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天敌关系/喰种狩猎者 完结+番外 (千重烟华)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掌控这个庞大家族的首领是谁。
但却有点不敢相信。
在四王天菖蒲的印象中一族之首应该是个胡子拉碴面目威严的中年人……或者是个老奸巨猾威风不减当年的老爷子。结果令她大跌眼镜的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只是个春风拂面的青年,他脸上端着温柔的神情,瘦弱纤细的身体似乎一把就能被捏碎。
就只是这样?
所以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就是臣服在这个青年的手下?
她一瞬间显得有些失望。
“可是首领……”
“狱寺,不用担心。会议时间我会控制好的。”那双柔软的眼睛眨了眨,顿时生出了几分威严。刚说完没多久,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棕色的眉头就细细蹩了起来。接着那好看的眼睛立刻便往房顶看了过来,澄澈的眼睛里还夹杂着几分凌厉。
“!”
四王天菖蒲心里没由来得一凉,她立刻弓起了身子,对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进行了防备。她意识到自己是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青年。自己已经按往常一样掩饰去了所有的气息,应该不可能被人类所察觉。然而当银发青年还显得很毛毛躁躁的时候,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首领却早就感觉了这陌生气息的方位。
那双茶色的眼睛太过可怕……明明清澈的像是天空一般,却恰好也像是天空一样将所有秘密一览无余。
四王天菖蒲心里一虚,立刻往房顶另一端翻了下去。
“首领……?”狱寺隼人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正望着莫名位置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笑了笑,摇了摇头,“云雀前辈这里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呢。”
“客人?”狱寺隼人愣了愣,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是那位……?”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狱寺。”沢田纲吉柔软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强硬,“于公,我不能让家族的运作因为任何人出现可能会出现的纰漏……于私,我不希望云雀前辈三番五次的受伤,我很担心。哪怕说我是多事也好,我都要去申明这一点,只有这个无法退让。”
狱寺隼人动了动嘴唇,没再反驳。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家族的运作并没有因为云雀恭弥的倒下而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昏迷不过几天,草壁一个人能将一切事物都打理的很好,这也足够说明云守部门平时里的布置缜密到令人恐惧。而等云雀恭弥醒来之后,他立刻全权接管了部门事物,像是从未出现过什么断片一样的娴熟。
然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是沢田纲吉所在乎的,因为他现在是彭格列的首领。
四王天菖蒲下意识就这样逃走了,而她现在站在庭院的另一边显得有些茫然。
她定了定心神,背后的冷汗渗了出来。
那位首领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安定,却在一瞬间撕破了她所有的防备。他仿佛能看到人心里——能察觉一切的不安,这足以让她感到恐慌。
四王天菖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那双凤眼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又沉淀了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
顿了顿,她又立刻跃上了屋顶,往云雀恭弥的房间走去——她想知道这位不请自来的首领究竟想说些什么。云雀恭弥很强,这她非常明白。但她现在却意识到,年轻的首领比云雀恭弥更加可怕——她想知道此刻云雀恭弥的神情是怎样的。
狱寺隼人站在房间门口,他掏出了烟盒,愣了愣又塞了回去。
如果云雀那家伙嗅到了什么奇怪的烟味,大概就算是半身不遂也会冲出来杀了他吧——狱寺隼人不烦躁地跺了跺脚,狠狠往那道房门瞪了一记——这么多年的相处,这点的包容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尽管还是不爽。
门的那一端传来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四王天菖蒲躺在了屋顶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云雀前辈……”
“滚出去。”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原来这家伙就算面对首领也是这种毫不客气的样子吗?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望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沢田纲吉,收起你那讨厌的表情。”
云雀恭弥的脸色此刻显得不太好,黑的像是锅底。
沢田纲吉看起来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想必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他日益增长的实力终于超过了眼前这位前辈,见识过了血雨腥风与枪林弹雨,他也不再是那个见到云雀恭弥就溜之大吉的沢田纲吉了。
“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沢田纲吉坐在座位上交叠着双腿,眼睛里闪着威严,“云雀前辈,你的伤是那位四王天小姐造成的吧。”
云雀恭弥的眼睛一片死水,他似乎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只是淡淡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又合上了眼睛。
能够将云雀打成这副模样的人……沢田纲吉若有所思的往房间周围扫视了一圈,又垂下了眼睑。
那位小姐在偷听。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四王天菖蒲的时候,对方脸上挂着的笑容无懈可击。
这让他记起自己的另外一位守护者——六道骸。
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那双眼睛里闪着的光芒却让人看不到底,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同时也承载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是恐怖、或是……悲伤。
她看起来并不惧怕彭格列,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她并不知道彭格列是什么。但即便知道了,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情。沢田纲吉第一眼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掩饰,和六道骸一样,用深深浅浅的笑容遮掩自己所有的情绪。
“四王天小姐……是个没有来历的人。”沢田纲吉抬头看了一眼云雀恭弥,对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这也在沢田纲吉的意料之中,这些事不用他说对方也应该已经查的一清二楚……甚至比他更清楚,“但即使这样,让她待在这里依然是件不妥当的事情。”
彭格列并不是容不下人,但是像她这样既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救济的存在,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更何况他查询不到任何来历,更谈不上能够把握在手的行踪。换作是以前的沢田纲吉,也许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心怀怜悯地就这样挥挥手过去了,但他现在要为整个家族负责,不得不谨慎。
“哼。沢田纲吉,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人了?”合着的眼睛骤然间睁开,里面承载着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房间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令人喘不过气。
“云雀前辈,你应该很清楚这并不是威胁……这只是最妥善的做法。”沢田纲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笑了起来,稳稳地迎上了云雀恭弥的眼神,“最重要的是,三番五次的受伤让大家都很担心。”
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让对方对这件事有所保证,不再频繁受伤。
沢田纲吉其实很放心云雀,同时也明白云雀的性格,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也许不会再遇上第二个,而如今被打败的现状让他高高在上的尊严被打压到了极点。因此他绝对不会放走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存在。
但为此也需要付出代价。
他到底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同伴旧伤复新伤。
待在房顶上的四王天菖蒲身形一瞬间有了停滞,接着她又望着暮色西沉的天空淡淡地笑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的风轻云淡。
这里容不下她。
那位叫做“沢田纲吉”的首领应该明白她正在偷听这一切。她也应了他所期望的顺利理解了话中话。看来这些传说中的黑手党家族确实防备严密,不容许任何不确定的存在——那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致命的。
四王天菖蒲从屋顶上支起了身子,托着腮望着夕阳。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身在何处,因为她现在就像是一叶扁舟,水流往哪里她就漂向哪里——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达到的目的。仅仅作为高等物种活着,兴许连普通人类都不如。人类一向为自己制定计划,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清清楚楚。而她现在却是毫无目的,是被过去放逐的流浪者。
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只有一个勉勉强强要达到以后可能会因为对方实力增强而达不到的目标。
就是吃了云雀恭弥。
如果那位待在屋子里的首领知道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赶出去的吧。毕竟人类总是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尤其是她威胁到了这个家族的利益。
只要云雀恭弥把所知的情报汇报给首领,那么她就只有被驱逐的份。
“沢田纲吉。”
“?”
“出去。”
“……”
……不说吗?
四王天菖蒲好看的眼睛闪了闪,垂下了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太奇怪了。
室内良久没有人说话,接着四王天菖蒲听到了有人起身的声音。
“我明白了。云雀前辈,请好好养身体。”沢田纲吉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在叮嘱身体状况的时候还夹杂着几分温柔。显然云雀恭弥的冷硬态度他早就习惯,而对方既然下了逐客令,那么也等同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