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裤子一看,庄啸挺心疼的:“这块肉都烂了,你去医院吧。”
“涂个药行了么,”裴琰说,“去医院浪费时间。”
“去医院涂消炎药水,必须去”庄啸说,“你这个都流脓了。”
“哪有流脓”裴琰说,“我流的是奶汁儿。”
庄啸骂他“下流玩意儿”,随即就把他拽到被窝里摁住手脚,粗暴地咬他,吸到他疼了裴琰就不住地求饶,“啊啊”乱叫,吸得他快要咩咩叫着产奶了。
庄啸腿上也有伤,短暂的军旅生涯给身上又添几道狂野的伤疤。
大腿和小腿外侧都有,划破的条状伤口以及撞出来的紫色瘢痕。
庄啸说,那是在云南江边的浅滩上,为了躲避“敌方”炮火,他们用纤绳拖着船藏在山洞里。铁船的船弦突出来一块 ,无比坚硬,把他腿磕伤了好多地方,看起来特惨烈。
日记本里,关于军旅生活的那些片段,裴琰一开始快速扫过,没有仔细看,就顾着找黄段子。后来反复重读时,就翻回来慢慢地品味,也入迷了。
3月4日
第二周进兵营录节目,在东北深山老林里搬木头,累怂了,腰疼。
想起他上次拍戏,腰被车撞过,伤了,不知还疼不疼。他哪里疼一下,我心里也揪一下。
也想起元宵节那个晚上那晚特别好,我的琰琰最好了。
但最后还是让他疼着了,他说前边不疼,后边疼,这事儿怎么弄怎么能让后边不疼
3月5日
今天老子终于发现,在食堂大楼的厕所隔间打电话的人是谁,哈哈哈。
也不确定是和谁讲电话呢,聊得兴高采烈,也不介意这聊天的环境实在不好啊。
本来没想打扰,解完手我就该出去了,想逗逗那位,我就敲了隔间挡板。里边人可能吓一跳,一下子不敢出声了。
我赶紧说:“没事,我不是要抢这个马桶,你继续聊啊”
然后我听见里面人冲水,冲马桶。
我想说,瑢瑢你这演技不成啊瞒不过老江湖,你还浪费了一水箱的水
3月15日
第三次进组录制节目,队伍转战云南边防部队的兵营。
条件更艰苦了,这里不会再见到东北虎,但是能见到别的更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好像已经提前进入夏季,一年四季都是夏季吧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虫子,从来没见过的虫子。
导演组又故意的,来了第一顿饭,享用各种昆虫。
糙人什么都吃,我反正是挑了一种,闭着眼就吃了,嚼着吃的。
别人都没有敢嚼,我看瑢瑢是生吞的,好样儿的。我帮那小子捶背,虫子差点儿卡他嗓子眼儿里噎着他。
先挑的其实占便宜,我就头一个先吃,吃了两只蝎子似的玩意儿,并没有太难吃。磨蹭到最后不肯吃的那两个女孩子,只剩下两种最难看的虫子,都吓哭了。同情那俩人。
所以,平时做事痛快点,勇敢点,面对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就一鼓作气卯足了劲完成它,不要迟疑犹豫,不要优柔寡断,熬到最后只能吓哭你自己这道理我现在也明白了。
3月18日
江中行船,与激流和瀑布搏斗,在落差很恐怖的河流中与“敌军”战斗,今天是节目录制以来最艰苦和壮烈的一堂训练课。
八条船下水,最后就回来三条,其他船的战友们都负伤退出,或者被炮火击中“阵亡”了,战况惨烈。
越来越佩服瑢瑢了,以前可能是对人家有偏见。这样不对。
我没想到他能在那条船上坚持下来。能力一般,体力也一般,但是很有韧劲。所以,一个人在一段艰难的旅程中,能否坚持到最后,不是看你在起跑线上秀肌肉,是看你能不能在这条路上一步一步坚持到终点线哪怕你就是爬过去的。
那些迈开大步跑的,步子太大可能扯着蛋,或者跑到中途就抻着筋。
后来我们四五个人一起掉下瀑布,可险了。
那一刻都顾不上害怕,在激流里拽住绳子,拼了老命往岸上爬。爬上去以后,躺在岸边都不会动了,都在骂导演组怎么不亲自上阵往下跳啊
幸亏那瀑布就五米高,不是五十米。
别笑话我们,给你个五米高的瀑布,英俊你试试跳下去会不会腿抖
心情随笔之后还有更新的篇幅,庄先生又开新本子了,好像就准备一直这样写下去。反正有人捧场,眼巴巴等着想看呢。
3月26日
他吃到生日蛋糕了,也看到礼物,反响评价还不错。
他说喜欢这个新包装新口味,也喜欢我新发型,让我都怀疑,以前怎么爱上的以前是不是很不喜欢
他说,以前也还凑合,能忍你。
他说,以前我这人比较硌牙,耐嚼;现在我比较粘牙,也耐嚼。
我粘牙吗
我这种人,能让人尝出甜味儿呵呵
3月27日
说好每到一个地方,就给他带个礼物。
于是在江边捡了一些漂亮石头,非常美的,有些看着像雨花石,有些像宝石一样。
摸着都光溜溜的,手感特好。
又想他了。
3月28日
四周的录制,八期节目,今天结束拍摄,收官了。大家都还活着,生龙活虎士气高涨,挥别军营拎包回家。
不确定观众对我评价如何,于我自己而言,受益良多,庆幸自己来过这个节目。部队军人接受钢铁战士的训练,是为了保家卫国;对于我,也是“保家”和“为国”。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奋斗,努力做好自己一番事业,努力爱身边值得爱的那个人。
出了那个门,我是个功夫圈演员,我也想做那一道振奋人心的“华人之光”。
进了这个门,我是他爷们儿,爱护他保护他,我想做他的光芒,他的骄傲。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敌情
第七十三章敌情
房檐上的灰色瓦片不停滴水, 淅淅沥沥敲乱人的心。
大街上特务抓人,白色恐怖盛行,军警的车辆横行无忌,尖锐的刹车声不时在耳畔爆响,碾压着皮肉让鲜血爆射。卖菱角的大婶默默筛着笸萝, 冷眼旁观, 仿佛已是司空见惯。
大婶打翻了筐子, 往后方甩个眼色, 向她的“同志”示警。戴鸭舌帽穿短褂的年轻人翻墙而走,轻功卓绝,单脚一点再一蹭, 就消失在房檐一角, 惊险地躲过大路上军车的肆虐追捕
一条穿心巷,石板路上湿漉漉的。远处雾蒙蒙,染着一片青山烟雨。
这景色很美, 世道却无比崎岖艰险,时刻就可能万劫不复。
鸭舌帽侧身从小巷穿过,晃动的镜头里就是凌乱的眼神与无法抑制的粗喘。巷口里一道窄门突然开了一双大手当胸抓住他衣领子, 粗暴地拖他进院
黑皮警察搜捕到这个院子, 危机迫在眉睫。
戴大檐帽穿军服的团长出来了,脸色冰冻, 一言不发, 突然就将手中燃着的烟头往一人脸上戳去, 戳出“啊”一声惨叫。团长扯开喉咙把一群黑皮骂到吐血:“干什么要搜哪个我女人生孩子, 跟我进去瞧瞧吗”
屋子里,大檐帽把年轻人摁在墙角,双掌几乎捏碎对方喉骨。两人的帽子在你来我的争执和扭打间都飞掉了,露出真实的面目,汗水蒸腾,眼被逼得通红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有多少人恨得想砍死你”
“你又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现在走出这道院门立刻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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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喊停了。
“啊掐死啦,手松开点儿军爷”裴琰爆出一阵咳嗽,耷拉出他的舌头。
庄啸松开他,喘息,用几秒钟时间出戏。转过身就换成一张放射出笑容的脸,方才一番锥心泣血剑拔弩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舌头这么长”庄啸说他,“小狗。”
“舌头长是我练的啊”裴琰擦肩而过时来了一句,然后收敛眼神互相瞪了一眼。
“这条过了啊,过了。”导演说,“老裴,刚才翻墙那一下,趔趄得好,险境中表达情绪,不错。”
“不错啊导演”裴琰说,“有赏么让我听个响。”
“中午赏你一大碗担担面。”导演没表情地看着他。
“加肉末的吧,哥”裴琰追着老哥哥们问。
“加不加肉不是你小子说了算吗老板”导演终于笑出模样。
裴琰哈哈一乐。
庄啸把俩人帽子捡回来了,自己重新扣上大檐帽,把小流氓的鸭舌帽一甩,精准地甩到裴琰脑顶上。
互相用眼神给对方点一个大大的“赞”。戏好,人帅,加油啊
转过身各干各的,去到不同的组,对词儿走位准备下一场戏了。
这是两人再次同剧组开工,双男主撑起这部大戏。这是一部大投资制作精良的民国谍战悬疑片,片名与敌同眠。
导演管裴先生叫老板,因为这部新片是裴琰的工作室出品,制作投拍的第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