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可以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小声说。
男人置若罔闻,继续把一口鱼肉喂到她嘴边。
“可晚笙在我这里,永远是小孩。”
温柔醉人的音色,让虞晚笙觉得,眼前的菜里加了酒,让人沉醉不醒。
鱼肉温度适宜,入口不烫。
只有虞晚笙自己脸在烧。
她退后一步:“你放到我碗里就行,我自己就可以吃的。”
顾凛行笑:“我在照顾病人。”
虞晚笙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顾凛行,我是脚伤了,不是手断了!”
顾凛行这是存心要把她养成一个废物了。
哎,偏偏她还挺喜欢这样的。
“你怎么不吃啊?”她发出疑问。
顾凛行只是看着她。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许阳推门进来:“顾总,这是公司那边递交过来的项目书,他们希望您再把关一下。”
“放那吧。”
虞晚笙看着许阳送上来那一摞厚厚的文件,面色惊愕:
“这都是他们送上来的?”
“嗯。”
“那些人自己没长脑子吗,什么都让你帮忙把关。”
这是要累死人的节奏。
顾凛行见她如此愤怒,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晚笙在心疼我?”
“哪有?”她下意识反驳。
可说完又觉得,这样说更不对劲,又解释:“我不是不心疼你,我只是……”
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索性扭头一言不发。
顾凛行只是笑,安静看着她。
“晚笙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以前虞晚笙也知道顾凛行忙,但最近这段时间,看着顾凛行每天日常的安排,耳闻目睹,才知道他几乎没什么私人时间。
为数不多的时间,都给了她。
她还是没忍住腹诽:“这种人养他们干什么,什么都要你来做。”
虞晚笙想起了那个废物总监。
这种人,等她离开凛域前,一定要和顾凛行说一下,不要继续在这里尸位素餐。
说话间,顾凛行已经看好了那几份合同,签上了字。
黑色签字笔在文件末尾游走,字迹潇洒飘逸,一如本人。
他叫来许阳:“让人拿到总裁办去盖章吧。”
如果在公司,这些就是隔着一堵墙的事,眼下,顾凛行执意在家里办公,陪着虞晚笙,哪来的秘书。
于是,许阳变成了那个两边跑的。
“对了,顾总,总监上周已经出院了,这周正常回去上班,说要抽空和您汇报一下近期工作。”
那位因为车祸,在ICU里躺了一个多月的研究总监戴彬,终于顺利出院。
顾凛行的目光停留在电脑上:“这周没时间,下周再说吧。”
许阳咳了一声:“不过最近公司纪检部门接到匿名举报,说他之前私下扣押很多项目,将下面员工的绩效揽在自己头上。”
虞晚笙耳朵竖起。
这剧本她熟啊,当初总监就是这么偷她拾月的项目。
会是谁举报的呢?
郑飞芸?她手上有最多戴彬的把柄。
如果是郑飞芸背刺了,那也算他求仁得仁。
顾凛行神色淡淡:“那就让纪检部去调查清楚,查出来依规处理就行了。”
趴在床头,虞晚笙看着顾凛行的电脑。
上面是各个部门发给他的邮件,他需要逐一查看并回复。
有些下面人无法解决的问题,也需要他亲自处理。
虞晚笙第一次见识到顾凛行的工作。
她突然一时冲动凑上去:“你的事情很多吗?我可不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说起来,她现在还算在凛域上班,拿着一份工资呢。
顾凛行笑了笑:“你想帮我做什么?”
虞晚笙想了想:“就比如,帮你盖个章也是可以的。”
顾凛行笑了出来。
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笑说:“这会累到晚笙的手,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好。”
盖几个章就累到她的手……
最简单的事情也不让做,本来还想做个虞秘书的。
不过话说回来,虞晚笙能帮顾凛行做的事,还真不少。
只是碍于她现在这个“小娇妻”的身份,实在没办法去做。
顾凛行当着她的面处理各项事务,倒是一点也不遮掩,虞晚笙看一眼就知道了,都是投研团队报上来的众多项目。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公司,和总监的那些事。
“其实公司下面有很多人,他们或许有想法,但是连拿出来公开讨论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也就被一直压下去了。”她突然插了一句。
顾凛行转着手上的笔:
“你说的是个问题,需要处理。”
他扭头:“晚笙今天怎么关心起公司的事情了?”
虞晚笙:……因为我曾经就是受害者。
看着眼前女人一垂头言不发的模样,他笑得意味不明:“关心也没什么,早晚你都是凛域的总裁夫人,这公司上下都是你的。”
虞晚笙被他这直白的话搞得脸红发烫,如果不是躺在床上,她都要急得跺脚了。
“顾凛行!”她小声呵斥。
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啊!
男人见她如此反应,笑得更加开怀,长臂一伸,就将她抱在怀里:
“不过现在,你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老公。”说着俯身凑上前,吻了上去。
这个称呼又让虞晚笙脸红成了苹果。
“顾凛行,我们还没结婚呢。”
“都说了,早晚你都是凛域的总裁夫人。”
虞晚笙的脸像冬天烧起来的壁炉,滚烫灼身,南极的冰山都再难让她降温。
顾凛行这一忙就是一晚上。
眼看着时钟走向十点,十一点,即将半夜……
虞晚笙这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顾凛行,快十二点了。”她提醒。
“嗯。”他脸色平静。
“我的意思是,你该回去睡了。”
他合上文件夹,非常自然地脱下衬衫,搭在一旁衣架上,就那样赤着上身走到她身边:“去洗澡?”
虞晚笙扭过头不敢看他:“我……我自己去洗就可以了。”
她磕磕巴巴的模样,顾凛行只觉得有趣。
他凑上前,看她像耗子见猫似的往后躲,脸上笑意愈发明显:“怎么,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
距离骤然拉近,即便扭头,也无法忽视男人周身滚烫的温度。
虞晚笙:“胡……胡说,我怎么会把顾总想象成这样的人?”
“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他淡淡:“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虞晚笙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实在是更无法忍受睡前不去洗澡,只能任由顾凛行抱着她去了浴室,放在浴池里。
在手上试了下水温,看着一动不动的她:“怎么,你想穿着衣服洗澡?”
虞晚笙手放在睡衣扣子上,迟迟不肯动。
男人就站在她身边,赤着上身,露出俊美的肌肉线条,因为刚刚试水温的缘故,胸前溅了几处水滴。
很快,刚刚放出的热水,让浴室里热气蒸腾,处处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虞晚笙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老天,这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在考验她?
她是来帮助这个男人治疗的,还是来渡劫的?
“顾凛行,你出去。”她说。
他嗤笑:“我现在出去,你爬起来自己放水?”
虞晚笙抿唇。
眼前这个人是她悄悄喜欢了很久的人,从来到凛域的那一天,她便情不自禁被他吸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近距离接触。
无数次,她都只是和同事嘴上口嗨,亦或是梦里想想,在某个角落里悄悄看他。
他高冷,如东方明珠般不可接近,但现在唯独视她如掌心珍宝。
她想接近,心里又忐忑。
男人半蹲下来,手搭在她的衣扣上。
“顾总!”虞晚笙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敲敲腕上手表:“看看时间,你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
虞晚笙咬唇:“你叫阿姨过来帮我好不好?”
唉,在医院里还有护工,回到家就这点麻烦。
顾凛行最终让步了,把已经睡觉的阿姨叫了起来。
这是虞晚笙最艰难的一次洗澡,结束后,阿姨帮她换好衣服,还得让顾凛行把她抱回床上。
躺在他的怀抱里,虞晚笙闭上眼睛。
直到重新躺到床上,直到那人帮她擦干头发,虞晚笙才真正开始忐忑不安了。
“顾凛行,你今晚还是出去睡吧。”
他蹙眉:“我出去睡,晚上谁照顾你?”
“我晚上不需要人照顾的。”虞晚笙小声,自己也心虚得很。
顾凛行否定得坚决:“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你晚上准备睡在哪?”
这才是她刚才开口的那点心思。
阿姨可没在这房间里加个床。
顾凛行盯着她看了半天,迷人的面孔笑了笑:“晚笙介意和我分享一半的床吗?”
虞晚笙沉默。
顾凛行卧室的床,一米八,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说不出当下的感觉。
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你和我睡在一起,晚上压到我受伤的脚踝怎么办?”
这句话果然让顾凛行顾忌到了。
他想了想:“这倒是,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睡沙发吧。”
虞晚笙大惊:“怎么敢劳烦顾总睡沙发?”
这可是他的家诶。
顾凛行无视了她的话:
“如果晚上要起来,记得开灯叫我。”
虞晚笙睡前是忐忑的。
在顾家住了这两个多月,她早不再认床,也习惯了很快入睡。
可是今晚,她迟迟睡不着。
月亮都爬上了树梢,别墅外蛙鸣阵阵,蛐蛐们趁着夜色尽情歌唱。
虞晚笙还是睁着眼睛。
她想起这些天的一幕幕,想起顾凛行对她的种种。
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对方太多。
又注定无法补偿。
睡之前,虞晚笙一直在祈祷,晚上千万不要有事。
可很快,这麻烦就来了。
晚上吃了太多橙子,她突然想爬起来去卫生间。
卫生间就在卧室。
看着夜幕下睡在沙发上的顾凛行,想到他扶着自己上卫生间的一幕,虞晚笙摇了摇头。
算了,千万别把这个男人吵起来。
小心翼翼爬起来,虞晚笙一条腿还不能踩在地上,她只能扶着墙,单腿在地上小步小步地挪。
她不敢跳,怕吵醒到那个男人。
终于磨蹭到卫生间门口,尽可能放轻动静拉开门。
身后这时传来动静:“谁让你下床的?”
顾凛行穿着睡衣起身,面上挂着不愉悦的神色。
听到这个声音, 虞晚笙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上。
好在一双手及时扣住她的手腕,紧随其后, 又扶上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睡裙,掌心的温度传到她腰侧的肌肤上, 像冬日里身边的壁炉。
温暖, 眷恋。
虞晚笙有一瞬间的迷恋,希望这双手能将自己再抱紧一点。
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想挣开他。
顾凛行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夜色下,他薄凉的声音里泛着不可明说的怒意:
“不是让你有事叫我吗?”
“还是说, 一次没摔够, 你想再摔一次, 让我送你去医院?”
虞晚笙老老实实低着头,不敢说话,怂得像个鹌鹑。
大晚上被抓现行的感觉, 实在不是很友好。
见她这样,顾凛行反而没了脾气。
他放缓了声音:“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刚刚他睡在沙发上,睡得很轻。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屋里有动静, 睁开眼, 借着月色, 刚好看见虞晚笙扶着墙, 鬼鬼祟祟往卫生间挪的身影。
当时一股火从胸口腾起。
瞧她那小心翼翼的架势, 是生怕把自己吵醒。
天知道顾凛行当时是怎样害怕, 甚至他都不敢开口说话, 怕反而惊到虞晚笙, 让她不小心摔了。
只能走到她身后,确保自己可以及时扶住她,不会让她摔倒了,才敢开口。
面对质问,虞晚笙垂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嗫嚅道:“我只是想上卫生间嘛。”
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叫顾凛行一个大男人伺候她这种事?
顾凛行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最后,还是都咽到肚子里,一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免于摔倒,另一手去拉她的睡裙。
虞晚笙挣扎了下,幅度很小,意思一下的挣扎。
顾凛行再懒得解释,直接将她抱起。
“顾凛行!”她这回急了,喊了出来。
“不想再去一次去医院,现在就给我老实一点。”他沉声警告。
虞晚笙闭嘴了。
进了卫生间,男人手撩起她的睡裙。
虞晚笙顿时身体一僵。
她伸手,止住男人手上动作,抬头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出去好不好?”
顾凛行最终出去了。
他苦笑,虞晚笙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要看她一眼,他便再难自制。
等到虞晚笙重新躺到床上,见他还坐在床边,而且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虞晚笙往床头缩了缩。
她试图给自己辩解:“其实我伤得也不严重,实在不必麻烦你大晚上起来陪我去卫生间。”
顾凛行冷笑一声:“麻烦?你是我的未婚妻,生病了,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吗?别说你是脚扭了,你就是现在坐月子,难道我就不能照顾你吗?”
虞晚笙汗。
顾凛行这想得有点太远了。
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久久,她轻声解释:“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我实在……”
实在不好意思叫一个男人,大半夜起来扶我去卫生间。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她已经说不出口。
月色笼罩的深夜格外寂静,顾凛行安静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顾凛行的一声长叹。
“晚笙,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不用在意这些了。”
“原来,是我想多了。”
他语气里有隐隐失落。
虞晚笙急得坐直了身子:“我不是在意,就是……不必麻烦你亲自做这些。”
“不必麻烦我?”他苦笑,“所以你觉得,我照顾生病的你,是‘麻烦’?”
两人相视无言,一个忐忑,一个冷峻。
眼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虞晚笙不曾预料的。
她粉唇开了又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闭上眼,看见的也是顾凛行的身影。
顾凛行是一个甚少笑的人。
曾几何时,在凛域,顾凛行永远是冷冰冰的面孔,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凛域有人开玩笑说,顾总这种性格,实在是辜负了这张漂亮的脸。
虞晚笙知道,不说他们这些小虾米,就是凛域的那些高管,在顾凛行面前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句多言,唯恐言多必失。
正纠结的时候,她突然被一个温柔的拥抱揽在怀里。
淡淡的槭木香在鼻间缭绕,顾凛行抱住了她。
他下颌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双臂紧紧抱着她,手指指尖沿着她脊背上轻轻抚过,从上至下。
像带电一般,触及的地方,让虞晚笙脊柱一麻。
“晚笙,”他放缓了声音,“刚刚是我有些激动了。”
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抚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放开虞晚笙,他起身离去,月光照射下,是孤独的身影。
“顾凛行!”虞晚笙在床上跪直身子,下意识喊了出来。
他停住脚步:“怎么了?”
虞晚笙又犹豫了。
半晌,她说:“没什么。”
那一刻,虞晚笙其实很想叫住他,想告诉他,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
但她最终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字。
虞晚笙的脚踝伤没多大,动静倒是不小。
顾凛行在家这几天就没少折腾,连吴美莹都专门过来看她了,见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
只是看见顾凛行把办公地点直接搬到卧室,秀丽的眉毛皱起。
“家里有医生照顾,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顾凛行:“有人照顾,就不需要我陪着了吗?”
吴美莹冷嘲热讽:“没看出你还能照顾人。”
“晚笙是我的妻子,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饶是吴美莹已经习惯了儿子的冷脸,见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你一天天就只想着女人?”
“难道你希望我像我爸那样?”
吴美莹没话说了。
只有在一旁的虞晚笙尴尬。
别人不知道,但吴美莹清清楚楚,顾凛行对她的所有好,都是因为他脑子还不清不楚的,记忆也没有恢复。
面对如此不正常的顾凛行,她替自己和替别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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