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不想桃夭夭去见那个人。
白明握着桃夭夭的手又紧了紧,心中有话,却又说不出口。
“放心,在这里等我,我……去做个了结,就回来。”,桃夭夭莞尔。
白明虽未说什么,但是桃夭夭却读出了他的眼里的情绪。
“我跟你一起去,可好。”
“不用,这是我跟他的事。”,桃夭夭毅然决然。
白明的唇线因下颌肌肉用力,而抿成了一条直线。
尽管他很不想桃夭夭与上官景再有任何瓜葛,不想他们见面,不想他们多说一句话……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成全。
“平安回来。”
“嗯,当然。”
桃夭夭笑了笑。
她捏住白明的下巴,朝自己拉进了一些,俨然一副调/戏貌美娘子的大爷做派。
“我桃夭夭可舍不得你,我要是不回来,岂不是便宜了后面那个等着跟你双修的刺猬,还有阴司那个一直对你虎视眈眈的毕萝纯?!”
紧接着,桃夭夭就在白明的唇上,深深落了一吻。
(神婆:啊,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ㅜㅜ,这甜甜的恋爱,我也想要拥有,谁愿意跟我双修啊?!)
(白眼老头:还要老夫有眼无珠……瞎不着我的狗眼了,嘿嘿!!!)
没办法,白明最终还是妥协给了桃夭夭突如其来的温柔。
握紧的手松开了。
白眼老头拿着扇子,嘭地一下,扇面展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桃夭夭与白眼老头就在神婆和白明的眼前消失了。
“这是哪里?”
桃夭夭环顾着四周。
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罩里都放着精美的瓷器,还有一些颇有历史的摆件。
“历史博物馆。”,白眼老头边说边在寻着什么。
“来这里干嘛?”,桃夭夭不解。
白眼老头不回话,拉着桃夭夭在博物馆里转悠了一圈。
“不是这儿。”
话音未落,白眼老头就又扇了下扇子。
顷刻间,桃夭夭又被带到了历史博物馆。
奇怪得很,布局和摆设与方才并没有太大区别,却又有点点的不一样。
“你搞什么鬼呢?你要是耍诈,人头可就要不保了。”
桃夭夭已经将斩魂剑架在了白眼老头儿的脖子上。
“哎哎哎,无常大人,你别急……”
白眼老头儿用扇柄将脖子上的剑一点点推开。
“我这不是在找呢嘛,要有点耐心。”
桃夭夭冷嗤了一声,“找东西?你有眼无珠,靠什么找?”
“这大人就不懂了,谁说看东西,就要用眼了。”
桃夭夭觉得稀奇得很,“不靠眼睛,靠什么?”
“靠心啊。”
(桃夭夭:真能胡诌。)
(习习:+1)
(桃夭夭:最能胡诌的就是你,你加什么1?)
(习习:……,我……)
“先告诉我找什么?”
“找一个玉簪子。”
“玉簪子?”,桃夭夭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问道:“莫非……是一个紫色的玉簪子?”。
“对对对,是个紫色的、簪头被雕成了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你是怎么见到那簪子的?”
“当初,那上官景求我师傅帮他达成一个心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掏了出来交予我师傅,唯独留下了那玉簪,说是死也要带在身边。”
白眼老头笑了笑,“想来,那玉簪是大人您的吧?”
那玉簪……也算是她桃夭夭送给上官景的定情信物。
思绪顿时回到几千年前。
那日,桃夭夭还在家中听先生讲书。
正听得昏昏欲睡时,三哥忽然冲了进来。
“夭夭,左丞相上官一卿被贬为南疆某地县尹,圣上下令,命上官卿今日便得出发赴命。”
“那……那上官景呢?”,桃夭夭睁着一双水润明澈的大眼睛,方才的困意尽然散去。
“举家南迁,他是长子,自然也要跟着他父亲去的。”
桃夭夭听到这话,蹭地就从桌椅上站了起来。
她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先生打,也顾不得装什么淑女的样子,拔腿就冲出了将军府。
冲出将军府外,桃夭夭觉得光靠两条腿跑,肯定是来不及的。
于是,又冲回府内,随手牵了一匹马,骑上马就朝左丞相府扬鞭而去。
待她赶到丞相府时,早已人去楼空,府门上还被官府贴了封条。
桃夭夭赶紧调头,朝着城门的方向策马而去。
马儿跑得飞快,带着桃夭夭头上的步摇珠子频频打在脸上,疼得很。
再加马背上的颠簸,头上的花簪也跟着摇摇欲坠。
桃夭夭索性抽出一只手,把头上的坠饰都拔了下来,握在手里。
人少的地方还好,马跑得飞快,可进了繁华区段,这马就跑不起来了。
桃夭夭心急如焚。
她得赶在上官景出城门前追上才是。
可马若跑得太快,很容易伤及路人。
无奈下,她只好跳下马,随手将牵马绳递给了一个路边小贩。
“帮我牵一会儿,马上回来取。”
桃夭夭临走时,怕小贩把马牵走,还故作凶狠地威胁道:“我是桃将军府的,你要把马给我偷走,有你苦头吃。”
拥挤的人群中,桃夭夭像兔子一般,左蹿右跳地跑着。
愈加急促粗重的呼吸,让她嗓子都在丝拉拉地疼,肺里也像要炸裂一般。
好在,在她跑到城门前时,透过一个个碍眼的人头,桃夭夭瞧见了上官府的马车。
“上官景……”,桃夭夭气喘吁吁地大声唤道。
她两步并一步地,推开挡在她面前那些要出城的人,穿过层层人群,跑到了上官家的车马前。
“上官景……”
上官景闻声,即刻就冲下了马车。
“夭夭……,你……”
他万万没想到桃夭夭会这么快知道消息,又这么快地赶来。
本以为连最后一面都没得见,却没想到赶在离开城门前,竟然看到了心中牵挂的人儿。
两人脸上都难掩心中的喜悦,可那喜悦很快就化成了忧伤。
上官景很想将桃夭夭抱进怀里。
但周围人太多,桃夭夭又是待嫁闺中的女子,不敢一时冲动毁了她的名声。
“夭夭,我……,朝廷有令,必须即刻启程,所以……”
“我晓得,没关系。”
桃夭夭一笑,便如烟花绽放一般,绚丽明艳。
上官景看得恍惚,想到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如花笑颜,心中是百般滋味。
“我有托人带书信给你,想必你回家时,那信就能送到了……“
“好……”,桃夭夭的气儿还没顺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约好的庙会,也不能陪你去了。”,上官景的眸底满是歉意。
“没关系,来日方长。”,桃夭夭的笑仍是那么地明媚阳光。
“此次一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归,夭夭,你……莫再等……”
“我等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一定要快点回来,否则,我就带着我们桃家军,杀到南疆去灭了你。”
“夭夭……”,上官景眼底微红,几番思索,咬唇腼腆一笑,“你等我,我一定早日回都,到时娶你。”
桃夭夭露着两排贝齿,笑容比方才还要明媚,她用力点头,“嗯,一言为定。”
桃夭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中。
她总觉得是要送点什么给上官景的,也算是给他留个念想。
看着掌心里的一把步摇发簪,桃夭夭从里面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支紫色玉兰花簪。
“这个送给你,我最喜欢的发簪,很多人想要,我都不稀得给呢,你要是弄丢了的话,就等着挨抽吧。”
上官景忍俊不禁笑了,点头:“若是弄丢了,我把命赔给你都成。”
有来有往,上官景从身上扯下来一枚玉佩,塞到了桃夭夭的手里。
“三年内,我上官景一定回来。”
白眼老头的扇子啪地又一下,将桃夭夭从过往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怎么又不是呢?”
白眼老头自顾自地嘀咕着。
桃夭夭也被弄得不耐烦了起来,“你到底行不行?”。
“大人,我比你还急,这关系到我的老命,平行世界太多了,一时找不到嘛。”
说话间,白眼老头啪地一下,又是一扇子。
桃夭夭又被带到了一家博物馆。
只是此时博物馆里的照明灯全都亮着,周围有很多的游客。
他们踱着步,欣赏着玻璃罩里那一件又一件的古物。
“好像就是这里。”,白眼老头低声说道。
桃夭夭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这里莫不是白天?”
白眼老头点头。
“是的,不仅这里是白天,这个世界的时间要比你们那个世界慢上两个月。”
白眼老头头偏向一侧,似有所感,“那支玉簪在那边。”
顺着白眼老头指给她的方向,桃夭夭朝那处看去。
那里,被人团团围起。
人群中央,有一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在给大家做着解说。
桃夭夭扯着白眼老头朝那边缓缓而去。
虽未看到那人的脸,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
待她走近,穿过人群……桃夭夭不由失笑。
好久不见,范剑飞。
(范剑飞:我,我,我,大家还记得我吗?第一单元里出场的那个。)
原来在这世界里,他还是个在博物馆里工作的考古人员。
带着好奇心,桃夭夭飘到范剑飞的身后,抬手搭在他的肩头。
在这个世界里,范剑飞没有穿进那本书里,自然也没有遇到娄萋萋。
他与徐苗苗如期举行了婚礼,并且一心一意地很爱她。
桃夭夭宛如参观博物馆的游客一般,拉着白眼老头站在那里听着范剑飞的解说。
明明是关于另一个自己的故事,却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这座夫妻墓已有几千年之久,从他们同棺而葬来看,两人恩爱非常。”
“这是哪朝的墓啊?”,现场有旅客突然打断道。
“这个还在研究当中,但初步推测是几千年前的地位尊贵之人的墓,只是关于那时的历史资料有限,暂时还无法确定是哪朝的墓葬。”
“那墓主人有名有姓没?”
范剑飞和颜悦色地回道:“有,从墓室里挖掘的文书和物品来看,推测女墓主应该叫桃夭夭,男墓主叫上官景。”
“那他们长什么样儿啊,女的漂不漂亮,男的帅不帅?”
范剑飞苦笑了一声,“挖掘出来时,棺椁内就只剩下骨头了。”
“他们是殉情,还是老死啊?”,又有人多嘴。
“根据对牙齿和骨骼的检测来看,可以排除年轻殉情的可能性,两人都是上了年纪才走的。”
“那他们的骨头呢,怎么没放在博物馆里让我们看看啊?”
也不知哪个没长脑袋的问出了这句话,气得桃夭夭想要抽他。
还想让她桃夭夭摆在这白炽灯下被人参观,活腻了吧。
桃夭夭飘到那人身后,阴森森地站在那里,抬手狠狠地掐了那人屁/股一下。
“哎呀,好疼……”
一下掐得不够解恨,桃夭夭还想再掐一下,却听身后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让她瞬间泪目。
“夭夭……?”
是上官景,一个滞留在异世界,无法投胎转世的亡魂。
而是一个两鬓斑白、皱纹满面的七旬老翁。
他微驮着背,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桃夭夭,似乎还不是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桃夭夭。
“你是……夭夭吗?”
上官景声音微颤,频频摇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低声喃喃。
“不,应该是我眼花了。”
“她不是夭夭……,夭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有世界里的夭夭都投胎转世了,不可能还有魂魄留在世上…….”
“不是夭夭,不可能是……夭夭。”
上官景步履蹒跚,缓缓朝紫玉兰花簪的方向而去。
桃夭夭站在原处,怔忪地看着上官家,久久未语。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找到上官景时的情景,却从未想象过会是眼前这般。
“无常大人,这就是上官景,你们那个世界的上官景。”
白眼老头晃了晃被锁魂链锁住的手腕,连带着桃夭夭的手也跟着晃动。
桃夭夭回过神来,扯着白眼老头,几步冲到上官景的身前。
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上官景。
他身材微驼,干瘦干瘦的,沧桑的面容上沟壑纵横,凹陷浑浊的双眸也暗淡无光。
眼前的上官景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朝气活力,也没有了年少时的帅气俊朗。
如今,找了几千年的仇人就在眼前,桃夭夭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桃夭夭还是拿出了斩魂剑,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将剑抵在了上官景的心口。
不偏不倚,与他当年刺在她桃夭夭心口上的位置是一处。
桃夭夭看着上官景笑了,冷冷地,没有半丝的温度。
“投胎转世……说得真是好笑啊!”
桃夭夭冷哼了一声。
“上官景,没想到你我相识相知多载,竟然还是这么不了解我,你真是太高看我桃夭夭的气度了。”
桃夭夭握着剑的那双手,稍加了一点力,斩魂剑的剑尖刺进了几毫米。
“死后,我桃夭夭才知道,你的父亲上官一卿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明明是你们上官家勾结外贼,还联合皇妃孟娇的背后外亲家族,一同诬陷我桃家儿郎,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安在了我们将军府,你说,这口气……我桃夭夭怎么咽得下去?”
桃夭夭一字一顿地责问道:“我得多大的心,才能无怨无恨地喝下孟婆汤,放下所有恩怨情仇,去跳那轮回井?要是你,你能吗,上官景?”
年迈的上官景闷哼了一声,手捂着剑尖,忍着剑尖一点点刺进心口的剧痛。
让他悔恨不已,又痛苦了几千年的画面,浮出脑海。
在那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拿着剑也是刺在了桃夭夭心口的这处。
那日,她穿着他最喜欢的衣裙,躺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之中,宛如一朵盛开在白色世界里的红色虞美人。
妩媚妖艳,却又唯美悲凉。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剑刺在心口时,是这般的痛。
被自己心爱的人刺,又是这般地绝望。
上官景盯着刺在心口的那把剑,呆愣了许久。
转而,苦涩的笑意爬上肌肤上的每条细纹、
继而,混浊的双眼里水汽氤氲,渐渐汇聚,在眼角成泪,顺着眼角的纹路,一滴滴流下。
鳄鱼的眼泪吗?
桃夭夭气笑了,“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哭,你以为哭我就会原谅你们吗?”
上官景摇着头,哭得比方才还甚,苍白干瘪的唇因抽噎而微微颤抖着。
他越哭,桃夭夭看得越恼火。
“还哭?上官景,你特么地给我憋回去,本大人让你哭再哭。”
斥喝间,桃夭夭手中的斩魂剑又在上官景的心口,刺进了分毫。
上官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气力虚弱,声音破裂嘶哑:“我上官景不求你桃夭夭能原谅我,但愿接受任何惩罚。”
上官景的眼泪并未让桃夭夭为之所动。
桃夭夭就像是冷血动物一样,眸若死潭,阴暗无光。
她收回了斩魂剑,声音清冷慵懒。
“那是当然,我桃夭夭这几千年别的正事没干几件,就琢磨怎么折磨你上官景了。”
桃夭夭可不想一剑便宜了他。
“知道你父亲上官一卿死后来到阴司时,我是怎么折磨他的吗?”,桃夭夭眼尾微挑,露出几分快意。
“还有那个听信谗言,不分是非的狗皇帝,他驾崩后被带到阴曹地府后,我又是怎么折磨他的吗?”
“那狗皇帝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后,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给我磕头,是不是很可笑?”
“活着的时候,可都是我和我父亲、哥哥们给他磕头的,到了阴间……就掉了个个,这世界真是好生奇怪,对不对?”
桃夭夭的唇角微翘,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阴鸷鬼魅,寒凉刺骨。
这种笑容,上官景从未在桃夭夭的脸上见过,以至于他怔忪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孔,感觉是如此地陌生。
他的桃夭夭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那个天真无邪,阳光耀眼的少女去哪里了?
是了,是他亲自杀了她。
另一旁,桃夭夭却说得兴起,“等你跟我去阴司,你样样体验一遍就知道了。”
说到这些,桃夭夭的眼里有了光。
她拍了拍上官景的肩膀,邪魅地笑道:“可以期待一下哦”
桃夭夭将自己手腕上的锁魂链取下,然后将上官景与白眼老头绑在了一起,准备一起带回阴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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