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让薄辞想明白了很多。
他之前一直以为,即便不情愿,他最后也会亲眼看着肖时沐和夜行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到时候会以师父的名义亲自送她上花轿,
可是现在他不放心,他始终担心她在别人身边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所以,即便是绑,他也得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别人给她的承诺,他始终不放心啊……
江蓠把灵鸟交给羽涅后,越想越害怕,在且崖宗请假的期限要到了,这节骨眼要回去,,他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索性直接找肖时沐,想让她帮忙劝劝薄辞。
肖时沐听江蓠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嘴巴惊讶的都合不起来。
心里除了对薄辞的担心,还有一丝不确定。
师父反应这么大,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吗?
江蓠看着肖时沐始终不开口说话,急了,“小沐沐,你得救我啊,不然宗主一定会活扒了我的皮的!”
肖时沐这才缓过神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现在知道怕了啊,你造谣我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江蓠捂着头求饶,又不服气的开口,“那我还不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对上肖时沐疑惑的眸子江蓠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既然宗主没有告诉小师妹他喜欢她,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且现在自己自身难保,万一说出去,惹得宗主不开心,那可就是火上浇油!
想了想自己的下场,江蓠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两下。
低下头,闷闷的声音响起。
“我当时以为里面的女人是你,想着找宗主来救你啊!”
头上莫名又挨了一巴掌,江蓠眼神中带上了控诉,就听得肖时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的声音有那么难听吗?!”
“那倒是,你的声音确实比她的好听。”江蓠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对上了肖时沐审视的眸子,江蓠干笑了两声,“那不是着急吗,没仔细听……”
又怕肖时沐会追问,忙转回正题,
“明个陪我回且崖宗吧,宗主要罚我的时候,你拦拦……”
肖时沐双手环胸,似是在思虑什么,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随你回去。”
江蓠心里警铃大作,难不成她还是要问他为啥造谣??
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你先说是什么问题!”
“今天宴会上,你为什么要派五十万百姓过来,别跟我说是闹蝗灾,我不信!”
闻言,江蓠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我父皇交代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肖时沐失望的叹了口气,
一进门就看到今天的车夫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不明白当前是什么状况,朝肖琎看去,便看到肖琎旁边的肖时沐。
难不成今天的事情她知道了?
又匆匆否定。
不,不会的,她确定自己当时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再联系当下的车夫,肖紫苏安心了,她应该只是猜测马车的事是她所为,但是,没有确凿证据她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样想着,底气十足的昂首挺胸走进去。
先向肖琎行礼,才仿佛刚看到车夫一般,惊讶地问,“这不是府里的车夫吗,为什么在这里?”
肖时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确定你不知道吗?”
肖紫苏心里一惊,立即放大了分贝,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又感觉自己反应过激,慌乱的低下头,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
“爹爹,姐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女儿。”
肖琎皱了皱眉,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他怎么生出了个这样的窝囊废!
肖时沐这时说话了,“妹妹,姐姐可还没说什么呢,你反应这么大作什么?”
抛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肖紫苏,直接问车夫:“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车夫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为自己辩解:“小姐,真的是马车年久失修,不管小的事啊!”
肖时沐冷笑一声,“不关你的事?如果当时我误了皇家的宴会,这算是藐视皇权,而且宴会上还有蓝冰国太子,这算是挑起两国纷争,这么大的责任,你轻飘飘一句年久失修就想扛过去?”
车夫吓得摊在了地上,他当时只惦记着二小姐给的银子,却全然忘记的了这次宴会的重要性。
肖时沐继续说,
“这么大的事,如果责任在你,那么要怎么惩罚你呢?”
说完看向了肖琎,朝他眨眨眼。
肖琎领会到了肖时沐的意图,故作沉思了一会,轻咳一声开口,
“这种情况嘛,要在胸口烙上“知错”两字,再将全身的皮割下来,挂在城门口,以彰其咎,最后把整个人浸泡在最烈的烧酒里面,至于活不活的下来,要看运气了。”
车夫的身体已经抖得筛糠一般,身上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肖紫苏也吓得不行,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肖时沐皱眉,佯装天真地问肖琎:“爹爹,是不是还要挑断手筋脚筋,之后将手脚放到油锅里炸,炸至金黄色,再令野狗分而食之?”
肖琎被肖时沐的话吓到了,太狠了太狠了…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啊,”
肖时沐又说,“这样做的关键啊,是从始至终手脚还不能从身体上斩断,你得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的手渐渐酥脆可口,看着野狗一口一口残食,当然他们吃掉你的手脚后会不会再吃其他的部位就很难说了。”
第六十二章 梨花带雨
车夫的脸上已经被吓得发白,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问:“那如果,我是受人指使的呢?”
肖时沐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受人指使的啊……”
“如果你要说出背后指使之人呢,你的手脚自然会老老实实待在你身上,但是如果你说谎的话,你懂的~”
说完调皮的朝车夫笑了笑。
那个笑容明明是明艳至极,可落在车夫眼里,那就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微笑……
肖紫苏暗叫不好,这是要,把她供出来?
“我说,,我说,,是二小姐,”
话音刚落,肖紫苏已经一脚踹过来,车夫的脸上红肿了一片。
“本小姐哪点对不住你,你为什么陷害我!”
肖紫苏看起来极为愤怒的样子,扭头看向肖琎,“爹爹,女儿怎么会这样做,定是这个刁奴陷害女儿!”
肖琎心里已经了然,看车夫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再结合肖紫苏的反应,谁是谁非已经一目了然了。
肖时沐料到了肖紫苏的举动,又对车夫说:“你这该不会是随便诬陷的吧,妹妹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语气中对肖紫苏满满的信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关系多好。
这话一说,车夫慌了,
“小的真的没撒谎,是二小姐亲自找的奴才,她说要让大小姐在宴会上出丑,不信你们看”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
小厮将荷包呈到肖琎面前。
肖琎看到之后勃然大怒,这只荷包他之前在肖紫苏那里见过!
荷包狠狠砸在书桌上,震得肖紫苏心头一颤。
连忙跪下,哭的梨花带雨:“爹爹,女儿荷包前几天失窃,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女儿啊!”
车夫一听急了,这是要给自己再安个偷窃罪?
“丞相大人,小的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句谎言!”
肖时沐见缝插针,眼睛上染了泪花:“爹爹,妹妹为什么想要害我,若是嫌我回来,那我走便是了……”
哭的肖琎心都要化了,忙上前为她拭泪。
天啊,为什么自家闺女哭起来都这么可爱。
全然忘记了刚才是怎么嫌弃肖紫苏的。
“乖,别哭了,没有人想要赶你走,嗯?”
声音温柔地仿佛能融化几尺寒冰。
肖紫苏惊讶得连哭都忘了,肖琎一直以严肃面向他们,怎么会这么温柔?
嫉妒,向藤蔓一般蔓延到她的全身。
只听得肖琎一声令下,肖紫苏被禁足一个月,同时罚半年例银。
对于车夫,因为算是从犯,打了十大板也就没事了。
而肖琎自己只顾着哄宝贝女儿,连另外两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肖紫苏一回去就看到了陆梅,紧张的低下了头。
低低地叫了声“母亲”
陆梅放下手中的茶杯,看都不看肖紫苏一眼,冷笑一声,“长本事了啊,买通车夫,诬人强奸。”
肖紫苏心里一跳,她怎么知道的?
当即想要反驳“母亲,我没……”
话说到一半,陆梅将茶杯一掌挥到她脚下“你敢说你没有!”
肖紫苏被突如其来的茶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茶杯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肖紫苏脸色白了几分,吓得跪倒在地上。
“母亲,女儿不是有意陷害姐姐的,您原谅女儿这一次吧!”
看着肖紫苏连连道歉的窝囊样,陆梅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丞相府嫡女!要看不惯谁尽管大大方方决斗,在背后搞这些阴险手段,我都替你丢人!”
肖紫苏低着头,嘴里低低应着。似乎是有千般委屈无处诉说。
陆梅说完便撇过眼不去看她,好像多看她一眼都是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半响,陆梅低低地笑了。
肖紫苏身上瞬间汗毛倒竖,母亲每次这般笑,她都没有好下场。
“好孩子,站起来,往前走两步。”
肖紫苏不敢反抗,只能照着陆梅的话去做。
之后,赫然发现自己脚尖便是一片茶杯碎屑,一道道尖锐地切口似乎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她害怕,她想跑,可是她知道,如果她敢逃,下场一定更恶劣。
“跪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可置疑的肯定。
肖紫苏战战兢兢的屈膝,跪在碎片上。
几乎是瞬间,白色的襦裙下已经盛开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肖紫苏疼的只能哭,但又不敢哭出声音来,只是咬着唇极力克制。
陆梅又是一阵鄙夷。
她给了她嫡女的地位,她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扛起嫡女的风范!
从小到大,这种阴谋手段屡禁不止,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良久,陆梅离开,肖紫苏疼的站不起来,朝两个丫环吼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本小姐扶起来!”
两个丫鬟连忙搀着她走到床边,又急匆匆的去请大夫来医治。
“小姐,夫人想必也是心疼小姐的,小姐不要太伤心了……”
肖紫苏嘲讽地勾了勾唇,那个女人,她根本就没有心,又怎么可能会心疼!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凡是和她的想法偏离一点,她就会用尽方法惩罚自己。
儿时,不过是多吃了块桂花糕,便被罚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跪了整整一晚上。
在她眼里,她是嫡女,所以要张弛有度,举止有德,绝不能干一丝一毫不符合嫡女规矩的事。
渐渐的,她变得卑微敏感,别人但凡给予一点好处,她就可以掏出心窝子给她,所以她知道母亲会惩罚她,可还是答应白落。
母亲狠辣,父亲漠视,这样的家庭里,她变得自私冷漠,所以在凤鸣山,她选择了牺牲肖时沐来拯救自己。
不一会,清音过来传话,
“大小姐说,二小姐若对她有意见,明面上单挑她势必奉陪,可若是再在暗地里搞阴谋把戏,今天在书房的惩罚措施,势必会成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还有,大小姐希望二小姐擦亮双眼,明白哪些人不该交,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清音说完便走了,只留下原地怔怔的肖紫苏。
蓦得,苦笑一声,瞧瞧,这才应该是母亲的女儿。
清音回去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双手托腮定定地看着肖时沐。
肖时沐轻笑,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是很烦这种动不动行礼的规矩的。
在这点上,她和夜行维出奇的一致。
“小姐,你既然知道是二小姐陷害的你,为什么在老爷面前只说马车一事,你也太善良了吧!”
终于,清音绷不住了,开口问。
善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肖时沐当时就被逗笑了。
自幼跟在薄辞身边,她能善良到哪去?
及笄礼之前的事她不追究,是因为她懒得理会。
至于凤鸣山和今天一事,多半是白落出招,肖紫苏充其量就是个炮灰,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警告之后,若她再犯,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小姐你笑什么!”
清音眨眨眼,难道她问的问题这么好笑吗?
肖时沐揉了揉清音的头发,满意地看到了清音脸上的无奈。
笑了两声,便吩咐下“明天我要出门,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去跟我爹说一声。”
清音顿时一张脸愁成了苦瓜样,
自从小姐回来,丞相几乎是逮着谁就可劲夸小姐,没有一两个时辰绝对停不下来。府里人纷纷避之不及。
哎,可惜了她一个“柔弱”小女子,白白上去送人头。
肖时沐的话还在继续,“还有,在这段时间,你替我继续盯着燕嬷嬷和柳若水。”
她就不信了,十年前的事还查不出来了?!
第二天,肖时沐和江蓠回了且崖宗。
且崖宗里的人见了肖时沐跟见了活神仙似的,各种嘘寒问暖,要不就是抱怨为什么离开也不打招呼。
在江蓠的护送下,俩人终于成功到达了薄辞的且崖殿。
但是得知薄辞已经连夜被羽涅带走了,
江蓠当即大松一口气。
暗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江蓠跟前,从随身空间掏出来一个木制的小盒子,作势要递给江蓠。
江蓠当即往后窜了三步,一脸警惕样,“宗主不会是派你解决我的吧!”
暗风疑惑,“不是啊,这是宗主奖赏你的,他说要感谢你昨日的讯息。”
江蓠还是不敢接,以宗主的智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难道是,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自己?
他当然不会知道,多亏了他的一番话,薄辞才下定决心要把肖时沐留在自己身边,当然要奖赏他。
暗风见江蓠始终不敢碰,皱了皱眉,直接将盒子塞到了他怀里。
江蓠跟被塞了个炸弹似地,第一反应就是要扔,又看到暗风警告的眼神,灰溜溜的缩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直到几个月之后,江蓠无意间打开这个盒子,才好一番庆幸自己没有扔。
因为里面,是一颗萃灵果,可以洗经拓脉,去浊还清。
据说是神界的果子,其珍贵程度,可见一般。
肖时沐没见到薄辞,自然有些失望。不过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见薄辞,自然也不是帮江蓠讲情。
她要调查一下,上次在客栈白落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说自己隔三岔五来且崖宗,,师父又的确经常隔三岔五见不着人。
当初盛传的师父喜欢温婉的姑娘,可是因为弟子们曾见到过师父与白落幽会?
如果是真的......
有心爱之人的男子,她不会碰。
当天,肖时沐去了几个师兄师姐那里,嘘寒问暖之后,肖时沐状似无意的提起白落。
其中一个师兄A问:“是不是当初宗主带回来的那个白落?”
师兄B回答:“我记得那个白落,被宗主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倒是一张脸,是真好看!”
第六十五章 踢下床去
师姐C拍了一下B的头:“你成天就想着美女,那白落可没有咱小师妹好看!”
B挠挠头,傻呵呵地笑着:“这倒是。”
肖时沐心里“咯噔”一下,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来掩饰慌乱。
“那白落是不是隔三岔五便来啊?”
B当即答道“对啊,就是你闭关这一年,白落来的可勤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有来。”
C注意到肖时沐脸色不好,连忙用胳膊捅了捅B,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闭嘴,别说了!”
B一脸懵,他说错什么了吗?
愣了愣,想着应该是C胳膊抽筋了,又继续贼兮兮地朝几人招了招手。
几个人凑得更近了一些。
B这才说,“依我看啊,当初宗主亲口承认他喜欢温婉的姑娘,多半说的就是这个白落小姐了,啧啧,想不到宗主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一口气说完,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还颇为得意的昂了昂头,仿佛自己说出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的惊天大秘密,瞬间成就感爆棚。
A和C想去拦他,可他跟怕被人抢台词似地,一股脑就说完了。
众人扶额,B这情商,估计可以和他们小师妹媲美了,
毕竟,都看不出来宗主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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