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陌这次坚定地重新唤道。
宁兮儿一语不发,像是在刻意为难。
但赵芝却看出来宁兮儿心里并不好受,“夫人,我们去擦药吧。”
“阿陌,你和覃骁一样,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不会把你放进我家。”
宁兮儿走了,赵芝跟在后面。
覃骁居高临下地睨着阿陌,竟开始好心地像朋友一般,话里有点像劝解:“别介意。”
阿陌低着头,“不会。”
“我记得她以前在老宅,跟你很聊得来,如果我不叫她陪我的话,她会一直跟你谈天说地,熬到凌晨也不愿意休息。”,覃骁给弹夹里慢条斯理的装好子弹。
阿陌说:“夫人以前说自己没什么陪伴,所以拿覃家人都当做家人,朋友,才会跟我多聊一些。”
“---砰!”
靶心。
“---砰!--砰!”
还是靶心。
“她是我的,以后,你和兮儿少见面,至于点心,丢了吧。”,覃骁擦拭着枪柄,“不新鲜的食物以后就不要带给兮儿了。”
“她曾经不被善待,以后我会陪着她。”,覃骁说:“回去告诉老头子,别去国外打扰兮儿的生活,兮儿本来就因为觉得占了覃家的便宜而感到愧疚,别让他自作多情惹兮儿不自在。”
这理由……
果真是亲生父子。
老宅那边每天念叨的都是---“阿陌,你说兮儿那丫头会不会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就是关心丫头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缺不缺钱,有没有受欺负,但丫头一直说一切都好,真让人放心不下。”
阿陌每天两头斡旋。
老宅的担心没什么意义,有覃氏护着,宁兮儿会缺钱吗?
别墅这边,就,一言难尽了。
“好的。”,阿陌恭敬道。
“对了,从实验室把三号试剂调出来。”,覃骁将擦拭好的枪置于桌面。
阿陌的神情有半刻凝固,“您……做什么用?”
“我说过,不听话的女孩,有惩罚。”,覃骁望着阿陌,悠然自得。
第65章 当夜腿软
宁兮儿从射击场离开时的时间点差不多傍晚,和逃走的那天下午一样,晚霞浪漫的有种讽刺之意。
不过覃骁到接近零点才去主卧找人。
现在天色已经全暗,女孩在卧室中孤零零的抱着自己,她目光所及皆是熟悉的一切,但却是困住她的一切。
覃骁推门而入。
“兮儿。”,他的音调旖旎沉醉:“来切生日蛋糕吧。”,覃骁像是察觉不到屋内的落寞。
宁兮儿微微抬眸,这才发现黑暗的屋子正被摇曳的烛火点亮,火光映出他眸色的皎洁。
此时,炽热与森寒是可以共存的。
宁兮儿兴致不高,慢吞吞地挪到桌子附近,“……”
她现在对任何事都不太想做出反应,无力,懈怠,不必。
所以宁兮儿几乎是迟滞而淡漠地望着那精致的生日蛋糕,一个星空模样的,插着标有【20】字样的异形蜡烛。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覃骁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孩在烛光下温暖清透的皮肤,他忍不住靠近,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许个愿望,兮儿想要什么?”
宁兮儿清凌凌的双眸对上他的,她想要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覃骁好像就喜欢听她说自己想要离开,想要自由,然后他会在刚一勾起她希冀之时一条一条的否决,并且享受她不得不留下、不得不顺从的样子。
覃骁有病,他把宁兮儿的无可奈何当做对自己的包容,包容也可以被理解为在意。
那么,他的兮儿就早晚会爱上他。
“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覃夫人。”,覃骁轻抚她那可怜兮兮的眼尾,“只要是夫人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宁兮儿不想要。
“我的生日愿望,两年内,”,宁兮儿对着覃骁:“不许碰我。”
尽管烛光正在慢慢微弱,但宁兮儿还是在有限的光线内明显看出覃骁似乎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他们都明白这个“碰”指的是什么。
宁兮儿知道今晚过了十二点后,覃骁会立刻逼她去办婚姻手续,那时候他们是受公序良俗认可的,受法律制约与保护的夫妻关系。可悲的是,他们至少在这一辈子离不了婚。
覃骁的话音缠绵悱恻,他饶有兴致地向她确认:“哪种碰?”
宁兮儿用一种像极了覃骁的气场回应道:“做.爱。”,她澄澈脆弱的面容浮现出背水一战的勇气:“还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
覃骁不语,眸光沉下来。
“覃骁,我最大的宽容就是理解你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我也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学会,但至少现在,你对我做的一切都不叫爱。”,宁兮儿想,他做的一切大概都是以爱为名的欺负。
“我现在告诉了你我的底线,就不用你费心试探了,我知道我没法彻底离开你,所以生日愿望我说了,答不答应随你。”
不履行夫妻之实,是她要争取到的最后的自尊。
这次的覃骁的沉默与逼视持续了太久,而且是在蜡烛燃尽后的黑暗中,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深邃的滤镜,能隐隐约约看出人和物的轮廓,但无处不在的阴森诡谲纵生。
“兮儿,你在威胁我?”
“嗯。”,宁兮儿不否认。
覃骁竟然发出一声鬼魅的轻笑,“两年后呢?”
“或许等不到两年后呢?”,宁兮儿还是逃跑前那句话:“说不定我成了你的同类,真对一个疯子动心了呢?”
宁兮儿在他左心房处刻意的用手指划圈,一种若有似无的挑逗感,“不想试试么?”
覃骁截住了她作乱的手。
宁兮儿这一刻简直就是人间最单纯的妖精,她轻灵至纯,却在当下散发出妖精惯用的美色与因地制宜的聪明劲儿。
挺累的。
但不这么做,她的后半生就只能生活在极夜里了。
覃骁应该是隐忍到一定程度后无法克制了,他忽然将面前不听话的女孩抱起来后径直丢进大床中央。
“嗯!”,宁兮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身体砸进床褥中时溢出短暂惊呼。
她呼吸不均衡,覃骁更甚,男人粗喘着俯身,迷情中透着愤怒:“看来今晚是用不上了。”
不知所云的话让宁兮儿更加惴惴不安。
“兮儿,你每次只有被我压在身下时才会露出害怕的表情。”,覃骁说:“真的这么怕吗?”
宁兮儿悲哀地摇了摇头,“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她的声音细小轻盈:“我认识的覃骁哥哥,会保护我,但不会逼我。”
宁兮儿错了。
她非常的不幸运。
覃骁一直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最初和宁兮儿在老宅温情相处那两个月,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正在本能地探索,而探索的过程通常是沉默专注的。
这让宁兮儿以为她的覃骁哥哥只不过是安静寡言,或者有些高冷不合群的性格。
覃骁探索出的结果就是,他要不遗余力的得到她。
覃骁成功了一大半,至少现在宁兮儿无处可逃,他每天都能抱着她入睡,一起度过三餐,哄她开心。
此时宁兮儿闭上了眼,她不想去看覃骁那幅冰冷严肃的表情,他又在极力忍耐了。
会像以前那样重重的握紧自己的胳膊吗?直到上面布满淤青?
男人微蓝的瞳孔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消极的女孩,仿佛每天在眼中临摹她千千万万次都不够,“兮儿,我们两个最像的地方就是我们都习惯表里不一。”
宁兮儿心底呵笑一声,说的有点道理。
因为闭着眼,所以听觉异常清晰敏感。
覃骁说:“我现在就算答应了你,两年之期以内,也可能因为你某次不知天高地厚的逃跑而反悔。”
没错,覃骁的反悔总是明目张胆的,因为一开始的承诺就只是为了暂时安抚宁兮儿罢了,他怀中的女孩太没有安全感了,这也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宁兮儿疲惫地睁开眼,“我没有力气逃跑了,我是说真的……我心里觉得有些累了。”
女孩一瞬间闪过的无望和深沉的落寞刺痛了覃骁,他感觉那个片刻,怀里的姑娘仿佛正在坠落和陨灭。
只有当夜的黑暗知道,那个生日,大概是抑郁症悄悄找到宁兮儿这个宿主的第一天。
覃骁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吃点蛋糕。”,覃骁起身,把女孩从床上抱到餐桌上,宁兮儿坐在餐桌上,双腿垂落悬在半空。
她还在诧异为什么覃骁今晚一反常态,他既没有发怒也没有恐吓。这时覃骁将一小块蛋糕递到她唇边,宁兮儿自然而然地乖乖吃下。
但为什么会…有点苦?
不等她问,
望着女孩彻底将蛋糕吞咽下去的动作,覃骁露出一抹心疼的笑,他嘲讽自己的荒唐,享受自己的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