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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我成了流放犯妇(沈湖)


万瑾澜回神瞪他一眼,“你是男子,他们更希望你出面表态。”
有了夏风那一茬,萧沣也不想被动的做“喧宾夺主”的事让她不高兴,此时还是起身看向众人,“大家同为受苦受难之人,我所帮助的都是有限的,待大家身体好起来,还要一起为未来的容身之地努力。宋某相信,诸位都不是命短之人。”
流民们看着这位人高马大、面庞深邃立体神色坚毅的中年男子,眸中露出向往期待的神色。
是的,萧沣如今的面庞依旧涂黑了一层,万瑾澜学着殷文的手法给他平均两日上一次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来岁。也不知夏风是怎么认出他的。
至于她自己,面上的红色胎记依旧在,也作男装打扮,但一开口说话,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子。
流民们知晓二人是夫妻,知晓所有的花销都是二人出的。
万瑾澜起身说道:“如今边城召兵,你们并非跟着我二人一条出路,若要离去,我们会给你们准备干粮,也不必觉得有心理负担,若日后跟着我们,也可能会没命,明日一早,想离去的就找李大壮。”
众人都回去烤火歇息了,万瑾澜和萧沣与夏风、李大壮四人谈论接下来的行动。
李大壮不识字,也参不进去话,却听的认真,试图明白更多。
四人商谈之时,东边村落里传来了人的呼救声与嚎叫声,狗吠声叫的一声比一声急。
几人站起身,上了破庙顶往村中的方向看。
李大壮对着底下喊了一声:“把火灭掉,快,不许出声,大人管好孩童,不许哭,想要活命都别出声。”
万瑾澜看了李大壮一眼,觉得这人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

第105章 收获
“有马匪袭击村落。”夏风眉头皱起,又遗憾的说道:“我们人手不足,又无趁手兵器,怕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村民被屠杀了。”
待在破庙这里多日,他们和村民之间泾渭分明,万瑾澜偶尔会去村里买些东西,只在村中外围大致看过村落的布局。
萧沣问道:“夏风,你可学过射艺?”
夏风点点头,他虽出自夏氏旁枝,但君子六艺世族高门子弟都会涉猎,哪怕他不受族中重视,也是学过的。
萧沣从庙下跳下,从马脖子上取下包袱,将武器掏出。
火堆已经全被黄土扑灭。
月色下萧沣双眸锐利说道:“马匪袭村,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了吗?有体力又不怕死的跟我走。”
不过片刻,便有七八人陆续站起来。
此次,也是萧沣考察这群流民识人的时候。
“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都躲好了。”
安排完,十三人在夜色中向村中跑去。
萧沣的包袱中是长刀,铁棍等兵器,分下去后人手一把。
万瑾澜将机驽给了夏风一把。
萧沣迅速下命令,“瑾澜,你拿着绳索去村口布置绊马索,暗中偷袭即可,保重自身最重要,不要恋战。”
萧沣曾经是建安帝的左膀右臂,对各地民生都了解一些。
凉州人大多是羌人和中原人的后代,长的高大健壮,本地民风剽悍,马匪横行。
他曾还听后传言,凉州当地官员,为治理民风,甚至招安过马匪,马匪由匪冦混成军官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秩序不是无懈可击,才有可趁之机。
这才是他选择凉州的最根本原因。
万瑾澜将机驽和铁钉给了他。
这种机驽才是二人敢带人在夜里去救村民的底气。
兵分两路,萧沣带着人进了村,万瑾澜带着夏风几人去了村口的路。
绊马索还没布置好时,两个骑着马在村里的路上巡逻望风的马匪看到了村口的动静,骑着马到了近前,手中染血的长枪扫向几人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马匪突然落下了马,摔到了地上。
万瑾澜看到萧沣闪过的背影,随即提着刀上前补了一刀,脖颈处喷洒出血液,不过片刻马匪就失去了声息。
另一个马匪见到同伴离奇的落马,后心一凉,便狰狞着提枪刺向万瑾澜。
万瑾澜握着刀一个翻滚,从马肚子下滚了过去,随即一个翻身跃上了正在嘶鸣的马,正要提着刀和这马匪干时,夏风手中的机驽射出的铁钉擦过马匪的耳垂,向她眉心射来。
马匪被吓一跳不说,万瑾澜也是眼皮一跳,立马后仰,躲过了来自己方的暗器。
夏风心口都要跳出来了,握着机驽的左手在颤抖。
他刚才真是差点把齐王妃都干掉了。
长刀砍向马匪,马匪提着枪回援,万瑾澜趁此时机,掏出机驽,对准了马匪的后脖颈。
马匪倒下去后,其余人赶紧补刀。
万瑾澜将两支长枪收缴,分发了下去。
战斗结束的很快,几个补刀的手都是抖的,他们没杀过人,却看到万瑾澜一个女子干脆利落的给马匪补了刀,心里也涌起不小的波澜。
夏风抹着额上的汗羞愧的把机驽还给万瑾澜。
这种东西给他,足以证明万瑾澜对他的信任,他却差点把自己人给害了,他是真的不敢再摸这东西了。机弩中的长钉射出的瞬间,他能感受到射出的力道和速度有多大。
万瑾澜无语的接过,她到底是怎发了什么疯想不明白的把这东西给了一个右手有残疾拿左手写字的书生?
万瑾澜将马匪的尸体扔进枯草堆里,等结束后她还要将长钉取出来,这东西,现在就是丢一个少一个。
她用带血的手拍了拍夏风的肩膀,“不必自责,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下次肯定不带你来干这些,你也没机会再害我。”
夏风脸色通红,属实羞愧的恨不能钻进土里将自己埋起来。
几个埋头干活的人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松快的气氛没保持多久,便有马匪边回头边架着马向村口冲来,口中骂着难听的话。
众人迅速躲进枯草堆中伏着。
两匹马一前一后,夏风再次强调道:“等第一匹马过了第一道绳索再同时拉,速度得快,一定要拉紧。”
马匪瞬间而至,两条绳索从地面立起,两匹马同时栽倒在地,嘶鸣了起来。
两位马匪先前在村中被先后离奇倒下死去的同伴吓破了胆,才往村口逃的。
萧沣并未追二人,村中马匪数量多,若是一窝蜂的都往村口跑,万瑾澜这边也遭不住。
他们是可以不拦着马匪逃,但萧沣如今需要军资,如马匹、如长枪长刀,马匪不死,东西从哪来?
可惜的是这群马匪手中没有弓箭。
他去了城镇几趟,费了不少银子和心力才搞到长刀和铁棍,军械是真难搞,这些马匪只能成为给他提供物资的牺牲品。
万瑾澜这边的五个人手,夏风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他只能伺机补个刀,还被从马上滚落而下马匪一脚踹了两丈远。
这些马匪跟他们的马一样,各个吃的膘肥体壮的。
等将这两个马匪解决,几个人呼哧呼哧的坐在地上。
万瑾澜手臂上还被长枪划破了口子,寒冷的夜里头上出了一层汗。
夏风捂着肚子面色发白,羞愧的抬不起头。
他有心想在萧沣面前露脸,却没想到,他完全不是这方面的材料。
有机弩这种暗器在手,虽不说所向披靡,但三十多人的马匪帮今夜在村子里留下了二十七具尸体。正面交锋,只养了些许时日的流民自然不是这群强壮马匪的对手,萧沣使计诱敌,在于暗中偷袭,算是大获全胜,却也有伤亡。
最终斩获了十九匹马,二十七柄武器,以及村民劫后余生的感谢。
万瑾澜正在尸体上艰难的取长钉时,萧沣骑着马到了近前。
他身上有不少血,血腥气很浓,面皮紧绷,到了近前看到万瑾澜完整无损,才松下一口气。
他是不想让她参和这些,但二人同行一路,对她也有几分了解,若说信任之人,也只有彼此。
这些马匪有多凶悍?他难免会担心她出意外。
见她手臂上的残破,他抓起她的手臂,眉头锁起。
万瑾澜将手臂收回,“穿的厚,就一道口子,都结痂了,不碍事。”
“长钉不易取,得找工具来。”
长钉主体呈螺旋状,顶端稍下还带着四翼倒刺,制作的极为精巧,深入血肉,连眉骨都能凿穿,一经拔出,会带下一块血肉。
万瑾澜将长钉递给一脸好奇的夏风。
抬头看见萧沣的表情,她捏捏他的手背,“不必担心我,快点收拾残局,不知道官兵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官兵对我们这样的流民是什么态度,为了安全,我们还是连夜挪地方的好。”
萧沣眉宇沉沉,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为迫切的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她每每嘴上说着日后和他撇清关系的话,却很顾及他的心情。他此生,都没觉得,如此对不起一个姑娘。
听到万瑾澜的话,赶到此处的村民跪到在地,“不能走啊,不能走,你们走了,我们也没有活路了。”

第106章 你也不能有
夏风忍着腹部的疼痛,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书生样,将长钉攥在手心,把跪地的村民们都扶起。
“我们为何不能走?”
一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历来马匪袭村,镇上官兵都不管,私下里百姓都说他们是一伙的。”
“马匪报复心很强,从前有人反抗杀了他们的人,整个村都被屠了,你们都走了,我们是真没活路了!”
“是啊,你们不能走,本来他们抢杀完就走,你们一掺和,他们还会回来屠村!”
埋怨的话语惹怒了让李大壮几人面色不好看,李大壮身旁的肩上有刀伤的汉子怒道:“我们不来,你们得死多少人?现在反倒怪我们!”
马匪不光抢劫,提着刀随手就砍人,他们来时村民都死十几个了,村里的姑娘和妇人都被祸祸了几个,现在这些劫后余生的村民反倒怪他们。
老者老泪纵横,警告的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同村人,看向明显的主事者萧沣和万瑾澜,弯腰一拜,诚恳说道:“非我等不知好歹,实是马匪猖狂日久,我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实在是胆寒啊!”
萧沣郑重将老者扶起,“您不必如此,既然惹了他们,我等自然要将后患解决,烦请您说说这群马匪的情况。”
老者伸出手,“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随我来。”
老者是村中的里正,算是村里的村长,负责一个村落的事务。
万瑾澜说道:“夏风,你随我夫君去了解情况,我带着人和村民一起处理尸体,李大壮,你去破庙看看流民的情况,再安排人去西边探查,防止马匪杀个回马枪。”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还得赶紧了解清楚马匪的情况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村里的大夫家里住的偏僻,他一家都躲进了木柴堆中毫发无损。跟着萧沣来的受伤的流民暂时住进了全家都被马匪屠戮而空出的屋中接受治疗。
伴随着村里的哭嚎声、啜泣声,村民们一把火将马匪的尸体给烧了。
看的出来,他们没有丝毫想找官府做主的想法,本地的官府到底如何,在万瑾澜心里也有了一杆秤。
村里就一个大夫,忙到了三更天还没歇下,万瑾澜忙的手臂酸疼,将长钉清洗干净后,也去包扎了一下。
她这一身从前养起来的好皮子,好不容易褪去青紫,留疤还未好,新疤又来了。
“敢问大夫您贵姓啊?”万瑾澜觉得这个大夫还是很有能耐的。
流民在喝了这位大夫开的药后大都好转了,虽还有死伤,但总归是没有大规模的死人。
“免贵姓李,名富贵。”
万瑾澜竖了个大拇指,“这名字好,您医术高超,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
李富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方正的脸上一双狭长的小眼睛如睁不开般:“今日诊金就免了,看在你们也是好心的份上。”
万瑾澜见他比给流民看诊时态度好说话,趁机打听,“李大夫,你会治疗风寒?”
李大夫小眼一斜,“风热病者,风热之气,先从皮毛入于肺也。肺为五脏上盖,候身之皮毛,若肤腠虚…”
见万瑾澜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李大夫识趣闭嘴,他可是见过这年纪轻轻的妇人是怎么从死人身上擦拔暗器的。
他抚着自己还没蓄多长的小胡子,“不是我,是我师傅留下的手札中记录着针对风寒的不同症状而该用的药方,用到患者身上时,还需酌情下药量。”
那日,他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将流民分类,又给了三个药方而已。至于有没有用,会死多少人,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他师傅曾说过,风寒并非不治之症,病患在此期间除了对症的药,还需养气,说通俗点,就是要吃着养身体却又不大补的食物。可对于得了此病的普通百姓,连生存都是问题,又怎么能恰到好处的养着?
万瑾澜觉得李大夫此时是有些得意在脸上的,她继续追问道:“敢问李大夫,您师傅贵姓?”
李富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宋夫人,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体受过寒,不好好调理,日后子嗣艰难。”
李富贵说完就转身去了烧水的灶房。
万瑾澜愣在当场,连萧沣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他握上她的手时,万瑾澜回过神来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此生我若没有子嗣,你也不能有!”
自从她提前入了齐王府,日子就乱糟糟的,哪有空想子嗣的问题。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她只知道,她的身体若是落了病根不能生育,萧沣也绝对绝对不能有子嗣!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贤又心毒。
她一想到她未来孤家寡人,而萧沣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情景,拳头就握紧了。
虽然她该为自己选择了他而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负全责,可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该她的。
萧沣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我此生若有儿女,也只会是你所生。”
李富贵正伸着头往院里看,见萧沣拉着万瑾澜往灶房方向走,忙拿起蒲扇扇火。
“还要劳烦李大夫调养宋某夫人的身子,至于诊金都好说。”
万瑾澜和萧沣早就觉得李富贵不简单了,二人在京中都没听说太医院里有可治风寒的大夫,不止今朝,纵观前朝,风寒都是大疫,但凡风寒出现、扩散,朝廷甚至都不会派太医去民间诊治,而是选择最为激烈一劳永逸的法子。
李富贵见萧沣虽然穿着落魄,但举止间自有一股贵气和上位者的威严,那日第一次在村里见面时,李富贵就觉得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
此时他捋了捋短胡子,没有拒绝,“解决村中马匪后患,在下就免费给宋夫人诊治。”
萧沣点头,“这是自然,李大夫不说,我也会做。”
萧沣拉着万瑾澜去了里正家,在院中,他语气柔和,“你今日在里正家歇下,我带着人出去办点事,我走了,村里人不安心,担忧我会弃他们不顾而逃走,你在此处,他们也能放心些。”
万瑾澜皱眉,“你要去匪寨偷袭?”
萧沣眸中掠过浅浅笑意,她好像总能猜到他会做什么。

“不是偷袭,是去井中下药。”
萧沣手中出现了一个泛黄的纸包,“这是一路来凉州的路上我在各大城镇的药堂搜集买的,龙爪花研磨成的粉。”
万瑾澜不知道龙爪花为何物,但大致能猜到其用途。
“剂量多,可致人昏迷,剂量适当,可止痛镇静,有麻醉作用。”
萧沣捏捏她的手背,“马匪不会想到我们敢在夜里去山寨,还胆大包天的去投毒,机不可失。”
万瑾澜只好点点头,只要将毒顺利投到井中,还是可行的。以他的身手,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小心些。”
村里知道马匪窝在哪的汉子亲自给萧沣带路,夜里跑马,动静自然是不小,一行十四人只有八个是会骑马的。
马匪窝离下平村不到二十里路的路程,骑马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离马匪窝几里远的地方,众人下了马,萧沣孤身一人在夜色中朝着马匪村走去,他的腰间别着陆原送的火器。
冬日夜长,凉州的冬日比中原的夜更长。
若在京都,此时天色早已大亮。
一柱香后,他到了马匪窝的正下方。
夜色中山寨的轮廓并不清晰,顺着上山的路,他走的无声无息。
然而再小心,他却还是险些掉进路上设的陷阱中,发出了声响。
他以为山上会有人放哨巡视,可屏息凝神在巨石后躲了半晌,也没有动静传来。
等他上了山后,如入无人之境,大致看清了山寨的内部布局,并找到了一口井,一个大水缸,还在北面的两座矮山之间发现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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