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忙走到船前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停了一艘大画舫,而那小姑娘的小舟正停在那画舫边上的。只是她这刻却不是在做生意,而是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拉住了手在轻薄。
其实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少年,只见那少年不过十四五的样子。锦衣华服玉冠纶巾的,全身上下还是挂了不少的玉坠璎珞的,看着都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少爷。
只是他长得尖嘴猴腮的,却还偏偏配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猥琐的。他此刻身后还站了几个小厮和丫鬟。
因着春雨他们的船离得有些近了,春雨还听到那少爷正值变声期的声音,更是猥琐的说:“小娘子声音倒是奇特,你这辛苦一天也是挣不了多少钱的,倒不如来给大爷我的船上,给大爷唱个曲儿。大爷我爱听了便把你那吃的全给买了,再送你些胭脂香粉,几个银锭子的可好啊。”
春雨听了这话,只想上去给他一刮子。她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见面色苍白咬牙切齿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这才多大啊就出来辛苦做生意,还被人如此轻浮。
“我是个男的,大爷你认错了吧”小姑娘忙开口说道,脸色却是更白了,估计是被气得。
“哎呦,是么大爷我怎么看不出来,不如你跟我上去我给你脱了衣服检查一下吧。”那少爷一听小姑娘说的话,就给听了笑话似得,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却说那小姑娘听了这话更是恼羞成怒,见手抓紧了也甩不开,便附身过去朝那少爷的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那少爷痛叫一声,用力甩开那小姑娘。
谁知道那小姑娘却是没有站稳,竟然扑通一声载进了河里,连那板舟也是被荡的翻了过来,煎饼果子和油馍馍都撒出来漂了在水面上,一个个沉沉浮浮的。
且说那小姑娘掉在河里后,也不慌张而且游着去拿了篮子捡那些个煎饼果子和油馍馍。
而刚才那被咬了一口的少爷见状竟是也不叫疼了,而是龇牙咧嘴让身后的小厮去拿了根船桨过来,直接打向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忙躲闪,虽然她会水性却是一边怕篮子中捡回来的东西再撒了,一边还得防着被船桨打住了,一时间好不狼狈。
而那少爷见小姑娘也不求饶,还惦记着她的破吃食,当下恼了又让几个小厮也都拿了船桨过来,一起打那小姑娘。小姑娘不小心被打住便忙躲进水中,只是一出来就又被打了进去。这样子,竟是像打地鼠耍猴那样的玩,那少爷高兴的哈哈大笑,他身边的小厮们也是笑得前仰后合,丫鬟们也是都掩嘴而笑。
春雨在看向因为又堵船而停下的人们,却是没有一个上前的。她刚想出声,却是被张虎子拉住了。
“春雨,先别管了,我们初来京城还是不要惹事了。这人看着就是有背景的,得罪了他我们可不妙啊。”张虎子对春雨说。
只是还不待春雨开口,却听见那画舫上的一个小厮开口说道:“我家少爷可是广平候府的小郡主家的小公子,广平候是他外祖父,已故的永安长公主可是他外祖母。本来是看着这小娘皮可怜想买了她的东西,谁知她却是不识好歹咬伤了我家小少爷,便是拉了去乱棍打死也是轻的”
“混蛋”春雨一听这话彻底是恼了,便不顾张虎子的劝说上前一步,准备开口制止。她看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还没人帮忙,这个混蛋少爷莫不是要害死她才成啊。
况且她就不信还真是没王法了,不是说这当今官家爱民如子最是见不得有人以权谋私嘛,这小少爷怕是因着没人管才如此大胆吧,要是有个人起了头,任他再大的背景也是只能暂且收了。至于以后,京城那么大,她还能那么倒霉的遇到他不成
这样想着春雨便立在船头,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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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话 路人甲不甲
“都住手,莫不是要在朗朗乾坤之下,害了人命不成。”
春雨一句话说出了,倒是也起到了作用。只见那小少爷先是住了手,看向春雨这边。其他的小厮见状也跟着停了手,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的。
而那个小姑娘则是趁机沉入河里游走了,她丢下的篮子因着装的东西多了,也沉到了河底。那小少爷还不待看清说话人的模样,便听得动静,眼见着那小姑娘溜走了,刚想开口骂,却在看到春雨的样貌时立刻住口了。
他换上笑容满面的样子,笑嘻嘻的对春雨说:“呦,这又有个更标致的小娘子,莫不是见大爷我戏弄她人,你心里发痒了。”
痒你大爷的春雨心里骂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了,而是白了那个小少爷一眼,然后又开口说道:
“做了如此让人不齿的错事还敢自报家门,看来是故意给人留下把柄的,好让人去顺天府衙告状啊。”
“哈哈,听见没有,这小娘子要去告我。”小少爷一听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又对着身后的小厮说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那些小厮们也都笑了起来。
“你告我,且不说你告不了本大爷,即便你去告了且说你能用什么由头告我啊”
“就告你强抢民女不成便想行凶害人。”春雨也不理会他的怪笑,直接说。
“民女民女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啊”他看着已经是找不到人了,便笑着说,他可不是怕,就是想先逗逗眼前这个小娘子然后再把她弄回家去。好管闲事是吧,就把你带回去让你慢慢管。
“”为啥好像去揍他啊春雨看着那小少爷的一副贱样真是够了,不过她却是被噎的无话可说了。是啊,她一个人在这里叫板,当事人却是跑了,那还有啥用。
突然春雨觉得好头痛啊,是不是她真有点冲动了。管了这闲事可咋收场啊
“怎么,说不上来了说不出来就是诬陷我,诬陷我就是诬陷皇亲国戚,可是要坐牢的。”那小少爷说着,看到春雨没吱声以为她怕了,又得意的说:“不如你乖乖跟我回去,把大爷我伺候好了,就饶了你怎样”
“哼,我又没有去衙门告你,何来的诬陷。既然没有事情了,那就算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让人把你挡道的画舫给开走,不然堵到天黑了也过不去,可是要引起众怒的。”春雨却是不怕他咋样,现在天就要黑了,等着再堵一会儿天色一黑,这小少爷还能找到春雨他们的船才怪。至于现在还算安全,毕竟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条小船呢
且说听完春雨说的话,本来还在看热闹也不敢出声的周围船上的人们也都开始骚动起来,张虎子忙给春桃二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说道:“就是啊,都堵了一天了,还让不让人走了。”
“是呀,还让不让人走了。”春桃和枣儿也忙开口说道。
听得了他们这一声,周边的船上的人也忍不住大胆
说了起来,一时间众说纷纭好不热闹。
所谓众怒难犯,这么多人都开口了,那个小少爷气恼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热闹的吵闹声可是惊动了,春雨她们侧面处不远的另一艘画舫上的人。那个站在船头看了许久的小厮,这才回到了甲板上。
那里甲板上的桌前正坐着一个白衣公子,虽然衣着简单却难掩其贵气。
“爷”只见那小厮朝那白衣公子耳语了一番,那公子“哦”了一声,眼里竟然是带了不少的笑意。
还真是凑了巧了,春雨却不知道这公子可不就是之前在湘子湖遇到的那座画舫里的公子,当今官家的堂弟安阳郡王朱瞻塙。
“青竹,你且去说两句,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朱瞻塙说着,却还是悠闲地喝了一口酒。
听了自家主子的话,小厮青竹便点头去了甲板那里,开口说了起来。
“郭小少爷,我家公子说让你适可而止,不要丢了广平候府的脸面。”
只是他的话音刚一落,朱瞻塙便也起身跟了过去。
“表,表舅”那小少爷听得又有人说他,一见竟然是个小厮打扮的,当下恼怒便准备开口,却是见了小厮旁边的人吓得一愣,半天了这才叫人。
他娘安福县主在他外祖母永安公主在世时,深受宠爱。而当时永安公主的弟弟仁宗也是在对他这个侄女极其好的,便封她为延庆的县主。后来又嫁了当地的贵族世家,郭家的长子,便是他爹了。
后来仁宗甍,宣宗对这个嫡亲姑母家的表妹也是照顾有加。而他也是经常陪娘亲回来广平候府,或者偶尔去宫里。他的那这个表舅他是都见过的,当然他最怕的却不是当今官家,而是后来去了封地不经常回京的表舅安阳郡王。别看他天天笑着,整人却是一套一套的。他小时候就被他整过两次,到现在还记忆尤新的。
“玩够了就回去吧。”朱瞻塙笑着说,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生气。
“可是好吧,我这就回去。”那小少爷还想说啥,也只好住嘴了,忙应了话,便默不作声的回到了画舫的船舱中去了。
这一幕还真是看得春雨一愣,她还正想着还如何脱身呢,结果这个少爷被人一说,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