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一生喜乐(Kiss)

看到云天几人也都投来关切的目光，莫凡继续淡定说道：“你们别这样看我，我真没事。我以前就说过，火云宫跟我没关系，我只有喜乐一个妹妹。”
“嗯，你是我哥哥，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喜乐甜甜笑道，然后又转头看向云天：“对不对云天，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对不对？”
“当然！”云天笑着回应，然后伸手捶了下莫凡的肩膀，“记着，你还有我这个兄弟。”
傅言翀也抢着说：“哎哎，别忘了我们两个啊，都出生入死好几回了，做兄弟的可记得算上我们。”顾清风自是点头同意。
莫凡的目光在五人之间转了一圈，微微有些湿润，“干嘛你们一个个这么煽情！弄得我怪不好意思！”顿了顿，他对着喜乐突然谄媚笑道：“那个喜乐啊，你看都到中午我肚子也饿了，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个湖，里面说不定有鱼。要不咱们在这里停下歇息，我去抓些鱼来，你做烤鱼给我吃？”
“行啊，你去抓些鱼来，大的小的都要，我在西山上采了一些特别的野菜，顺便给你们做一道鱼汤。”
听到有新菜式，莫凡顿时双眼发光，嘴巴早就开始发馋流口水。他说是去抓鱼无非是想要化解尴尬转移注意力，没想到真的有大餐吃，这下什么火云宫，莫辰都忘得七七八八，脑子里就只有鲜美的烤鱼和白嫩的鱼汤。
“好咧！等我！”说罢，把马车往旁边停好，跳下车头屁颠屁颠便向湖的方向跑去。云天等人看着他不由好笑。
莫凡这人看似洒脱，做事大而化之，天大的烦恼遇上吃喝轻易就解决了。莫志轩不喜欢这个儿子，觉得他没什么大志。但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为淳朴重情。在秘境里看到他阻止火麒麟就知道。哪怕他与莫辰关系不好，但骨子里还保留几分兄弟情谊。要是调转过来，莫辰只怕一心想要莫凡死。
火云宫不懂莫凡的好，但他们懂。

第181章 噩耗
车队进入皇都，老远就看到城门下有一辆精美的马车在等着。云天认出那是兰贵妃的车，守在前面的正是她的贴身侍卫阿力。
看到喜乐他们的车驾，阿力转身向车厢里说了几句，便看见一个兰贵妃从里面弯腰出来，紧着跟在她后头还有个老头远远看去十分眼熟，竟然是玄医谷谷主。
炎皇的马车是在队伍最前面，早早就入了城，祁钰一直跟在他父皇身边想必也见过兰贵妃。可是贵妃娘娘还停留在城门，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喜乐他们。
婉儿也瞧见了兰贵妃，她一直记挂着母亲的身体正好可以询问一二。这两天她眼皮总是在跳，昨天晚上甚至还做了噩梦半夜惊醒，这让她心底总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安在见到谷主的身影后越加扩大。
“兰姨，你怎么来了？”喜乐蹦蹦跳跳地跑到兰贵妃面前，搂着她肩膀亲热笑道。
“当然是挂念你这个小丫头啊，让兰姨看看有没有受伤，瘦了还是胖了？”兰贵妃宠溺地点了点喜乐的鼻头，然后拉着她身子上下打量，当视线划过她脸颊时不由惊呼：“你的胎记怎么没了？！”
喜乐摸摸自己的小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在西山上的藏宝洞里突然就消失了，没了胎记这脸很奇怪吗？”
“当然不是！你在我眼里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兰贵妃惊艳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只不过隔了短短一个月，喜乐出落得越加水灵动人，去除了瑕疵之后的五官无可挑剔美得让人惊心。尤其是身上的气息，即便粗衣布裳也掩盖不住超然华贵。哪怕是自己贵为一朝贵妃，在面对喜乐时兰贵妃也忍不住心头泛起一股恭敬。
“对了，谷主你也怎么也来了？”喜乐看向兰贵妃身后的玄医谷谷主，疑惑问道。
谷主骤然看到喜乐也是怔楞了起来，满脑子想着这胎记怎么会突然消退？这得好好研究研究！云天看他目不转睛盯着喜乐的脸，就猜到这人想什么，不由冷下脸咳了两下做提醒。
谷主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寒，终于回过神来，抬头便撞上云天满含警告的视线。他心下打了突，身上汗毛都竖起来。好可怕的气场！
片刻后他总算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眉头紧拧，神色犹豫地看着喜乐，又瞄了眼喜乐身后的婉儿，然后支支吾吾起来：“那个……就是……”
婉儿目光微动，心头再度涌上一层不安：“是不是……是不是我娘……发生了什么事？”都说母女连心，昨夜的噩梦历历在目，梦中母亲脸色苍白悲戚地对她说了两句保重后便化作青烟消失。
兰贵妃叹了口气，走过来牵起婉儿的手语带歉意轻轻说道：“对不起婉儿，我没照顾好你的母亲。”
“我娘她……到底怎么了？”婉儿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祈祷，不会的，不会的，娘她不会有事的……
可惜事与愿违，谷主的一句话彻底打断了她的希望：“昨天夜里你娘突然口吐鲜血，我已经尽力为她施针，但也回天乏术。”
婉儿闻言感觉自己双腿顿时一软，要不是兰贵妃扶着说不定就直接栽倒在地。她死死地抓着贵妃的手，眼睛通红呼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她的蛊毒已经基本控制，身子也好了大半了吗？！”
喜乐和莫凡都冲了过来帮忙扶正她的身子。
“姐姐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慢慢说。”
“对啊婉儿，你冷静点，别忘了你还有我们！”
“对不起……婉儿，对不起……”兰贵妃一遍又一遍地抱歉，她知道江岚对于婉儿来说有多重要，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对江岚温柔贤淑的性格充满好感二人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对于江岚的死贵妃深感内疚，所以才会特意在城门等候，希望能亲自告诉婉儿这件事。
“是不是伯母的死有什么蹊跷？”云天一直在旁冷静观察，他仔细端详谷主和贵妃的神情，深感这事不简单。即便是突然暴毙，也不至于如此急切地非要在第一时间来相告，除非江岚的死，另有隐情。
谷主扫了眼云天，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敏锐，说来这事也是他大意才会让人有机会趁虚而入。“我检查过江岚的体内，发现她身上有股奇异的清香。这香气不常有，本身没什么特别甚至还会让人产生愉悦的心情。但若是跟罗勒混在一起却会引发血气逆流，瞬间毙命。”
“罗勒？我记得你提过给伯母制定了一套驱虫方案，每天需要药浴，其中一味药便是罗勒叶。”喜乐惊讶说道。
谷主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娘的死是有人刻意下毒……”婉儿冷凝着脸，竭力克制涌上心头悲痛，“是谁？到底是谁？！”
谷主和兰贵妃两人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喜乐焦急催促道：“到底怎么了，兰姨你们说话呀！”
“别急。”云天拍了拍喜乐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贵妃：“贵妃娘娘，你和谷主专门在此等候无非就是希望能第一时间给我们提醒，既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兰贵妃闻言顿了顿，片刻后看向谷主说道：“给他们吧。”
谷主低头，从怀里掏了一个玉佩出来递给婉儿：“据服侍你娘的宫女所说，这玉佩是别人送给你娘的，她十分喜欢，就连药浴的时候也要随身拿在手上。玉佩受热后变回飘散出香气，那香气再混合罗勒叶便成了致命的毒药。这真是一个连环毒计啊……”下毒之人心思实在厉害，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大意放过，须知道江岚的一应饮食和使用物件都经过严格检查，就是怕她会再遭毒手。
婉儿接过玉佩放在掌心仔细查看，一旁的喜乐忍不住追问：“是谁送给江伯母的？”
“不用问了，我知道是谁。”婉儿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惆怅，还有隐隐的怒意。莫凡被她悲怆的面容深深刺痛，上前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安慰：“是谁？”
“梵音谷谷主，林冰洋。”玉佩上面雕刻有一朵兰花，那是江岚最喜欢的花。兰花的一块花瓣上有一颗晶莹露珠，那露珠代表林冰洋，花则是江岚。小时候江岚曾经跟婉儿提过这个暗号，说是他们两初相见时林冰洋曾夸赞过江岚是一朵美丽的空谷幽兰，他希望自己能化作露珠依附在花瓣上，永不分离。这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所以这玉佩必定是林冰洋所赠。
“什么？你爹？！”莫凡震惊地看着婉儿，他没想过下毒的人居然会是林冰洋，怪不得她会是这样的表情……楼主婉儿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有能力把婉儿身上的悲痛一扫而空。不管是谁，把她伤得这样深，他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婉儿把头深深地埋在莫凡的怀里，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希望能让抽痛的心稍稍舒服一点。她娘亲虽然性格软弱，但脑子不笨，临死的时候大概便能猜出肯定和林冰洋有关。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啊，虽然嘴里说着恨，可婉儿知道，娘亲一直都放不下林冰洋。当她收到林冰洋送的香囊时候，该是有多高兴啊。何况上面还绣着他们两当初相恋的誓言，怎么想到那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夺命符！
兰贵妃细细审问了江岚的侍女，也知道这玉佩是林冰洋所赠，同样不可置信。这事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又怕婉儿知道后在宫里冲动行事，思虑再三便决定带上谷主赶来城门等候。
云天大脑迅速转动，林冰洋是怎么知道江岚躲在兰贵妃的宫里？他为什么又要去杀她？馈赠玉佩可是情人间行为，用这样诛心的方式去毒杀一个人代表着下毒之人十分憎恨死者。林冰洋虽然对江岚始乱终弃，但也不至于这么狠毒。真要说恨……林冰洋现任夫人，玉音公主才是最恨吧。她认定婉儿杀了她独女林菲儿，又埋怨炎皇不帮她，怕是打算自己出手了。江岚的死，就是她报仇的第一步。
想必兰贵妃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匆匆赶来城门，打算给他们提个醒。
云天想清楚后，便上前对着婉儿说：“我知道你心中很痛，也急着想报仇。可是这事的背后肯定还牵扯这玉音公主。她在皇都有不少势力，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对啊姐姐，你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一定陪着你解决。”喜乐也抢着安慰道，她自己也一心急着想要找到父母的下落，十分明白婉儿的心情，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怎能不揪心？善恶有报，这个仇她必定会帮姐姐讨回来的！
“嗯，我明白。谢谢你们。”婉儿从莫凡的怀里退了出来，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给众人一个浅笑。接着她又走过去兰贵妃和谷主面前认真地行了个礼：“谢谢兰姨，谢谢谷主，我知道我娘的事都让你们费心了。这事不怪你们，我还要多谢这些日子你们对我娘的照顾，我相信她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开心。”
兰贵妃匆忙扶起婉儿，把人搂在怀里心疼说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来吧，我带你去见见你娘，我把她的遗体安顿在郊外的慈恩寺，去好好送送她吧。”

第182章 隐忍
慈恩寺的偏殿里，佛像庄严，青烟缭绕中弥漫着低沉的诵经声。一个百年乌木打造的木棺静静地放在殿中央，几个小和尚盘坐在棺木前双掌合十认真地念诵着往生咒。
“谢谢。”婉儿对兰贵妃又深深地福了一个礼表示感谢，看灵堂的布置，就知道贵妃是真的用心了。
“举手之劳。去吧，好好送送你娘。”兰贵妃轻柔地拍了拍婉儿的手，向侍女吩咐一声，把念经的小师傅带了下去，接着她自己和谷主去往厢房休息。喜乐等人入殿，各自给江岚点了柱香后也贴心地退了出去，留下婉儿跟她母亲独处。
江岚穿着蚕丝锦服，面容平静地躺在棺木里。除却苍白透明的皮肤五官依旧柔美动人，比婉儿离开的时候肉眼可见地丰腴了不少。可见这些日子兰贵妃和谷主的确是很用心在照顾她。要不是那个玉佩，她们母女再见时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婉儿颤抖地伸出手，缓缓抚上江岚的脸庞，嘴里喃喃念到：“娘，娘，我回来了……你起来看看我啊……”
棺木中的人没有回应，婉儿的身子沿着棺墩滑落在地，木然地盯着娘亲的脸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婉儿，婉儿你别这样！你娘看到你这样也会走得不安心的。”莫凡一直守在殿外，一开始他还能听到她的低声啜泣，可是后来却没了声音。他心里担心走进来瞧瞧，看到的便是婉儿双眼放空，手扶棺木喃喃自语。
这种亲人离世的痛莫凡也曾深有体会。当初妹妹死的时候，他就抱着妹妹的尸身不吃不喝整整两天，所有人都以为他受创太深变得痴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痛到极致不想面对现实，所以才把心困在混沌里不愿醒来。
如今的婉儿也是这样，她不停地呼唤着江岚，根本不愿意去面对娘亲已经离世的结果。
“哭出来吧，哭了就好了。”莫凡搂着婉儿，在她耳边轻轻喊道，“你娘一直在等你，可她不是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婉儿空洞的眼里稍稍回了神，她缓缓转头看向莫凡，眼眶的泪沿着脸颊慢慢滑落。一开始只是嘤嘤低泣，到后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她伏倒在莫凡的身上抽搐痛哭。
“没事的，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莫凡搂紧怀里的人，嘴唇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
莫凡陪着婉儿为江岚灵前守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早上，婉儿早早起来为大家准备好早饭。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婉儿对着众人轻轻说道。
喜乐第一时间走过来搂着她肩膀，撒娇道：“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抱歉的！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妹妹！”
“认！怎么不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婉儿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头笑道。
“唯一吗？那莫大哥呢？我以后是叫他姐夫好了还是哥哥好？”喜乐打趣笑道。
婉儿的小脸不由泛红，她拧了喜乐手臂一下嗔道：“我怎么知道！”她瞄了眼隔壁的莫凡，看见对方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昨天在偏殿里他说的话言犹在耳，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柔情，但随即又有些低落。
她母亲这一生为情所困，最后还是死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里，这世间真的会有从一而终的男子吗？婉儿相信莫凡是个好人，只是感情之事谁又能说得准……说到底，江岚的死，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
“好了，我们也该好好商量一下回去皇都后该怎么做。”云天平稳的声音响起，把众人思绪拉回要事。送走了江岚，他们得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应对接下来的事。兰贵妃已经回宫了，临走的时候交给他一个玉牌，只要把玉牌交给皇宫西角门的守卫，届时会有人帮他们传递互通消息。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去林冰洋算账。”莫凡义愤填膺说道，想到婉儿失声痛苦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就忍不住心疼。
“算账？伯母是以侍女的名义躲在贵妃娘娘的寝宫里，谁会相信堂堂梵音谷谷主会故意杀害一个普通侍女？若是把江伯母的身份宣扬出去，她毕竟是鬼尊的女儿，比婉儿的关系还要亲，说不定还会给兰贵妃带来什么麻烦吗？”云天扫了莫凡一眼，淡淡说道。“再说，林冰洋也只是送了个玉佩，根本没亲自动手，有什么证据证明伯母的死跟他有关？”
“这……”莫凡顿时噎住，“难道就这样算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为什么林冰洋会知道伯母藏在后宫，他又怎么知道伯母熏香可以混合罗勒叶造成中毒？”云天沉吟说道，接连抛出了几个疑问。
“只有下蛊的人才会知道解毒需要用到罗勒叶，那熏香是西域之物，我爹……林冰洋向来不熟药理，这些东西定是有人教他！”婉儿脸色阴沉，缓缓说道：“这一切都是玉音公主的手笔！杀我娘，不过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她的最终目的还是我。”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恨意。
云天点点头，这一层他也想到了，玉音公主不过是借林冰洋之手杀掉江岚。她不仅要江岚死，还要江岚含恨而亡。
“玉音公主城府极深，回去后我们必须仔细提防。婉儿，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一切还是需要谨慎处理。”云天看着婉儿劝慰道。
“嗯，我明白。”婉儿点点头，心头漫过一丝悲凉。此刻她多想直接冲回皇都手刃仇人。哪怕是拼掉自己的性命，可是她现在还有其他人需要顾及，再也不是以往那般，一个人可以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