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又红了。
悯之见他几次都是他戴眼镜的样子,她其实有点儿想看他摘眼镜是什么感觉。
她走到楼梯顶端往外看的时候,玻璃已经合上了,宋易正缓步往这边走,边走边摘眼镜,合上了塞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
悯之蓦地停止了脚步,凝视他。
他戴上眼镜像个斯文败类。
摘掉更像。
他已经走到楼梯顶端的平台上,他本就高,这时候几乎是居高临下在看着她。
悯之抬头的时候,似乎看见他唇角的笑意,心头跳了一下。
宋易缓步走了下来。
谁也没有先说话。
两个人站到同一层的时候,宋易伸手握住了悯之身后的护栏,悯之后退了一步,背抵在护栏上,一双眼懵懂地看着他。宋易在罪恶感和刺激感中游走了片刻,最终眯了下眼,没下手。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不好意思,脚腕受伤了,站不稳。”昨天和周乔陆一鸣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不过没那么严重就是了。医生说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但上下楼梯还是没问题的。
悯之也听说了他受伤,顿时对宋易生出巨大的怜悯出来,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不方便吧!她喘了一大口气,回过神来小心地伸手一只手,“那……我扶你下去?”
宋易扭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坏主意盘算了一圈又一圈,继而微笑着把胳膊送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你了。”
他把半侧身子重量都压在悯之身上,两个人很艰难地下了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似乎是没站稳,一下子往旁边倒过去,悯之吓了一跳,伸手过去捞他,被他抓着共沉沦了。
宋易仰面躺在了地上,悯之被他扯了一下,正好栽在他身上,两个人以一种羞耻的姿势倒在地上,悯之反应过来就红着耳朵想要爬起来,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却紧了紧,低沉着声音说:“别动,我胳膊好像脱臼了。”
悯之一下子仿佛被定住了,就那么趴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看不见,头顶宋易笑得有多败类。
他嗅见她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玫瑰花香,手下是她柔软的腰肢,她的胸腹贴着他的胸腹,女孩子独有的柔软隔着薄薄的面料传过来,他陡然有一股冲动。
不过他还不想做个彻底的禽兽。
悯之小声又无措地问他,“那怎么办呀?”
他说:“先别动,让我缓一缓。”
再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们提着四十米大刀已经在路上了。
:)
现实中遇见这种装大尾巴狼的,请小仙女们不要大意地揍他!
谢谢大佬们投喂,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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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滨江路48号三
论不要脸,无人能出宋易之右。
这是周乔的切身体悟,当然说出来是没人信的,z大上下三届的人眼中,宋易都是一个集才华与颜值于一身的奇男子,会打篮球,会赚钱,课业成绩优秀,颜值高,又不和女孩子乱来。
这种人间极品,简直是最佳yy对象。
超半数的z大女生都幻想过和宋易或者像宋易这样的人谈恋爱。
他哪怕是整天气质阴郁,待人冷淡,对别人来说也是个性,而不是缺点。
人间呢,就是这么残酷。
悯之在宋易身上趴了两分钟后,整个人已经要爆炸掉了,耳朵红到滴血,浑身发软甚至颤抖。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上,那一块的皮肤仿佛要被烫掉了,悯之下巴本来抵在他胸口,怕硌到他,微微偏了下头侧头趴着,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你……怎么样了啊?”悯之想起身看看他,但还是不敢动。
宋易依旧在她头顶慢条斯理地扯着唇角笑,声音却郁郁低沉:“好像很疼,动不了。”
这可真是让悯之不知所措的场面。
她怕弄疼他,等他想办法。
宋易缺却想着这姑娘可真好骗,想多抱会儿。
不过再待一会儿穿帮了就不好玩了,于是又停了两分钟,他胳膊顺着她的脊背往上滑了下,然后微微上抬,挪了过去,演技满分地闷哼了声,低沉着声音说:“你先起来。”
悯之如蒙大赦,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他的撑在他身侧的地面上,缓慢地起身抬了腿。
这姿势依旧羞耻地不像话,但面对一个胳膊腿都受伤了的人,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如果宋易没有突然蜷一下腿,仿佛吃痛地“嘶”了声的话,这尴尬的场面,很快就要结束了。然后悯之就可以去帮她打120或者叫车送他去医院了。
但因为他的动作和声音,悯之又跌回到了他身上,这下她额头上的汗呼地密密麻麻沁了出来,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地焦急问他,“碰到你哪里了吗?”
宋易那点纤薄的良知终于苏醒了点,他一边沉浸在恶作剧得逞、被投怀送抱的愉悦里,一边戏精上身无法自拨地用一种忍耐着痛苦的沉沉嗓音回答,“没事,吓到你了?”
悯之这会儿连摇头都不敢了,整个人雕像一样趴在他身上,她因为刚刚起身的时候手撑在他肩膀上的空地上,身子往上挪了挪,这会儿脑袋就挨着他的脑袋,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要碰到他的下巴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脸上淡淡的胡茬,她声音很轻地回答,“没,没有。”仿佛他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而她怕吓到了他。
宋易一边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感觉,一边倍感可惜地暂时后退,“我没那么脆弱,你起来吧!”
悯之抬头的时候,他故意装作无意地转动了下脑袋,两个人的嘴唇恰到好处地轻擦过彼此,他眸光里顿时藏了些微弱的得逞的笑意,而悯之手软地几乎撑不住身子。
她终于安然无恙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几分钟,她好像经历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经历过的惊心动魄一波三折。
善良而单纯的悯之对他的无耻毫无觉察,他沉浸在“师兄现在很脆弱”的想象里,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看他,手足无措地问他,“我现在要打120吗?”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觉得自己现在傻傻的好没用,愧疚地看着他,等他吩咐。
那小眼神多楚楚动人,宋易微微眯了下眼,然后缓慢开口:“先不用,现在好像没那么痛了,可能没脱臼。麻烦你扶我起来吧!”他一本正经地胡诌着。
如果悯之够精明,她大约能一眼看出他拙劣的演技下隐藏的狼子野心。
但悯之毕竟是最纯良的生物,她还不懂人心险恶。
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忙倾身过去扶他肩背,好托他起来。
宋易一手绕过她的背攀上她柔弱的肩膀,贪婪地呼吸了一下她身上的芬芳,故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间或吃痛地颤抖一下,然后悯之就会抱他更紧一些。
他用一种脆弱的语气说:“扶我去卧室吧!”
他的卧室在一楼靠近楼梯的地方,门开着,里面的床很显眼,悯之一眼就辨别了方向,不疑有他地扶着他往卧室去。
“你抱紧我。”
他眸光含笑,“嗯。”
外面阳光真好,透过飘窗照射进来的光线明亮得晃人眼,宋易余光里看见悯之白得近乎剔透的皮肤,皮肤上细细软软的绒毛,看见她眨眼时长而卷翘的睫毛,仿佛第一次仔细凝视她时的那种感觉,像蝴蝶扇动翅膀,在他心里引起了风暴,他看见她饱满的嘴唇,唇角是天然上翘的模样。
她的声音像最悦耳的乐器,带着几分柔软和少女的娇憨。
他想亲吻她,这感觉很强烈。
悯之说:“要不我还是叫个车送你去医院吧?”
那可就不好玩了,宋易想。他挪到床边,紧紧地攥住悯之的胳膊,转身坐在了床上。
是很矮的那种床,他坐下来,悯之被他扯得几乎站不稳,动作奇异得弯腰扶着他的胳膊,企图把他安然放在床上躺下来。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毕竟他是一个一米八七可以称得上强壮的男人。
而悯之只是个娇弱的力气小小的姑娘。
宋易在她笨拙的动作里嗅到她的善良和不防备,于是得寸进尺地故技重施,故意为难她。
悯之很艰难地帮他挪上了床,在毫无觉察的状况下,被他占尽了便宜,两个人在不断地“肌肤之亲”中,竟然奇异地化解了悯之的感觉。
这大概也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佐证。
悯之起身的时候,宋易闻着她逐渐远去得体香,在心底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帮我去拿些冰块好吗?”他伸了伸仿佛终于找到点儿知觉的那个所谓脱臼了的胳膊,胡扯不脸红地说:“能动,没脱臼,只是撞得太狠了。”确实被撞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肿了一点,换做平时,他可能根本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