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樾抱着人走得很稳,甚至都不喘一下,轻轻松松的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拢在胸前。
沈知意是真的累极了,被他这么弄都没醒。她整张脸埋在男人怀里,背后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手底下的白衬衫被她无意识的攥得皱巴巴的。
他坐电梯到了家,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门。
两年以来,这里布满了两人生活的痕迹,比起另外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两人的家。
宋时樾将人抱去了她的房间,一沾上床,沈知意熟练的拉着被子一滚,砸吧一下嘴,睡得更沉了。
迷糊中她的脸被一只手掰了过去,紧接着熟悉的味道朝她席卷而来。
男人弯腰自给自足的讨了个亲亲,出门去给她做晚饭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昏暗的房间适时的留了盏小夜灯,诱人的香气顺着门缝探进来,叫她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沈知意掀开被子下了床,外边的厨房还在炖着牛腩,但桌子上已经放上了她想吃的鸡翅和排骨了。
宋时樾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居家服,身上系着围裙,低着头在厨房洗水果。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眼底沁出笑意。
“你醒得倒是时候。”
沈知意嘿嘿一笑,凑过去毫不客气的把他手里的葡萄拿在手里。葡萄上面的水渍还没干她也不在意,就这么吃了一颗,然后伸出沾了水的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不错不错,真是贤惠。”
宋时樾垂眼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印,把她的手扒拉开,“贤惠有奖励吗?”
沈知意朝他勾了勾手。
然后两人在厨房里接了个带葡萄味的吻。
“你等会就要走吗?”沈知意咬着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嗯。”宋时樾把手里的鸡翅剃了骨放她碗里,“十点的宴会。”
沈知意跑去房间提了个礼品袋出来递给他,“总感觉长辈过寿不送些什么不太好,你不是说你外公爱喝茶吗,这个是我托我妈从老家寄过来的茶叶,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觉得上不了台面不送也行。”
宋时樾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低头看了一眼,茶叶被搁置在精美的盒子里,一眼望去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寒碜。
“这样的礼物我求都求不来,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寒碜?”
他把礼品袋放在旁边,抬眼最后问她,“真的不打算和我一块去吗?”
“不去。”沈知意摇头,“你们有钱人的聚会多无聊,讲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还不如在家睡觉打游戏呢。”
见她真的不想去,宋时樾也不强求。看了一眼还在吃饭的某人,起身去卧室里换衣服。
他出来的时候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看着干干净净的厨房和放在旁边洗干净沥水的碗筷,宋时樾在心底笑了笑。
挺好,还会收拾了。
沈知意怀里抱着半个西瓜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嘴里咬着勺子正看得精彩,忽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换了身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她跟前,修长的指尖钩着一根深蓝色的领带。见她望过来,拎着领带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沈知意认命扯了张纸擦干净手,站起来给他系领带。
“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于是,他便在她面前心甘情愿的弯下腰。
沈知意系了很多次,到现在手法已经格外娴熟。她两三下就搞定,然后拍了拍宋时樾的肩膀。
“去吧,记得替我跟你外公说声生日快乐。”
男人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的点了点。
沈知意一脸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然后踮脚凑在他脸边落下一个离别的吻。
浅浅的,带着盛夏西瓜的甜味。
宋时樾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五十几,大厅里人满为患,邀请的客人几乎都到齐了,看样子似乎只差他一个。
最先看见他的是黎莘,她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夜色,问他,“岁岁呢?她没来吗?”
“嗯。”他答,“你知道的,她一向都不喜欢这种聚会,再加上今天她当志愿者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
黎莘没再问,只是责备他,“那你怎么来这么晚?你外婆外公问了我好几遍你怎么还不来。”
宋时樾面无表情道,“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
黎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路上出了点事,是家里出了点事吧?”
宋时樾顿时不说话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黎莘眼里那个听话的孩子变得越发的冷淡,除了必要的交谈,其它时候基本都不见他怎么说话。
也不知道沈知意私底下是怎么忍得了他这种性子的,就连作为亲生母亲的黎莘,有时候都觉得他实在是太过于无趣。
她拉着宋时樾来到黎冶跟前。
今天是他的八十大寿,老爷子精神状态看着很好,穿着一身唐装拄着拐站站在人群里,笑得合不拢嘴。
看见宋时樾时他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笑意更甚。
“小樾终于来了啊。”
“外公……”
宋时樾站在他跟前跟他问好,同时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
“生日快乐。最近太忙了,我来得匆忙也没好好准备什么礼物,这是前段时间淘到的字画,希望您不要觉得寒碜。”
“你这是什么话。”黎冶拉着他的手一脸慈祥。
“小樾愿意来宴会外公就已经很高兴了,东西哪有情意重要。”
宋时樾垂眼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开,但最后理智遏制住了他。
他把另一个袋子也递了上去,“这个是知意给您的礼物,知道您喜欢喝茶,特地从老家带来的。”
黎冶愣了愣,“知意是?”
黎莘赶紧道,“爸,你忘了?她是小樾女朋友,去年暑假的时候你见过的。”
她一说,黎冶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一张圆圆的脸,长得倒是讨喜,但家境确实普通到了极点。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是她啊,这么久了,还以为你们分了呢。”
他朝旁边的侍应生招了招手,“也是一片心意,拿下去吧。”
宋时樾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去,他把手抽了出来,道。
“劳您费心了,我们现在不会分开,以后也不会分开。”
见他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给自己下面子, 黎冶面露不愉,语气也不知不觉的重了些。
“小樾, 你还年轻, 很多事情不懂。这婚姻最重要的就是门当户对,这有些人啊嫁得高了,就会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 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时樾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神色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看来外公今天不是很欢迎我, 那我走就是。”
“你……”
黎冶气急, 把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砖上。
他年纪大了,哪怕家里的权势的确不如从前, 可底蕴在哪里摆着, 谁见了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的, 家里的小辈谁敢忤逆他半句?没想到宋时樾一来就让他吃了个瘪, 还是这么重要的场合, 这叫他的脸以后往哪里放?
宋时樾低眉看着地板,没说话。
黎冶朝他看去, 男人的五官在灯光下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和宋凛越发相像的神色在他眼底此刻显得越发的碍眼极了。
其实一开始知道黎莘和宋凛有个孩子时他心底是瞧不上的,一个在那么低贱的地方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在黎莘认回宋时樾的那几年,他也就逢年过节的给个红包意思一下,其余时间没怎么在意过他。
直到他进了宋凛的公司……
才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 宋时樾摇身一变, 顿时成商业圈的新贵, 其手段颇得宋凛的真传。一时间,他风头无两, 无人不知他的名讳。
黎冶这才注意到他。
和家里面那群不学无术的小辈相比,他实在是太优秀了,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接班人的样子。
他沉醉在拥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外孙的梦境里,以至于他忘了一个事实——
宋时樾不是宋凛,他不需要为了自己的妻子处处讨好他。反而黎家式微,不得不仰仗着他才能勉强维持如今光鲜亮丽的日子。
黎莘不动声色的挡在宋时樾前面,“爸,小樾自己的婚事他自己做主,我们宋家还没落魄到需要牺牲小辈的婚姻来换取利益。”
黎冶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忽然不知道在心底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就是随口一说,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那么老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才难得管。”
宋时樾垂着眼,有些遗憾的眨了眨眼。
他以为按照老头的脾气,会骂他一顿,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去。
听这些人无聊的吹嘘哪里有抱着他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舒服?
黎冶又伸手去拉宋时樾,“不说这个,小樾跟外公来,外公带你去见几个长辈。”
宋时樾无奈只能跟着他去。
说是带他去见长辈,其实是黎冶借机沾他的光罢了。
看宋凛的态度,以后整个宋家都会是宋时樾的,在加上他比宋凛青出于蓝,现在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巴结的对象。
很多人来宴会,其实打的主意就是宋家父子。
宋时樾才一过去,人群就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一圈下来,哪怕他极力规避,可还是喝了不少酒。
男人扯了扯领带,呼吸间都是酒精的味道,眉梢间的不耐越发的深厚。
黎冶没发觉,他看见人群中的那抹倩影时眼睛亮了亮,脚底的步伐甚至都快了些。
“小盼啊……”他人还未到,声音就先喊了出来。
听见他的声音,人群自发的散开,露出围在中间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纯白礼服的女人,五官精致,柔顺的长发披散的肩头,像绽放在月光下纯白无瑕的花朵。
听见黎冶的声音,她从人群里走出来,乖巧的伸手搀扶住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黎爷爷……”
她的目光从黎冶脸上掠过,不动声色的落到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然后垂下眼。
黎冶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几天不见小盼又变好看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顾盼眉眼低垂,声音轻柔。
“爷爷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这两天在学校忙着一个竞赛,天天熬夜,皮肤都变差了,怎么还会变好看。”
黎冶心疼道,“那么辛苦干什么?家里又不缺钱。”
顾盼笑了,“家里的确不缺钱,可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未来。”
黎冶对她越看越满意,朝身后的宋时樾招了招手。
“小樾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盼,和你一样是个苦命的孩子,被黑心的保姆和自己的孩子互换,在穷地方生活了十多年,两年前才被找了回来,她还和你在一个学校呢。”
站在黎冶身后的宋时樾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顾盼一眼。
顾盼被他的眼神看得僵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的朝他伸出手,“好久不见,老同学。”
宋时樾没伸手,只是没什么感情的勾了勾唇。
“的确好久不见。”
黎冶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干什么呢?怎么和女孩子这么说话?”
“小盼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哪怕家里面很有钱,可还是很努力的学习,一点都不靠家里的关系。你啊,平时就应该跟这样的女孩子多多接触。”
宋时樾眉间的不耐越发的深,一点都不想和他在这里掰扯。
“你要是觉得优秀就把她介绍给家里面的表哥表弟们,我家规严格,要是被女朋友知道我在外面和别的女生说话,是要被罚跪的。”
“你!”
黎冶气得手里的拐杖都快拿不稳,“你简直……简直是……”
“让一个女的压你一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的确不成体统……”宋时樾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眼底的冷意让黎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也知道,被女人压一头是我宋家的传统,不然宋凛也让不会被你们扒着吸这么久的血。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吃了水还自诩清高瞧不上挖井人的。”
“不过……”
他慢悠悠道。
“你说,要是过几年我接管宋家,你猜我会不会像宋凛那样好说话?”
“你也知道,我一向没什么当挖井人的爱好,特别是那群吃水的人还对我指手画脚。”
黎冶僵住了,他的脸瞬间变得灰白一片。
“外公看来的确不怎么欢迎我,那我就不叨扰了。”
宋时樾转身出了大厅。
他站在门口,被夜间的冷风一吹,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一点。
他盯着天空零星的星子看了一会,然后朝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勾了勾手,“黎家放礼物的屋子在哪里?”
侍应生是黎家原本的佣人,他知道宋时樾的身份,见他这么问,也没多想,带着他就去了。
屋子里满满当当堆得都是礼物,侍应生伸手指了指,“礼物都被收来了这个屋,贵重的被放在了这边,一般的放那里,剩下的入不了眼的全丢角落了。”
他朝宋时樾道,“少爷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吧?”
宋时樾道,“我刚刚发现我的袖扣不小心掉在送礼的盒子里,我自己找,你去忙吧。”
见他真的不需要帮忙,侍应生就自己先走了。
宋时樾最后在不入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被精心包裹着的茶叶,袋子被一堆东西压得皱巴巴的,好在里面的盒子还完整。
他拿着茶叶出了门。
结果在大门外边遇见了顾盼。
几年过去,她长得越发的好看,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纯白的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光站在哪里什么都不做就是风景。
可宋时樾对风景不感兴趣,拿着茶叶就想回家。
“等等……”顾盼喊住了他。
宋时樾头也不回。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在素白的手即将拉到他衣角的瞬间,高大的男人猛地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顾盼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堪。
宋时樾终于肯回头看她一眼,“有事?”
顾盼咬着嘴唇看他的脸色。和几年前他看她时眼底带着明显的厌恶不同,这回他的眼底只有冷漠,仿佛他们真的只是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见她不说话,宋时樾唯一仅剩的耐心也耗尽了,不再管她,拿起手机就想联系助理。
“宋时樾!”
顾盼喊住了他,眼底满满的都是不甘心。
“我哪里不如她?”
她这话问得稀奇,叫宋时樾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盼道,“我长得比她好看,成绩也比她好,现在就连家室也比她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站在夜色里的男人静默了一瞬,然后拧着眉开口。
“你喜欢我?”
顾盼看着他,哪怕是朦胧的灯光也掩盖不住男人俊美的五官。在外人看来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冷淡,眉间似乎凝结着冰霜,终年带雪,好似怎么也捂不化。
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她见过他眉梢消融的春意,她也见过他眼底灿若星辰的笑意……
只是都不是对着她的。
嫉妒如藤蔓在她心底疯长,一点点的蚕食着她。
他那么优秀,应该值得更加优秀的伴侣,最好……
最好是如同她这般的。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伪装的技术学得再好,可眼底的想法还是瞒不过宋时樾。
看着她不甘心的样子, 宋时樾一度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他实在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她觉得好的东西都应该归她?
“顾盼……”
他开口了,狭长的眸微敛,在夜色下看不清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想你至少应该有所长进。还是说……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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