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出什么差错,红色肚兜上绣是普通的花鸟图案。
王婉儿穿上妩媚无比。
柳絮看得直吞口水,小姐真美!李公子真有福!
换上寝衣,王婉儿往周围看了一眼,总是感觉有一道窥探的目光。
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自个儿疑神疑鬼!
“小姐。”柳絮不解的看着。
“没事。”王婉儿轻语。
“天色不早了,退下吧。”
“那先我服侍小姐睡下。”柳絮坚持道。
“也好。”王婉儿轻抬起玉手。
柳絮将房内的窗户关好,这才退了出去,
王婉儿这时还没困意,烛火跳跃,披上暖和的披风,拿了书在床上看。
书本带着淡淡的墨香,纤细的手指在一行行字迹上划过。
一页看完轻轻掀开下一页,满满的字迹,尽是诗词歌赋。
诗词说有用也有用,可附庸风雅,说无用也真没什么用途,无法暖衣饱腹。
其实说白了,所谓诗词就是长长的一段话精炼形成的。
王婉儿看着诗词,咀嚼着其中意思,待翻了大半,眼皮直打架,忍不住掩唇打个一个哈欠。
罢了,睡觉。
起身吹灭蜡烛,顿时一片漆黑,摸索着来到床边,除下披风躺下。
不到片刻,人便睡熟了。
康熙站在床边,伸手想摸摸小姑娘,手却从中穿过。
真是小啊,也就和三公主静怡差不多。
静怡自小聪慧可人,极得他喜爱,
王婉儿像是感觉到了,在睡梦中轻皱了一下柳眉。
作者有话要说: 祈愿,收藏涨涨涨,不要停
时间又过了半月
一日王婉儿醒来,被柳絮拉到铜镜前坐下,画眉涂胭脂水粉,唇一开一合在红纸上印了一下,红的越发娇艳欲滴。
“小姐,这件怎么样?”柳絮兴致勃勃拿出一件淡粉色的衣裙。
袖口以及身后图案,皆是用苏绣,色彩和谐鲜明,白色丝线精细的勾勒出一把圆扇,上面花鸟栩栩如生,雅致之极。
“就这件吧。”王婉儿轻轻点头。
柳絮极为手巧,将柔顺的黑发熟练挽成发髻后,在两肩各垂下一路发绺,样子飘逸,这是流苏髻。
黄梨木盒中里面尽是发簪,样式各异,却都甚是精美,王婉儿从中取了一支粉色的桃花簪,黑色的木质,尾端是依次错落着四朵妍丽的桃花。
柳絮小心接过,在发间插好。
如此堪称是精心打扮了。
“好了小姐。”柳絮看着小姐现在的模样,简直迷花了眼。
放眼偌大的苏州,美人无数,绝对没有能与自家小姐一比的。
那容貌那身段,那肌肤那手,哪怕是一根发丝都美到极致。
王婉儿起身,展开双臂转了一圈,淡粉色的裙摆如花绽开,美不胜收。
“走吧。”唇边带着一抹柔软的笑容。
柳絮听话的跟在后面,小姐真美,声音也好温柔好好听。
王婉儿莲步轻移走在前面,今日是去赴约,赴李公子的约。
王李两家在此事上俱是满意无比,于是乎就有了今日的见面。
今次见了面,这桩亲事也算是基本定下了,接下来按规矩,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即可。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王婉儿在车中,难得的心里有了一丝不自在。
康熙二十九年,康熙亲征葛尔丹,回来时途经苏州,一眼就瞧见画舫中弹琴的她,出众的容貌,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风情,几乎立刻入了眼。
当地的知府为了讨好皇上,她被献了上去,然后入了皇宫。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连续唤声。
王婉儿松开手中攥的不成样子的帕子,放轻声音,“怎么了?”
“小姐,得月楼到了。”柳絮道。
一连叫了好几遍,小姐绝对是走神了,应该与李公子有关!
小姐看上去很镇定,可实际上心里也很慌乱吧。
王婉儿素手轻撩车帘。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里面的人又迟迟不下来,早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从中伸出,紧接着是一张美得惊人的脸。
一头上好的黑发用一根诗意的桃花簪挽起发髻,两肩各垂下一路发绺,淡粉色衣裙罩身,一根腰带束着腰身,那叫一个纤细,轻轻一折就能给折断。
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眉目如画,唇边带着的一抹笑,柔软无比。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此刻几乎是所有人脑中立刻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在这般娇美的人儿面前,百花从此再无颜色!
同时一个疑问也浮上心头,这是哪家的小姐?为何没有半分印象?
“王姑娘,请。”小二稳定心神,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婉儿轻轻点头。
得月楼不愧在苏州名声极大,三楼处一扇扇屏风隔成一个个空间,四扇屏风有梅有兰有竹有菊,也有花鸟鱼虫,春夏秋冬,可谓费尽心机。
小二在一处停下,“就是这里了。”
王婉儿款款一笑,“多谢。”
柳絮跟在后面,从荷包中取出一粒碎银,“收好。”
小二接过道谢。
柳絮见小姐进去了,赶忙跟上。
王婉儿一入内便觉得眼前一亮,一名白衣公子,气质干净清冽,身旁立着一位小厮。
“让李公子久等了。”盈盈一拜。
“是我来的早了一些。”李如生耳根一红起身。
就着一盏清茶,两人从中午到了日落,即使这样李如生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王婉儿话语不多,往往一语点出便是中心。
“小姐,该回了。”柳絮看了看窗外适时提醒。
“一时竟忘了时间。”李如生歉意道。
“没事。”王婉儿轻轻一摇头。
回到家中,爹爹娘亲自是询问了一下,王婉儿面染薄红,只低着头一个字不说。
王严和夫人岂能不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对视一眼,里面有着看透的了然。
如此又过了数日,王婉儿正在看书,柳絮欣喜小跑进来,“小姐,日子定下了,明年初春李家会来提亲。”
王婉儿双眼未从书上离开,轻轻应了一声,“嗯。”
柳絮呆了,小姐怎么是这个反应,不是应该很是欢喜吗?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是明年春。”王婉儿翻开下一页,样子从容极了。
“是夫人提的,小姐年幼多留些时日。”柳絮把听到一五一十说出。
王婉儿一顿,旋即浅浅笑开,“娘亲是不舍了。”
明年春就明年春吧,不耽误时间。
时间如白驹过隙快速而过。
康熙二十九年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王夫人病倒了,王婉儿跟着在病榻前忙前忙后。
“咳咳咳,婉儿…”王夫人面色苍白虚弱,刚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娘有话慢慢说。”王婉儿忙倒了杯热茶。
“婉儿啊,你代娘去寒山寺烧柱香,咳咳咳……”
王婉儿看着心疼,一边给娘拍着后背让人好受些,一边应承下来,“好,等娘睡着我就去。”
她知道娘的习惯,每月都会上寺庙烧上一炷香,保佑全家平安。
在娘喝了药睡下,让人驾了马车赶往寒山寺。
正值隆冬时节,天气冰寒,风凛冽如刀,刮得刺疼。
一辆马车在城外跑着,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车轮印。
马车帘厚实挡风,王婉儿轻皱着眉头,捧着手炉暖手。
娘的病约莫还有半月才能好,爹爹和两位哥哥也没在家……娘因为病痛,身子都清减了不少。
马车奔跑着,远远的便瞧见一座寺庙的模样。
寒山寺史建于南朝,历史悠久香火不绝,黄色的墙面乌黑的砖瓦,看着肃穆极了。
王婉儿来的不少,直接前去正殿,或许是天冷之故,一路上并未遇见其他香客。
殿宇门桅上高悬一个匾额,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染尘土,上书‘大雄宝殿’四字。
心头敬畏禁不住放慢脚步,跨过门槛入得殿内,高大的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
立着一人,浑然天成的气势无法掩饰。
王婉儿却一瞬间手足冰凉,那人……
定了定有些慌乱的心神,轻柔走上前,奉上香火钱。
一旁的小和尚递过来一束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王婉儿接过,在黄色蒲团上拜了几拜,默念道全家平平安安,早日让娘的病好起来。
起身将香插入香炉中,最怕什么来什么,一转身额头撞在一人身上,慌张后退一步,低着头小声道:“抱歉。”
“无事。”冰冷的声线。
王婉儿听到脚步声渐渐远离,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惊险啊!心差点跳出来!
等等地上有东西,一块令牌龙飞凤舞的刻着四这个字。
“咚咚咚。”小和尚闭着眼敲着木鱼。
王婉儿站着没动,柔软出声道:“刚才那人掉了东西。”
小和尚睁开眼,往地上看去玉佩质地极好,捡起来朝外面跑去,“施主,且等等。”
王婉儿抬步往外走,此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家,最好近些时日都不要出门。
踏上马车,在路上甚至忍不住催促了几声,让马车快点。
车夫也没多想,鞭子甩的更急了,马儿背上吃痛跑的更快了些。
马车剧烈的猛晃了一下,王婉儿头一下子撞在车壁上。
“嘶。”手抚住额头轻抽了一口凉气。
不用看也知道被撞的肯定红了。
“小姐你怎么样?”外面车夫的紧张担心的声音。
“怎么回事?”王婉儿轻轻揉着红肿起来的地方。
“马车车轮被石头卡住了。”车夫下车查看了一下。
王婉儿心道,今天运气真是不好。
掀开车帘,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马约莫十几人从这儿经过。
看清为首的面无表情男子,刷拉一下放下手中帘子,心跳的有些急促,今天的运气真是没法说了,一次又一次。
怎么就这么巧呢?
卡住车轮的石头被清理掉,马车重新跑起来,王婉儿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怎么想都想不透,好端端的四阿哥怎么来了苏州?
到了家中,因为心神不宁,脚下还绊了一下。
“小姐,夫人一直在睡着。”婢女禀报道。
王婉儿伸手试了试娘亲额头上的温度,仍是烫手。
“城内有名的大夫都来过了?”
“小姐都来过了。”柳絮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之前去寒山寺,王婉儿把柳絮留了下来。
王婉儿手伸进盆中,将帕子绞干了,给娘擦拭额头,这样温度能降些。
“小姐,你的额头怎么了?。”柳絮惊呼一声。
王婉儿抬手轻碰了一下,有点微疼,“路上,在车厢上磕了一下。”
柳絮急忙找来化淤青的伤药。
“小姐,怎么就这般不小心呢。”柳絮上着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眼看喜事将临,小姐破相了,额头又红又肿的瞧着吓人,要是再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王婉儿知道自个儿一身肌肤娇嫩的紧,稍微磕着碰着便是红红紫紫,头上的伤势也就看着严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柳絮这丫头也是关心则乱。
“好了,快别哭了。”轻柔的用帕子给柳絮擦了擦泪。
她受伤了还没哭,这丫头到是哭起来了,弄得不像是自己受了伤,而是这丫头给伤着了。
“小姐,夫人这边我看着,你快去休息。”柳絮胡乱抹了泪,推着王婉儿往外走。
待推到门外,立刻回身关上房门。
王婉儿轻轻叹息,只得走开。
窗户边白瓷的花瓶中插了几支梅花,看着一下子就有了艳丽的颜色。
王婉儿坐在铜镜前,今天一事她是心颤的厉害。
之前计划的很好,可是真的能避过去吗?
今日见了四阿哥,更给这个答案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四阿哥都能出现,那么那位呢?
咬了下下唇,不行,直到李家提婚前,自己不能再出门了。
就不信在家里安坐,还会祸从天上来!
说到做到,她确实没在踏出家门一步。
为此还被赶回来的二哥王进,好好打趣了一番,打算在家孵蛋呢!
瞅瞅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王婉儿轻柔的一笑,已经看到后面跟着的大哥了。
王震一言不发,拎着王进的衣领把人拖走了。
“大哥,放手。”王进脸一下子绿了,不断的挣扎,旁边还有下人看着呢,这下面子真是丢尽了。
殊不知,他在家里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王婉儿用帕子掩唇笑了下,该,让你嘴上不留德。
在厅堂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唯独王进不在,让下人捎了口信,说是在屋中吃。
“又是怎么了?”王严揉了揉眉心。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属这个最不让人省心。
“他是不好意思出门。”王夫人特淡定道。
王严露出疑惑之色。
王婉儿柔软一笑,纤纤玉指指向大哥。
王震一脸平静,加了一个鸭腿放入她的碗中,“婉儿,多吃点。”
“嗯。”王婉儿轻轻应了一声。
看来是被王震教训了,王严道:“他又去惹婉儿了?”
“你知道那个混账东西说了什么。”王夫人提起来就气。
“娘,消消气。”王婉儿给娘盛了一碗汤。
“说了什么?”王严也是无奈了。
在外接人待物上,二儿子表现的不差,就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婉儿面前总是个口没遮拦,胡言乱语。
“他说婉儿待在家里不出门是孵蛋的吗。”王夫人恨恨道。
这话她听着就糟心!
王严看了看乖巧懂事的女儿,再想想二儿子说的话,顿时有种打死他的冲动。
“震儿。”
“爹。”王震回道。
“我怕一不小心打死他,明天你在修理他一顿。”王严重重一拍桌子。
“管家。”
“老爷。”福伯应声。
“让他去祠堂跪着。”
夜幕降临,月色昏暗,天上点点繁星闪耀,一切寂静无比。
王婉儿挑着灯笼进了厨房,一一查看,剩下菜都冷掉了。
蹲到灶台下升起火,往锅中添上适量的水,待沸腾后打碎鸡蛋,放入切好的番茄和一点青菜。
黄色的蛋花飘起来,底下的柴火噼里啪啦作响。
有些手忙脚乱,放入盐等调料。
火灭后,并未立刻起锅,在上面添了一个蒸笼放入两个馒头,借着热气加热。
等了一会儿,番茄鸡蛋汤盛出放入食盒内,两个馒头同样如此,又从一旁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
王婉儿一手挑灯笼,一手拎着食盒前往祠堂。
王家的下人早早歇下了,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灯火,祠堂因为有人罚跪,老远就看到昏黄的灯火。
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一人歪歪斜斜。
王婉儿加重了一下脚步声,那道身影猛的一下跪直了,这种敏捷的反应,不得不让人叹服。
浅笑了一下将祠堂的门推开,“二哥。”
王进没动以为是幻听了。
“二哥,吃的我就先放下了。”王婉儿轻轻放下食盒。
没反应好说,东西我放下吃不吃随你。
王进猛的转过身来,不可置信道:“婉儿。”
“二哥,你吃了记得收拾一下,我回去睡觉。”王婉儿转身离开。
在厨房中折腾了一会儿,又跑来偏角的祠堂,这会儿着实困了。
王进怔怔的看着妹妹越来越远的背影。
醒过神来,一巴掌呼在自己嘴上,骂道:“让你胡乱说话……”
第二天,王夫人一大早的来到祠堂,里面空空荡荡,人呢?
王婉儿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困倦的揉着眼,“柳絮,外面怎么了?”
柳絮一脸古怪,“小姐,二少爷背着荆条,说是要负荆请罪。”
王婉儿手扶住额头,就因为昨晚送的饭菜,今儿又发疯了,早知道昨晚她就不送了。
不管什么样的想法,该起来还是要起来。
王进眼底青黑,一夜没睡,面上红一块紫一块的,被人打的,身上的衣袍满是折皱,昨天的穿的,背着一捆荆条堵在门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哪来的乞丐呢!
王婉儿停下脚步,简直没眼看,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位不靠谱的哥哥。
这要是传出去,谁家肯让好好的姑娘嫁过来!
见了她出来,王进从背负着荆条中抽出一根,义正言辞,“婉儿,二哥知道错了,你打几下出出气。”
王婉儿沉默了一会儿,“二哥,你看这像什么样子,你先回去洗漱干净。”
“不。”王进硬是把荆条往王婉儿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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