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胜穿着黑色毛呢外套,系着白色围巾,戴黑框眼镜,看上去就有文化,还很斯文,可他是个斯文败类!
那大妈见初迎停下,现在又是下班时间,邻居都得在他家门口经过,就很热情地拿了几把椅子出来,还端出一盘瓜子招呼大家磕瓜子。
那大妈这么热情,初迎实在不想说些煞风景的话显得很没眼色,只好顺势坐下来说:“你好,海大画家。”
关佳本来以为初迎会顺着她的话夸奖她对象一番,没想到初迎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好歹称呼了她对象是大画家。
她又很热情地介绍初迎,说她开个体出租,等结婚的时候可以用她的车接亲。
海胜一副不太想跟邻居们交流的样子,淡淡应了一声,又说:“我朋友有私家车,可以借朋友的车。”
关佳笑得很单纯:“那也行啊,你有私家车的朋友很厉害吧,是不是明星,要不就是画家?”
初迎但笑不语,边磕瓜子边听别的邻居说话。
有人问海胜在书画院都做什么工作,海胜不想跟这群没文化没见识的小市民聊天,只说要画画、到处采风、编辑图书、开研讨会之类的。
关佳见邻居们感兴趣,更觉得这个对象找得好,笑盈盈地说海胜家是书香世家,祖上也是书画大家,跟齐白石、吴昌硕这些人都是朋友。
海胜有点不耐烦,要拉着关佳进门,这时初迎开口:“海大画家,你看着年纪不小了,是头婚吗,还没结婚么?”
海胜有对象,但他骗单蠢的关佳说他单身未婚,关佳就傻傻地信了跟人谈婚论嫁,直到海胜媳妇上门打小三,给了关佳几个大嘴巴子,邻居们赶来才把海胜媳妇赶走。
海胜狡辩说他跟媳妇毫无感情正准备离婚。
关佳气性大,一下就跑去广东,被人拐进淫.窝,后来被解救,她哪受得了这接连羞辱,上吊没救回来。
初迎对这件事之所以记忆深刻就是因为关佳去世,他们这宅院都变成了凶宅,三天两头有闹鬼传闻,初迎可是要早出晚归,这给她吓得不轻,每天上下班都得靠一身正气的方戬接送。
本来她思量着要不要私下跟关大爷跟那大妈说他们闺女被小三的事儿,看海胜对他们都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架势,她现在就要说。
果然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微微惊讶,毕竟平时初迎不是不靠谱的人。
那大妈先反驳:“初迎看你这话说的,海胜是关佳对象,他能结过婚吗?他看着年龄是大了点可是头婚。”
初迎依旧磕着瓜子:“那大妈,我见过的人多,这结过婚的男的跟没结过婚的差别挺大的,我看你们家海胜像是结过婚的。你们看海大画家那曾经沧海的眼神就像油腻已婚男,哪像没结过婚的单纯小伙子。”
众人立刻都精神了,他们嗅到了瓜的味道,各各支棱着耳朵听好戏,他们纷纷像海胜看去,想从他身上找出已婚的蛛丝马迹。
那大妈跟关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就连关大爷也感觉屋外气氛不对,出来看情况。初迎这边也有支援,有众人扎堆的事儿总少不了姜铁梅,她刚放下锅铲来看热闹,就听到初迎的这番话。
平时二儿媳妇也不是不靠谱的人,但人家家正喜庆的时候肯定不能说这种话,护犊子的她赶忙去拉初迎好言好语地让她回家。
那大妈黑着脸说:“初迎,咱们两家也没红过脸,你这样说我们家姑爷我可不高兴了。”
关佳人都傻了,听到这话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初迎气定神闲地说:“你先别着急叫姑爷,先弄清楚海大画家有没有对象再说。”
她招呼张伯温:“你给算算,看海胜有没有对象。”
张伯温正在看热闹,听到点名,马上说:“我这儿看了半天了,从面相看,海画家确实有对象,不过我得确认下,海画家,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关佳,我之前给你推过八字,你命里带桃花劫,你必须得听我的,我给你破了,你才能逢凶化吉躲过这一劫。”
一只大手拍在初迎肩上,不用说肯定是方戬,不过对方没说什么,就在她身后站着。
初迎感受他的手,有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大妈,你们去书画院问问不就行了。”说话的人是周皮。
关大爷有些心凉,他是院里话事人,平时解决了多少邻里纠纷,可初迎这么一句话,大家竟都怀疑起海胜来,没有一个替海胜说话,可见这些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必须要拿出权威来维护海胜,于是说:“初迎,要是你说错了你得整治一桌席面跟海胜家道歉。”
初迎站起来,笑道:“好啊,关大爷,要是我说的没错你也得整治席面请我们一家吃席,我们一大家子都得来,菜可不能比你家给这个已婚姑爷准备得差了。”
陶芋抿着嘴笑,初迎说吃席把她带上,赶紧撺掇关大爷去问清楚。
姜铁梅赶紧拉着初迎往回走,边走便问:“你见过海胜,知道他有对象?”
二儿媳见过的人多,说不定之前见过海胜。
可初迎说没见过,只说:“看他那样儿,就知道是油腻已婚中年男人,没结过婚的小年轻可不那样。”
姜铁梅咳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算了,说就说了,明天我去关大爷家说和说和。”
“妈,你就等着吃席吧。”初迎气定神闲地说。
最好他们尽快弄清楚海胜已婚事实,这样就是他们家吃席,否则跟上一世一样关佳自杀,全院吃席。
方戬一直没开口,他觉得初迎是有点离谱,但她一定有她的道理,问:“什么叫油腻已婚中年男人?”
已经走到自家门口,初迎伸手拍拍他的脸颊:“你看你的脸不出油,很干净清爽,海胜满脸都是油,看单纯小姑娘的眼神就像老色鬼,那就是油腻。”
方戬:“……”很新奇的说法。
他转了个弯去了洗手间,用肥皂把脸洗得干干净净才回来。
看他额角有没擦干的水渍,初迎拿了毛巾边帮他擦边说:“你肯定觉得我说的话不靠谱,你怎么没制止我啊。”
方戬说:“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能反驳你?”
他加重了点语气:“不过,以后这种没有确凿依据的话就不要随便说了。”
“我知道了。”初迎边把毛巾挂到墙上边说。
方戬伸出长臂搭在她双肩上:“你又敷衍我,你觉得我迅问那么多嫌疑犯,听不出来你敷衍?”
初迎眨眨眼:“以后不了。”
方戬不想追究,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初迎说:“方戬,我爱你。”
乍一听到这句话,方戬汗毛都竖起来,停步转身,看到初迎笑意盈盈的脸庞跟明亮的眼眸,他下颌线紧绷,说:“老夫老妻你提这个干嘛,你现在不是敷衍我,是糊弄我,你为啥要糊弄我?夫妻间相处得讲究真诚。”
看他严肃的神情,初迎忍着笑说:“谁叫你那么严肃,我要不糊弄你你不得觉得肉麻?”
方戬哼了一声:“那倒是。”
周日吃过午饭,初迎打盹刚起来,就听院子里很热闹,小赋他们正在一起弹玻璃珠,玩够了就开始玩老鹰抓小鸡。
沈识峤觉得这群小孩太幼稚,不肯跟着一起玩儿,就在旁边站着看。
本来初迎闲闲地算着账,听见小赋说:“孔浥尘,你别生气啊,让你当老鹰还不行吗?”
一句话就吸引了初迎的注意,马上就从窗口往外看。
原来是他们用手心手背的方法决出小赋当老鹰,可孔浥尘说他要当,否则就不玩儿了,小赋立刻妥协,马上就说让他当老鹰。
孔浥尘哼了一声,继续往家门口走:“我不玩了。”
他知道小赋会妥协,果然又听小赋说:“你回来,让你当老鹰还不行吗。”
“真让我当?”孔浥尘就等着这句话。
“嗯,让你当。”小赋说。
那小子再转回头时满脸是笑,麻利地跑回来:“好,那赶紧开始吧。”
初迎摇摇头:“孔浥尘那小子心眼子真多,他明明想玩,以不玩做威胁,小赋就妥协了。”
等小赋跑得汗涔涔的进来,初迎拿毛巾给她擦了脸,蹲下来,视线跟她齐平,给她讲道理:“闺女,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轻易跟别人妥协,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像刚才你们玩游戏,本来就该你当老鹰,不要因为某个人生气就把老鹰让给他,不要随便改变自己。”
方戬觉得初迎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她有点上纲上线,于是说:“多大点事儿,他们只是玩个普通游戏,你还要管吗,你看闺女都没听懂。”
初迎说:“咱们家小赋是个心软善良的小孩,特别容易跟人妥协,我要教她有主见不被任何人左右。”
初迎又对闺女说:“孔浥尘是认准了他一生气你就会让步才故意生气,你这不是小朋友之间的谦让,是妥协,是让步,你要学会坚持自己,不轻易跟人妥协,要有主见,不要让别人拿捏你,小赋你能听懂吗。”
小赋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轻易让步。”
初迎知道小赋也就是似懂非懂,不过她以后多说几遍,闺女就懂了。
她觉得教闺女一定得教她有主见,可不能像关佳那样轻易就被渣男哄得晕头转向。
方戬觉得初迎上了夜校之后果然不一样,以前的她对闺女就是放养,根本不会考虑这样深层次的问题,他倒是觉得她说得都对,想了想说:“你没发现沈识峤也总是跟小赋妥协?比如他不喜欢吃糕点,但只要是小赋给他的,他就吃。”
初迎自然是早就发现了,说:“沈识峤早慧,他比别的孩子智商高,他只对小赋一个小孩妥协,对别的孩子一项很有主见。”
方戬说:“还是咱们家小赋可爱,这些小孩都喜欢她。”
这天上课时,初迎敏锐地发现门口玻璃处扒着一个人,一直往教室里看,确切地说,她是在看白隽清。
初迎想白隽清应该也能看到门外有人,不过他并未分给门口眼神,仍然镇定自若地讲课。
看得出是个年轻姑娘,把脸一直贴在玻璃处,直到下课,她直接推门而入,直奔白隽清而去,弯下腰跟他说话。
白隽清明显满脸抗拒,视线平和前视,只回了一句话就紧闭嘴唇不再说话。
初迎拨拉她前边的同学,问:“这女的是谁啊?”
前方同学是个万事通,马上转过头来跟初迎八卦:“她叫李茂,长得还挺端正的吧,听说在广播电台上班,她是白老师的追随着跟爱慕者,家里条件也不错,父母都是这个局那个局上班的,你以前可能没注意,她都来过好几趟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咱白老师桃花可不少呢。”
“白老师有文化,讲课的时候特别有魅力,还特别让人心疼,要是我没结婚,我也爱白老师。”
“我也可以,算我一个。”
后排男生看不下去了,低声警告:“你们这些女生都是有家庭的人,怎么还能犯花痴,别自作多情,白老师需要你们心疼么,能收敛点不。”
“可是白老师看起来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啊!”初迎问。
她前世知道初冬还有情敌,但不知道是谁,初冬凡事都有分寸,可这情敌会去学校大胆表白搞得白隽清很尴尬,想到这儿,她对李茂就没什么好感。
“是啊,白老师对谁不都这样吗,对哪个女生都不假辞色,他应该是不想结婚。”
“不对,还有一个女的来找他,他只肯跟那个女的说话。诶,初迎,你不是认识那个女的吗?”
初迎想他们说得这个女的就是初冬,他们不知道初冬是她四妹。
看白隽清摇着轮椅想要出门,李茂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白隽清脸上带着微微的不耐烦,初迎站起来,很快追了上去。
“白老师,我跟你一起走吧。”初迎说。
白隽清轻轻点头,初迎推上轮椅就走,还偏头朝李茂弯了弯唇角。
李茂猝不及防看到初迎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下意识就把她当做情敌,又见白隽清接受初迎好意偏偏不理她,笑意登时僵在脸上,双脚也像是被钉在原地。
初迎才不管她,推着白隽清去操场,她还很体贴地问要不要去厕所,对方说不去。为了避免不说话尴尬,初迎还跟他请教了个专业相关问题,直到快上课的时候才推着他往教室的方向走。
李茂还没走,满脸失落的表情站在不远处,初迎觉得找机会得跟她聊聊,让她不要给白隽清造成困扰。
接触时间长了,初迎也觉得白隽清生活很不方便,比如不方便上厕所,反正她很少见白隽清喝水,即便话说多了喉咙干哑他也只是喝一丁点,她也希望他的腿能治好。
周日,初迎回了趟娘家,本来就是想找初冬了解李茂的情况,一进门陈秀镯就乐呵呵地拉着她说:“初冬学校有人送她书呢,你说是不是看上她了?”
初冬在旁边绷着脸不说话,陈秀镯递过来一本书,初迎一看封皮,觉得这书名字好抽象,是《存在与虚无》。
“放你妹书包里的,还写了纸条约她大礼堂门口见面,肯定是喜欢她,要不不会送书。”陈秀镯巴不得小闺女多点桃花。
“谁给你的?”初迎问。
初冬并不高兴,说:“我们学校很多人手里都有这本书,我哪知道是谁给的。”
初迎随手翻了翻,真想不到这个年代的大学生爱读这类书,反正她看不懂。
“你既然不想跟人来往就把书还回去。”初迎说。
陈秀镯马上反对:“为啥不想来往,能考上大学的小伙子肯定差不了,问问是谁给的,就跟他搞对象。”
初冬说:“我又不知道是谁送的怎么还?”
初迎看了一眼傻妹妹:“能进你们教室的是你们班同学吧,你直接放讲桌上不就行了。”
初冬像刚睡醒似的:“哦。”
她把初冬叫道胡同里说话,看四下无人,问她:“李茂是咋回事?”
初冬立刻就来了精神,说:“你看到她了,她是不是又去夜大了,她怎么就那么没脸没皮呢,白隽清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她看不出来吗,怎么就死皮赖脸地跟着。”
初迎想跟初冬说别让李茂去学校表白,但她又想表白的人又不是初冬,初冬可能没法妥善解决李茂,于是忍了忍没说,只叮嘱初冬:“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让白隽清难堪,要不你跟李茂就是一类人,犯不着跟李茂起什么冲突,凡事都忍着点。”
“三姐,这我能不知道嘛!我不跟她说话不就行了。”初冬说。
“行,那你切记不要跟她说话。”初迎说。
在这件事儿上,有必要矫枉过正。
再三叮嘱初冬凡事三思,初迎才回自己家。
本来要是有房源房管所会给初迎打电话,没想到是张所长媳妇李敏淑给她打电话,对方很热情地说:“初迎,知道你要买四合院,我就跟亲戚熟人打听一嘴,没想到还真有一处要卖的,明天周日,你要不要去看看。”
初迎太意外了,说:“李姐,麻烦你还替我问,真是太感谢了,四合院在哪啊,我想去看看。”
“我不麻烦,就是随口问问的事儿,那房子在崇文区,一进院,院子还挺大,我也没去过,听人说不错,房主已经搬走了,他们明天没空,我刚好对那地方熟,可以带你先去看看。”李敏淑说。
初迎就更意外了,李敏淑竟然要带她去看房,对方甚至比她还急,房主不在也想带着他们去看房,连忙说:“好啊,李姐,我肯定要去,那就麻烦你了。”
约定好明天下午吃过午饭去看房,放下电话,初迎问方戬:“你说张所长的媳妇怎么对我买四合院的事儿这么上心,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错,想要随手帮忙。”
方戬觉得媳妇这种自信很可爱,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后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觉得你麻烦,想尽快把你打发了才帮你找房。”
初迎说:“觉得我麻烦的应该是张所长,又不是她,她想尽快打发我不就是帮了我嘛!”
“她想替她对象尽快解决你这个麻烦。”方戬说。
初迎想了想,觉得方戬说得非常有道理。
方戬瞧着初迎的神情,前后没有丝毫变化,心说她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一般人知道别人觉得自己麻烦都会恼怒,可初迎完全不在乎。
他们去老两口屋里说这事儿,俩人都非常感兴趣,姜铁梅说:“想不到张所长媳妇还能帮你找房,她心眼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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