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亮笑笑没回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出一份力,如果陈姐姐在乡下待久了,不记得他了怎么办?他寄东西过去,也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
陈家书房
陈援朝看着站的笔直的小伙子,勾起唇角,忍不住笑话他,“怎么你技不如人还嫉恨上了?”
宋向军身体一僵,他在嫉恨陈伊容?这怎么可能。他是恨自己笨。摇头叹息道,“技不如人,我很服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陈援朝有些讶异,他挑了挑眉,安抚道,“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那个人是坏人,你这是做好事呢。你是知道未来的,你想想咱们以后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有很大的进步?世界每天都在进步,只有我们不进反退。你是华国人,看到人民过着这样的日子,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等以后,日子好了,你就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了。”他们大领导一直想搞三包一自,可总会有人出来阻扰。只有等他们胜利了,华国才能进步。
这话说得让人羞愧,仿佛他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没有他,世界以后就没有光明似的。
宋向军暗暗吐槽,什么叫你的选择没有错,请问他有过选择吗?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在跟他演双簧呢?
原本,重生后,他只想着好好照顾家人,勤勤恳恳工作,打打猎赚点外快,等改革开放之后,用手里攒的钱,好好经商,争取像他前世的大老板那样,成为一个成功的大商人,而后建设家乡,一辈子吃喝不愁。
谁成想,不过一次偶然,居然让他招惹上那么个大煞星。一想到以后他都要提心吊胆过日子,他就想骂娘。还英雄呢,他能不能活到改革开放那一天还不知道呢?还谈什么理想和抱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虽然,到最后,的确是他们这派夺得最后的胜利。可,成功的道路上铺满荆棘,那些拦路的石块哪个都能要他的命。
昨天那场暗杀估计只能算是个开胃菜,以后,说不定他还要执行更危险的任务。
一想到这里,他就满脸苦涩。
他还能说什么?除了认栽还是认栽,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我牺牲了,我的家人是不是就是烈士家属?”
陈援朝丝毫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对方有多重视自己的家人,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会明面表示,但我们私下里会发放同等的补偿金。昨天带回来的那箱金子,你也看到了,就是我们的活动费。”
听到这话,宋向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罢,只要他牺牲之后,他的家人依旧会有人照顾,那就行。
他的后顾之忧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当他欠他们老陈家的吧!
等陈伊容送莫东亮回去,又到供销社买好菜,回到家的时候,听她爸说宋向军已经彻底被他收服了,她总算是放下心了。
哎,每次收人都要经过这么累的过程,她也很累得好吧!
第49章 、
七月的盛夏, 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上的一切。大地被晒得发焦发烫, 地面上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了, 使人透不过气来。
临南省 临江市市政府门前的广场上,聚集着许多许多的年青人, 他们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二十岁。
一个个全都穿得整整齐齐,每个手臂上都戴着一个红袖巾,上面四个字“知青下乡”。
排在广场周围的是一辆辆大卡车。卡车上没有车蓬,铁皮被烤得炙热。偶尔触上去,能烫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有一个男人拿着一只喇叭响起吼了一声,“排队”
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年青人全都围了过来。
接着就是念名字,点到名字的就到对面排好。
等念完之后, 政府分配的人员每个带着一队,上了后面的大卡车。
“陈伊容,陈伊容, 请到18号车集合。”喇叭一声声响起, 陈伊容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她前面的陈援朝拎着大包小包, 比她还快一步,忙到那大卡车面前停下, 笑着跟那人解释, “同志,我闺女叫陈伊容。”
那个中年男同志叫王大国, 看到陈援朝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都是为政府服务的,他自然也认识陈援朝,对方以前在省政府就是个透明人,不管事的,可最近,他负责的却是最有份量的农耕之事,交多少粮,收多少税,全是他说了算,这种实权人物,他可得要好好巴结。
想到这里,王大国赶紧把喇叭放下,从车上跳下来,落地后拉着陈援朝的手重重地握了握,腆着脸笑,“陈副省长说的哪儿话。您这样的干部子女都支持我们下乡建设的工作,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说着话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此时的陈伊容耷拉着脑袋,眼圈微红,十分不高兴,一看就是在闹脾气。王大国心里有数了,笑呵呵地道,“这是您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陈援朝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笑眯眯地点头,把不情不愿的陈伊容拉到他面前来,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女儿陈伊容。容容,这是你王叔,快叫人!”
陈伊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大国,给他微微鞠了一躬,没有故意拿乔,十分礼貌地叫了一句,“王叔好。”
王大国刚开始看到陈伊容使性子,还以为她是被陈援朝骄纵长大,在耍她的大小|姐脾气,却没想到他居然看走眼了,这姑娘居然这么有礼貌,给他行了这么大的礼,这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忙伸手虚扶她,“好孩子,好孩子。”
陈援朝在一旁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孩子在跟我闹别扭呢,这一路上,麻烦你给照顾一下。她从来没出过远门,我实在不放心。”
王大国正愁没机会在副省长面前表现呢,忙拍着胸脯保证,“那绝对没问题。都是当父亲的,能理解!能理解!”
陈援朝还未说话,一旁的陈伊容抬起头来,怒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叫道,“你不放心,还给我送到乡下去。我看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
这话说得十分过火,让陈援朝非常没面子。站在他旁边的王大国一愣,有些尴尬,眼睛都不敢朝陈援朝看了,但眼角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就怕他待会儿发火,扇这娃一巴掌,那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身后的大卡车里,因为铁皮太热,都站在卡车上,听到陈伊容的话,也被吸引住了。原本交头接耳的知青们也都停止了交流,转过身来看他们这边的闹剧,互相说起刚才的事情。
陈援朝朝四周扫视了一眼,见大家伙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脸上一黑,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低斥道,“什么狐狸精?小孩家家的,跟谁学的,那是你后妈!再说了,我不疼你吗?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你后妈怀孕了,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你弟弟争啥?”
虽然他说得话很重,可他微弯着腰,带着讨好的表情,和低沉的声音,他这是在生气吗?王大国很怀疑。嘴角直抽抽,这话说跟没说似的,还压低了声音,都是惯的。
他扭头去看,却发现陈伊容眼里噙着泪水,预掉不掉的,分外惹人怜爱,听了他的斥责,气得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那石子顺着她的力道往陈援朝身上飞,陈援朝滑稽地躲开了,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陈伊容看到他居然敢躲,更生气了,一跺脚,“弟弟,弟弟,还没生下来就弟弟,我看你就是重男轻女,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还歧视妇妇。”
陈援朝头皮发麻,低声在她身边哄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乱讲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是说你是当姐姐的,让着点小的,又怎么样。你可别曲解我话里的意思。”
陈伊容用袖子一擦眼泪,眼眶红肿起来,抽泣着说,“你们才结婚多久,你就嫌弃我,爸,你变了!”
“你这孩子!”陈援朝急得团团转,一点也没有当副省长的严肃,此时的他就是个被女儿刁难的父亲,让王大国看了心里直抽抽,这熊孩子,我看就是欠抽,让她下乡,该!不下乡还治不了她了!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最后,陈援朝似乎是看不得宝贝女儿受苦,咬咬牙一跺脚,“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表现,明年,爸一定到乡下看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以后,你需要什么只管写信过来,爸都能满足你。爸每个月的津贴全都寄给你。谁都不能花。”
这话一出,空气都静了几分,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这爸当得够可以的呀。可是,陈伊容还是哭。
陈援朝颇有些头疼,抚了抚额,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有些郝然,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陈伊容终于破啼而笑,翘着小嘴,得理不饶人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许诺了却做不到,你就是小狗。”
众人:“这没大没小的。”
偏偏,陈援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忙不迭地点头,“我说话算话!”
陈伊容这才接过他手里的包裹,“那还行!”
陈援朝却不让她拎包裹,直接把包裹放到卡车里,卡车里人很多,她这大包小包的,就有些占地方,只是到底都不是傻子,知道不能得罪这么个大官,所以都自动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陈援朝架着陈伊容的胳膊,送她上了卡车,还不忘叮嘱道,“去那记得给我写信!每月一封千万别忘了。钱和票不够了,我寄给你。”
这宠溺的话语让车上车下的人全都一阵唏嘘。
陈伊容却撇撇嘴,一脸傲娇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好好表现!要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爸!”
陈援朝一点也不介意,连忙点头,“是,是,爸一定好好表现。”
王大国在边上听了直抽抽!这么疼闺女的,他可真是头一回见!太新鲜了!
汽车启动了,缓缓往前开,陈援朝还有点舍不得,跟在后头,伸着脖子勾着头前面看。
王大国从前面探头往后看,挥手喊道,“陈副省长,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令爱安全送到地方。”
陈援朝又恢复了之前领导的风范,“多谢多谢!”
等车走了,王大国才把头往回缩,看着后面的陈伊容抹着眼泪,忙劝道,“陈副省长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要体谅他!”不听话,给她一个大嘴巴子,就乖了,这可把她给委屈的。
离了爸的陈伊容收敛了刚刚的坏脾气,显得大方又可爱,“谢谢王叔!”
王大国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车内的人,全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陈伊容,觉得这么有背影的大小姐,不好惹。
王大国看着气氛有些沉闷,立刻喊了一嗓子,“同志们,我们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是很有必要的。为了点燃我们的热情,我建议我们来唱一首歌。我起个头,大家一起唱!大雪飘落”
大雪飘落,
北风吹响,
小提琴在倾诉离别的忧伤。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贫下中农翘首盼望。
为“上山”痛饮,
为“下乡”歌唱。
…………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陈伊容原本还在低头思索,见大家都在唱歌也渐渐加入队伍当中。
到了三江县的时候,陈伊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想要与人交谈的意思。
王大国把卡车上的人交给三江县领导的时候,还特地点了陈伊容的名字,重点说明她是陈副省长女儿这个身份,让下面的人多多关照她,千万别让她受委屈了。
能当干部的都是有几分眼力见的人,听到他这话立刻打了保证。
原本就只是往下面传个名字而已,这种小事情自然没有不应的。
又等了一会儿,那些从远处来的知青们也都从招待所过来了。
这次知青全是被打散的。几乎很少有同一个地方安排在一起的。
那些路远的,早出发,到了就被安排到附近的招待所。
下面就是点名了。
陈伊容按照安排,被分配到了林家村。
宋向军听到陈伊容分配地方的时候,嘴角抽了抽,还真的到了林家村。命运的轨迹总是无法改变。
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还不是被陈援朝特地放回来帮忙的。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让他回村照顾陈伊容。
现在,农忙都已经结束了。他的工作很轻闲。未来一个月,陈援朝都让他待在林家村,生怕林家村的村民欺负他女儿。
宋向军就有些纳闷了,他们林家村民风纯朴,陈副省长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况,陈伊容心思那么深的一个人,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担心别人欺负她?他纯粹就是觉得陈副省长的担心有些多余。
陷入沉思的宋向军突然被宋捍连拍了一下,“向军,干啥呢?该上车带他们回去了。”
宋向军看了一眼坐在拖拉机后面的三男三女。
陈伊容看到他的时候,还挺高兴,“宋向军,好巧呀。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听了这话,宋向军嘴角直抽抽,演得还真挺像。她这种人才不去演戏太屈才了。
旁边的男人有些意外,碰了碰宋向军的胳膊,“你认识呀?”
宋向军忙给他介绍,“这是陈伊容同志,是陈副省长的女儿。”
又给陈伊容介绍,“这是我们大队的会计,宋捍连同志。”这也是陈副省长特地交待他的,一定要让别人知道陈伊容的身份,只要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她。
宋捍连一听陈伊容的来头这么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笑道,“陈同志,你好。以后,到林家村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来找我。”
陈伊容笑得甜甜的,“那就谢谢宋大叔了。”
“好,好!”
宋向军开着队里这辆旧得快要报废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开。
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往西去了,并未直照,但路旁的沙土已现出胆怯的光亮。小草也像经受不住太阳的炙烤,慢慢地垂下了叶子。只有河里的鱼儿不怕热,在依岸旁树的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着。
宋向军转头看向后面,他特地扫了一眼陈伊容,见她脸上一点不自在也没有,心里微微放宽心。
陈伊容打量一下一圈,轻声咳了咳,“你们好,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点头表示同意。
陈伊容首先自我介绍,“我叫陈伊容,是临南省临江市人。父亲叫陈援朝,他给我娶了个后妈,嫌我碍事,把我赶到乡下来了。”
众人听到她毫无心机的话,都对她放下了戒心。刚刚听到她的身份,大家都以为她是个性子高傲,爱显摆,又不好相处的大小|姐,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大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陈伊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有点婴儿肥,大约十七八岁,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只可爱的老虎牙。“我叫刘圆圆。广东省的。今年十七岁。”
另一个女孩,长长的脸,单凤眼,长得最出众的是她的嘴唇,薄而粉,仿佛就像成熟的水蜜|桃,吸引人上去咬一口。“我叫王文慧,江苏省的。今年十八岁。”
剩下都是男生了。
一个戴着眼镜,五官极其俊美,白净斯文的男生,大大方方地介绍,“我叫靳于肖,北京市的。今年19岁。”听到他的介绍,一直注视方向的宋向军猛地一回头,与他视线相对,而后又飞快回过头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向北前世的男人吧。和向北明明都有一个孩子了,可是回城就寄回一张离婚书。这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今世他非要给看紧了他,绝不能让向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宋向军捏了捏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一个长相平凡又普通的小伙子,身材微微有点微胖,性子十分憨厚老实,开口介绍道,“我叫刘厚,18岁,陕西人。”
剩下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人有点瘦,身高微微有点矮,表情却很滑稽的小伙子,笑嘻嘻地介绍道,“我叫王喜,也是陕西人。”
六个人互相做好介绍之后,大家就算是认识了,互相聊些家乡的风俗趣事,一会儿也就熟悉起来了。
到了林家村, 队长林正浩早早就带着人在村口迎接了。
看到陈伊容的时候, 他眼睛亮了一下, 直到宋捍连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才把目光移开。
看到后面五个人的时候, 他笑眯眯地直点头。
宋悍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接着就是林家村喇叭响起来,全村男女老少都到打谷场集合。
“知青们啊,你们是祖国的树苗,把你们栽到我们农村的土地上,就是要扎根。只有扎根,树苗才能长大,长成参天大树才会成为栋梁。你们要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扎根成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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