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凭我！”
唐慕笙信誓旦旦，“当年我妈做不到的事情，我会一一为她完成，我说了，先是公司，后是你，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林茹死了！”
“什么！”
唐启明搬到这里之后，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每天沈铭那边送来的消息之后。
他几乎是与世隔绝，沈铭只关心几大家族的纷争，哪里顾得上一个小小的林茹。
“你杀的？”
唐启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慕笙，狠狠道。
“她也是你妈！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妈？”
唐慕笙听着这个字眼，不由得一阵恶心。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跟我妈在一起，还有空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现在不仅不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还敢说林茹也是我妈！这好人都让你当了，唐启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无耻！”
“我是你爸！”
唐慕笙无动于衷，“在我心里，我爸爸早就死了，我八岁那年，我爸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你更不配！”
“咳咳咳。”
唐启明再次剧烈地咳嗽出来，喷出的沫子带着血丝。
“你！你这个不孝女，逼死长辈，现在还要来逼死我吗？”
“我从来没想过要逼死你！只要你肯乖乖配合，就算是你哪天死了，我都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给你披麻戴孝，你别忘了，现在除了我，你还能指望谁！那个在监狱里一辈子都出不来的唐千羽吗？”
唐慕笙挑眉。
“你！你把千羽怎么了！”
唐启明终于支撑不住，在沙发上倒下。
“放心，你的宝贝女儿还活得好好的，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林茹死的时候，我还让他们见了最后一面。”
唐慕笙也在唐启明对面坐下，她抱着胳膊。
“你看啊！你们这一家三口，虽然从前苛待于我，我对你们居然还不错。今天，你把这份协议签了，我去墓园给我妈烧过去，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不可能！你休想，你休想！”
唐启明重重地拍着桌子。
他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唐慕笙，脸上的神情不太正常，那是一种病态的执拗。
“我绝对不会让雪深离开我。我才是她的丈夫，我才是！只有我是，你也是我的女儿！”
他站起来，指着自己，一遍一遍对唐慕笙强调。
“唐慕笙，你记住了。你是我女儿！你只能是我女儿！”
唐慕笙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强调这个。
她将离婚协议书扔到他身边，“签了吧！不签的话，现在沈铭不在，可没有人保你！”
唐启明渐渐颓然，捂着脸，缩进了沙发里。
唐慕笙安静地等着，“我今天没事，有的是时间跟你一起等，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签了，我什么时候走。”
病房里沉默下来，只能听见唐启明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半天，他叹息一声，“为什么你们都逼我，为什么你们都在逼我，老爷子，雪深，现在还有你！你们都来逼我，都想逼我跟雪深离婚！”
唐慕笙很不理解，“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怪我们！唐启明，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她耐心不多，忍着怒气，“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要是签了，我们好聚好散，以后我还能念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给你一条生路，要是不签，你信不信现在我就将你保释的机会给拆了！到时候，你可就住不起那么好的病房了，你只能灰溜溜地滚回监狱！”
唐启明没说话。
但显然，他没刚才那么坚持了，所谓的深情总是装不过半日，唐慕笙在心里冷笑，原来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
她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你真的爱我妈吗？你的爱实在是太廉价了！我们不想要，也要不起！”
“你懂什么！我认识雪深的时候，她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那时候，我们系里每个男生都喜欢她，她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唐启明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脸上泛着光。
“最后，还不是我娶到了她，她当然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她已经不是你的了！”
唐慕笙冷冷地打断他，“早在你出轨林茹，那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你的了！唐启明，事都是你做的，话都是你说的，天底下的便宜还能都你一个人占吗？”
唐启明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你记住了，你是我女儿！你姓唐，你是我跟傅雪深的女儿！”
“是吗？”
唐慕笙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就只有唐千羽一个女儿呢！当年林茹将我逼出家门，我可没看出来你还能记着我是你女儿！”
唐启明脸上有深深的疲惫感，“慕笙啊！爸爸当年也是爱你的，可惜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
唐慕笙板着脸，“我早就说了，我爸爸在我八岁那年就已经死了！你是谁，我并不是很想认识，你跟我妈一刀两断，从此，这一声爸，我也不必再叫了！”
唐启明看着她，“你跟你妈一样狠心！”
“都是你逼出来的。”
陆厉琛在停车场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唐慕笙出来。
他又不好直接上去，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第236章 可他失算了低估了
手机响了两声，唐慕笙的生硬略显疲惫地传过来。
“还没搞定吗？”
陆厉琛温柔地问：“要不要我上去接你。”
“不用了，马上。”
唐慕笙看着面前怎么都不肯签字的人，点了点茶几。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要真的那么有骨气，那就不签了！我直接送你回监狱。”
唐启明讥笑道：“是陆厉琛给你打的电话？”
“跟你没关系。”
“看不出来，你跟陆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唐慕笙，你口口声声说要给你妈报仇，你就是那么报的？”
唐启明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你别忘了，当初死的人应该是陆景跟厉美心！不是你妈妈跟外公。”
“可现在呢！”
他越说越来劲，“他们两个获得好好的，他们的儿子也活得好好的，你妈妈跟你外公却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你还跟他们的儿子不清不楚！你说我对不起你妈妈。你呢！你就对得起她？”
唐慕笙不为所动，“当年的事情，你我都很清楚，是有人要追杀陆氏夫妇，所以导致我妈妈跟外公被牵连，我与其去追究这件事是不是陆家的错，到不如跟陆家一起寻找当年的真相，这才算真正给他们报了仇。”
她看着他，“父亲，你那么恨陆家，这么多年来，不也一心想要将唐千羽嫁给陆厉琛吗？现在你却指责我来了！”
“你！！！”
唐启明被说得哑口无言。
唐慕笙继续道：“你现在费尽心思挑拨我跟陆家的关系，无非就是害怕我们真的联手了，到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沈铭，恐怕也要被压上一头吧！沈铭应该告诉你了，我将公司重新搬进傅氏原本的办公大楼了，这只是第一步。”
“总有一天，我会让傅家重新站在帝都权利的巅峰之处，总有一天，我会让傅家变成当年那个傅家，四方之内，再无敌手！而你，就看着吧！”
她目光硕砾，闪着野心，一字一顿地跟唐启明说。
唐启明蓦然，在她脸上看了一瞬熟悉的感觉，唐慕笙的神采跟当年傅雪深简直一模一样。
这终究是她的女儿，他曾经以为，只要他不给唐慕笙任何资源，再将人孤零零地送出国外，就算她曾经是一条龙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当一辈子的蛇。
可他失算了，低估了。
这个小丫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化成了龙，非池中物，早晚会窜出来，咬他一个头破血流。
“好！很好！”
唐启明哼了一声，“真是你妈的好女儿。”
“既然你知道，那这份协议就乖乖签字吧！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父亲，如今你都成了阶下囚了，就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吧！”
唐慕笙居高临下，看他就像是看一堆一无是处的垃圾。
唐启明安静地看了好半天。
最终，长长泄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把将协议扔到唐慕笙身上。
“滚！”
唐慕笙微微一笑，“再见。”
她拿着离婚协议走出住院大楼，陆厉琛靠在阳光下的一棵梧桐树下等着她。
他长腿无处安放，随意交叉靠在那里，指间刚刚点燃了一根香烟，看到她出来，随手熄灭扔到垃圾桶里，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守候。
“结束了？”
“恩，结束了。”
唐慕笙给他看那纸泛黄的协议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