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半寸难)

“拿瓶红酒，你喝吗？”谢景淮打开酒柜。
她好像还没喝过红酒，点了点头：“可以尝一口吗？”
“可以。”谢景淮拿了两个酒杯，跟上她的步伐。
二楼卧室，谢景淮倒了杯红酒，递给宋云舒：“你尝一尝。”
宋云舒接过，小心尝了一口，露处惊喜的表情：“这个味道有点像果酒，酸酸甜甜。”她说着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谢景淮见她这副小馋猫的样子，面上表情柔和，多了许多温情。
他特意选了这种红酒，味道更像果酒，酒精浓度低，适合女生饮用。
宋云舒连着喝了几口，一杯酒见了底，她面上有些红晕，还不至于喝醉，看着谢景淮，她整个人变得温顺，少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生疏与防备。
谢景淮拿过她手中的红酒：“你不能喝了，会醉。”
“好。”宋云舒听话，失去了平日里，努力装出来的冷淡，她遵循本心，主动靠近他：“那我给你切蛋糕。”
她把蛋糕拿出来，摆上蜡烛：“谢景淮，过了今晚你就十九岁了，有什么愿望吗？”
看着她这副与自己亲近温和的模样，一切恍如昨日，他清楚若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宋云舒绝不会与他这般亲密，能说上几句话，就算不错了。
谢景淮抬手捏了捏她白嫩光滑的脸颊：“我的愿望，就希望宋云舒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宋云舒没有躲开他的触碰，露出一副不认同的神色：“你的生日愿望，怎么能送给我，要重新许愿。”
谢景淮见她一脸执拗，认真想了一个：“希望外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嗯，我和你一起，也祝福外公，身体好好的，健健康康。”宋云舒拿起红酒，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与他相碰。
“好。”谢景淮举起酒杯回应。
又连着几杯酒下肚，两人脸上都显了红色，尤其是宋云舒，已经开始晕晕乎乎，大脑停止思考，还强装清醒说着：“愿望许完了，我们吃蛋糕吧。”
“嗯。”谢景淮应着，接过她递来的蛋糕，身体前倾，额头不小心擦过她的嘴唇。
两人碰上的那一刻，身体都有些僵硬，宋云舒一直维持着递蛋糕的动作。
他们的距离有些近，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先移开的意思，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不知是谁先主动，两人纠缠，吻在一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云舒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看着身下，沉溺在情网里的人，谢景淮马上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
宋云舒喝的迷迷糊糊，不知东南西北？
他呢？他的酒量一向不错，这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倒。
终究到底，令他醉的，不是酒，而是人！
他冷静下来，跑进洗手间，凉水浇灌在自己的脸上。
理智恢复，他重新回到卧室，看着醉倒在床上，一副不知发生什么的人？
谢景淮无奈的笑了笑，掀开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宋云舒，你今晚睡这里吧，我去书房。”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夹杂着阵阵北风，刮在窗户上，发出呼呼的声响。
次日雪停，一切归于平静，宋云舒是在谢景淮的房间里醒来，这次醉酒的后遗症，明显要比上次强烈一些，可怕的是，昨晚发生了什么，都清晰印在她的脑海中。
宋云舒涨红了一张脸，想着一会下去见到谢景淮，要如何与他打招呼？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情
等她下楼的时候，令她为难的事并没发生，吴妈告诉她，雪一停，谢景淮急着去了学校，早饭都没吃。
宋云舒想，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谢景淮可能也是怕为难，尴尬吧，先回学校了。
这件事发生后，两人关系彻底发生了改变，不仅她在躲避谢景淮，谢景淮也在避着她，仅有的几次，寒假过年碰到一起，两人都是简单打过照面，各自忙事情，谁也没开口提过这一晚。
她高考结束，出来分数这天，谢景淮的车，停在院子里。
看着走来的人，宋云舒有些稀奇，大学这两年，他的暑假一直都是繁忙的，很少有回家的时候，今日看到人，还挺意外。
秉着这两年的相处原则，宋云舒简单和他打过照面，抱着电脑上楼。
谢景淮站在门口，透过电脑屏幕，看到她的分数，把人叫住：“宋云舒，701分，你想报考哪个学校？”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两年来除了日常的客气话，这还是谢景淮主动询问她。
宋云舒转过头来，也认真的回答他：“想去海市吧，哪所学校，还没想好。”
谢景淮愣了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人，眼里多了些紧张：“我记得，你当初说过，想去国防，以往年的录曲线，你这个分数，是可以上的。”
宋云舒摇摇头，苦笑一声：“人都是会变的，当初想去国防，现在发现国防不适合我。”
感情和人也是会变得，对吗？
这话他放在心里，并没说出来，表面不动声色，继续劝着她：“国防不合适，也不用去海市，京市这么多大学，总有一所合适你的。”
“嗯，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宋云舒含糊其辞，与他客气道。

第九十四章 ：舒舒
京市的任何学校，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这两年她看着心无波澜，全力以赴，一心奋战，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没有放下过谢景淮。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这两年他与萧舒雅恋爱好好的，从来没有传出过感情不和的新闻。
有些人，有些事，也许离得远了，随着时间的消逝，总是会慢慢忘掉的，就算忘不掉，也比每天，在同一屋檐下，看着他与其他女生，成双入对的好。
听着他含糊客气的话，谢景淮知道，她说的考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心中酸涩，想把人留在京市，他又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呢？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谢景淮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手机打给萧景云。
“有空吗？出来喝两杯？”
“怎么，这是失恋了，借酒消愁呢？”电话里传来男人打趣的声音。
“你知道了？”
“我和萧舒雅一个学院，她的事情，我能不清楚，听你这语气，好像也不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出来吧，陪我喝两杯。”谢景淮苦笑，其他的不打算多说。
闪烁的灯光，震耳的音乐，混乱的舞池，谢景淮进去，看见坐在吧台上，与美女调笑的萧景云，走到他身边坐下，冲着服务员招手：“给我一杯零点。”
感受到身边的人，萧景云与美女说了一声，转身安慰着自家兄弟：“与我讲讲，你与萧舒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分手？”
谢景淮瞅他一眼，没开口，又点了杯酒，一口饮进。
“找我出来喝酒的人是你，现在你一个人坐在这喝闷酒，是怎么回事？”萧景云看着身边这人，一杯一杯的往下灌，这酒就跟不要钱的一样。
“你喝酒了吗？”谢景淮掏出车钥匙，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没喝。”
“那就别喝了，待会送我回家。”谢景淮又把他面前的两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
“合着，你这叫我过来，不是喝酒，是让我当司机的。”萧景云表达着不满。
谢景淮懒得管他这点情绪，心里苦闷，想着若是宋云舒离开京市，他的心就像是多了一道口子，怎么也缝不上的那种。
他心里难受，有苦说不出，前方道路，是他早选好的，宋云舒只能是放弃的那一个。
想着，他喝酒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面前的几杯酒，都空了下来。
认识这么久，多年的兄弟，萧景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情绪失去管理，抬手拍拍他的肩：“兄弟，不就是失恋吗？咱不至于？”
谢景淮不理他，拿起桌上的酒，继续往杯子里倒。
“别喝了。”萧景云夺过他手中的被子：“就算分手了，萧舒雅准准备出国，她也不是不回来了，待个三年四年的，回来不也是你们谢家发的媳妇，何苦在这买醉。”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谢景淮的心，她去海市上学，至少也要三四年，以后还能回来吗？想到这些，他忽然特别想见宋云舒，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送我回家。”
“回哪里，学区那边，还是别墅区？”萧景云以为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心想看着平日清清冷冷的人，会对萧舒雅用情这么深。
“送我回别墅区。”宋云舒在那里，他想见她。
半小时后，车子行驶进院中，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楼上，引起未睡人的注意。
吴妈和宋云舒，同时从楼梯上下来，见萧景云扶着喝醉的谢景淮，站在客厅。
看见他们，萧景云两眼放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过来帮把手。”
吴妈赶紧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人，关心问着：“这么晚了，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又吩咐着：“云舒，先替景淮倒杯水。”
“好。”宋云舒应着，端着倒好的水过来，见萧景云累的摊在沙发上，大大咧咧讲着：“还不是为情所困，萧舒雅与他分手，准备出国，这人伤心，出去买醉。”
宋云舒听见，心里咯噔一下，僵硬的站在那里，端着水杯的手，轻轻颤抖，有几滴水溅出来。
原来他这么喜欢萧舒雅，对她用情至深。
“云舒，在想什么？倒好了水，还不递给我？”吴妈喊她。
宋云舒回过神来，颤抖着手，将水杯递过去。
“云舒，你的手怎么这么抖？身体不舒服吗？”吴妈接过来。
“没有，就是有些凉而已。”宋云舒摇着头。
“这都七月份了，天气也不冷啊。”吴妈疑惑，端着水杯喂到谢景淮嘴边，发表感慨：“确实有些可惜，这两人挺好一对，为什么要分手呢？”
萧景云休息过来，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站起来说着：“人交给你们照顾了，我先走了。”
她和吴妈一起，费力把谢景淮，送到他的卧室，般到床上。
“云舒，你俩住在同一楼上，离得近，我住的楼层比较远，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照顾景淮了。”吴妈对她表示歉意。
“嗯，您这边去休息吧，剩下交给我就可以了。”宋云舒答应着，催促她去休息。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谢景淮，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宋云舒叹了口气，去卫生间，去了水盆和毛巾。
她坐在床上，扭干毛巾，想让她睡得舒服些，一点一点的替他擦拭着身体。
躺在床上，喝多了的他，脑袋嗡嗡的疼，半梦睡醒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宋云舒坐在他的床上。
以为这是在梦中，他毫无顾忌，抬起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嘴里说着呓语：“舒舒，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啪！”毛巾掉落在谢景淮的脸上，听着他嘴里舒舒二字，宋云舒的手，一直僵在半空中。
一颗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本以为知道他和萧舒雅在一起，这已经是非常残酷的事情了。
当她亲耳听见，他喝醉了都在喊着萧舒雅的名字，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紧，喘不过气来，呼吸困难。

舒舒？这是叫的多亲密！
宋云舒抑制着泪水，不让它从眼眶滑落，抬起胳膊，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沉浸在梦中的谢景淮，看着她抽开自己的手，以为她要走，要离他远去。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握上她的腰，将人往床上一带，宋云舒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脸靠在他的下巴上。
彼此呼吸缠绕，男人固定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正细细摸索着。
“怦……怦……怦……”她的呼吸乱了，感受自己的心跳，她知道再下去，两人必会发生些什么？就像两年前她喝醉的那个晚上。
她推搡着谢景淮的胸膛，想从他身上起来。
感受到他的抗拒，男人不满的哼了一声，又将她的腰肢握的紧了一些。
两人的之间离得更近了，她的唇碰上谢景淮的嘴巴。
“谢景淮，你清醒……”她张口试图唤醒醉酒的人。
男人趁机含住她的舌头，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宋云舒的身体，逐渐软下来，被他束缚在怀里。
男人落在她腰肢的上那只手，越有往下滑的趋势。
上次谢景淮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他能及时停下来。
这次呢？宋云舒心底发慌！
看着身下的男人，因醉酒，好看的丹凤眼中染了欲色，配上他迷离的表情，一副人间妖精的模样，让人想沉沦在这无尽夜色中。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可不是被男色迷惑的时候。
她使劲松开，谢景淮握住她腰的手，想坐起来。
越挣扎他搂的越紧，一颗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手也不老实，滑进她的衣服里，四处游走着。
所过之处，像有无数电流钻过，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宋云舒眼眶发红，双眸含情，嘴巴干涩，看着他红润的唇角，动了动嘴巴，想要触碰那处湿润。ⓈⓌⓏⓁ
见他忽然停下来，脑袋趴在她的肩上，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露出又细又长的睫毛，像是睡着了。
宋云舒深吸一口气，缓解心里的麻意，蹑手蹑脚，从他的身上下来，走到洗手间，冰冷的凉水，扑在脸上，身体因她引起的反应，也平复了下来，大脑回归现实。
她和谢景淮现在的情况，他心里装着萧舒雅，她还喜欢他，不曾放下。
大学的事情，迫在眉睫，她要快些做出决定。
次日，宋云舒和谢景淮都起晚了，还是被楼下动静吵起来的。
两人收拾干净，走出房间，碰了个正面。
想起昨晚的事情，宋云舒的心口依然存在钝疼，她迅速收回目光，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
被人拽住了一支胳膊：“宋云舒，昨晚的事情……”谢景淮有些难以启齿，他醒来的时候，回忆起昨晚，本以为是一场充满旖旎的梦，
梦境太真实，以至于早上，还让他的身体保持着原始反应。
站在门口，看到宋云舒脖子上的痕迹，他才清楚，这哪是一场梦，昨晚是他差点把人……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宋云舒替他找好了理由：“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把我当成了萧舒雅，以后别再这样，我们都忘记吧。”
“宋云舒，不是……”谢景淮想解释。
楼梯底下传来了路飞扬的声音：“土包子，你还要站在上面多久，抓紧下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宋云舒扯开他的胳膊，也不等他话说完：“路飞扬喊我，我先下去了。”
她迈开步子，往下跑，大有一副落荒而逃的架势。
“你找我什么事？”宋云舒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昨天出成绩了，你考了多少？想去哪个学校？”
“701分，去海市的复大。”
谢景淮跟着下楼，听见两人谈话，他意识问着：“这么快就决定了？你不打算考虑下京市的？”
“昨晚我考虑了很久，复大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确实是所好学校……”
她话还没说完，被谢景淮打断了：“你说这种学校，京市哪里也有，如果是因为昨晚我冒犯了你，让你做了这个决定，我可以向你道歉，保证以后不再来这边。”
“和你没关系，复大我心之所向。”宋云舒脸上，故意露出向往的神情。
“你俩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昨晚谢三哥欺负你了吗？”路飞扬插话道。
宋云舒担心他会问到底，转移话题：“你的事还没说呢？”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考了503分，你报复大，我就报海市的学校。”
宋云舒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以为他是在京市待久了，想换个环境，不怎么在意道：“你喜欢就好。”
谢景淮站在边上，听着两人讨论志愿的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开口劝她留在京市，但又不知如何说起。
“滴滴滴……滴滴滴……”宋云舒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许清辉。
“云舒，听说你们成绩出来了？”手机里传来男生温润的声音。
这两年二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不是很密切，但也算是朋友：“嗯，考了701分。”
“想好要去哪个学校了？”许清辉一如既往，对她表达着关心。
“复大。”宋云舒简单说着。
“不打算留在京市，有缘碰见老乡，这么快分开，还挺舍不得？”许清辉话里，流露着可惜。
“有缘再聚，现在通讯，联系方式都很方便，又不是见不着了。”宋云舒安慰他。
“其实我打这通电话，主要想问你，高考结束了，你想不想回一趟林溪镇，我这边放暑假了，明天可打算回去，你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