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又是个贫穷的人,他能给她什么?
火热的爱,他全部的热情,年轻而躁动的身体,还有臣服于她的完整的心脏。他愿意跪倒在她枕边,做欲望的阶下之囚。为这片刻的欢愉和撼动灵魂的极致美妙,他愿意忍受一切,包括他所厌恶的恋爱的麻烦和婚姻的琐碎。
不,甚至于那些麻烦和琐碎也忽然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流氓的胡扯八道,但他从没任何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认真过。
悯之踢着拖鞋去开门。
她已经换了自己的裤子,但上衣拿去洗了,就穿了一件他的t恤,很宽大,她塞进去好多,还在镜子前转悠了好一会儿,感叹男友款实在是很新潮。
当然被哥哥看到的时候,这新潮就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悯之觉得二哥哥好像喷火龙哦,马上要喷火那样子。
他眼神狭长,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带着些许风流的韵味,她从前很喜欢二哥哥那股风流和散漫,但现在她竟觉得有一点点害怕。
二哥哥今天……太凶啦!
“二哥……”悯之有些呆地看着他,无论如何她是无法想象二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继而是一种类似于做错事的恐慌。
她微微垂眸,不敢瞎说话。
陆逸之长这么大,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愤怒过,当然不是愤怒悯之,他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善良乖巧单纯的人,她有着最纯洁的灵魂,她像个天使一样。
所有诓骗她欺负她的臭流氓都该下地狱。
悯之……
一想到有不怀好意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他都想杀人。
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悯之以后的恋爱对象,他虽然是个十足的妹控和挑剔的人,但对悯之的另一半也不算苛刻,对悯之好,性格开朗,上进,为人坦荡,悯之喜欢,就够了。
但无论那个人怎么样,都不应该是一个一见面就想把他妹妹骗上床的混蛋臭流氓。
陆逸之一把抓住悯之的手,把她从房门口拽过来,推了她一下,手上动作虽然温柔,但眉目阴沉含怒,威严不可侵犯,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像一个哥哥,“去车上待着,你敢下来我就打断他的腿,剁了他扔濉江沉尸。你试试我敢不敢。”
悯之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不会随随便便被人哄着就走,大概是真的喜欢,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个认识他妹妹没几天就……的男人。
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上衣,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内心的懊悔近乎要满溢而出了,如果昨天他接了视频……妈的!
悯之一下子抱住了二哥哥的胳膊,哀求地看着他,“哥……别。”
如果是平日里,悯之这样看着他,他多半是要妥协的,但现在他只想把人剥皮抽筋。
他冷着脸掰开悯之的手,命令她,“去车上待着。”
悯之从没见过二哥哥这么生气过,虽然极度不安怕二哥哥揍宋易,但还是乖乖上了车。她怕自己的反抗和不配合会让宋易死的更惨。
·
宋易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眯着眼和大步走进来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他刚从对方和悯之五六分像的五官中猜测到点儿什么,就看见拳风朝自己迎面袭来,他本可以躲开,但他一动不动地承受了。
他后退两步,背抵到墙上才站稳。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尔后宋易碰了碰自己渗了血的唇角,缓慢但坚定地说:“这一拳我认,但我要悯之。”
陆逸之还从来没见过不要脸到这么坦荡的人,登时都气笑了,“如果你在留宿她之前和我说这句话,我或许还敬你三分。”他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宋易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阴沉,冷漠,夹杂着几分病态的偏执和自傲,虽然只是直觉,或许并不准,但他已经对他印象一差再差了。
他凝视了对方半分钟,等着宋易为自己辩解,他现在多希望听到他说一句两个人其实什么也没发生,那样或许他的怒气还能稍稍散些。
但宋易一副站直了挨打的坦荡神态,“我做的事,我负责。”
“你负个狗屁的责!”陆逸之火气冒了有十丈高,揪着宋易的衣领,把他掼在地上,又是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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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往学校开,悯之坐在副驾驶上,她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二哥你……打他了?”她一直在车上坐着,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但实在是不敢去触二哥哥的霉头,二哥哥虽然看起来散漫没什么脾气,但发起火来是真的凶。
比大哥哥那种面冷心热的人要可怕多了。
陆逸之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里依旧含着未消散的冷气,“不然我还给他发个奖状?”
他心疼他妹妹,又有点儿生气,还有些难以启齿。他对悯之相当了解,单纯,但勇敢,她对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抑制渴望,相反更愿意主动去争取。她被很多人爱,也愿意去爱别人,但他现在实在是不敢肯定,她到底能不能区分爱和爱情。
而一切都还未明朗,她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了。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但还是难以启齿。
他没办法确认两个人到底到哪一步了,但从宋易那个混蛋的反应中猜得出来,似乎已经越界了。
他想到这里又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吓得悯之一哆嗦,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二哥……”
“你长大了,我不干涉你交往,我之所以今天揍他,并非是我对妹妹的眼光不满意,第一,他不知分寸,第二,我希望他明白,他不可以为所欲为。”
“至于你,陆悯之,我总想,你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作为哥哥,我做不到不管不问。所以你讨厌也好,气愤也好,我都要管,你拿我也没办法,所以不要试图反抗。”
悯之轻“哼”了一声,“你法西斯吗?”
陆逸之侧头睨了她一眼,悯之立马又讨好地笑,“好的法西斯大人,我愿意做你终生的信徒。所以别生气了,二哥哥?”
稳住,先稳住再说。
悯之本来想辩解说其实昨晚并没有什么的,但好像所有的事都做了,到没到最后一步也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而这沉默让陆逸之一想到宋易就火气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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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动,被拳头砸过的脸颊和胸口隐隐钝痛,他喘息了几口浊气,却忽然笑起来。
陆逸之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打你,算轻的。我不干涉你们交往,但你最好做好时刻面对我的准备。不要跟我说这件事谁都有责任,她是我妹妹,我就是偏心她,不服气就别再和她来往。”
激将法吗?
很好。
他这个人,偏偏喜欢挑战。
他就没见过比自己更狂的人,这会激起他的胜负欲。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时钟刚指向七点钟。
他去拿了药给自己涂,尔后躺在床上思考一些事情,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芬芳馥郁,他眯了眯眼,贪婪地深呼吸。
她滑腻地肌肤依稀还在指尖。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悯之。
——我承认我很鲁莽,也不必把这归结于气氛在作祟,或者冠冕堂皇地表示不会有一次了,我就是想要你。
如果陆逸之看见,可能会想再揍他一次。
偏执狂,自大狂。
流氓,无耻之徒。
任何一个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他的过分和不可理喻。
悯之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露骨而直白的人,尤其是刚刚挨了一顿揍的人,这让她既新奇又害怕又好笑。
但最后终究好奇战胜了恐惧。
——那如果……我有……两个哥哥呢?你说过你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潜台词是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宋易:“……”
——曾经,有一块烫手山芋摆在我面前,所有人都劝我把它扔了,然后我最终把它吃了。
这下换悯之无语了。这是什么比喻?
又见他说:“就算你是块烫手山芋,我要想吃,谁也拦不住。”
悯之不知道被什么戳中了莫名其妙的笑点,她笑得前俯后仰,最终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跟他说:“你有病嘛?”
“你有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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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之陪二哥哥去吃了早饭,然后去学校上课,他向学校申请了一间教师公寓,指着悯之表示,“我最近住学校,谈恋爱离我远点儿我怕我控制不住打人,再在外面过夜你就等着我把他腿打折吧!还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无所畏惧是吗?”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诚实,悯之诚实地点点头,“嗯!”
陆逸之抚了抚额头。
真特娘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