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君逸自打敲过了门便没有再抬手,只是面带浅浅笑意的端着托盘侯在外面,也没有让他等多久,便听见眼前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君逸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对着为他开门的梁慕说道“舅母与舍妹担忧几位奔波操劳,特意下厨做了一些夜宵,其中更有小妹自酿的葡萄酒有助于睡眠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君逸语气和煦,态度温和,再配上那托盘里瓷碗里传出来若有若无的香气,顿时就让梁慕有些招架不能,他歉意的对着君逸点了点头,便想回头去寻自家大人,却不想还不等他转身,便听见自家大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有劳远竹跑这一趟,说实在的我还真是饿了,毕竟我陈江流可不是武官啊”陈江流笑意盎然说着,没了端坐高堂审案的模样。很是平易近人,尤其他此时一脸的懊恼与感激,看的君逸的笑意也不禁真切了几分。
“哪里大人为我们奔波却是真的劳累如今舍下不过是准备了一些食物罢了怎当起您的一句有劳”君逸很是温润笑着欠了欠身,迈步朝着二人让开的路走进了房中。
他一边在桌上布菜,一边解释道“这是舍妹亲自烹饪的炸鸡与炸酱面,若是口味不合,还有这几样酱料这红的偏甜,这黑的偏咸还有这陶罐,这陶罐就是我说的葡萄酒据舍妹说,它有缓解疲劳,安眠凝神的功效”
君逸脸上带着似宠溺似自豪的表情自顾自的絮叨,虽然介绍食物是理所应当,可是他此时的表情却是让陈江流与梁慕感觉有些违和,可这是家事,他们二人明显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只是他们明显对那所说的葡萄酒起了好奇之心
“葡萄酒还有如此功效这葡萄却又是何物那酒水后劲儿可大实不相瞒,在下的酒量实在是有些”陈江流很是懊恼的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忍直视,此番洒脱模样倒是逗的君逸一乐。
他笑弯了眼,而后放下最后两个黑色陶杯,这才说道“大人放心,此酒乃是果酒不醉人的就连女子都可以饮上几杯据绣儿说,它不单能为女子装点容貌,还能疏通血脉,使人身体康健呢”
君逸一口气儿将锦绣曾经说的话念叨了一遍,待看见面前那二人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心下也是涌上了一股自豪,他眸色越发晶亮,笑言道“绣儿胆子大,那葡萄是她从芒山上寻来的,因为这果子难寻,酒水也没酿多少只等那冬去春来,留些种子自家种呢”
陈江流没有掩饰自己的感叹表情,对于农家女子来说,恐怕做好喷香的饭菜,侍弄好自己相公照顾孩子便是已经很好了,却不想这女子却是如此不同不单气质如此淡然出尘,却又是如此心灵手巧之人若是那人知道他吃了这女子亲手做的饭菜的话,怕是少不了苦头吃了
陈江流笑着摇了摇头,由衷感叹道“锦绣姑娘真乃奇女子真羡慕你啊远竹”
远竹乃是君逸的字,这是他爹为他起的,乞愿他宁静致远,性如翠竹可自打被这位大人知道了,便一直唤自己的小字有些让他不适,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泯然一笑“自然,没有绣儿怕是也没有我的今天了”
陈江流点了点头却不接话,因为他对这一家人的过去也算清楚的很但也确实如他所说,若是没有锦绣,怕是没有他衣冠楚楚的今日了
“既如此,君逸告辞了二位若是用完餐,将碗碟放在门口的托盘上便可以了”君逸将托盘攥在手心,朝着陪着自己一同站着的二人拱了拱手告辞道。
“好辛苦远竹”陈江流没有自持身份,反而也照着君逸的模样拱了拱手他与梁慕相伴将君逸送到了门外,待他走远后,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房中。
“听他说的,我这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来,梁慕,今日我倒是要尝尝这南国都稀少的葡萄酒是何种滋味啧啧”陈江流嘴上招呼着梁慕,可这手脚却是没有等待的意思,他鼻尖嗅着炸鸡与炸酱面的香气,肚子打起了鼓,可伸出的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梁慕看见他这没有形象的模样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不紧不慢的坐到了陈江流对面,望着这几个色香俱全的菜心中也是有些诧异“这葡萄酒一直为南国皇室独有,却不曾想这小小山村居然有如此精贵之物真是稀奇”
虽然嘴上感叹着,可是在陈江流为那陶杯满上后,他却是一点儿也不慢的身手揽过一杯,浅酌一口眸色顿时一亮他虽然内敛,可陈江流却是一点儿都不压抑,仿佛到了这儿,他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肆意的很,只听他大声感叹道“好酒”
这一嗓子吼出去仿佛发泄了什么一般,只听他接着梁慕的话茬说道“南国可还是分了东西两片呢这酒只有那群大鼻子蓝眼睛的人才酿的出来
每年拿出来易物的也只有那么几坛咱们的摄政王大人精贵着呢,连皇上都分不了多少,都在他那儿揽着呢如今咱们喝上这么一罐,该知足了哈哈哈哈”
陈江流说的讽刺,梁慕亦是深有同感,他不忍自己的大人伤春悲秋,是以便趁着陈江流张口大笑之际,夹了一块儿炸鸡塞进了他的嘴里。
陈江流咀嚼着嘴里喷香的食物,心中却是暖暖,他眯眼一笑,凑到了梁慕身边,嬉笑道“快些吃,这炸鸡可比咱们吃过的好吃多了我再试试这酱汁”
弦月正高,清冷又寂寞,可是小楼里燃着烛火的东北角却是暖意融融:
第四百四十七章
灰蒙蒙闪烁着几颗星子的天空,院中高高升起的炊烟,还有不时的呼喝声这安宁的模样,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偌大的院落中站着八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衙役,他们此时的一脸茫然的看向李家看似忙碌实则有序的一切,一边砍柴的月生见此一笑“衙役小哥啊,是不是瞧着我们这家人很奇怪啊”
那衙役憨厚的挠了挠头,没敢接话,他知道他心思糙,就怕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吃不到昨晚那么好吃的饭菜就糟了,是以他呆愣愣的摇了摇头,这副模样倒是看的月生好笑不已
“我们方才打的那套拳法有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效果,若不是这拳法,怕是我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健硕的体魄了,原本我的白发可是不少呢,如今却是都黑了回来啊”
他说的神奇,听的周围人疑惑又好奇,月生见此面色越发得意“别看我们家娃娃小,那可是个个都有功夫在身的,如今这也不过是锻炼他们的一项罢了”月生如今跟锦绣待得久了,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带了些耐人猜测的话语,听的那几个衙役一愣一愣的。
陈江流与梁慕走到前院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闻言眼睛也不禁带了一丝笑意,这就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宁静与自由,瞧着他们清澈的眸子还有那质朴的心思,总会让人忍不住羡慕
“大叔起的好早瞧您这精神奕奕的,想必身体一定不错吧”陈江流上前一步,蹲在月生身边拉起了家常原本月生见这位县令大人蹲在自己身边有些不适应,可见他如此随意,僵硬的身子也松懈了不少。
“好着呢,跟那群二十多岁的小子差不了多少这都是锦绣他照料的好大人你连夜奔波,起的这般早,可是休息好了”月生说起锦绣倒是与君逸有了不少的相同之处,都是一脸的自豪与有荣焉,看的陈江流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休息好了。昨夜君逸他给我拿了一陶罐葡萄酒,我与梁慕喝完便歇息了如今却是感觉这周身当真如君逸所说没有一点儿疲乏,真是神奇”陈江流笑得亲切,越发让月生没了距离感。
“那是自然了,我们锦绣啊”
月生一边劈着柴,一边从容的跟身旁的陈江流几人说着锦绣的伟事,时间就这么徐徐的过了去
早餐分为了两桌,主桌坐了陈江流为首,老村长为次的一众男子老村长是一大早君逸请来的,他听了君逸所说昨夜发生的惊险之事,脑门上挂满了冷汗,不禁有些为他们后怕,两人一路上絮絮叨叨,到了堂屋也就说的差不多了,可任他如何想,却是也没有想到这一镇之最的县令与锦绣一家相处的如此和睦。
年老成精这话不假,老村长只是看了看压下了心中的深思,他含笑抱了抱拳,看着那高高坐在堂上谈笑风声的陈江流喊道“草民参见大老爷”
“老村长莫要多礼晚辈可是担当不起,今日咱们只谈交情,不说那么个虚礼”陈江流见此,亲自下了凳子扶起了这位睿智非常的老人家,欲腰将他扶上上座。
却不想这老村长也是机灵,说什么也同意,逼急了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拽着一旁呆坐的月生不撒手这么一闹,这个早上的人气儿却是胜出了平时不少,叽叽喳喳的将院中的人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等几人用过早餐,陈江流便命那八个衙役将锁在偏院的几人带了出来,而他自己则是当先一撩衣袍与那老村长走在了前头
老村长手中拿着金晃晃的铜锣,正与那梁慕说的痛快,却见李家的众人也赶车的赶车,骑马的骑马走了出院落,刘氏与老刘头一人抱着一个娃带着站在门口抻着脖子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