神俊朗的证件照,熠熠生辉到萧经瑜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他看起来,确实比自己更配得上她。
更何况目前看来,他非常喜欢她。
并且正在不断付诸行动。
“所以,”
而他,也确实差得太远了,远到除了对怀澈澈的了解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优势去和那样强劲的对手抗衡。
萧经瑜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了,要不然他以后一定,一定会后悔。
不,他现在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深吸了口气,整块后脊背到肩胛骨,都因为面对怀澈澈说出以前很少启齿的话,而不断冒出不适应的鸡皮疙瘩。
“我来找你了。”
怀澈澈从来没听过萧经瑜嘴里说出这种人话,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喝酒了吧?酒驾,萧经瑜,你现在狗胆包天!”
“……没有。”
他噎了一下,同时也从这些熟悉的吐槽字眼中找到了一些安全感,总算能舒出来一口气:“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说说你结婚的事情了?”
声线本就不冷的人,再轻下声音来,就更显得温柔。
怀澈澈感觉周围的空气被他咬字的温度感染,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冷了,就把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丢回去给他:“是我提的结婚,他答应了,然后他跟我说好,两年如果还是不来电,就离婚。”
“两年?”
萧经瑜重复这两个字,眉头收拢的同时,手已经把怀澈澈丢过来的外套揉成了一团,“如果他到时候不肯离呢?”
“不会的。”怀澈澈说完,才有些意外于自己对这件事的笃定,但一言既出,也不好再改口:“他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还挺信任他。”
萧经瑜沉默了两秒,“看来相处得不错?”
“嗯……”
怀澈澈手里端着杯冷了吧唧的芋泥牛奶,眼珠子一转,故意气他:“是还行。”
“怀澈澈——”萧经瑜秒急。
“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终于捧腹大笑。
毕竟三个小时耽误在先,时间见晚。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节目录制,俩人就近况简单地聊了几句,萧经瑜就开口:“你困不困?”
“我困,困死了。”怀澈澈今天早上负责做早饭,眼睛还没睁开呢就给景浩叫醒了,刚躺床上被萧经瑜这边吊着根弦还没感觉困,现在聊了几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那走吧。”
萧经瑜套上外套下了车,俨然一副准备送她到庄园里的架势。
怀澈澈美滋滋地拿着奶茶下了车,跟萧经瑜俩人并肩往里走,“对了,那你剩下那些牛奶怎么办?”
“我待会给胡成他们送过去,估计还没睡呢。”
“喝得完吗?”
“喝不完算了,这东西放不到明天。”
“也是……”
走到门口,两个人颇有默契地停了下来,萧经瑜朝她转过身,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手悬在身侧虚虚地握了握,还是没抬起来:“过两天我再给你送,出息。”
“你这话说得,我又没说我还想喝。”
他话是跟怀澈澈说的,但眼神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怀澈澈身后的某个房间。
现在这个时间,庄园里的所有房间基本都熄了灯,只剩外面庭院中的照明。
亮处看暗处,看不清楚,萧经瑜也只模模糊糊地辨认出,那扇落地窗被两片已经看不清颜色的窗帘挡去大半,只留下一道狭窄的黑缝,一点香烟的火光悬在空中,几乎要隐没进黑暗里。
惝恍迷离。

萧经瑜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那应该就是节目组安排的卧室。
刚才还在犹豫的手忽然有了方向,他毫不犹豫地捏了一下怀澈澈的脸,才朝她侧头用下颌指了指庄园内门的方向:“去吧,晚安。”
“晚安。”
怀澈澈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推门就被烟味儿呛了一下。
可还没等她皱起眉头,比烟味好臭更快让她意识到的是另一件事——霍修醒了。
不管他是压根儿还没睡,还是被她吵醒,亦或是其他,这都让身上带着婚姻,还一声不吭半夜出去私会别人的怀澈澈感觉更难受了。
她这人,唐瑶早前就说过,看着是个恶狠狠的凶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其实老虎毛底下本质就是个充气玩具。
这头被她爸怀建中磨掉一层皮,那边又被萧经瑜磨掉一层皮,现在就只剩一个看着毛毛茸茸,威风凛凛,实际薄如蝉翼的纸老虎了。
怀澈澈觉得唐瑶这话说得扯淡,非常扯淡。
她这应该叫良心未泯,就是做坏人最低级的水平,坏也坏不彻底。
心里难受的纸老虎打开灯,就看见霍修好像大梦初醒般回过头来,把手上的烟顺手灭在了茶几的烟灰缸里。
“你回来了?”
“你怎么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霍修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发现你不见了,就醒了。”
“我出去了一下……”怀澈澈手背在身后,已经悄悄地攒成了个小拳头,“萧经瑜刚来找我了。”
“嗯,我看见了。”霍修声音忽然比刚才轻了两个度,眼睛里露出些微失落的痕迹,“他刚送你进来。”
怀澈澈自诩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尤其她这种身家,小时候就经常遇到那种市侩的同学,顶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想从她身上求取点什么,让她早早就对情绪的人造痕迹极为敏感,也对大部分所谓‘可怜’麻木。
但是霍修不同,他喜怒不是很形于色,神情很淡,好像比起袒露给对方,内心更倾向于隐忍,可这一切却偏又不是无迹可寻,逼得她只能愈发往深里看,可这愈发往深里看,她就越会被霍修的情绪感染,与他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共情。
她其实明明可以说上一声的,明明霍修对这一切都知情,但是她却选择偷偷跑出去了,害得别人白白在这里担心。
小姑娘站在原地,嗫啜了半天,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道歉,但霍修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宽容地伸出手抱了抱她:“刚刷过牙又喝了牛奶,再去重新刷一次,然后好好睡觉吧。”
怀澈澈你真是个坏女人。
你欺负霍修,你欺负人,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欺负别人的坏东西了!
怀澈澈整个心都酸成了一团,脑袋埋在霍修怀里哼哼唧唧了两声,但对不起已经到了嘴边,就是干巴巴地说不出口。
芋泥牛奶留到第二天会坏,她干脆狠狠心剩下半杯全扔进了垃圾桶,顺从地重新进入浴室刷牙。
出来的时候,霍修已经在床边坐下,刚才那一点有迹可循的情绪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恢复到了平时温和平静的模样。
见怀澈澈已经重新刷好牙,霍修也站起身:“我也去刷一下,刚抽了烟。”
怀澈澈又被他一句平静的话带起无限愧意,现在心里难过的简直想去床上打几个滚。
霍修出来的时候,就看小姑娘满脸写着自责,只躺在床上最边缘的位置,一副准备把这张床让给他以缓解内心罪恶感的样子。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关上灯的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睡过来点。”
“不用……”
“我们中间距离太远,会冷。”
“哦……”好像也有道理。
愧疚感正盛,怀澈澈反倒是没有了和霍修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尴尬,整个人跟一条行走路径奇特的毛毛虫似的,在床上蠕动。
好容易蠕到霍修身边,中间还是隔着大概十厘米的距离,怀澈澈就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霍修主动说:“你如果不好意思的话,要不然背对我?我想靠近一点。”
他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心里揣着情绪,估计霍修现在就是立刻拎起一把杀猪刀去杀猪,怀澈澈都会觉得他面目慈悲,佛光普照。
她迅速转过身,下一秒,男人温热的胸膛贴靠过来,手轻轻地从后环住了她的腰。
“霍修……你是不是生气了?”
黑暗的环境让怀澈澈的别扭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尤其她还背对着霍修,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让她更加自在地和空气自言自语。
“没有。”霍修开口,热气落在她后颈,有点热,有点痒。
“那你……”
“虽然不可能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近了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比刚才她进门时听到的要更轻,轻得好像只剩下落在她皮肤上的温热吐息,给人一种虽然在倾诉,但并不希望被她真的听到的感觉,直到后半句才恢复正常:“但是没事,我会自己调节好的。”
“……”
怀澈澈越听越觉得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哼哼唧唧地说:“对不起,霍修。”
霍修刚才本无意偷窥,只是听见她悄悄摸摸地跑出去,躺了会儿觉得憋闷,起来抽根烟,结果目睹她和同龄的心上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当下也感觉相当飞来横祸。
有些事他心里有数不代表想看到,更何况萧经瑜在临走前还给了他一个坚毅而又挑衅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电视剧里的反派,RPG游戏里的大魔王,是他们之间感情的障碍。
简直搞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角色。刚才站在窗前的霍修手上衔着烟,面无表情地想。
只是这些负面情绪都在怀澈澈这一句话落地后被搅了个云开雾散,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小姑娘的后颈,从她手腕处攀了下去,展开她的掌关节,贴合而上,从指缝中穿过。
俩人在被子里十指相扣,怀澈澈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发生了变化,空气如有实质,化作密度极高的黏液压在了这房间的小薄被上,将她往下挤压,继续塌陷在这床榻间。
怀澈澈感觉自己好像也别无选择,唔了一声:“这里有摄像机……其实我肯定不是怕了,就是因为这里有摄像机你知道吧……我虽然肯定不是不会,只是肯定没那么开放……”
这一句话是要加多少个肯定啊。
霍修是真觉得看怀澈澈紧张的样子,比做任何事情都要更有趣。
至于性,他反倒觉得可以再等等。
反正他现在还属于一个对那件事了而不解的情况。
有些同僚和朋友很替他着急,说男人最好的年纪都快过了,劝他好好珍惜现在,但霍修反而觉得这样才是真正最好的状态。
他不被欲望束缚,拥有了自由的从容,可以好好地去了解一个人,爱一个人,而不是因为想要满足什么,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那,你亲我一下。”
霍修忍着笑,松了她的手,从背后将小姑娘抱得更紧,臂膀环在她细软的小腰上。
他声线偏低,平时说话的时候很沉,仿佛一把行走的低音提琴,极有质感。
此刻,低音炮就在耳边,几乎贴着她的鼓膜一个字一个字地往里轰炸,语气偏又温和,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让人更加不忍拒绝。
这怎么好意思说啊,人家本来就退了一步了。
那总不能好话赖话全给她说了吧!
怀澈澈紧张得眼窝开始发烫,躺在床上就连身子都转不动,整个身体好像就从被他的臂膀揽着的地方开始断成了两半,下半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只剩一片虚软。
她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轻得跟蚊子叫似的,软糯又做作,让怀澈澈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她自己。
霍修见她答应,却没动,大概也知道她的纯情,侧过头,看向她。
小姑娘不怎么化妆,但很用心护肤,小脸儿嫩得好像被磨得又细又滑的豆腐脑,还浮着点淡淡的洗面奶香味,每一丝每一缕,都好像在催化霍修骨子里的贪婪本能。
但他只是浅浅地碰了一下怀澈澈的嘴角,就再没有了动作,怀澈澈抬起眼去看他的时候,借着窗外草坪上的地灯灯光,勉强看清他的双眸,也看见那里面隐隐的鼓励。
亲我一下。
在这四个字里,占主动权的,是她。
怀澈澈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从侧躺变成了平躺,直直地对上了霍修的双眼,也意识到他动作停下来背后的含义与等待。
她伸出手去的时候,掌心全是湿热的汗,带着蒸腾的滚滚热气,贴在霍修的脸颊上。
时间好像静止,亦或被无限拉长,怀澈澈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她没有自己往前还是往后的意识。
霍修也一直没有动,直到被她触碰到双唇,才犹如忽然崩塌的雪山般,揭地掀天地倾覆而下。

上一次在渝城的茶山,怀澈澈其实是没有闭眼的。
这也是她后续能判断出霍修生涩的原因,因为她虽然当时被搅得意识一片混沌,但大脑还是将男人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极为清晰地烙进了记忆的轨带中。
但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霍修整个人如同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的豹,一只手直接托起了她的后脑,指节插入她的发隙间,微微收紧,将她的脑袋垫高,方便他能够触碰到她更多、更深处的地方。
他整个人的侵略性与攻击性如果说刚才在亲吻她嘴角的时候,只是被撬开了一个小口,就像是火山顶端的呼吸,倾吐出少许痕迹,那么现在,就已经完全是全盛时期的喷发。
怀澈澈最后是因为实在喘不上气来,硬是把霍修推开的。
小姑娘是真憋坏了,把霍修推开后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说不出别的话,空气中只剩下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
庭院的地灯经过设计,参考了天上星斗,排列很是零落,再被窗帘挡一大半,真的落到室内的光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霍修只能看见眼前一个模糊的轮廓,胸口急促地起伏。
他自己气也不平,耻于开口,等平复后才轻轻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臂:“好点了吗?”
霍修平时看着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胸有成竹,背地里所有生涩却好像都给了这件事,他完全拿捏不住这个度,也远没有自己预期中那种从容。
怀澈澈第一本能是生气来着,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生气,憋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她估计是憋气憋狠了,这一嗯带着哭腔,还带着点气,娇气不像话,小脸儿跟刚从笼屉里拎出来的豆沙包一样,撑得圆鼓鼓的。
霍修凑过去抱了抱她,在小姑娘带着点汗气的额角亲了一下,哄人的语气又低又柔:“我的问题,下次一定注意。”
怀澈澈本来还想着要霍修说点什么不好听的,她还能借机发个火,但这人直接承认错误,反而给她弄语塞了。
“我要睡觉了!”
她又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霍修的茬来,只能往床上一扑,手捞着被子直接没过自己的头顶,没好气地丢下最后两个字:“晚!安!”
心脏还因为缺氧没有平复下来,怀澈澈却好像在刚才那一吻中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没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转眼,时间推到五月底,这一季的《哈特庄园》录制已经快进入尾声。
值得一提的是,从三人抓马一夜后的第二天,局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甘逸倒还是对闵佳美舔得一如既往,康峻年却是调转了车头,直直地朝怀澈澈冲了过来。
“澈澈,这个蛋是我煎的,我特地留了点溏心,你喜欢溏心蛋吗?”
“不喜欢。”
“澈澈啊,多喝点牛奶,你这么瘦,要多补充蛋白质啊。”
“我喜欢豆浆。”
“澈澈,你说你要是现在在录视频,你会怎么说啊?”
“报吃。”
“澈澈,我一直觉得你那个行李箱好看,多少钱啊,我也想给我妹妹买一个。”
“三万八,美金。”
“……”
早餐桌上,怀澈澈因为康峻年连日来有事没事的搭话,已经在心里宽慰自己好多次‘马上就结束了,再忍忍’。
这边饭桌上她说一句,旁边人笑一句,最后那三万八明明就是开了个是人都能听懂的玩笑,那康峻年却好像当了真,黏得更起劲了,就是霍修把话题拐走,他跟别人聊上两句,又黏回怀澈澈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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