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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五叶昙)


说完也并不为难韩东塬,径直拿了大章在韩东塬之前递给他的批地书和厂房设计图纸上“咔嚓”“咔嚓”分别盖上了几个大红章。
放人离开之前徐书记让韩东塬留下那套厨具和餐具,道:“这套产品就留下吧,下次再多带些套过来,放在咱们公社供销社和食堂里卖一卖,这一套就放在公社,有人过来开会时我就给你介绍介绍,看能不能也卖到其他公社或者县里去。虽说你在北城有渠道,能多点渠道卖总是好的吧?”
当然是好的。
韩东塬谢过徐书记,就留下了那套厨具和餐具离开了。
韩东塬离开之后徐书记叫了薛主任进了自己办公室,给他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木头厨具和餐具。
薛主任一看到东西眼睛就亮了亮。
他伸手拿过去,摸了又摸,道:“这,这就是韩东塬他们那个竹木制品厂做出来的?想不到,可真是想不到啊。”
他们原本想着就是拿木头做些木头铲子碗,这在他们大山里有啥出奇的?
可真没想到,他们这请了师傅才折腾了一个月,竟然就能折腾出这么漂亮的东西来。
“失策啊,”
他喃喃道,“这可真是失策啊,早知道这样,咱们应该花大劲把他弄到公社来的。”
他知道徐书记。
虽然一直都对韩东塬和他要办的厂子表达了兴趣,却也没有动真格地请他来公社。
如果徐书记真用了心,一个下去深山的知青,哪里会有请不来公社的?
“现在也不迟,”
徐书记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过我找你不止是给你看这个,我是想让你帮我下去他们大队看看。”
他说着就把目光又头到桌上的厨具上,道,“我以前只觉得韩东塬这小子是个人才,现在看他们厂子能做出这样的产品来,就发现,他们那里怕是不止是韩东塬一个人才。喏,你看,”
他伸手摸了摸一只碗,道,“就一只木头碗,他们就能把这碗做得浑圆可爱,看着哪儿哪儿都舒服,这可不只是技术的事,我听韩东塬说,他们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上次那小姑娘,程知青做出来的。他们这办厂子,产品都做出来了,咱们公社也应该意思一下,准备一些东西,去祝贺一下他们,顺便你就帮我打听打听他们厂子,具体怎么分工怎么运作的,尤其这产品的设计,是不是真是程知青那小姑娘设计的。你过去问这些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的问就成了,韩东塬那小子,就是个不喜欢拘束对进咱们公社没什么野心,这方面倒是完全没什么私心。”
薛主任应下回去准备一些礼物不提。
且说韩东塬。
他做事一向利落,拿了盖了章的批地书和厂房设计图纸回了大队,直接就叫了徐建国姚师傅纪旸几个人开会。
把具体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又带着纪旸去找了大队长,安排村民第二天就开工挖土压土坯砖的压土坯砖,打地基的打地基。
两天之后就带了几套产品,带着廖盛和程柠一起回北城了。
从公社到火车站那一程还是坐的公社的拖拉机。
老司机还是那个一个多月前从火车站载着程柠那一帮知青下乡的老司机。
老司机看到程柠,乐呵呵道:“这位知青同志,我记得你,跟着上一批知青才来咱们这的嘛,”
很难没印象,当初程柠那大军大衣雪地靴,可真是太显眼了。
“你这回穿得可利落。”
没遮没掩的,哪怕只是普通的劳动服,那白雪雪的模样都特别招人眼。
这么些年城里的知青来了不知道多少批,长得好看的很多,但好看成这样的也少见。
尤其是同行的韩东塬和廖盛都扛了个大麻袋,大半年的山里种地生活晒的跟炭的,虽然帅也是帅的,却越发衬得程柠雪肌玉肤,眉眼如画了。
程柠笑,道:“天气暖和了嘛。”
不用穿得厚。
老司机就笑了,他是想起来上次那批知青坐拖拉机上被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模样,只有面前这位女知青跳下车时还机灵得很。
他又笑道:“你这才来一个来月,这就回城了?”
那边韩东塬和廖盛已经上了车。
两人把大麻袋放到了最里面。
韩东塬示意了一下程柠,程柠攀着铁框爬了上去,也不嫌地脏,就在麻袋旁就地坐下了,廖盛坐到了她对面,韩东塬就挨着她坐在了最外面。
程柠冲韩东塬笑了一下,转头就冲还在下面的老司机道:“嗯,跟我哥回城探亲。”
“哎哟,韩知青是你哥呢?那敢情好,”
老司机笑道,“那你这娃有福气,难怪这下乡一个多月怎么还这么笑眯眯,一点苦也没吃似的,不像别得知青,下来三天那就蔫了,脸也糙了,你这还跟城里刚来似的,原来是你哥照顾着的呢。”
韩东塬经常出入公社,也常坐拖拉机去县里什么的,早跟老司机很熟。
他当然知道这小子是个有本事的。
程柠就“呵呵”笑。
转头再看一眼韩东塬,样子竟是颇有些得意,韩东塬忍耐的别过脸去,后来实在嫌弃她跳得慌,头都没转,伸手按着她的脸直接把她往里面按了按,道:“再吵把你扔下去。”
动作真是粗鲁得可以。
不仅动作粗鲁,他的手比程柠的小脸还大,这半年的下乡生活,手上满是茧子,刚刚一路背着麻袋,更是手都没洗,程柠被他大力按下,脸和鼻子还有后脑勺都疼,那叫一个气得哟,一把推开他,转身靠在麻袋上,再不理他。
韩东塬心跳得有些快,不过觉得世界可总算是清静了。

怎么就有这么粗鲁的人呢。
然后新仇旧恨,相隔了几十年的,他曾经欺负她的很多记忆都浮了出来。
对面这个人他不只是嘴巴坏,脾气坏也不是说说的,他的行为占据了她多少的童年阴影啊。
因为他出事,他入狱,她去世,再然后相隔十年,再几十年。
那几十年她面对的其实已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韩东塬,是克制隐忍至极,因而不管脾气如何,外在都是内敛老练的韩东塬。
那种沧桑孤寂给重生回来的她带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所以她忘了他曾经到底有多恶劣,有多讨厌。
程柠闭了眼睛生闷气。
韩东塬等她闭了眼睛消停了,世界清静了,歇了一会儿却又觉得不自在。
他转头看她。
两人离得极近,她白嫩如玉的小脸上连浓密的长睫都根根可见,他刚才的确太过大力……其实他是控制了力道的,是重重按下去,但却掌握着力道绝不会伤她,但她白嫩的小脸上还是红了一片,还沾了些黑灰,带着些让人心惊的美。
她应该是生气了,小嘴有些微微的弧度,因着呼吸,粉唇上方细小的绒毛有些微的颤动。
韩东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然后猛地转开了脸去,闭眼,深呼吸。
之后的一路程柠都不怎么理会韩东塬。
廖盛不是个仔细人都发现了程柠对韩东塬的横眉竖眼。
合县是中间站,三人买的是站台票,好在后面大站有下车的,韩东塬上车就找乘务员补了三张硬卧票。
晚上趁着程柠睡着的时候廖盛问韩东塬,道:“塬哥,你干什么了?柠柠妹子那么好的脾气都被你惹毛了?”
原先拖拉机上发生的那一幕太快,也是他神经太粗,根本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韩东塬:“???”
他懒得理他。
廖盛就叨叨:“韩哥,其实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柠柠妹子,可是你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有这么个妹子,她多好,就算不是亲妹子,也不知道比多少亲妹子好上多少倍了,你看看我那二姐,可真是……”
“闭嘴。”
韩东塬被他烦得不行,直接从小案桌上拿了一块饼子塞了他的嘴。
廖盛把饼子拿开,不信邪的继续叨叨:“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别他妈的总冷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的了,你看,她帮我们做了多少事啊,还给你拿了那么多钱,是,那钱本来也是你的,可她要是不给你你不也没辙,像我那个工作,给了我姐夫的妹子,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落着,唉……我跟你说,你现在对她这么凶,等她有了对象,嫁了人,你想对她好点都没得好了。”
廖盛原本也是不用下乡的。
他跟韩东塬一样早就中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是他二姐的婆家王家,他二姐夫的小妹妹,中学毕业没有工作,按照政策肯定是要下乡的,他二姐的婆婆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他姐夫说,要不让他把工作给他小妹,要不就让他二姐把工作给王小妹,反正王小妹是绝对不能下乡的。
那段时间王家简直闹翻了天,他二姐刚刚生完孩子半年,婆婆也不帮忙带孩子,就在家里闹,他姐夫差点就妥协,把自己工作给了王小妹。
最后廖盛看不过眼,正好韩东塬把工作给了程柠,报了下乡,他索性也报了名,把自己工作给了王小妹。
当然了,他也不是老好人,还是从王婆子那里讹了一笔钱,结果那婆子竟然把钱给了他二姐,然后他二姐就转手又把钱给了他妈,他妈对他把工作给人报名下乡的事火冒三丈呢,那钱哪里有一分落到他手上……
反正他可冤死了。
廖盛嘟嘟囔囔的,韩东塬听得火气,拉了被子一把蒙在了脑袋上,懒得理他。
火车上能睡觉其实时间过得很快。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三个人就是一个大院的,下了火车直奔公共汽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就回机械厂大院了。
到了大院就跟廖盛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韩东塬和廖盛两人来时分别背了一个大麻袋,里面各有几套套厨具餐具,另外还有一些山货。
只有程柠只带了些日常用的随身用品。
韩东塬背着大麻袋,程柠上前敲的门。
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正好是大家都在家快吃完晚饭的时间。
韩一梅开的门。
她一看到程柠,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想到什么,冲口而出就道:“你,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程柠:“……”
“我就说你吃不了苦,当初非要吵着闹着……”
“韩一梅!”
韩一梅连珠炮似的冲程柠数落着,程柠没出声,打算等她说完再说,后面的韩东塬却是嫌聒噪,直接喊了一嗓子打断了她。
两人只相差三岁,韩东塬自小浑,从来不叫她姐,都是全名全姓的叫。
韩一梅又是吓一跳。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外面早黑蒙蒙的了。
她打开门注意力全放在门口的程柠身上了,哪里注意到后面台阶下面还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扛着麻袋的人。
以前的韩东塬,一头板寸,又高又矫健的身材,不管穿什么衣服,往那儿一站,那就是又帅又有型。
可现在台阶下面那个人……头发有点长,高大是高大,但穿着件灰扑扑的劳动装背上还背了个大麻袋,脸又黑又糙,瞅着比现在傍晚的夜色还黑似的。
帅倒还是帅的,但那也得仔细看也成,跟以前的韩东塬差别实在有点大。
“东,东塬?”
她迟疑唤了一声,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大声,道,“韩东塬,你,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韩东塬懒得理韩一梅一惊一乍了,背着麻袋径自走上了台阶,面无表情道:“让让。”
韩一梅下意识让开,韩东塬就径直进了门。
刚刚韩一梅的声音有点大,在客厅里的韩家人都听到了动静,全往门口看了过来。
先进门的是韩东塬。
韩奶奶“哎哟”一声就站起了身,道:“塬子,哎哟,我的眼睛没花吧,真的是塬子回来了?”
韩东塬把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扔,喊了一声“奶奶”。
这会儿程柠也已经跟着进了门,看他就那么把麻袋往地上一砸,忙上前扶住麻袋,道:“喂,韩东塬,你轻点,砸烂了怎么办?!”
有那一按的前仇在,不管是三哥还是东塬哥,都不乐意叫了。
韩东塬轻嗤一声,懒得理她。
那些东西是豆腐做的?
“哎哟,是柠柠,”
韩奶奶瞅完韩东塬听到程柠的声音就忙走到了门口来,一把握住程柠的手,看看地上的大麻袋,道,“真是柠柠,柠柠也回来了,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干啥?逃荒回来了?”
程柠“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先还生着韩东塬气的程柠一路上其实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过懒得搭理他,所以还板着小脸。
但一回到家看到韩奶奶和后面的姑姑,脸也板不住了。
雀跃的心也回了来。
迎着大家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脆生生道:“奶奶,您说什么呢?”
她一边上前扶了韩奶奶,扶着她到沙发椅上坐下,一边解释道,“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跟您还有姑姑说过,我们办了个竹木制品厂吗?我们的产品出来了,这回我们带了东西回来,是想找家具厂那边谈谈,看能不能收我们的货呢。”
“哎哟,那敢情好,那快拿过来给奶奶看看。”
那边大哥韩东志已经在征询过韩东塬的同意之后带着三岁的儿子小武打开麻袋了。
上面是一些山货。
程柠上前拎了一袋一袋的山货过来,一一跟韩奶奶介绍,道,“奶奶,这是大队长有福大伯给您稍的板栗”,“这个是周三婶子腌的野菜”,“这个是周书记家的二儿子周良山上山打的野兔子,是韩婶子腌了特意让我们带回来给您和姑父吃的”……
程柠每介绍一句,韩奶奶就“哎哟”一声,一边摸一摸东西,一边就跟程柠说上几句,“哦,你有福大伯啊?听说他现在是大队里大队长,我跟你说,他小时候可调皮了,整天的不是上山抓鸟就是去小溪里摸鱼,好几次都弄了一身的伤回来,把他妈给吓得哟”,程柠就笑眯眯听着。
说完这些又问程柠路上辛不辛苦,什么时候出发,在乡下过得怎么样等等,简直是说不完的话。
那边韩东塬已经去了洗手间洗脸洗澡换衣服,程柠还在陪着韩奶奶说话。
程素雅就在旁边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听着,偶尔也会搭上两句话。
大嫂董月珍笑着问了问韩奶奶,就去了厨房给两人准备吃的。
等韩东塬换了一身光鲜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出来,韩奶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拉着程柠说话,竟然没让她好好先修整一下,忙让程素雅带程柠去收拾收拾,道:“哎呀,奶奶真是老糊涂了,光顾着拉你问这个问那个,连口水都没让你喝,素雅,你快带柠柠也去洗一洗,换件衣服。”
又看韩东塬,笑道:“黑了,瘦了,但瞅着也老成了许多,还是得洗一洗,先前回来,那一身的灰土,灰头灰脸的样子,还背着个大麻袋,可不是像个逃荒的?现在瞅着顺眼多了。”
再继续催程柠去洗洗。
程柠喝了口水,笑嘻嘻,道:“没事,奶奶,我觉得我还挺干净的,好看着呢。”
一旁的韩一梅牙酸的哟,她瞅着程柠那样子简直觉得眼睛疼。
这丫头下个乡怎么比以前还讨人嫌了?
又聒噪又臭美……以前也臭美,但是暗戳戳的臭美,现在这简直是厚脸皮啊!
她伸脚踹了踹坐到她不远处沙发椅上的韩东塬,道:“山里的太阳是不是还能晒脸皮的,我看那位脸皮比以前都厚多了。”
韩东塬面色不耐,撩了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耷拉着眼皮没什么表情道:“哦,那难怪你从小都不一样,毕竟她只晒了一个月,你可是晒了好几年。”
韩一梅是在山里出生,差不多快到三岁才跟她妈还有韩奶奶一起来北城的。
韩一梅先是一愣,随即一下子跳起来,炸毛!
韩奶奶“呸”一声,道:“活该!”
程柠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觉得不厚道,忙收了笑跟着程素雅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第34章 他的钱都是我管着的
等程柠洗完澡再出来时桌上多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大海碗的桂花酒酿汤圆。
饺子是韩东塬喜欢的,桂花酒酿汤圆则是程柠的最爱。
这会儿大家正围着韩东塬问着话。
可惜那人一向是个拽得不行的,人家问十句他才肯答一句,要不就是人家问一大长句,他回上两个字,跟他聊天实在是败兴得很。
这也是为啥韩奶奶两个亲孙子一个亲孙女,但却最是喜欢程柠的原因。
见程柠出来,韩奶奶叫她去吃汤圆,程柠坐下,韩东塬这才也拿了筷子吃饺子。
程柠喝了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的酒酿汤圆,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呜,她已经几十年没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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