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勒纳郁身子一僵,继而一松,是啊,他在怕的什么,斡勒纳郁刚这般想,便听锦绣低声说道“不怕人失败,只怕人站不起来只要活着,便没输”
这话听得斡勒纳郁浑身激颤,的确,他还活着,大局未定,西梁未安,何以能认输不过是棋差一招,如今自己更是有锦绣相帮,何以惧得斡勒纳郁如此想着,唇角不自觉的带起了笑意
锦,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请让我依靠你一次,斡勒纳郁望着锦绣即便是坐着却依旧坚挺如竹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敬,却听锦绣又朝着那斡勒卜颜问话
“大巫可有别的话说西梁王又有何打算可有兵将派出”锦绣虽然有张狂的资本,可这从来都不是她放肆的理由她蹙眉细问,眼中更是带着几缕不自然的担忧。
“大巫说,斡勒纳郁一定要除掉,却不一定用自己的手”斡勒卜颜睁着眼睛呆呆愣愣的说着,只是那傲气的眉毛此时却是皱了起来,像是在纠结什么一般说道
“大巫说父皇要出兵北域,一路从兰城急攻击,一路借道斡勒山,翻越芒山不惜不惜任何代价”斡勒卜颜皱着眉,说的断断续续,眼皮欲睁不睁,满是挣扎之色。
“什么”斡勒卜颜此话一出,却是当真出乎了斡勒纳郁的意料,若是方才大巫的那个消息对于斡勒纳郁是打击的话,那斡勒卜颜此话一出可谓是吓得斡勒纳郁险些蹦起来,那芒山此时代表着什么,那就是锦的底线啊,如今
“借道斡勒山好一个借道斡勒山”锦绣垂首喃喃自语,忽略掉斡勒卜颜挣扎的神情,继续问道“西梁王何时出的兵从何处借道斡勒山如何越过玉带河”
迫不及待的三问,配上锦绣那张带着邪气儿张狂的脸,斡勒纳郁心中也有了一丝预感,斡勒卜颜脸上皮肉抽动,眼皮连跳,却还是老老实实开口道
“昨日傍晚出兵,今早上了斡勒山,运船过河”斡勒卜颜越发挣扎,可是锦绣却是顾不得了
因为西梁王不知道部落已经迁移,且对斡勒纳郁如今行动表示避讳,所以他们才选择借道斡勒山,虽然不知道,西梁王会如何处理斡勒纳郁,可此时显然是北域更为重要。
斡勒山野兽虽多,可也敌不过大军啊,锦绣眉角连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登时几步凑到了斡勒卜颜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道“西梁王派了多少军队又会如何处置斡勒纳郁”
锦绣这眼神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那斡勒卜颜被这么一看,面色登时又平静了下来,说话也顺了许多“大巫说,父皇共派一千领将,三千精兵,六千勇士共万人前去斡勒纳郁若是乖巧便罢,若是真有反意,必除”
斡勒卜颜的这语气仿佛受了说话人的影响,很是凶戾,这“必除”二字一出,登时让斡勒纳郁抿紧了唇瓣,而此时,却是正好听见帐外有巨鹰鸣啼声这啼叫与平时不同,凄厉且急促锦绣眉头一蹙,眼中登时发出了凶光,一个闪身便朝着帐外冲去。
只见天空盘旋着一巨鹰,它一身纯黑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闪烁着寒光的钩爪威猛十足,它盘旋的十分局促,不断地在天空中绕着圈子飞,直到看见了锦绣,它这才安静下来,只是不断的朝着芒山方向长鸣,且不住扑闪翅膀。
仰着头的锦绣直觉的怒火直冲头顶,此时懊悔已经不足以描写她的心情了,她这几日尽是为被人奔波了,都未曾回去看上一眼,只是放出巨鹰为芒山放哨。
原以为暂时将这群人安抚住,芒山便会安全,青牛村便会安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锦绣眯着眼,眼中寒意越盛,到后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漠高绝的气息。斡勒纳郁追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锦绣如此模样。
本以为那日初见的锦绣便已经足够可怕,却是不想今日又看见了他这杀气尽露的模样,只怕芒山不好了,斡勒纳郁皱起眉,上前几步道“锦,我随你去,我亲卫已到,我去给你助阵”
斡勒纳郁这话只是让锦绣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的锦绣清醒了一下,只见她扯着唇瓣邪笑着“不用,何必让这些无辜人送命只是可惜了山上的西梁勇士,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说着,广袖一甩,便有一物飞向斡勒纳郁“我已经将附近用来种植和养殖的地方分开了,你且按照我写的安排他们去做。矿藏尽量开发,锤炼之法上面也有,但要记住,一定要让他们一人掌握一个步骤,不能让他们尽知”
看着斡勒纳郁捧着本子沉默的模样,锦绣肃然道“食物已经留在矿洞不远处的冰冻中,我已派巨狼看守我已对它们下了命令,它们只会做它们该说的事儿,你不用说,只管走便是我此去不知什么时候回,若是有事儿你便用雕儿给我送信便可”
锦绣话落,也等不及斡勒纳郁的回答,一甩狐裘匆匆的便朝着她之前所住的毡帐跑去而此时的玉带河与芒山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身穿盔甲与兽皮之人: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我名锦绣,今年十一,是个女子.......
原本锦绣就没有在毡帐中留下什么,是以只是匆匆将刚刚沐浴过后的温占孙、屠陨用狐裘裹好夹在怀中,而后便脚步不停的朝着营地门口冲去
这一路,锦绣肃然的面孔骇的不少给他行礼的将士心中发寒往日给锦绣行礼,锦绣即便是不说话也会浅笑颔首,可如今不笑不颔首也罢了,却为何眼神那般骇人,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不少看见锦绣神情的人都如此想到。
斡勒纳郁追出毡帐的时候便看见锦绣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可他能做的是什么老老实实的建造营地这个往后最为重要的地方斡勒纳郁望着锦绣跑远的身影暗自想着为何却是独独帮你不得
锦绣不知道斡勒纳郁的心思,即便是知道怕也是顾不得了,此时锦绣的心中除了急切的归意,再无旁物,顾不得隐藏,锦绣跑出营地,一声响亮的哨声落下,便见那群宛若士兵一般侯在营地外的群狼,四散开来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奔去,但是更多的还是留下的。
抬手一挥,密密麻麻的还在静候的巨狼便已消失不见,而取代它们出现的便是两只巨大无比的黑鹰,单看那身长便知比那报信儿的鹰还要大上许多,锦绣口中呼哨起,人已经迈开长腿飞奔开去。
哨声落下,两只巨鹰飞起,一高一低,锦绣怀抱温占孙、屠陨踏在飞的稍低的那只巨鹰身上,而后提身一纵便落在那已经飞上半空的巨鹰身上,那巨鹰双翅一个扶摇便已经上了天空
足足二十多丈的双翅在夕阳的照耀下几乎可以算的上半天蔽日了吸引的营地中的西梁将士纷纷跑来观看,斡勒纳郁更是身在其中,他一身羊皮大鳌被风吹的凌乱,一头扎的板板整整的发丝也散乱开来,却偏偏什么都顾不得的仰头死死盯着锦绣。
“锦,只需你一封信笺,不论前敌是谁斡勒纳郁与营地中的众将士都为你拼命”他扯着嗓子吼着,完全不顾九殿下在将士们和百姓们心中的威严形象。
他也不知如今对锦绣是什么感情,是敬佩,也是挚友,更是他一生的追求斡勒纳郁看着那站在巨鹰身上宛若真正神人一般的锦绣,满眼都是向往
“且回吧,有事通信联络”巨鹰在营地上拍打着翅膀却是迟迟不肯离开,半晌,已经高冠戴上兜帽的锦绣这才吐出一句话看着在地上满眼汝慕的斡勒纳郁,锦绣一声叹息过后就对巨鹰下了命令。
一声长鸣,也不知算不算是跟西梁告别,两只巨鹰一前一后就这般远去了,而那在鹰背上站着的一身白衣的人影也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斡勒纳郁驱散了身周的西梁将士,他自己却是迟迟不愿意离开,前有他的父皇西梁王,后有目的不明却是绝对不怀好意的大巫,如今锦又走了斡勒纳郁眸色愈深,脸上的神情也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但也不过半晌,他便深深出了一口气儿,转身回了营地中。
可无人看见的是,他越发坚毅的眸子他如今不过一介少年,却是独自挑起了西梁千万百姓的未来
只看的见背影的斡勒纳郁轻挑唇角,眼中闪着掠夺与狠厉之色。不破不立吗大巫,也许你说对了只不过破的不是别的国家,而是西梁啊
却说此时的天空,满是火红的云彩,半遮半露的夕阳此时散发着一天中最后的余晖
站在巨鹰背上的锦绣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因为已经调动空间中的空气包裹住了巨鹰,所以此时除了站的高点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不对,只是,这般想着,锦绣却是低头望着那老老实实待在她怀中的孩子。
温占孙、屠陨此刻很是乖巧,锦绣奔回毡帐的时候,他刚刚用她兑了灵溪水的水洗了一次澡,所以此时他整个人都看着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一头干枯发黄且毛躁的发丝此时很是柔顺,蜡黄不健康的小身子也变得白嫩了许多,就连那满是冻疮的小手此时也细嫩的许多,只说这越发白皙的肤色却是越发衬的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越发骇人了,可锦绣却只是略带怜惜的抚了抚他的发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