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让锦绣称呼他一声大哥实则并不是什么高攀,毕竟,那位的身份可是在那里的,哪怕自己爹再怎么能耐也是无用,毕竟投胎可不是你想投就能投的,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陈江流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梁慕,而后道“这可是好锦弟手巧,便宜的可是你大哥二哥只是不知锦弟这果酒比之这店儿里的如何”陈江流勾唇挑眉,那傲气的模样却是有着说不出的韵味,梁慕一直站在旁边浅笑着观看,倒也还算和谐。
“大哥、二哥明日一品便知小弟还有事,咱们明日再会”锦绣挑了挑眉,却是绕了个弯子,给二人吊了一回胃口,而后才拱手告辞。
就那副模样,却是又让陈江流与梁慕二人感叹了一把,居然能有女子装男人能装的毫无破绽陈江流与梁慕一同站在小店儿门口目送锦绣远去,而后才摇头晃脑的嘀咕道
“真是不得了哦,不得了,若不是咱俩之前见过她怕是谁都不会想到吧”陈江流看着梁慕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也是十分赞同,可饶是如此,他也无法真的将那个还没及荆的姑娘真的当成一个男人。
“这位的眼光真是高如此美玉也能让他寻着莫不过就是缘分吧”陈江流摆了摆手,与梁慕一同渡着慢悠悠的步子朝家中走去。
嘴里不住感叹的同时,眼里还有着艳羡如此女子怕是没人会不喜欢吧,但是人还得有自知之明才是
想罢,陈江流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梁慕一眼道“就是不知咱们这位弟弟酿出的酒到底是何滋味,真是希望明日早点儿到来啊”梁慕欠了欠身,面带笑意的应是,而后只见二人慢慢走远
却说锦绣别过陈江流,梁慕二人,却是来到了城隍庙后的小院儿那里锦绣没有惊动任何人,绕到了竹林中,跺了跺脚后就一跃而起,借力了几个点,再抬眼时锦绣已经站到了墙头上,一眼望去,小院儿的情况尽收眼底。
小院儿明明已经入住了不少人,可仍旧静逸如初,唯独能看出变化的,只有那日日变得不一样的院子,脱落的瓦片,掉了漆的院墙,满目疮痍的院子,如今却是半点儿寻不见影子。
黑瓦灰墙,多了几分肃穆,院中收拾的更是简洁,除了几个石桌石凳却是再也没有装饰用的东西,三进的大院子除却第一进有着住人的痕迹,后两进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房间上面封着黑色的油纸,显得神秘十足。
锦绣闭上双眼,细细聆听,却是听见三进的正堂内传来了呼呼哈哈的声音,有的稚嫩,有的清朗,可是从这卖力的声音中却是可以将他们的状态窥见一二。
锦绣勾了勾唇,搭眼望了望,却是正好在一进的石井边看见了正在盥洗衣服的阿蛮这几日她也有了些许变化,枯黄分叉的发丝大约是修整了,此时被挽成了一个利落的发髻束在发顶。
棉衣是鹅黄色的,给她那有些肃然的脸上添了几许颜色,绣着精致花纹的鞋子,几个精致的小首饰,堪称与她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别,只是瞧着她闷闷不乐,心有所思的模样却好似并不享受如今这个模样。
锦绣挑了挑眉,将兜帽戴上,面具扣上,从墙头上几个起落就落到了阿蛮的身边“如何阿蛮姑娘你可想好如何选择了”
阿蛮原本有些紧绷的身子听见这话顿时松懈了开来,可还不到一瞬,她却是又僵硬了身子,将手中衣物放下,默默的转过身来双膝跪下,而后道“回主子,我想好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北域的腐烂与疮痍
小姑娘的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见底的幽暗,两条枯瘦的腿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透出了几分执拗的倔强,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主子,阿蛮只想跟随您虽然阿蛮只是一介女子,但是阿蛮一定不会比别人差,阿蛮一定会倾尽全力,追随您左右,终身不改”
她说出这话锦绣倒是有点儿吃惊了,她早就有言在先,他们若是腻了倦了可以申请调职,更是可以去过平常人的日子,只是要他们永远忠于自己罢了
却不想,这阿蛮一开口便是终身,原本锦绣瞧着她看离枫的眼神,该是有几分情义在里头,所以才坚持不懈的想跟随自己,如今瞧着这模样倒是又不像了,锦绣甩了甩身后的狐裘,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而后道
“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离枫吗”锦绣说的直接而听见这话的阿蛮却好似半点儿不意外的样子,她浅浅笑了笑,好似放松了许多
“是也不是,这应该算是寄托吧离枫像极了我哥哥阿蛮原本不是这个镇上的,家中的日子也算好过,只是一日我出门被地痞盯上,他们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原本我以为我要以死明志了,却不想哥哥突然冲了出来”
阿蛮虽然笑着,可眼里却渐渐溢满了晶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哥哥拼了自己的性命护佑我逃走,自己却是再也没有能力逃出来,我跑远了却又趁他们不注意溜了回来,却正好看见,哥哥咽下最后一口气儿,他是被活活殴打致死的,哥哥,一定很痛苦”
阿蛮喉头梗了梗,声音有些发粗,可她眸子越发晶亮,脊背越发挺直,那满腔的恨意甚至要冲出天际,只听她恨声说道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家中,本想与爹娘一起给哥哥收敛身体,却不想正好看见那群地痞抢在我前头闯入家中我躲在马圈里正好看见他们一边虐待我父母,一边儿大放豪言
听他们的意思正是受我那好舅舅所托,打算奸污我在前,谋杀我哥哥在后,好让我爹娘饱受刺激,而后再下毒谋害,让他们好好享受一般世间痛苦”阿蛮杵在地上的双手渐渐渗出血珠,可她仿若未觉一般,直愣愣的脸上带着惨淡笑容继续说道
“我那好舅舅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能以正当名义接受我爹名下的那些产业,他想留个好名声,就扔了些银子打发那些地痞行事,而后让他们带着银子远走高飞,呵呵”
阿蛮瞪着眼睛,空洞中透着死寂,死寂中衍生癫狂,只见她勾唇冷笑道“莫说地痞,我那好舅舅更是付出了一个铺子的代价贿赂县衙的狗官哪怕有一日事发,他也可以靠着那个狗官平安无事只是可怜了我那爹娘”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阿蛮哽咽道
“那些恶贼故意当着我爹娘的面儿,说我被他们奸污至死,说我哥哥想做英雄被他们活活打死而后一番污言秽语说的我爹娘生无可恋,双双撞柱而死
我躲在马圈中,亲眼看见这一切,我本想随他们而去,却更不想看着我那好舅舅过得舒坦哪怕如同行尸走肉,哪怕付出一切主子我求你,只要你教阿蛮本事报得家仇,阿蛮这条命就是你的”
阿蛮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给锦绣磕了一个头,恳切道“阿蛮虽然一无所有,但是阿蛮愿意用生命追随您,哪怕是死去阿蛮愿意学习一切,阿蛮愿意做您的左右手,阿蛮愿意做您的黑暗,主子,求您”
这姑娘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眼中即有纯粹,又有黑暗,说出的话更是不再单纯锦绣闻言有些沉默,她有些茫然
北域如今腐烂疮痍的模样,若是没有能人相护,没有智者拨正朝纲怕是再难存在君不见,她如今手下招揽的人手多数都是这般身世坎坷,命运多舛,这还只是小小一个镇,真不知踏出这个地方,会看见怎样的天地
锦绣叹了一口气,改为负手而立,轻声道“起来吧,你不用赔上自己的终身,与其余人一样便可,明日你就可以跟他们一同训练,那些幼儿交给我来处理”
阿蛮听见这话,简直喜极而泣,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给锦绣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道“阿蛮没有家人,今日对于阿蛮来说就如同新生一般我想追随主子一生并不是说说而已”
阿蛮仰起头看向锦绣,轻声道“阿蛮想找一个理由活下去,为了爹娘,为了哥哥”她说的可怜又辛酸
锦绣看在眼里,最终也只是挥了挥衣袖,道了声“随你”而后便转身离去,而依旧跪在地板上的阿蛮又虔诚的朝着锦绣的背影磕了一个头,轻声道“谢谢”
锦绣迈开步子,朝着影壁旁的小院儿走去,那院子不大,只有两间不大的小房,若说与别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多了几分女儿香的雅致
锦绣勾唇一笑,也没有贸贸然推门进屋,反而倚着大开的院儿门抬手轻敲,声音不大,可在这堪称寂静的院中却是无比清晰,没让锦绣久等,三息之后便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屋门打开,露出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她看见斜倚在门前的锦绣掩嘴惊呼“公子”
声音虽小,却是足够让人听见,而后不过一息,屋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而门口那个惊呼的女子也被人拽到了锦绣跟前站定,而后锦绣便听见了,那能让无数男人酥麻身子的呼喊“见过公子”
锦绣懒懒的挥了挥手,而后道“拿出绣架,给我绣一个你们认为最美的绢帕,听清楚,用你们最好的绣工”这模样的锦绣多了几分风流与不羁,那周身环绕的寂寥更是让这五位姑娘心中不住猜忌,她们袅袅娜娜的应了是,便匆匆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