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独眼龙纸人会不会突然诈尸。
她可没兴趣打没准备的仗。
盛雪站了起来。
方才只是看着另外三个人,盛雪尚且有纸人像是和他们同步的感觉。
现在她亲身经历,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花轿轻飘飘的,很明显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未知的危险往往最可怖,因为你甚至无法趁早作出应对措施。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前面的纸人仿佛在自动带路。盛雪只能在后面跟着走,很被动。
纸人走动间像是有纸张摩擦,盛雪暗暗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平安符,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就算再不济……盛雪想,自己就问对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朋友。
按照当时的厨房大妈鬼来看,效果还十分不错。
鼓声沉沉,在这样雾蒙蒙的环境之中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水平,盛雪强迫自己忽略鼓声,开始四处扫视。
她可不相信纸人会带自己去正确的地方,凡事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只是现在雾气还是很浓,看不清楚。与其相信这是必死的局面,盛雪更相信是时机没到。
她跟着纸人走了一段时间。
越走她越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这些纸人在带着她绕圈?
它们像是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
虽然现在雾气蒙蒙看不清楚,但是有一颗歪脖子树已经在盛雪的视线中出现了三次。
就算有什么障眼法,也没必要在歪脖子树上下功夫。
而且也不知道这些纸人是否都有固定的路线,严格说来他们有七个人,走了大约十分钟,一个人都没看见。
完美避开了。
盛雪开始在心里仔细盘算走的路线,看能否从脑袋里想象出地形图。
刚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空闲的肩膀像是搭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心下一惊,微微转头看去,就见自己旁边的纸人脑袋此刻扭曲了一百八十度,一张难看至极、诡异至极的脸正紧紧看着自己。
它身子还是担着花轿,但是靠着自己的这一边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盛雪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将手里的平安符抬起来就往纸人手上怼。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还诡异无比的独眼龙纸人瞬间收回了手,那扭曲一百八十度的脑袋也在盛雪的视线中缓缓回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雪甚至觉得身侧那股窥伺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盛雪:“……。”
正当她心下无语的时候,突然感觉前面的纸人停下了脚步。
这是怎么了?
难道发觉她欺负了身旁的纸人,还要一起上不成?
盛雪心下砰砰狂跳,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纸人只是单纯地停下脚步,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停下?
难道是在等着什么?
环视一圈,盛雪惊觉……现在停下的地方,正好在池塘边上。
为什么会停在池塘边上?
这里不可能是正确的去处,如果不是纸人故意作弄自己,那就是这也是任务中的一环。
花轿停下一般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为了接新娘……要么就是到了地点,新郎官来接新娘。
显然不是后者。
那就只能是……接新娘了。
似乎为了验证盛雪的想法,她刚想到这里,便听见一阵诡异的唱腔声响起:
“天呵,春色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矣。”
唱腔幽怨细腻,似乎声声都能唱进人的心中。
盛雪心里咯噔一声,唱戏女鬼,出现了。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向池塘里面,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
盛雪呼吸紧绷,听出唱戏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女鬼正在迅速朝着她这里逼近,连忙闭上了眼睛。
因为从之前房绪杰死亡就可以推断出,唱戏女鬼的杀人条件是看见她的真容。
她生怕女鬼以什么刁钻的角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所以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不想不听,这才是最保险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盛雪的错觉,她总感觉……女鬼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幽怨了,已经渐渐转变成了怨恨。
难道它的情绪是随着戏曲而变化的?
就在盛雪心里惊异不定、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上的担子一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空空如也的花轿,上面突然上来了一个人。
盛雪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有什么活物上去了,上去的只有一种东西。
池塘里的唱戏女鬼。
意识到这里,盛雪简直绝望。
自己的运气就那么差吗?整整七个人,怎么偏偏女鬼就上了自己的轿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欺负了它的小弟独眼龙纸人?
那倒也不必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一直沉沉响着的鼓声似乎低沉了一些。
意识到这点,盛雪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鼓声停止的时候如果还没到达正确的地方,一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别人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她一定有事!
谁让她这么倒霉呢?
另外一边,方俞凯满头大汗的担着轿子。
纵使早就知道今晚的任务不会简单,他也没料到这么古怪。
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他第一个出来之后,便跟着纸人四处转悠,虽然很快明白了是在转圈,可也没办法掌握主动权。
还来不及想出对策,身旁的纸人又开始古怪作动,他的脖子都被挠抓出了血痕。
他还是祭出了自己的底牌才压制住不安分的纸人,然后紧接着女鬼就出现了,还上了他的轿子……
鼓声越来越低,轿子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的双腿犹如灌铅一样,也不知道怎样才是破局之法。
只能边走边看。
鼓声又压低了一些。
盛雪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回想着今天的一切。
仔细想来,胡管事很明显希望他们死,怎么可能全部告诉他们真话?
但是受规则限制,他又不得不说一些真话,所以他们得到的信息之中,一定是真假掺杂的。
在这些规则之中,最没有可信度的其实就是口含茎叶、不能言语。
而且明显他也没准备好,甚至是从外面拿过来的。
根据鼓声和女鬼状态判断,在鼓声没有停止之前,女鬼是不能攻击人的。
否则她为什么不直接出来,还要待在轿子里?
胡管事的真话便有鼓声,所以,只有在鼓声彻底消失的时候,女鬼才能肆无忌惮杀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盛雪决定试一试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当然最好。
不成功,招惹了什么,大不了自己就多交一个会唱戏的女鬼朋友。
总比现在一直在这里抬轿转圈好。
想到这里,盛雪微微偏头,看向了身旁一直在窥伺自己的独眼龙纸人。
独眼龙纸人显然没有想到盛雪会突然转过头来,吓了一跳,立马恢复正常。
盛雪现在巴不得它不正常,当然无视了这一切。
她笑眯眯的,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第29章 不复往日的胡府13
独眼龙纸人愣在了原地,因为它的愣住,行进中的花轿也被迫停了下来。
然后它转过了那张异常可怖的脸,在盛雪期盼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盛雪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
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一个成人的重量。
她当即不敢再有动作。
然后便发现,肩膀上的重量就维持在刚才的水平,没有变过。
方才突然增加的重量,就好像是女鬼不满自己的做法,对自己提出的警告。
看来,胡管事说的假话也不全是假话。
含着荷花茎叶不能说话,确实有影响,但是只是加速女鬼出现,而不是立马让女鬼现身。
但是不做什么也只是让女鬼出现的时间稍微延后那么一点。
要是一直在这如同无头苍蝇般转悠,女鬼出现也是迟早的事。
盛雪到底还是谨慎,稳了稳心神,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担子。
旁边的纸人见了,将垂在身旁的手举起来,帮盛雪承担了她的那部分重量。
这纸人虽然邪门,但是毕竟材质是由纸做的。花轿的重量对它来说有些超负荷,盛雪清晰看见它的手被压瘪了一些。
但是好在它还是靠得住,盛雪顺利金蝉脱壳,纸人站在两个花轿担子之间,一个纸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像大力金刚一样撑起了整个花轿的后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雪居然在纸人脸上看出些许生无可恋的滋味。
不过她没有在这个纸人身上耽误太久的时间。
因为她刚金蝉脱壳站在花轿旁边,就看见花轿前面的那两个诡异的纸人就像是方才的纸人朋友一样。
脑袋齐齐转过来一百八十度,用仅有一只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
而且最让人心惊的是,它们脸上空着没有画眼睛的地方,居然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些许痕迹。
就像是它们自己会将缺失的那半边眼睛补上一般。
不仅如此。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缓缓抬起,像是想要把肩膀上的花轿担子放下来。
竟然想要撂担子不干了!
这怎么行?
盛雪有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这几个纸人让花轿落到地面上的话,恐怕唱戏女鬼能立马就从花轿里钻出来。
到时候纸人眼睛齐全,女鬼小姐也提前和她碰面……堪称地狱级1V4,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为了避免和女鬼小姐过早碰面,盛雪连忙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真诚与前面两个纸人表达了想要和它们交朋友的意愿。
于是片刻之后,盛雪大摇大摆的走在花轿旁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三个小喽啰,像个大爷一样打个甩手,心里头好不惬意。
因为和盛雪交了朋友的缘故,三个纸人格外贴心,再也不带着盛雪在池塘边绕圈了。
而是朝着胡府的后院走去。
想必纸人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胡管事嘴里正确的地方。
这次的任务果然格外凶险,盛雪跟着纸人们走了许久,都还没到达正确的房间。
但是鼓声已经由缓慢渐渐变为了急促。
虽然盛雪对音乐没有涉猎,但是也清楚一般要收尾之前,都会最后来一波高潮。
她通常喜欢将这称之为最后的狂欢。
一旦这最后的狂欢结束,那么最后的收尾很快就会结束。
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盛雪心想,其他人估计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女鬼现在正在自己的花轿里呢。
没看自己的三个纸人兄弟肩膀上凹槽越来越深了吗?
这也能从侧面表明,花轿越来越重,距离女鬼要出来的时机也越来越近了。
盛雪加快脚步。
因为远离了池塘,所以原本浓郁的雾气渐渐稀薄,盛雪已经渐渐能看见十米远的地方。
周围一片漆黑,但是月亮在这时候又冒了出来,青石地板反射着惨白的月光,给周边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冷淡。
在转过一道弯的那时候,盛雪居然影影绰绰在前方看见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就好像是……前面也有一顶花轿一般。
只不过双方的距离很远,盛雪只能大致看见一道影子,无法看清楚那到底是谁。
但是她有意想去看看前面的到底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觉得前面一定是陆尘然。
所以盛雪奋起直追,前面的人仿佛也察觉到了后面有人,所以刻意在减缓速度。
在两边都努力的情况下,两顶花轿终于不负众望汇合了。
但是令盛雪觉得格外诡异的是,那顶花轿其余三个纸人和自己的纸人朋友们没什么两样,都任劳任怨地抬着花轿。
但是第四个位置、本应该是人的地方此刻被一个稻草人代替了。
那稻草人身量极高,虽然是稻草人的外形,但是走路却和人一样。
花轿的周围也没有任何东西,这顶花轿的主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盛雪觉得这稻草人十分诡异,不敢再多看,加快脚步准备超越过去。
谁知道路过这顶花轿的时候,她居然从稻草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稻草人头部的方向仿佛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
就仿佛是它转头了一样。
此刻正面对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然后就看见面前的稻草人身子开始不正常的律动,那模样似乎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该不会是被纸人报复了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没有生命体征的物件吧?
盛雪想到这里,当即转头加快脚步,没多久就远远超过了稻草人。
稻草人:“……?”
将稻草人远远甩在后面之后,盛雪跟着纸人一起转弯,然后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位置。
为什么说这个位置熟悉?
因为这里就是之前他们来给胡少爷诊脉的院子。
那干涸的池塘和被砍掉的亭子都呈现在了面前。
看到这里,盛雪原本还以为正确的位置是胡少爷的房间。
但是谁知道,纸人并没有在胡少爷的房间前面停下脚步。
而是又在长廊上转了几道弯,最后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
天色黑暗,盛雪没办法看清这个小院的景致。
只觉得在月光的照射下,到处都是树枝草丛投下的阴影。
路边比之前胡老爷的院子还不如,杂草根本不是疏于清理,而是已经长到了路中间。
拱圆形的门旁边长着密密麻麻的杂草,上面隐隐约约还结着蛛网。
这里像是荒废许久了。
这样荒废许久的院子,在人烟稀少的胡府相信并不少见。
诡异的只是这个地方是胡管事口中正确的地方。
难道……盛雪眼神微微一闪。
这里是女鬼生前居住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是清依,还是胡袁氏。
踏着月色与杂草,盛雪走到了内院。
然后便发现,内院之中居然放着两顶花轿。
两个花轿旁边各自站着三个纸人。
纸人安安分分站在花轿旁边,没有丝毫作动的迹象。
看来到了指定地点之后,有些邪门的纸人便变成了真正的纸人。
居然已经有两个人到了……
既然没出事,说明这里应该是正确的。
盛雪指挥着纸人们将花轿放在这两顶花轿边上,然后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花轿安安静静,里面不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迹象。
见此她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自己安全度过了。
她转身正准备离开,这时候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到达这里就算是今晚安全度过,那这两顶花轿的主人在哪儿去了?
难道还有什么自己忽略的步骤?
盛雪没有贸然离开,在原地细细思索。
还来不及想出点什么,蓦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下一惊,回头看去,就发现谢雅婷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之中。
“大佬。”谢雅婷显然也很意外盛雪这么早就来了,肉眼可见的很高兴:
“你来了,太好了。”
盛雪看见谢雅婷的时候,又高兴又震惊。
高兴的是自己的金主没事,震惊的是金主这样的水平居然还要请自己这样的菜鸟来护驾。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似乎盛雪面上的震惊实在是太明显,谢雅婷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不过她还来不及解释,陆尘然就从房间里出来:
“哟,温半仙也来了?”
陆尘然双手抱拳,脸上的神色满是揶揄。
他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不难看出里面有愉悦的成分。
盛雪可没空和他贫嘴,视线穿过他,放在他身后的房间上。
心中的疑虑也没了,因为看见他之后,她便明白谢雅婷多半是由他一起带过来的。
因为方才注意力不在这边,加上有茂密的树枝遮挡,所以盛雪现在才发现有个房间亮着光。
这个房间是陆尘然和谢雅婷点燃的光,还是原本就亮着的?
仿佛是看破了盛雪心中所想,陆尘然好整以暇的声音在一旁适时响起:
“房间本身就是亮着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个房间里要说没有什么谁信?
试想一下,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废小院里,有一个房间每个晚上都亮着诡异的光。
“进去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联想到方才陆尘然和谢雅婷刚从房间里面出来,盛雪开口问。
闻言,谢雅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复,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目光便定格在了花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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