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你肚子饿了吗?我下点面给你吃?”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好。”
但她刚一转身,他就拍了拍自己脑袋,知道自己又忍不住心软了,然后跟到厨房,从她背后撑住她身侧的电子炉灶前,在她耳边轻轻声说:“不要演了,你以为这样演下去,我就会对你心软么?”
侯曼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推了推他:“等一会儿再说,我在给你煮面条呢。”
“下面给我吃是么,真是好老婆。”他轻笑一声,从身后贴着她,充满暗示性地顶了两下,“要不,曼曼,我下面给你吃。”
侯曼轩停住动作,沉默几秒,关掉了火,转过身,在他面前蹲下来……
很显然,她没有任何经验。他也并不觉得享受,没有让她做到最后,只是恼怒地、声音低沉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想做点让兔兔开心的事。”她擦了擦嘴,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
所以这算什么,同情?这句话让他更不开心了。
他直接把她扔到沙发上折腾了一个半小时。
从小到大,他一直接受的教育都是要有风度,要对女孩子温柔。可是最近面对侯曼轩,他却总是怒气冲冲的。
真的不能再碰她了。每多吻她一次,每多碰她一次,都像掉进了无法逃离的欲望漩涡。他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对她,如果再上一次当,很可能又会被她抛弃一次。想到分手后行尸走肉般的两年时光,他都觉得心有余悸。可是,只要她笑一下,温柔一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就会被粉碎得彻彻底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链。
前一天早上离家前,侯曼轩把手链拿过来,说在他床头看到了这个,问他能不能戴上。他说放在包里可以,不接受戴上。她就很开心地把手链塞进他的裤兜里了。然后,她为他理了理衬衫领口和皮带,抱着他的脖子,踮脚吻了他一下:“早点回家,我等你。”
那个吻让他心痛了很久很久。
明明什么事都对她做过了,却会害怕她一个主动的吻。
现在看看周围的环境,哪里都有关于她的记忆。他明明已经单身了四年,现在才过了两周,他就无法忍受独自待在家里了。他决定开车回父母家里探望他们。
傅月敏笑盈盈地打开门,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他条件反射后缩了一下:“妈,我头上有虫子也没关系,别拔了。”五天前他回来看她,她就以看见虫子为由,硬拽了他一根头发下来。他头发长得特别扎实,那一下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虫了没虫了,快进来坐。”傅月敏给他摆好拖鞋,转身进去为他准备水果,“你最近跟曼曼联系多么?”
“还行。”也就昨天晚上才一起过夜而已。龚子途笑着吃了一颗小番茄。
“你多照顾照顾她,毕竟她父母走得早,我和她妈妈感情又那么好。”
每天都有好好“照顾”的。龚子途又笑着吃了一颗小番茄。但听到侯曼轩妈妈的事,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祝伟德受伤那天发生的事:“妈,你知道当年祝温伦是怎么死的吗?”
“车祸啊。”傅月敏虽然从儿子口中得知侯曼轩已经和祝老太太相认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儿子,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这个?”
“好奇,他那时候毕竟才二十七岁。”
“映秋跟我说的,因为他当时大出血,又是稀有血型,当时那家医院血库里没有这种血了,所以本来有一线生机,也被活活拖死了。”
“不是肋骨断到只剩一根了?”
“我没听到这种说法啊,也可能是映秋不知道。反正主要是因为血库缺血,当时的医疗条件啊,唉……”
“他的血型是lutheran?”
“我记不住了,反正他们家只有他一个人是这种血型,所以即便当时弟弟在场也没办法救他。”
“弟弟是说祝伟德?他当时在场?”
“是呀,祝伟德在场,但他不是稀有血型呢,只能眼睁睁看他哥哥死掉了。”
“妈,确定没记错?”
“映秋跟我说的,我怎么可能记错呢。当时祝温伦回国又最后看了映秋最后一次,临行前,是祝伟德开车来接他离开的。”
这跟之前祝老太太描述的事情经过完全不同。祝老太太所知的事实,基本上也只能是从祝伟德那里得知的。龚子途梳理着思路,继续缓缓说:“那为什么只有祝温伦遇到了车祸,祝伟德却没事?还能陪自己二哥出现在医院?”
“因为祝温伦的车是在加油站被一辆刹车坏掉的卡车撞飞的,当时祝伟德刚好去了洗手间。”
听到这里,龚子途醍醐灌顶,最后确认了一次:“所以当时的情况是,祝伟德和祝温伦一起去了乌克兰,一起回了国,再一起准备飞乌克兰,结果路上遇到车祸了,祝伟德侥幸躲过了这一难。然后,这一切都是祝伟德告诉吕阿姨的,对么。”
“是的,他解释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会对映秋翻脸不认人,像避瘟神一样。祝温伦死了以后,映秋脾气也越来越孤僻,和我也不来往了。”
果然是这样。这么多年来,祝伟德和侯曼轩打交道的次数几乎为零,侯曼轩知道他秘密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但因为侯曼轩是吕映秋的女儿,在祝伟德夫妻看来,是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祝温伦遇难时祝伟德也在场的。所以,刚才林凝才会反应这么奇怪,故意让他打扰侯曼轩,其实只是想让他为了侯曼轩好,不在她面前提祝伟德,也就可以避免让她知道太多关于祝伟德就医的细节。
龚子途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母亲,没想到母亲知道的比侯曼轩还多。
他还在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傅月敏又说了一句:“你见过曼曼的女儿萱萱吗?”
“没有。”龚子途随口答道。
他心里想的却是,除却开始看见他时短暂的惊慌,林凝这个人可以说是心思缜密又非常沉得住气,怎么会总营造出一种被祝伟德踩在头上的形象呢?还有,为什么祝伟德要对二哥见死不救?如果只是为了几首曲子,有些说不过去……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我没见过萱萱。妈见过了?”
这两周,侯曼轩没在他面前联系过小萱,甚至提都没提过自己女儿。每次他主动提到小萱,侯曼轩都会转移话题。
傅月敏清了清嗓子说:“见过一次,很可爱的。有机会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她好像不太愿意让我看见……”说到这里,龚子途愕然地看着母亲,“你前几天拔我头发做什么?萱萱跟我长得像?”
“没、没啊,妈什么时候拔过你头发了?”
“哦,那是我记错了。”
虽说如此,傅月敏却看出了他并不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儿子太聪明、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呢。她有点发愁了。
第55章
从父母家离开以后, 龚子途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三个细节:第一, 当年祝家得罪的非法团伙曾经扬言说,要祝家一个儿子的命。第二, 祝伟德曾经追过吕映秋,但惨遭拒绝。第三, 祝温伦说过,如果他死了, 曲子就留给祝伟德光明正大地署名。
在那种情况下祝伟德选择牺牲二哥, 似乎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现在再回过头来思考,设计酒局想要坑害侯曼轩的人是不是他呢?很有可能是, 也很有可能不是。他一直想着这件事,没想到回家以后居然看到了侯曼轩。而且, 她好像挺开心的,跟他神清气爽地问好。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脸, 他忽然不想讲这些事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于是问她吃饭没有。谁知, 侯曼轩歪了歪头说:“兔兔, 你难道不是想跟我聊一聊我父亲的事吗?”
龚子途感觉很无语:“我妈真的什么都跟你说。”
“那必须的, 虽然是你妈, 但也是我的傅阿姨啊。”
于是,他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和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她。听完以后, 她并没有如他预想那样愤怒, 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祝伟德会做出这种事, 我真的一点都不意外。他没往我爸爸身上捅一刀,已经算充满善意了吧。当初他让祝珍珍夺走我歌曲的署名权,那么脸部红心不跳的样子也好理解了。惯犯嘛。”
“如果真是祝伟德对你父亲见死不救,你会不会曝光他?”
侯曼轩看着别处,沉默了半天:“……我不知道。”她又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真的不知道。”
看见她这样,他只觉得很心疼,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她,在她的侧脸和后颈上吻了两下:“不知道就别想了。你今天都在忙什么呢?”
“就是回家看了看女儿。”
“然后呢?”
“陪她玩呀。”
“没做别的事?出去转转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兔兔很温柔。不仅没有板着脸、话比平时多了一些,甚至还会做一些比较温情的小动作了——他在她后颈上吻了一会儿,就把手伸进了她的上衣中,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快速地脱衣服或是狂热地挑逗她,而是像没有目的一样,只是轻柔地爱抚她。她觉得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转过身去,捧着他的头,认真地端详着他的双眼,然后吻了吻他的唇。他僵了一下,但不再反抗了,低头与她唇舌交缠、互换呼吸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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