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甜道:“我只有这件睡裙,你如果不满意,我给你换个款式。”
裴烨咬牙:“打住,我不去楼下睡。”
他想了想,换了个委屈的口吻,赖在温甜房间里:“我看过了,楼下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窗户那么大,空荡荡的,冻死人了。”
“我穿的这么单薄……”
裴烨越说越小声,最后十分做作的咳嗽起来。
他:“哎,算了,既然你要让我去睡,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甜:……
裴烨一边装模作样的假装要站起来,一边又说:“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感冒什么时候好,这下去睡那种地方搞不好会更严重……”
温甜越听他说的越扯淡。
好似今晚去睡了那个房间,明早起来就能给他收尸了。
温甜听不下去,只能说:“我管不着你,别睡我床上,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她的床很小,睡她一个刚刚好,要是在挤上来一个裴烨,那简直得上下叠着睡。
温甜推了一把裴烨,把他从床边推了起来。
裴烨站起来,那裙子就乖顺的耷拉下来。
他长得好看,连穿裙子都看不出什么违和感,只会令人觉得这个少年漂亮的过分。
温甜重新躺回床上,说道:“吹风机在浴室抽屉里,吹好了头发在睡觉。棉被在柜子里,你爱打地铺就打地铺。”
裴烨见事情达成了一半,心里打着小算盘,拿了吹风机吹头发。
吹完了出来,温甜看似已经睡着了。
裴烨老老实实从柜子里翻出了棉被,往外一拉,棉被里还夹了七八个暖宝宝,顺势落到了地上。
裴烨不动声色的把暖宝宝重新放进柜子里收起来,归回原位,心里想道:嘴上不关心,明明就很担心我,死鸭子嘴硬。
地铺安置在温甜的床边。
她的房间小小的,床靠着窗,窗外是条大河,冷风像刀子似的呼呼吹的窗户振振作响。
裴烨躺在地上,安分了一会儿。
深冬季节,地板冰凉,哪怕是铺了一床被子,刺骨的寒意都能从地面上起来,钻进裴烨的身体里。
南方湿冷的空气能叫人从骨子里被冻的发慌。
裴烨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此刻冻得牙齿上下打架。
——其实也没有这么冷,但他总是做出了一副可怜的姿态,不但牙齿打架,甚至配套表演一应俱全,咳嗽,叹气,辗转反侧,总之就是不肯好好睡觉。
温甜的睡眠向来不深,一点动静就能把她吵醒。
此刻裴烨在床下就差找个二胡给她来上一段《小白菜》了,她能睡着才有鬼。
温甜睁开眼,翻了个身。
裴烨苦心经营半天的感情戏,终于见到了一点起色。
他嘶嘶的倒吸冷气,连忙开口:“温甜,你还没睡吗?”
温甜没说话。
裴烨可怜兮兮的说:“地上好冷,我睡不着。”
温甜依旧没说话。
裴烨心道:我靠,哥在地上都快冻死了,这女人难不成还真想当寡妇改嫁?
他脑子里迅速过了几个‘寡妇门前是非多’‘风流寡妇xxx’等名言名句,越想心里越凉。
裴烨咬咬牙,干脆苦肉计不成,就直接硬来。
他就不信上了床,温甜还能把他赶下来。
裴烨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上床了。
温甜猛地坐起来,还没坐利索,裴烨就抱着她把她塞在怀里。
他钻人家被子业务太熟练,三两下就把自己整个人铺平了摆在床上。
因为床太小的缘故,温甜只能被挤到裴烨的怀里,满满当当的叫人抱得严丝合缝。
温甜骤然贴上裴烨的身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跑,或者把人重新推下去。
挣扎的时候又被对方浑身冰凉的体温给惊了一惊。
她下意识的抓住裴烨的手——这双手如今正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
温甜有些恼火,她压下这股不快,冷静的问道:“你没贴暖宝宝?”
裴烨装疯卖傻,下巴搁在温甜的肩上:“什么东西,我没看见。”
温甜:“我放在——”
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裴烨就是等她露出马脚这一刻。
黑暗里,他笑了几声,那声音比他平时的低沉,呼吸间喷在温甜的耳边,叫她被头发弄得有些痒。
“温甜,你有意思吗,给暖宝宝治标不治本啊,还不如直接邀请我上来睡觉。”
他颇为厚颜无耻,极其坦然:“再说,你一个人睡不冷吗,哥给你暖床啊!”
温甜嘴角一抽,“你别给我在这里污言秽语。”
裴烨说的都是大实话,污言秽语是肯定不说的。
他抱着温甜,温甜却不肯老实给他抱着,没一会儿就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
这一觉两个人都别想好好睡。
温甜越动,裴烨就越跟她对着干,抱得就越紧,死活不肯动手。
推推搡搡的时候,温甜伸出脚就要踹人家。
裴烨连忙空出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诶!谋杀亲夫啊你!”
温甜:“下去!”
“你往哪儿踢啊!”裴烨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干脆自己也坐起来,温甜就这么被搂在怀里。
这个姿势,就有些不妥了。
温甜坐着,察觉出一丝不对,她转过头,十万火急的往后退了两步。
“裴烨!你、你……”
裴烨丈二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你就穿了一件睡裙?!”她脸色迅速染红成了一片,几乎立刻滴的出血来。
“废话,我衣服都洗了,就你给的这一件啊。”裴烨回答的坦荡荡,似乎没体味出哪里不妥。
温甜听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气的浑身发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整个床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战场。
裴烨见识过温甜打架有多厉害,因此不敢怠慢,连忙打起精神应对。
闹了半天,温甜终于因为惊慌错乱,没有平日打架的时候那股冷静风,被裴烨抓了个正着。
他:“你突然发什么疯?”
还挺无辜的。
温甜不做声,咬着牙齿不肯开口。
裴烨觉得莫名其妙,但温甜此人,不大像是会随时发疯的人,他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一思考,就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在床上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才说:“温甜,你不会以为……哈哈哈哈哈哈!”
温甜恶狠狠的盯着他,大概是发现自己误会了,想多了,于是此刻面子上很挂不住。
裴烨连忙举手投降:“哎,这不怪我,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误会的。”
“再说了,我是那种无耻之徒吗,哎,你害羞什么,我们是正经夫妻,穿不穿都无所谓啊,再——我靠!”
他被温甜猛地推下床,摔到了自己的地铺上面。
温甜什么话都没说,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全都罩住,裹成了一个粽子,该小粽子气势如虹的转过身,再也不肯说话。
裴烨自作孽不可活,干巴巴的坐在地铺上。
半晌,他叹了口气,哀怨道:早知道就不调戏了。
第二天一早,温甜气没消,依旧没理他。
裴烨起来的早,先回了一楼的房间,温父起来后,敲了敲门,把衣服放在了门口。
裴烨穿上了温父年轻时候的衣服,有些旧,不过洗的很干净,边角泛白,还有些短。
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这种棉麻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被活生生穿出了一股复古文艺的做旧感。
温甜看了一眼,便无视他,顾自己进门提了一篮子鸡蛋。
温父在工厂里面的保安工作还没丢,昨晚上虽然和老郑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今日还是得硬着头皮去上班。
温父原本是不打算卖鸡蛋,现在却因为得罪了人,不得不又开始煮起了鸡蛋,这回不是卖的,而是拿去送人。
温甜不知道个中缘由,寻了个理由不愿意待在家里,于是一早就挎着篮子准备和温父一同出门。
裴烨嘴里叼着油条,手忙脚乱的塞好了手机钱包,一把抢过温甜手里的鸡蛋、温父提着的保温壶,十分殷勤的开口:“温叔叔,我来拿就好。”
温父大概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没有被裴烨这种模样端正的小伙子献过殷情,况且,从昨晚上的表现来看,对方还可能是个相当有钱的阔少爷,
被阔少爷这么对待,温父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他打量了几眼裴烨,越看越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长得也好,性格也好,出生也好,家庭背景也好,看他的样子,还很喜欢甜宝,温父心中感慨道:这真是打着灯笼的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之前叫温甜不要和大户人家扯上关系的温父,此刻彻底拜倒在裴烨的糖衣炮弹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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