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天敌关系/喰种狩猎者 完结+番外 (千重烟华)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拉开了移门,瞬间涌入眼球的雪白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大约是昨晚深夜的时候又下过雪了,庭院中一片纯粹,青柏上积着不少雪,风一动便簌簌地往下掉。
四王天菖蒲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之后便慢悠悠往主厅挪去。
不想云雀恭弥此刻正好坐在厅室的门前,他身上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织,对着庭院正襟危坐,正酌着一壶热茶欣赏雪景。
四王天菖蒲疑惑地瞄了他一眼。
“休假中。”云雀恭弥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
“你看起来像是个一年无休的人。”四王天菖蒲又顺了顺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在他身边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云雀恭弥握着手中的茶碗,神色淡薄,“你的常识应该告诉你人类会有公休这种事情。”
四王天菖蒲耸了耸肩,不再说话。算算时间,确实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了。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一直专注于恢复记忆这件事,其他的倒是没怎么注意。
“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快件。”云雀恭弥将茶碗搁在了木制掌盘上,从和服的衣襟中拿出了一封信笺。
四王天菖蒲闻言接了过来,她扫了一眼信笺上的收件方——依旧是自己的名字。但是投递方却发生了变化,上面只简单地写着“卡农”这个名字。
卡农?
这个名字让她不由紧紧皱起了眉。
“真是不错的名字。”
四王天菖蒲当然知道云雀恭弥指的是什么。这个名字和花音在发音上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
她抽出了放在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老旧的照片——是松阪花音小时候的模样。只是这张照片皱巴巴的,一道撕裂的痕迹丑陋地横在中间,将她的身体扯成了两截。而后这道破损又被胶带粗糙的粘了起来。酒红色的液体不知是墨水还是颜料,歪歪斜斜的涂在照片的背后,有些笔划甚至划破了相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失去珍惜的人感觉如何?
四王天菖蒲的眼皮一跳,她捏着这张照片不住点着头,不怒反笑。
“这个家伙,确实不错。”殷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着,承载着极大的恶意与凌怒,“我迟早会扭下那颗耀武扬威的脑袋。”
说罢她又将东西扔回了云雀恭弥的怀里,转头望向这一大片茫茫雪色,“闻所未闻的家伙突然活跃起来,这很奇怪不是吗?我以前认识这个人吗?”
云雀恭弥想了想,回答道,“不,他只出现过一次便消失了。”
“上一次发生了什么?”
“他想把你关进国立生物学研究所。”
四王天菖蒲兀地冷哼了一声,懒洋洋地眯起了妩媚的眼睛,“这可真是天方夜谭。我得承认我们食人魔是那些老头子追逐的对象,不过,想捉到我他们还差得远呢。”
云雀恭弥抿了抿薄唇,没有接话。显然他也认为这种做法有些荒诞。
“但是他看起来很着急哦。”四王天菖蒲伸手托着腮,看着池塘边的惊鹿“咚”的一声倒灌着清泉,“那样暴躁的笔划,可不是一般人类会写出来的。”
“不过,他越是着急,我就越是高兴。虽然我不太喜欢别人设立棋局的感觉,但毕竟是场游戏,太快结束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云雀恭弥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恣肆一点点沉淀了下来,“这一点,倒是勉强赞同你。”
四王天菖蒲确实不知道卡农的存在,或者说,她还没有想起来。不过云雀恭弥却知道,他那时以为是渡边财团为了扳回一句而在幕后捣鬼,而后也确实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线索。但现在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对方放弃了挣扎,而是因为卡农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失去了目标。
有人借着松阪花音的名义在接近四王天菖蒲——但是为什么?
对于她食人魔的身份,他或是彭格列一向都保护的很好。
正当云雀恭弥陷入沉思之际,身边的人却伸了个懒腰,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总之,先过好这个新年吧。”四王天菖蒲不似往日的锋芒毕露,“既然是除晦日,就不管这些了。我还等着收你的压岁钱呢,敢少一分就等着那些下人给你收尸吧。”
“你倒是悠闲。”云雀恭弥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恐怕那位不知底细的始作俑者在看到自己的恐吓对她毫无效用之后,会气得跳脚吧。但是这种心态却并不糟糕,起码对毛毛躁躁的那位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那是当然,毕竟新年这种事,对任何使用时间计量单位的族群可都是件大事。”
不过云雀恭弥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对新年很期待的神情,得不到回应的四王天菖蒲只能无趣的瘪瘪嘴,“你不喜欢新年吗?”
“很麻烦。”
“麻烦?”妩丽的凤眼中划过一丝讶异。
“你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自己已经在写老夫老妻的日常了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确实已经很默契了……
☆、[91]香雪兰
每年过年的时候,云雀宅都会特别的冷清。财团人员在年末临近陆续休假,这让原本挤压的喘不过气的时间稍稍松懈了些。圣诞节的余温尚未消褪,并盛町的街道上又开始装点起新年的红色。
宅邸也只不过是进行了一番大扫除,门口比平时多了两株门松,然后再系上一根注连绳。由于是新年,筱宫千代休假回家,草壁哲矢在为年末的酒会东奔西走,下人在做完晚餐之后也早早告辞,整个宅邸安静得可以。
按照大晦日的传统,这一天只需要吃荞麦面就可以,云雀恭弥恰好也不是喜欢大张旗鼓的人。不过这对四王天菖蒲来说就很难捱了。她想象中的新年应该是站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中心挑选一只完美的猎物作为新的开始。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争气的身体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四王天菖蒲尝试过很多次,可是无论是手爪还是尾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太诡异了,然而就算询问云雀恭弥,他也说不出原因来。明明记忆一直在长,体征却没有任何的长进。
她只能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云雀恭弥的身上。
“就算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也无法杀死我。”云雀恭弥只是一眼便知悉了她眼睛里的想法。
四王天菖蒲只好撇撇嘴,“这可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你还真是不风趣。你看看你,这里太.安静了……”
“我死也不会和草食动物群聚在一起。”云雀恭弥捧过热茶漱了漱口,“还是你认为那样做很有趣。”
“和人类待在一起有什么有趣的。”四王天菖蒲很默契地接过话头,“试问你会想和一堆可食用的肉畜待在一起过节吗……啊,差点忘了你也是人类。”
看到云雀恭弥顷刻黑下来的脸色,她连忙促狭地笑了笑闭上了嘴。
“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差别,最后都是被我……”
“云雀菖蒲。”云雀恭弥立刻出声打断了她。
“嗯?”四王天菖蒲下意识应声,随后她觉得哪儿有些不太对劲,蹭地一下蹦了起来,“需要我撬开你的脑袋修改一下脑回路吗,我可是四……”
“换衣服出门,马上。”云雀恭弥慢慢起身,将双手窝进羽织的衣袖中。
“去哪?”四王天菖蒲还没有反应过来。
“参拜。”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确实快接近零点了。但是……
“你也会做这种事吗?虽然这个地方人不多,但是一过零点也一定会有很~多~你所指的草食动物。”
“如果你的脑袋尚且能够使用的话,就不会忘记从密道出去就是神社。”
四王天菖蒲瞪了他一眼,顿时有些气结。她确实忘记了这一点,占尽天时地利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是在钟声敲过之后最先赶到神社的人。她动了动嘴唇,无法说出反驳,只能状似淡然的微笑,“我可不想和人类去见莫须有的神明。”
“那么,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吧。”云雀恭弥倒是无所谓,他说着便转身走出主厅。
这一下轮到四王天菖蒲在寒风中萧索了——毕竟一想到要自己待在这座空荡荡的大宅里渡过零点,她就觉得自己凄凉无限。这实在太可怜了,她作为食人魔不能沦落到这种连人类都比不过的程度。
于是她只能尴尬地起身,一边散着杀气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拉开移门的时候,四王天菖蒲却怔了一下。
墨黑色的中振袖不知何时被挂在屏风上,上面印着大片大片的寒梅,红白交错与纯黑的底色交相辉映,缤纷奢华,在未点灯的房间里暗香浮动、妖冶妩媚。
如果正式让四王天菖蒲心里泛起了嘀咕——要知道赠与和服这种事在日本可不常见。通常只会有父亲和丈夫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否则便是有失礼节。尽管四王天菖蒲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规矩,但看到这样的阵仗还是有些迟疑。
不过仔细琢磨了一下云雀恭弥的性格,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于任何礼数与传统都面面俱到的人来说,穿着正式去参加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参拜并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