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生活阅历的人都知道,这是有说法的,可不会平白无故给别人家送礼,送的还是鲜活的大鲤鱼。
这个是为了挡灾,去忌讳的,这两人不是身上戴孝就是女子没有出月子,只有这两种情况,才会在去别人家的时候带上鲤鱼算是告诉一声,也算是个禁忌,把身上的晦气化开的说法。
所以姥姥收的一点都不手软,也不惊讶,可能是惠城姑姑刚才叫走姥姥说的就是这个事,答应了才敢带人进来的。
看事必须先问问是遇到了怎么个事不是,看来姥姥已经接了这个活,我也就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那两对夫妻,“表叔表婶,和我说说你们咋了?都遇上啥事了?”
那位围着围巾的表叔才慢慢的解开包住脸的遮挡,随着围巾被拿掉,我看到那张脸肿的和大发糕一样,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乌黑的大手印子,整张脸除了脸蛋,眼睛鼻子嘴巴都被挤得变形了,看上去着实吓人,真是够严重的了。
我耳边的黄堂主直接就说了一句,“这不是人打的,伤上带着阴气,至少两三天了,不收拾一下,消不下去的。”
我即便心里有底了,也不得不问上一嘴,“表叔你这叫谁打的?啥时候的事啊?上医院瞧瞧去了没?”
表叔因为脸肿的太厉害,说话根本不利搜,才说没几个字,口水都滴答下来了,表婶看不过去才阻止了自己男人,代为阐述事情的原委。
“巫魅啊,你可能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五龙潭不远的侯家堡人,他叫侯魁,我是外来的媳妇,叫余林。五天前我家老公公走了,按说这时候我们不应该来,但是实在是闹得太厉害了,不来我怕我们的命都留不住了,这不才带着鲤鱼过来求你们的,黑大娘,巫魅啊,你们可要救救我们啊。”
看吧,就知道是有忌讳的时候来的,但我也没纠结在这件事上,更关心的反而是这位叫侯魁的表舅的情况。
“那这伤……”不会是和他们才过世几天的父亲有关系吧?
这话我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但他们接下来的话更叫我觉得我可能猜到了真相了。
“你表舅前两天晚上做梦,梦到了我刚没的公公回来坐在他身上,一脸怒气的也不说话抡圆了巴掌就打他,打了好几下,醒了以后就这样了,医院也去了,人家说啥事没有,回家养着有两天就好,直说打架下手的人太狠,可哪是打架的事啊,这一个梦,人就这样子了!”
“光梦到这些吗?还有其他奇怪的事吗?”
余林打开了话匣子,把之前遇上的能想到的都和我念叨了一遍,不过没有什么前后顺序,说话也没啥逻辑,我一边听还要自己一边整理,挺费脑子的,听得有点晕头转向。
“那天晚上我开始哪知道他在做梦啊,光看他在炕上手蹬脚刨的,就以为是发癔症了,可我总听见房顶上有动静,绝对不是耗子啊,比耗子动静大多了,就是那种有人跑跳,还掀瓦片的声音,丁玲桄榔的,老吓人了,我就睡不着,抱着被子哆嗦,喊他他怎么都不睁眼,嘴里还在叫别打啦,别打啦,你给我下来什么的!”
表叔在一边嘴不好使,就只能听着,媳妇说的哪不多或者少说了什么就一顿手语比划,别说还是夫妻之间有默契,我是一点没看懂,余林倒是看懂了不少,给我翻译着。
“你表叔说,梦里被打完之后,自己好像就到了院子里,看到我家屋顶上头有人,又溜达又跑的,还那瓦片子丢他,前几次没丢中,最后一块直接就要砸到脑门上开瓢了,他给吓醒了,看叫我坐在一边,说了没两句话,脸就吹气一样肿成现在这样了。”
“家里先人的白事都处理好了?”
按说一般的都是大三天和小三天,只有特别高寿的老人过世,家属才会在财力物力人力允许的情况下,办一个七天的白事,今年也少见了,我这个也就是想确认一下,闹腾这些邪乎事的时间点,是在老人入土之后,还是在之前。
没想到这两位直接回答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答案,“还没呢,我公公还没入土呢,家里现在全靠亲戚们在顶着,侯魁这样村里说啥的都有,更有说我这个当媳妇的没好好待老公公,叫老人不守时我们出口气,都不甘愿就这样走了!”
说到这,余林心里都是委屈,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哭得是生活的不如意,还有从天上掉下的一个骂名,她不说至孝圣贤却也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公公,根本没存过坏心。
姥姥和惠城姑姑一块劝了余林几句,平复了心情,我才问道,“是准备办七天吗?老人家往生时候年纪很高?”
“不是,你看我们的年龄,我公公只有七十多岁,算不上高龄,我们想下葬可是棺材不是断了绳子,就是好多人都抬不起来,再不然就是还没出门,就有人听到棺材里面又拍打的声音,总之我们是开棺了好几次,正疼的人心惶惶,依旧不能成功走到坟地,才不得已从小三天拖到大三天,现在已经第五天了,我们还发愁要是七天的时候还这样,要怎么办呢!”
我对阴宅风水这些还不很精通,一时有点拿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黄堂主及时的在旁边帮忙,“过去看看,涂小玲对这些有两把刷子,叫她来看看,顺便戴罪立功减轻她上次耍脾气受的罚,先叫老白来,这脸……啧啧,要好好弄弄!”
“表叔表婶跟我到西厢房,咱们先点香,求我家白堂主给表叔赐药,之后我跟您回去看看坟地,可能是坟地那边的事情吧,不然老人不会说什么都不肯进坟地的。”
“那我家房顶上作怪的那个……”
“放心吧,既然我去了就一并都看看,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不是。”
“好好好,那真是最好了,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人家客气,我也只有回以一笑,点香请神,白堂主应招而来,公子翩翩的气质占窍开口,背着手在表叔周围转了好几圈,仔细看了他脸上嘿嘿掌印,肿胀不堪的馒头脸,摸着下巴说道,“有点不好弄,你这不是外伤导致,乃是家中先人,魂体所伤,伤及本身神魂,阴气侵染,不光要用药,还要受点罪才可以!”
表叔听到我点香之后,开口已经是一道好听的男声,知道是老仙说话,赶紧不清不楚的表达了一番,但是话没说清楚,只流下了不少的口水。
依旧是余林代为翻译,表叔在一边各种点头,“老仙家,我男人是在说,他不怕受罪,只要能好就成,这样几天饭也吃不进去,只能喝点粥,还只能喝一碗漏掉一般,太痛苦了,求您打发慈悲救救他吧!”
白堂主叫铁锤出去拿了一个碗进来,转身从香炉中弄了半碗的香炉灰,还叫姥姥给找一根家里最长的针!
姥姥找来的针果然很大,就是农村收棒子缝麻袋的那种,看上去就很粗不说,一个巴掌那么长,也不知道白堂主要怎么用,他接过来就直接别在我身上的衣襟上。
只见他那手东抓一下丢在碗中,西抓一把也收进碗内,如此折腾了好久,别人看上去,就是在抓空气,但是那个只有半碗香灰的碗居然已经满了,谁都不知道加进去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半瓶白酒调成糊,敷上就行了。”
我们东北家家户户可以没有粮食但是绝对不会没有粮食精,生活条件好的就喝成瓶的那种,一般家庭也都准备了大桶装的那种散娄子。
可别以为啥酒精勾兑假酒啥的那么简单,我们这是黑土地,这些都是纯粮食酿造的好东西,要是再泡上人参鹿茸啥的,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啊!
姥姥直接把一切东西弄好,还贴心的拿来了家里包饺子用的抹子,这个抹子就是一指宽的光滑小竹片,方便把饺子馅磨平在饺子皮上的厨房小工具。
表婶接过去小心的一点点开始把这碗黑芝麻糊全都呼在了表叔的脸上,二十多分钟,这些东西也就凝固了,那手直接朝下抠就是一块一块的干面面。
眼见着脸上的肿胀少了,姥姥给拿来湿毛巾擦了一把脸,我算是终于见到了表叔真正的样子,一般人,但是现在脸上还是一样黝黑黝黑的,两个巴掌印是一点都没有淡化。
白堂主直接拿出衣襟上的大针说道,“接下来可能有点疼,你要忍住,配合好我,不然以后还要受罪!”
第86章 教主最近挺闲的
带着人来到我家灶台旁边放着的泔水桶旁,一个小板凳叫表叔抱着泔水桶坐在那,白堂主吩咐道,“你们一个人抱住他,不能叫他乱动,另两个人一人一双筷子,一人朝下用力,一人朝上用力,卡住他的嘴,别叫他合上!”
白堂主直接捏着手里的针,从嘴巴伸进去,一下子就扎在了黑色已经渗透到口腔内,泛黑的嫩肉上,表叔疼的呜呜直叫,我更是心里哆嗦,我倒不是替他疼,我是害怕她咬到我的手,毕竟白堂主没有真身显现,用的可是咱白嫩嫩的小手扎人的。
我可不想一会就发现自己少了一个小指头,那不得心疼死我!
“按头,叫他把流出来的东西都吐出来!”手还在拍表叔的后脑勺,叮嘱道,“所有东西都不能咽进去,都吐出来,不然小命难保。”
表叔倒是真听话,随着四五针扎下去,嘴巴里面开始流出一滴一滴的黑水,最后直接接连成水流,朝泔水桶里面流下去。
一直到最里面出现了鲜红色的血,才算完成,漱口之后坐直身子,周围的人都清楚的看到,刚才还黝黑成一片,黑乎乎的巴掌印已经生气的消失了,现在表述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
白堂主出手,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这比药到病除还要神奇,一根大钢针就把这样棘手的问题解决了。
白堂主解决了问题,退下去了,临走还不忘叮嘱我一声,“等下还要出门办事,自己多小心点啊。”
瞬间我感觉到一种我才三岁半被老父亲宠着的错觉,就是我家老父亲有点多,清风堂的亲爹不说,每位堂主和老仙家都把我当自家孩子一样宠着照顾着,还有我家那位最美的涂教主。
刚美滋滋的想到这,心里就传来了涂潭月连声音都美得冒泡的康医生,“我不是你爹!还有夸男人不能用美这个字。”
我只想捂脸,潭月亲亲,你吓我一跳!
想到之后办事要用到涂小玲我赶紧追问,“潭月,涂小玲呢,我等下要看阴宅,她……没事吧?”
我是真怕看到跟黄堂主上次一样一瘸一拐的涂小玲,小姑娘家家的要是被那样揍了,我会讨厌潭月一点点的!
心中潭月的声音里面透着无奈,“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涂小玲没事,在禁足而已,今天的阴宅我来看!”
没挨揍就好,禁足就禁足了,圈档闭关修炼,我可不敢现在还给她求情,潭月可是真的很铁面无私的,还有点你越求情,越罚的坏脾气。
恢复正常的表叔很激动,已经迫不及待的带我们上他家,好像我们只要到了他家的难题就能全部消失,这虽然是一份信任,但是对我可是纯纯的压力。
表叔表婶是开着自家小车来的,看来家里的条件还不错,车子并没有停在外面,开到了惠城姑姑家的院子里,怪不得我们在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现。
侯家堡也是我们周边的村子,没有我们村这么大,人后基本上都是姓侯的子孙繁衍生息而来,再加上这里的男孩赢娶了别家的姑娘,渐渐形成的村子,这个村才是真的的那种,全村朝上数八代,基本上俯养都是亲戚的地方。
所以侯魁表叔家来帮忙的人也很多,老老少少都聚集在这里,一队专门游走各村,半红包喜事包桌的流动饭店还在外面准备明天的食材,这家原本定了四天临时加到了七天的白事,好在没有别家定好日子有冲突,不然后面三天很可能来帮忙的人连饭都没得吃!
我们从姨姥姥家回来就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可是表叔情况严重,我们一口饭没吃,就开始先处理他的事情,现在到了这边,人家也都已经吃完饭,都收拾干净了。
我帮了表叔那么大的忙,他们夫妻不可能看着我们饿肚子,加上自己夫妻俩也要吃点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做饭招待我们。
不管亲戚关系的远近,既然侯家的白事我们到了,灵棚还在院子里面,摆着老人家的遗照和棺材,我们自然是想要上香悼念,还包了一份白包,算是份子钱。
吃饱喝足,表叔才叫叫上几个自家亲近的子侄,都是男孩子,准备和我们一块下坟地去看看选择的阴宅位置。
侯家这样的大家族群居地,用的也都是一块范围很广的坟地集中埋葬,里外都是一个侯字,祖先聚集在一起也不会打架,这样更加兴旺,后辈也就一直延续下来,到今天已经形成了十分可观的规模。
涂潭月已经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指示着我一步步的操作,这次人家没用莲台还有脚下那团云,直接足不沾地的走在我的旁边,想的那么的接地气。
我手里拿着一大把点燃的草香,手里端着的是在灵前供奉好几天亡者香火的香炉,但这个可不是用来点香用的,我们的香都是沿途一直插在路边上的。
走了多远,一段距离就叫那些跟来的男孩子拿一根香插在路边的土里,通往坟地的路上可不光是给活人走的,之前的各位祖先们回家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这些香火就是买路财了,希望得到护佑,不要出现意外,一路顺遂。
还有一种含义就是叫身后的表叔父亲亡魂想跟着我们从灵堂出来,有什么直接表达出来,要是看过坟坑还不满意,就只能另寻一处再行掩埋了。
才走到坟圈子的入口位置,潭月就叫我停住了脚步,我站住,后面的人也都停下看着我,潭月示意叫我看看手里的香炉,我这一看,才发现,里面原本正常干燥的香灰,现在居然表面都出现了一层的清水,下面的香灰也都成了泥状,就跟水塘地下的淤泥一般。
这一路上根本连个雨点都没有,香炉好好的被我捧在手里,是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现在这个情况叫跟来的人都不敢出声,表叔赶紧询问,“巫魅啊,这是什么意思?没有雨没有雪的,说是露水,但是这么多也太夸张了吧!”
潭月在我耳边说道,“香灰化泥,山门看坟,方圆五丈,必有孤坟。”
我把他说的这十六个字原样转述了过去,算是回答,这话没有什么深奥的寓意,纯纯字面解释,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所有人都疑惑了,一个跟来的子侄后生质疑的问道,“不能啊,咱们侯家的祖坟圈子又不是乱葬岗,怎么会有孤坟呢?”
“走,进去找找看就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我在这个时候说话没啥底气,侧头看向了一声白衣飘飘贵公子打扮,清贵的涂潭月,人家直接头都没回的告诉我一个不争的事实。
“怀疑我?涂潭月的本事你以为是谁教的?”
第87章 方圆五丈必有孤坟
乖乖我咋把这茬给忘了,人家可是青丘之主呢,涂小玲这个小青丘狐仙绝对是被他调教过的啊,本事自然是师傅的比较够看,现在我可是满足极了,一点都不担心更不怀疑了。
挺胸仰头的走在前面,直奔里头表叔给自己父亲准备的那个坟坑,刚走到近前,潭月已经开始皱眉,所有人还都在这边转圈寻找那个所谓的孤坟,由于已经很晚了,坟地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还阴森的吓人,这些男孩子也都是两两为伴的寻找那个祖坟里面不属于这里的存在。
潭月跟我说了很多,每一句话我都认真的记在心里,今天没有占窍说话,所有的全靠我理解之后在转述出来,这应该是也潭月办事的特点,顺便增加我的知识量,侧面的在教我本事呢。
坟地里面小动物不少,可爱的还真找不到,乌鸦这种黑漆漆被称为丧鸟更是很多,呼呼啦啦一飞就是一片,在晚上的时候很容易在受到人类惊动的时候,噗啦一下飞起来一大片,反而把周围的人给吓到。
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情况,那两个惊动了休息的乌鸦群被吓到的两个少年,几乎是直接扔了手里的手电,手脚并用的惊声大叫,朝着我们所在位置逃了回来,把分散在其他位置的人也都吓坏了,大伙直接聚集在了一起。
面前就是一座空空的坟坑,周围都是一片黑暗,以及隐藏在黑暗中一个个隆起的坟头和看不真切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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