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乍然见了他那憔悴苍白、气息奄奄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许老爷却是十分愤怒的瞪许君,见了她便激动得大喘气,恨声骂道:“你这个不孝女,都是你、是你害的老夫!你、你还不给我跪下!给我跪下!虞氏,给我、给我教训她!”
闵大郎和许君都震惊了!
尤其闵大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不是?这许家怕不是要上天!
幸好,他陪着他媳妇儿来了,否则的话那还了得?
闵大郎护着许君:“岳父,阿君与你们已经许久没见过面,并没有起任何冲突,岳父是不是病糊涂了?这也能怪阿君吗!”
许老爷气得翻白眼:“你、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她、就是她!”
许夫人阴阳怪气冷笑道:“那日端午看龙舟,你们倒是占了个好位置!彦儿去找你们打招呼,你们理都不理,呵呵,好大的架子啊!若是那日你们但凡有心,请了老爷以及我们与你们一处看比赛,老爷也不会发生这等意外!哼,老爷弄成这样,不是你们害的,还能是谁?”
许老爷一向来自私又自负,龙舟比赛那天闵家有好位置而他一家子竟然没有,他已经很不痛快了,没想到还这么惨!
回来之后,许夫人和他一双儿女又拼命的告状,将这一切往许君和闵家人身上推,许老爷居然也渐渐的觉得就是这样,迁怒了许君和闵家。
谁乐意受罪啊?一想到如果闵家当初请了他们去好位置自己就能避开这一场灾难,他就恨得牙痒痒!
把许君叫回来,可不就是为了教训她。
许君愕然:“那日并没有听见许彦的声音,也并没有看见你们。再者,那也不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位置,是碰巧沾了旁人的光罢了!”
本身就是沾了别人的光,怎么好意思再叫他们去?别说压根儿没瞧见许彦,就算瞧见了,也不可能提出这种话啊。
没那么大脸。
许馨一撇嘴:“你说没看见没听见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哼,我们都瞧见你们了,你们倒没瞧见!根本就是你不把爹放在眼里、不喜欢我娘,故意的!”
闵大郎冷冷道:“不过是个位置罢了,我们闵家也从未沾过你们许家的光,要你们提供什么方便。这沾了别家的光即便不与你们分享,那又如何?还有,一码事归一码事,岳父,您摔跤的事,跟阿君、跟我们闵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吧?这都能怪阿君、怪我们家吗?这等事说出去,岳父也不怕人笑话!”
闵大郎竟然敢顶嘴?许家人齐齐惊呆了!仿佛这是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许老爷指着闵大郎喘大气儿辱骂:“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岳父、有没有长辈!你们闵家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许夫人一边轻轻拍抚着许老爷胸口劝着“老爷消消气!”一边冷笑:“当年我就说这门亲事做不得,可见我说着了吧?就那样的泥腿子人家,有什么家教!瞧瞧,这把人娶到手了,狐狸尾巴不就露出来啦?呵!就这种人,眼睛里哪里有长辈呢!老爷可快别气了,气坏了多不值得!反倒白白叫人称心得意了呢!”
许夫人一通阴阳怪气连嘲带讽的骂了一通闵家和闵大郎,又寻摸上了许君:“阿君,女婿是外人也就算了,你可是你爹亲生的女儿,难不成你也要不孝?”
许老爷恨恨喝斥:“不孝女,还不给我跪下!真是白养你了!”
许君早已气得颤抖,眼圈都红了。
“爹,您这心也太偏了吧!我出嫁的时候连十两银子的嫁妆都没有我说什么啦?这几年可找家里要过一文半两的?你们还不知足,还要变着法的找事儿!那么多人跟随您一道儿出门没照顾好您,怎么倒成了我们的错了!”
闵大郎轻轻拍了拍许君背后,低声安慰了几句,便道:“我看岳父精神挺好,便好好休养着吧,我们就不打扰了。阿君,我们走。”
“嗯!”
“站住!”许老爷这些年被挑唆得早就看许君不顺眼,伤成这样心里烦躁得不行,迁怒怪在许君和许家身上,不冲他们喝骂发泄冲谁?人叫来了,但是还没有骂过瘾,反倒被他们一句一句的顶撞,偏偏还顶撞得那么有理,反倒是自己显得无理取闹似的,愈加恼羞成怒。
“我让你们走了吗?呵,怪不得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我看你也是欠教训,我以前没教好你,如今可不得补上?虞氏,给我教训她!”
“是,老爷!”许夫人得意,瞪了两人一眼冷笑道:“姑爷,我们老爷教训自个儿的闺女,天经地义,这跟姑爷可没什么关系,姑爷请吧,不然的话,万一伤着了姑爷,姑爷可别怪啊!”
“你们想干什么?”闵大郎拥着许君护着她,又惊又怒:“你们想干什么?还想动手不成!有我在,你们休想!”
闵大郎从没想到,许家竟然不要脸到这地步。
第108章 救大哥大嫂
许家以前虽然也不待见他们,阴阳怪气没少听,然而他们不在意不搭理也就罢了,横竖一年也就见那么两回。
可他们竟然要动手!
许君也不敢置信,既震惊又难过。继母素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是亲生的,也罢了,她原本对她就没有什么期待。可是她爹......竟也如此吗!
许君眼眶通红,眼泪一阵阵的涌上来,她抹一下眼睛,又抹一下眼睛,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她心里算是彻底与许家划开了界限。
从此以后,她与许家,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许夫人哪里把闵大郎放在眼里?鼻孔里哼哼:“我们许家要教训自家闺女,轮得到你管?付妈妈、平妈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小姐给我拉过来!”
“是夫人!大小姐,得罪了!”两个婆子巴不得这一声,皮笑肉不笑上前要拉扯许君。
闵大郎忍无可忍,粗鲁的将两个婆子推开,“别碰阿君!”
这些人,当他是死的吗?他就好好的站在这儿,他们竟然敢动他媳妇。
两个婆子没想到这位姑爷竟然敢动手,一下子都愣住了。
许老爷、许夫人也愣住了。
“反了反了!许君!你、你连你爹娘都敢忤逆!给我跪下!你今天不好好的听教导,以后别再进许家大门半步!”
许老爷恼羞成怒喝骂。
许夫人也怒气冲冲:“可不就是反了!嫁了个泥腿子家果然是往下流里走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也变成了这样。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们,真当我们许家没人、任由你们欺负是吧?”
“哼!”
许夫人见丈夫并没有反驳自己这番话的意思,立刻就抖起来了,尖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给我叫人,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拿下!”
许夫人本来就憎恶许君,当年想要算计她的亲事儿没能成功,便在与闵家议亲的时候百般刁难恶心人,想的就是许君过门之后会被迁怒、会吃苦受罪受婆婆磋磨。
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的。
这些年两家虽然没有多少来往,许夫人却是非常“关心”许君的生活,先前闵家艰难,她别提多高兴,虽然一家子和睦,但和睦能当饭吃吗?
没想到如今渐渐好起来了,似乎还攀上了蜀王府!这还了得?这要是叫老爷知道了,许君必定会翻身。她绝对不允许。
所以,她一定要把两家的关系彻底闹掰。
许君两口子今天既然来了,不脱层皮别想走!
她恶向胆边生,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将他们两口子打残,还要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将老爷摔跤受伤的事儿也扣在他们身上......
这么一来,老爷和闵家就绝对没有和解的一天了。
闵家那些人,可是小心眼儿得很呢。
闵大郎、许君都懵了,脑回路怎么都转不到许夫人的频道上来,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显然这毒妇是真的想要动手!
站在这里挨打吗?多傻!
“走!”闵大郎果断抓着许君的手往外跑。
许夫人厉声大喝:“给我抓住他们!”
闻南弦带着敏敏乘车来到许家的时候,隐隐约约便听到大门内好像很是嘈杂,不知道在闹什么。
敏敏眨了眨眼,心里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流风、流云耳力自然不是敏敏能比得上的,流风便道:“公子、闵姑娘,属下好像听到了闵家大郎和闵大嫂的声音,那些下人们好像想要抓住他们......”
敏敏惊叫:“许家人坏蛋!又在欺负我大哥大嫂了!小哥哥,你帮帮我!”
“别急,咱们进去!给我砸门!”
“是!”
流风一脚便将大门踹开,敏敏和闻南弦已经下了马车,敏敏抬脚就往里边跑。
“敏敏!”闻南弦赶紧跟上。
“嘭!”的一声将里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了。
许君没有受伤,只是发髻乱了,闵大郎背上、胳膊上、身上却是挨了好几下,好不狼狈。
敏敏“哇!”的一下便哭了,扑到闵大郎怀中:“大哥!呜呜呜呜......”
“敏敏!”
闵大郎和许君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快走!你快走啊!”
“敏敏......”
许夫人看见敏敏眼睛一瞪正要骂,不料却又看见闻南弦了,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蜀王府管家的侄儿怎么、怎么也来了......
她一横心,来便来了,不过是个管家侄儿罢了,难道还能管别人家的家事吗?哼,便是蜀王府的人来了,也没有伸手管人家事儿的!
不要主动招惹他们便是。
许夫人便尖叫道:“快把闵大郎和许君拿下!他们忤逆不孝,伤了老爷,拿下他们给老爷认罪去!”
家丁们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又冲了上来。
闵大郎、许君都变了脸色:“敏敏!”
闻南弦冷笑,“敏敏别怕。”
用不着他开口,流风、流云如一阵风席卷而过,众人一阵眼花缭乱,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只听得声声惨叫、人影乱飞,那些家丁、婆子、婢女全都被堆垃圾似的堆叠在一起,一个个尖叫嚎啕哭喊,爬都爬不起来。
流风、流云哪里看不出来小主子已经动怒了?小主子动怒了,加上这是对他们都不错的闵家人,这动起手来自然不会客气。
以他们的身手对上许家这些虾兵蟹将,无异于拿起大刀砍瓜切菜,轻轻松松,闭着眼睛都能行。
许馨睁大眼睛,张了张嘴,整个人傻在那了!
许夫人也傻眼了,这、这、这——
“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插手我们的家务事!”
敏敏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哼了一声,仰着头瞪许夫人,清清脆脆大声反驳她:“什么插手你们家家务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请朋友帮忙有什么不行?谁叫你欺负我大哥大嫂!坏蛋!”
闵大郎、许君相视一眼,看向敏敏,眼神都有些复杂,高兴、自豪、欣慰、柔软。
小丫头可真是太招人疼了,还这般懂事,不枉平日里那么疼她。
第109章 见不得好
许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我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闵大郎、许君,好、好,好得很,你们这是带着外人上娘家耀武扬威来了!好、好啊!”
敏敏一听这话心里“哎哟”一声,这臭老太婆在威胁大哥大嫂呢,她要是在外头胡说八道,坏了大哥大嫂和家里的名声,那可不行。
敏敏当即蹬蹬蹬跑到闻南弦身边,“小哥哥,可不可以教训这个人,不让她胡说八道呀!我怕她会在外头说坏话呢!”
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还是得请小哥哥帮忙。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向自己寻求帮助,闻南弦当然十分乐意,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就该好好教训!流云,你去。”
“是,公子。”流云面无表情朝许夫人走过去。
许夫人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你——啊!”
“嘭!”的一声,流云一脚将脚边一个高比膝盖的陶瓷大花盆踢得粉碎,泥土瓷片稀里哗啦一地狼藉。
不光许氏、许馨母女惊叫,就连那些还在哼哼唧唧、哭哭喊喊的叠罗汉奴才们都吓得尖叫了起来,继而,鸦雀无声。
许夫人脸色发白,又气又恨:“你、你们想什么?”她扭头怨毒瞪向许君咬牙:“许君,你——”
“闭嘴!”流云厉喝:“我们公子是闵家的朋友,你想拿捏闵家人,也要看我们公子同意不同意。今天的事,你们许家胆敢在外边说半个字闵家的坏话,我们兄弟再找上门来,踢坏的可就不是花盆了!”
许夫人气得颤抖,心里疯狂尖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她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努力维持着所谓当家主母的威严,“这是我们自家事!你们——”
“那又如何?”流云冷笑。
许夫人气得一噎。
欺人太甚!
敏敏脆声道:“对呀,那又如何?只准你们仗势欺人,不准我们找帮手吗?有本事,你也去找帮手呀,我们又不会拦着你!”
闻南弦轻笑出声,“敏敏说得对,不如,你也去找找帮手?”
许夫人怀恨在心,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真以为她找不到帮手吗?她拿的出银子,就不信找不到帮手!她更不信蜀王府一个管事的侄儿能有多大能耐、能一直帮着闵家那种人家吗!
流云突然身形如风而去,转瞬便听得一声惨叫,接着便有一人被他扔了过来扔在地上,不是许彦又是谁?
许彦吃痛惨叫连连。
许夫人如同被摘了心肝尖叫着扑了上去:“彦儿、彦儿!你怎么样啊彦儿!”
敏敏眸中如同淬了冰,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倒是疼爱的很,别人的孩子却活该被她羞辱磋磨吗?大嫂终究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她何至于如此欺负人。
许夫人抱着许彦靠在自己怀中,怨毒瞪向许君:“你、你好狠的心!这是你弟弟,是许家唯一的男丁,你好狠的心呀!”
许君冷冷道:“你呢?许夫人,你很善良吗?”
许夫人恼羞成怒:“放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个不孝女!”
闵大郎:“父母不慈,何来要求子女孝顺?许夫人,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阿君出嫁之后并没有赖着你们半点儿好处,许夫人何必定要苦苦相逼。”
许君:“夫人必是见我在夫家过得顺心,因此便不顺心了吧。我也很纳闷,莫非我与夫人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夫人便如此这般见不得我好?”
“你们——”
闵大郎这话,每一个字都是血泪控诉,不但是许夫人自己恼羞成怒,便是那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的许家下人们心里也不得不认同。
许家大小姐出阁之前那过得是什么日子不用说了,出阁之后,的确从没想过从许家拿任何好处!夫人这还不知足,真的是、真的是......
敏敏捏了捏小拳头,好想冲上去对着这妇人痛痛快快的拳打脚踢发作一通。这妇人真的太可恶了!欺负人!
闻南弦都看不下去了,只觉这许家一家子简直恶心!
“本公子的话,许夫人最好记住了,不然的话,哼,后果自负!只不过到时候恐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敏敏感激的看了闻南弦一眼。
闻南弦笑笑轻轻拍了拍她,招呼闵大郎和许君:“闵大哥、大嫂,咱们走吧。”
闵大郎、许君点点头,一行人一并上马车离开了许家。
许彦刚刚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会儿眼看着人走远了,大少爷的架子倒是又摆回来了,他腰被摔痛了,腿也痛,站都还没站稳呢,口中已是张狂不已:“呸呸呸!这闵家真不是东西!娘,不能饶了他们!不能这么放过他们!我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们,要他们跪在咱们面前求饶!”
许夫人眼中闪过恨意:“那是一定,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许彦想要站起来,不小心牵扯痛处,立刻大呼小叫嚎起来,慌得许夫人赶忙扶他,一脸心疼的问这问那,又骂下人们不好好伺候着,还不赶紧过来扶、赶紧请大夫......
马车上,敏敏抱着大嫂的胳膊蹭了蹭,软声连连安慰。这么个小人儿小大人似的安慰自己,许君心里又暖又软,不禁笑了起来,赶紧一一回应,柔声哄着,心间也渐渐舒缓了。
回了村里,闻南弦送他们回到家,送了一筐子鲜果,便回自家院子去了。
敏敏送他出院子,冲他挥挥手:“等我得闲去找小哥哥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