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以柔媚上(倾一霁月)

康熙掐了小姑娘脸一下，手感很好水嫩的紧，“该起了。”
王婉儿捂了一下，看皇上样子确实是精神奕奕，已经恢复好了。
不再要求皇上再睡一会儿，因为再睡也睡不着了。
等穿衣起身，洗漱后用完膳，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
“朕带你上街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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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街头, 出现了一看就是很贵气的一行人。
“娘亲。”小十五白嫩的小脸带笑，小手紧紧抓住额娘的手。
王婉儿用空余的手, 在那儿小脑袋上揉了一把。
咦，有卖糖葫芦的，红彤彤的一串串带着糖浆, 看着很是诱人。
眼睛刚在上面停留了没多久，后面跟着的御前侍卫过去一人，拿出铜钱买了好几串。
然后，恭敬的拿回来。
“瞧你馋的, 快吃吧。”康熙嘴角带着一丝柔情的宠溺, 将之递给小姑娘。
真是个贪吃的！
王婉儿不大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分给小十五一串，还有八阿哥胤禩。
都分好了, 她才拿着凑近红唇, 轻轻咬了一口, 不错酸酸甜甜就是这个味道。
八阿哥胤禩拿着糖葫芦，温和的面容有些无奈。
他一个男子，在街上拿着这个吃个不好吧！
迟疑间，宓额娘视线看过来，仿佛再问怎么还不吃, 无法之极, 只好吃了一颗红色的山楂。
脸色微变，真甜。
王婉儿有趣的看着，这时就见眼前一暗, 皇上不经意的迈了一步，挡住了视线。
脸上的笑意没了，目光有些深沉和警告。
王婉儿。。。。
轻吸一口气，行，不看了。
小十五拿着一根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看到前方围着一圈人，好奇的看。
从人群缝隙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
王婉儿也瞧见了很感兴趣，把手中吃完的糖葫芦棍扔掉，扯住皇上的袖子，往那走去。
御前侍卫上前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能顺利走到前面。
被挤开的人不满看过去，就见强行挤进来的人屈指一弹，一枚崭新的铜板飞了过来，抬手抓住，登时满心欢喜，不在有任何的不满。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前面，也知道了为何这么多人围着。
只见场中，一名十几岁有点瘦弱的少年，头顶一摞瓷碗，正平伸双臂单脚着地，表演金鸡独立。
头上的瓷碗一点摇晃都没有，很平稳。
一名大汉上前，双手抓住少年单脚的脚裸，脚一跺地，脸色一阵涨红，就这样将少年托举起来。
然后，大汉就这样举着人转了一圈，那样子瞧着惊险的很，那摞瓷碗就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好。”有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声，使劲鼓起掌来。
大汉把少年放到地上，少年把瓷碗从头顶取下，拿过墙边一根手指粗细的长杆子，比划了一下，然后递给大汉。
少年满脸凝重，往手上啐了一口，手脚并用开始顺着那么细的杆子往上爬。
而且伸手敏捷速度并不慢，看得人惊呼连连。
一口气爬到杆顶，失误发生了，底下那大汉一个没扶好，杆子向人群砸去。
少年表面上惊慌失措，手中实际上已经扣了一把暗器。
近了，越来越近，双手猛然掷出八把寒光闪闪的飞镖，然后不管得手没有，身子一弯一弹，离了杆子，落入地上，眨眼间消失在人群里。
在杆子开始倾斜时，御前侍卫警惕上前护着。
但八把飞镖角度太刁钻了，尤其是迎着太阳，那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御前侍卫拔剑勉强击落了大半。
王婉儿牵着小十五，看的微微心惊，康熙双手背负，神色镇定，那是一种什么都在掌握中的感觉，不禁往皇上身边靠紧了些。
变故突如其来，围观的百姓都弄蒙了，然后争相抱头往外跑，不跑难道留在原地等死吗！
“杀！”跃出十几道蒙面的身影，气势汹汹持刀杀来。
另一个方向，也有不少冷箭射来。
叮叮当当，御前侍卫身手不俗一边挡着，一边护着皇上、娘娘等人后退。
八阿哥胤禩手中，不知何时也抓了一把剑，温和的面容带着冷色，剑尖一挑，将一支冷箭挑飞，然后看到皇阿玛对他露出赞赏之色。
刚才的箭，是射向宓额娘的，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这个想法。
十几道蒙面身影已经追来，和御前侍卫杀的不可开交。
御前侍卫死死纠缠着，就是不让冲破防御圈。
这些人既然敢来行刺，岂会没有周全的准备，从怀中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洒了出去。
此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药，一些御前侍卫一时不慎吸入，脸色发紫发黑，捂住喉咙倒了下去。
蒙面人见状，攻势更凶狠猛烈了几分，御前侍卫因为损失了不少人，竟有些抵御不住，受伤的人增多。
情势下转变得危急起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王婉儿牵着小十五，站在皇上身边，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怕吗？”康熙背负双手，目光看着前方没看小姑娘。
王婉儿一愣，轻轻摇了摇头，“不怕，有皇上在呢！”
她说的是心里话。
在她眼中，皇上心思深沉、高深莫测，就凭这些刺客想要皇上的命，简直是异想天开。
康熙因为小姑娘说的话，朗声笑起来。
小姑娘话语中充斥信任和依赖意味，听着就舒心。
就那么随意的一挥手，四面八方响起整齐的步伐声，原来不知何时，暗中的人手已经将此地包围了，任蒙面人插翅也难逃。
王婉儿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她就说会有后手。
蒙面人脸色大变，知道计划失败，也是硬汉子，手持长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红色的鲜血喷溅出，身躯倒了下去，
御前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擒拿，最后只有三个蒙面人是活捉的，被死死压着双臂跪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皇阿玛恕罪。”四阿哥胤禛身着四开襟藏青色蟒袍，啪啪打着袖子，单手按着地面跪下。
“起来吧。”康熙神情不怒自威。
蒙面人脸上的布被拽了下来，一个个浓眉大眼、身躯壮硕，一看来历就有问题。
御前侍卫接到指令剑起剑落，撕拉一声，他们右手臂处露出一个刺青纹身。
蒙古人？准噶尔！王婉儿目光一凝。
难怪这么大的胆子！
前些年皇上亲征，裕亲王福全领兵，在草原和准噶尔打了一场。
这才去多久，又开始不消停了！
她去看身旁的皇上，眸中有冷寒之色，让人全身上下都发冷的厉害。
小十五像是有些怕，紧抓着她的手。
王婉儿弯下身，用温柔的眸子看着小十五，轻拍着他后背安抚。
今日这孩子见了这么多，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脑中掠过担忧。
“额娘。”小十五绵软的叫了一声，渐渐的小身子不在那么抖了。
王婉儿轻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操心，抓住的刺客会被严刑审问。
康熙吩咐道：“审问一下看附近有没有同党，一并抓了。”
“是，儿臣领命。”胤禛恭敬跪下。
康熙牵起小姑娘的手，迈步往前走去。
说好了的答应带人逛街，要是这般回去，小姑娘定会心里不高兴，便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王婉儿左手被皇上牵着，右手则牵着小十五，双手满满的，都是此生对她最重要的人，嘴边不禁带着浅笑，仿佛洁白的梨花绽开。
小十五腿短人小走不快，王婉儿放慢速度小步走着，皇上迁就着小姑娘，走的更慢。
此处是城南，因为出了这么一桩事，街上没了行人空落落的，有的摊贩都翻了，一眼看去当真是有点凄清。
王婉儿扯了扯皇上的袖子。
康熙停下脚步，看向小姑娘。
“老爷，我们今儿先回吧。”王婉儿轻语，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能逛下去。
康熙抬手摸了摸小姑娘丝滑的发，“朕改日在带你出来。”
一辆外表豪华的马车，在面前停下。
康熙一拖小姑娘腰把人送上去，心道还是太轻飘飘了，像纸张一样，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把人刮走
王婉儿有些猝不及防腰间一紧，然后人就到了马车上。
她轻咳了一声，耳垂有些发红，幸好，幸好街上没什么人，连忙拉着小十五进了车厢，
轱辘辘车轮转动，马车开始前行。
走了没多久，遇到一辆马车迎面行来，街道狭窄也就堪堪一辆马车而行，这样一来必有一方得退让。
“怎么停了？”王婉儿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御前侍卫上前就要驱赶那辆马车。
对面的那辆马车，里面坐着一位相貌清逸的公子和夫人。
那位清逸公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神色恍惚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掀开了车帘。
那张柔媚的脸映入眼睑，衣袖中干净修长的手一下子攥紧。
呼吸屏住，目光怀恋的看着。
李公子！王婉儿没想到会在这儿开封遇到认识的人，一时怔怔，心中一瞬间有说不出的复杂，对于李公子，她是有愧疚的。
毕竟说起来，此人完全是无辜的！
李公子正痴迷的看着，就见婉儿身边的威严男子，目光看过来，带着一股浓重的压迫，让人不禁呼吸一窒，冷汗冒出。
“夫君。”那名清秀貌美的夫人绞着帕子，有些不安的叫着。
李公子释然一笑，握住身边夫人的手。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心里道，皇上心中果然生了结。
“恐怕不是普通的数面之缘那么简单吧。”康熙不放过小姑娘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那都是过去的陈年往事了。”王婉儿温顺的道。
皇上的疑心太重了, 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还念念不忘！
“可是看着仍像是对你念念不忘，好歹识趣, 要不然……”康熙后面的话没说完，眼中划过一道寒光。
他的人怎容其他男子觊觎！
王婉儿心里无奈中带点甜，皇上这是吃醋了。
抱着皇上一只手臂左右晃了晃，声音轻柔, “好了。”
康熙被小姑娘一撒娇, 面色微微缓和下来。
小十五绷着小脸，小身板坐的直直的，耳朵竖起偷听。
康熙一眼看过去, “这些日子学了多少字了？”
“回皇阿玛话, 统共学了一百个字了。”小十五低头回答。
“灌汤包先开窗后喝汤, 一口吞满口香。”外面传来人来人往声，还有卖东西的吆喝声。
行刺也就那一处街道，其他地方一切如常。
随着吆喝，还有浓郁的香气飘进来，王婉儿闻着感觉有点饿了。
谁知皇上看了她一眼, 对外面吩咐一句, 差人去买了。
王婉儿眼轻轻一眨，心里像是刚吃了糖一样，有点甜。
皇上待她真的很好！
“还想吃什么, 朕让人去买。”康熙抚着小姑娘发道。
王婉儿想了下，摇了摇头。
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很快送了上来，外表洁白光润，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肉馅，连蒸笼都搬上来了，还有几双筷子。
王婉儿拿起筷子，对着那薄皮咬了一口，浓郁的汤汁流入口舌，很是鲜香。
小口把喝了，整个夹起送入口中，登时眼睛一亮，味道真好。
“皇上也尝尝，听说这灌汤包是开封的名吃。”
“额娘。”小十五眼巴巴看着。
王婉儿觉得好笑，招了招手，“过来。”
小十五顾不上再害怕皇阿玛，过来了。
王婉儿递给他一双筷子，“先在皮子咬破口子，将汤汁吸干在吃。”
小十五猛点头，迫不及待吃起来。
一边被汤汁烫着，又舍不得吐出来。
王婉儿看见皇上没动，主动夹起一个灌汤包递过去，另一手在下面轻托着，“皇上，您尝尝。”
康熙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慈母多败儿。”
什么？王婉儿微怔间。
“放下。”这一声喝，小十五吃的正香，被吓得手一抖，灌汤包滚落下去。
王婉儿明白过来，忙道：“皇上，十五才三岁多，还是孩子。”
“他是皇子，过多纵容对他有害无益。”康熙只是道。
“朕问你，可知道错在哪里？”目光冷的看着小十五。
小十五吧唧跪下去，面上有些委屈，还是忍了下去，声音稚嫩，“儿臣，儿臣不该贪口腹之欲。”
眼眶发红，想哭却忍着。
“回去后，抄写五十遍。”康熙语气不容置疑。
“儿臣遵命。”小十五双膝着地姿态规整的磕头。
王婉儿看得目光复杂，不过短短十几日，小十五就完全变了一个样，举手抬足都开始带着贵气。
“他是皇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康熙对小姑娘淡淡解释道。
王婉儿低头沉默。
是啊，普通人家的孩子，吃饱穿暖即可，但小十五不一样，他是皇子，一出生身份就高高在上，令人望尘莫及。
将他带出宫半年多，完全是当一般的孩子来养了，固然仍是聪明，却相较之下差点什么，是她错了。
康熙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声音带笑，“再不吃，一会儿凉了便不好吃了。”
“嗯。”王婉儿想开了抬起头。
难得皇上只斥责十五，没有责备她。
“胤礻我还小，以后就改过来了。”康熙看出了小姑娘心中想法。
王婉儿把手中筷子夹了半天的灌汤包，送到唇边吃下，这个原来是喂皇上吃的，但是现在不想喂了。
康熙看见了，眼中划过宠溺之色。
王婉儿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夹了这么久手有点酸。
小十五悄悄咽着口水，看得她有些心疼，十五才这么大一点啊！
有心想直接叫人吃，可知道十五对他皇阿玛敬畏的很，于是轻轻扯了扯皇上的袖子。
康熙明白她的意思，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王婉儿浅浅一笑，松了一口气。
一共两笼屉，一笼屉里面也就六个，不大不小表皮晶莹，皮薄馅多，吃的干干净净。
马车回到驿站住处。
春日里，草木抽芽生长，打眼看去树木青翠，看得人心情通透。
开封的知府满头大汗，心情焦急惶恐的很，皇上在这儿遇刺，他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是逃不过的。
康熙自马车上一步踏下。
知府满头急行两步，啪啪打袖子跪下，额头抵在地上，“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婉儿掀开车帘，从车厢中出来，就见到知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俨然半个魂魄都飞了。
扶着踩着下面矮凳下去。
知府对准她再次磕了一个头，声音都有些哑了，“拜见宓妃娘娘。”
王婉儿看了下，这个知府面貌看不清，不过身形微胖一点。
小十五板着小脸，跳了下来。
“奴才见过八阿哥、十五阿哥。”知府深深叩首。
“起来吧。”康熙不怒自威，负手而立。
“是。”知府双手提着下摆，抖着腿站起来。
王婉儿双手交叠放于身侧，下蹲福身，“皇上，臣妾告退。”
康熙摆了摆手。
王婉儿站直身体，领着小十五离开了。
“宓妃娘娘吉祥、十五阿哥吉祥。”
刚迈过门槛，就见一位大臣在站着，弯身一拱见礼。
“免礼。”王婉儿一看到此人就感到头疼，这位徐大人正是教导小十五的。
“十五阿哥，该上下午的课了。”徐元梦站直后拱手道。
王婉儿只得松开手，小十五眼神不舍，一步一挪离去。
这位徐大人，她也听说过其名头，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唉！”目送着小十五身影，轻叹一声。
没过两日，被抓住的三人在各种严刑下招供了。
书房，四阿哥胤禛单膝跪着，回报，“皇阿玛，人已经招了，这些蒙古人分成两批，因为是分别行动，另一批他们不知其下落，儿臣已经开始严查，他们体型异于常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康熙屈指敲着桌子。
“尽快找出拿下。”
“儿臣领命。”胤禛恭敬道。
待他倒退几步下去，康熙绕过屏风，小姑娘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东西睡得正香。
除去靴子也上了榻，将小姑娘连人带薄被一起抱在怀里，“宓儿，你觉得老四如何？”
王婉儿也是刚醒，玉手放在唇边，迷蒙打了一个哈欠，桃花眼尾微红现出点点泪滴，无形中蛊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