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女人好。你要明白这点。”
罢了,她不懂得他都可以教她。余生漫漫,他有的是耐心。
初濛若有所思地点头,像是懂了又似懂非懂,“可闻师兄一向是这种人,对谁都温和有耐心。我以为,这是他的习性。”
“你说的是上学那会儿吗?”林润声捏了捏她的手,摁了摁眉头,“我记得你说过,你上学时跟他有不少交集,那时流言就漫天飞。他是怎样处理的,有过不耐烦吗?”
初濛仔细回想了下,“他没理过那些人,但对我的态度好像是没之前那么好了。有时候学生会举行活动,他都让我自己看着办。”
初濛经他点拨,大抵明白了。
读书时的闻迁看似温和端良,骨子里是藏着一股少年的心高气傲。
他面上亲近人,只是为了省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看重流言蜚语,实际上心底止不住排斥那些与流言沾边的人。
那些人中,包括她。
难怪,他会在发生殴打事件后第一时间转校。
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允许身上有丝毫污秽存在。
只是初濛不明白,为何闻迁现在转变了?
仅仅是因为多年不见,她突然间打开了他的心结?
林润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闻迁给了下了一个赌约,他虽没有正面迎战,心里却始终不安。
他重新握住初濛的手,企图找寻几分安全感。
“初初,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会离开我吗?”
他们的恋情,除了闻迁,没有其他人知道。
初濛无法回答,她对他们的未来充满着不确定。
“你希望我离开你吗?”
她仍旧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他。
林润声使了浑身的力将那只手牢牢紧握,“不会,你不会。”
初濛侧身过去,“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一束夜光亮在床头,她整个人瑟缩在被子里,窄窄的一团。
林润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躬身吻了吻她的秀发,“晚安,我的女孩。”
初濛听到他脚步微挪的声音。
“润声!”
她想了想,下床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明天早上还会来吗?”
林润声感受到腰背上的温热,心口终究被暖流包裹,“怎么?”
初濛甜甜地一笑,眉眼弯弯的,“听说附近有家早餐店很好吃,我想去。”
林润声刮了刮她的鼻尖,“小馋猫,都伤成这样了,还出去,谁教你的?”
初濛挂在他身上懒洋洋的,“谁说生病不能吃好吃的,我就要!”
“好,都听你的。”林润声宠溺的笑容一刻没停下,“不过你不可以出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是,谨遵医嘱。”
房间的光透着切切的温暖,将人的心暖化。
此刻,初濛乖巧地果真像只小猫。
最后两天, 收尾环节,市立医院考察组即将撤离。
考虑到跟组的这些日子大家辛苦坏了,领导们临时决定, 留两天时间供大家自由活动。
何延波向来跟林润声关系不错,是以,他一大早敲响林润声的门, 想叫他一起出去放松。
“润声, 你在吗?”
连敲了好几遍门,拨了电话,屋内依旧没人响应。何延波急了,准备去楼底下询问。
林润声刚巧提着早饭从电梯出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好久。”
何延波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手里的早点, 像是附近市场买来的小吃,边看边诧异。
林润声说:“早上没事,出去转了转。你有事?”
何延波反应极快, “酒店不是有自助早餐嘛,你跑外面做什么,还提这么些?”
又意识到林润声不是一个嘴馋的人, 立马问:“说说吧,给谁跑腿的?”
林润声皴眉, “不关你事。”
何延波拦住他,“欸,不关我事我就不能关心关心?润声,你不厚道, 好歹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
林润声一只脚越过他, “你有事忙你的, 我今天没空招待你。”
何延波不依, “不行,昨晚烧烤没能够,最后放两天假,我不得拉上你!走着,跟我去凌风渡坐个游轮去!”
“我交女朋友了。”
不得已,林润声抛下这句话。对何延波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仔细在脑海中将潜伏在林润声身边的女人寻了个遍,发现除了程慕衡,根本没有其他适宜人选。何延波怀疑自己听障了,要不要回去挂个耳鼻喉科看看。
林润声碎玉投珠,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没听错,我交女朋友了,有结婚的打算。”
这下何延波更不可能让他走了。
鉴于此地说话不便,他就近将林润声拉到自己的房间,刚好在电梯口附近,“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女人是谁啊?”
林润声无意与他细说,“初濛,你认识的。”
“初、濛——”
何延波拉伸了冗长一段音调,脑袋嗡嗡的,半天如雷贯耳。
“……你怎么想的?”
他彻底被打断了思路,说话也是口不择言。
林润声不在意他的感受,进一步说,他没在意过任何一个人的感受。除了初濛。
“总之,话放出去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两天我没有时间,你们有活动不要叫我。”
他大步流星地出门,留下一地凌乱的何延波。
初濛差不多九点才清醒。昨晚回来太迟了,加上身体疼痛,她昏昏沉沉了一晚上。
醒来时林润声已经把早饭买好放在桌上。
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家“芳记糕团”的早点,林润声像第一次一样,买了满满当当回来。
她坐下吃早饭的时候,他一手托腮,双腿盘曲,正在沙发上看书。
【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初濛瞥到上面的话,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背过。
林润声只翻了几页,便兴致乏乏地合上了书页。
“今天我没事,可以陪你。”
初濛鸡蛋剥了一半,“你们项目考察结束了?”
林润声道:“嗯,留最后两天时间,给我们活动。”
初濛问:“那你不和同事一起活动吗?你们毕竟有一次假期不容易。”
林润声抬眸,瞳仁黑亮清透,“你希望我同他们一起,不陪你?”
“那倒也不是。”初濛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同事相处时间长,当然得把关系处理亲近些。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初濛想起昨晚碰见邱嘉的事,心里惴惴不安,“我想今天出去一趟,你能陪我一起吗?”
“你要出去?”林润声不再坐在沙发上,而是来到她身边。
初濛说:“嗯,昨天碰上一个朋友,我要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赶明天的飞机肯定是来不及了,必须今天过去。”
“朋友,是你那个同学吗?”林润声心里猜了七八分。
“是,我想见她一面,我总觉得心里很难过。”
她答应过邱嘉,不会将她们见面的事说出去。可她又不愿将林润声当外人,含糊其辞地说了个大概。
林润声却适时点了她一下,“你觉得她会在这个时候想再见到你?你想得太简单了,她那些话,你还不明白吗?”
邱嘉想躲所有人,躲得越远越好。
没有人喜欢别人见证自己的窘迫。
初濛骤然间茅塞顿开。
“可我还是好难过怎么办。”她感叹。
林润声看在眼里,“心病得须心药医,你解不开她的心结,何必徒增了烦恼。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共情,会活得很累。”
“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看得开吗?”初濛不解,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林润声摇了摇头,颇感无奈,“且不说我们日常遇到的病人无数,倘若对每个人都施以同情,那么病就没法看下去。初初,人性很复杂,人心也很多变,不是每件事都能用对或者错阐述清楚的。”
浅显易懂的道理娓娓道来,初濛很想产生共鸣,却无比难受。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吃完早饭,她对林润声说:“林医生,反正我今天也不打算出去了。你不如唱首歌,给我排解排解情绪。”
打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选秀节目,选手们在斗志昂扬地引吭高歌。初濛的一句话成功地挑逗起林润声的某根神经。
他自动退避回沙发,捧起那本书,缄口不言。
初濛看出了他的窘态,慢慢开起了玩笑,“原来林医生没有艺术细胞,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缺点呢。”
林润声扶额,紧绷的心防卸了洪般的倒塌,“你再取笑我,我保不齐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威胁起初濛。
初濛果断闭嘴。
两秒,林润声出声:“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
“嗯?”初濛来了兴趣。
他向她招手,“过来。”
和煦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将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块。
他嗓音潺潺的,有种中世纪塞纳河流水般的轻缓:“我家原本世代从商,到了我父亲这代,弃商从文,做了翻译官。我母亲是一位表演家,在戏剧学院执教多年,资历深厚。我呢,没有继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衣钵,学了医。所以,不要期待我有丝毫艺术细胞,我从小对它们就不感冒。”
初濛先前从萧若何口中耳闻过他家是高知分子,没想到还有这么长一段渊源。不禁肃然起敬,感触良深。
她从林润声怀里钻了出来,夹杂着忐忑,剧烈的不安吞噬着她。
“润声,怎么办,我好像高攀你了。”
这一次,她是用开玩笑的话语说出来的,可反应却是真实的。
林润声似是不满她的躁动,一扣手又将她重新捞回,“这次回去,我就带你见他们。”
“见面?太快了吧!”
林润声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拼命揪住那些不安,“不快,与你在一起之后,我每一天都想带你回去。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初濛被他这番话触动了,不再扭捏,紧紧捉住他的臂膀,“我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声音轻轻的,声声入耳,像是窗边摇曳的风铃。
林润声轻闻她的发丝,那些飘然的香气钻进鼻孔使得他安定不少,“昨晚我知道你跟闻迁在一起,那一刻,我恨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将你抢走。可是我一旦看到你,理智又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和他怎样。初初,我怕失去你,所以我不敢回应他的赌,我怕赌输。”
从第一次见面,她对他一眼定情,无数个念念不忘的夜里辗转反侧,她只知暗恋的滋味心酸无奈,殊不知,有段感情同样根深蒂固。
也许是从多年前开始,林润声之于她,是冷遇上了暖,雨意不绝;冬逢上了春,四季交迭。
喜欢的人,定格在心里,刹那即是永恒。
爱意一旦公之于众,我所拥抱的幻想,便不再是幻想。
初濛眼眶湿了几许,她强忍住情绪反身吻上他的双唇。
“你不会输,我不会让你输。”
她倔强的瞳孔里倒映出他清倨的身影。
林润声得到安慰,颇有些得寸进尺,狡猾的舌探入她的唇齿,呼吸悉数喷洒她的颈间,手掌微微发力,将她往怀里又拉了几分。
待初濛浑身颤动,酥麻的触感从肌肤蔓延到心尖,他才转移阵地,怜惜地啄了啄她白嫩的脸颊。
“糟糕,还有一件事我没问你——”
初濛唇色旖旎艳绝,脸蛋亦是点染两抹焦色。
林润声稍稍抬眉,“嗯?”
双手完全没有从她腰上收走的意思。
初濛纠结了半天,精神恹恹地,萎靡不振,“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林润声出言宽抚:“放心,有我。”
初濛想起萧尔岚,继而想起她给林润声介绍的对象,不禁感到压力剧增。
看来,她跟林润声着实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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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自翡翠岛回来以后, 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尽管她已到家两天,但这种强烈的感觉一点没有褪去。
不安归不安,她既是被工作召唤, 就不得不将精力重新投入其中。孙溪亭没了音讯也好,再没其他人、其他事能够打扰她。
萧若何在她去翡翠岛期间找了她八百回,怎么她回来他却反倒没影了, 季菀一边上楼, 一边联系萧若何。
他家门没关!
出了电梯她第一个反应是不对劲。
“萧若何,你在家吗?”
两天了,她回来两天了,对面空无一人。这下里面不仅灯光敞亮,而且叮叮咚咚一阵窸窣。
季菀敲了敲门, 随即越过玄关去找他。
萧若何是在家,并且在整理行李。
“你在干嘛呢?”
他的衣服杂乱无章铺了一地,还有很多双鞋, 歪七扭八倒在一边。
“季菀?”
萧若何刚才太过于专注,以至于没留意她的声音。这厢看她进屋,嘴巴一咧, 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季菀晃了晃手机,“这两天我打你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干什么去了?”
萧若何不再整理东西,踩过一两件便来到她身边,“别提了,老头子最近病情不稳定, 我陪了他好几天呢。这不, 欧洲那边有朋友要跟我谈生意, 我准备过去一趟呢。”
“哦, 是这样啊。”季菀挑挑眉。
萧若何见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打扮精致,眼前一亮的同时不由眉头一皱,“你呢,前些日子干嘛去了,也不打声招呼。”
季菀刻意绕开孙溪亭这个话题,“我去见客户,出了趟差。”
萧若何狐疑地看着她,“你们出差要这么久?都不带联系人的?”
季菀唇一斜,呛声:“怎么,兴你发家致富不兴我埋头苦干?我就闷声发大财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我就顺口问问,看你火气这么大!”
其实萧若何很想说几句温存的话,奈何他向来不是个文化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玩笑过后,季菀撇了撇他这满地的狼藉,“什么时候走?”
萧若何一愣,“啊?”
季菀不耐烦道:“我是问你谈生意!”
“哦,你说这个啊。”萧若何挠挠头,“订了明天早上的飞机,估摸着要去四五天。”
“哦。”
季菀眼皮一掀,知会一声,弱柳般的腰肢扭头就走,“先回去了,有空再联系。”
“你这就走了啊。”
萧若何有些不舍,忙追了上去。
季菀一只脚抵住门,“不走你留我吃饭啊,我可不认为你萧大公子有跟我共进晚餐的工夫。”
她说话每每不留情面,萧若何听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他面上浮起一缕笑,颇为嬉皮笑脸,“吃不吃饭还不是您一句话,季小姐赏脸,我何乐而不为?”
“滚。”
季菀懒得跟他聊下去。
二人在楼道分手。
季菀回到家,刚准备开灯,黑夜中忽然闪现一道人影捂住她嘴脸。
她来不及尖叫,被那人拖搡着进入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只插花的玻璃瓶,她反手将瓶子捶打在那人脸上。那人手掌一扬,将瓶子重重击碎在地。
失了一只鞋的她□□着脚跟扎在碎裂的玻璃瓶渣上。
“救命——”
趁着换气的工夫她终是咆哮了出来,然而这是高档住宅楼,隔音效果只会更好。
萧若何才回到家看到地上掉了条亮晶晶的东西,定睛一看,那是季菀的项链。他右眼皮突突地跳,忽然发觉心很不安。
抬手敲敲门,季菀无半点反应,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季菀,你出去了吗?”
听到萧若何在门外喊,季菀像揪了根救命稻草。她拼命地在地上挣扎,试图用剧烈的响声引起萧若何的注意。
歹徒也被门外的动静猛然一击,他停下侵犯季菀的动作拿了根高尔夫球棍蹲在门后。
季菀趁着这个间隙拨了萧若何的号码:
“921226,密码!”
她果断地报出那串数字。
萧若何联合保安一齐冲进屋,成功制服了歹徒。
“季菀,你没事吧!”
那人被摘下口罩的刹那她认出他来了,正是此前在机场向她索要联系方式的人。
“萧若何……不要走!”
物业报了警,警察将人带走。季菀死死抓住萧若何,大口喘着粗气。
萧若何看她流了一地的血,心一揪,“走,我送你去医院!”
季菀的手紧紧扣在他手心,“裙子,帮我把裙子弄好……”
萧若何即刻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北京时间上午七点整,初濛闻讯赶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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