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部分资产都捐出来,但谢韵祖父那个人,心比比干多一窍,做事从来都留足后手。出资回老家买地建宅子就是众多后手之一,说是准备回乡养老,房子建好了,也没回来住几次,也就拜托他的远房堂哥也就是大爷爷家帮忙照看。
不幸,祖父在运动开始前一年去世了,谢韵觉得这也许应该是件好事。谢父跟谢母就没有那么幸运,刚开始还好,因为红色资本家的称号,没有受到波及。可是,随着外祖一家离开去往港城,噩运就降临了,其实外祖走之前劝过谢父一起离开,但谢父考虑过后还是拒绝了,建国后公私合营,他被安排在自己家的药厂做经理,舍不得家族多年的产业,而且他相信风波只是一时,很快就会结束。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运动发展的迅猛程度。恐怕外祖家也没想到自家的避难撤离成为留下来的女儿跟女婿一家的催命符。
谢父只来得及托人将唯一的女儿送往老家,就被带走隔离审查。省城经营多年也不是没有朋友,有躲得远远的,也有多方周旋的,可是谢父夫妻不堪受辱双双自杀,朋友也只领回夫妻的遗体帮忙送回谢父的老家。
考虑农村当前受运动风潮波及程度比城市小,谢韵留在农村比城市要更安全,就帮忙把谢韵的户口转到乡下,就此谢韵就在红旗大队落了户。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几只虫。
第3章 谁是凶手?
那到底谁要害她?
大爷爷一家?当初,原主父亲的朋友把她父母的遗体送回老家,因为有事急召,就只将安葬事宜匆匆拜托大爷爷一家,嘱托原身几句,就急着离开了。
哪知,父亲的朋友前脚刚走,大爷爷一家就露出了真面目,大奶奶说原主一家都是资本家且父母畏罪自杀,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的。而且,村里人未必愿意接收自己这个资本家的崽,如果有人告发,谢韵自己顶不住。要想他们家说服村里的人同意安葬她的父母并保护她在村里平安生活,他们是有条件的。
原主当时只有10岁,父母骤然离世,伤心害怕浑浑噩噩,唯一的愿望是希望父母能早日入土为安。毫不保留地答应了大爷爷一家的条件,把房子让给大爷爷一家住,因为大奶奶说了,她一个人住这么大一房子,就是活脱脱的资本家的剥削罪证,早晚有人来把房子收回去。他家就不同了虽然有资本家亲戚,但是又不是直接亲属,而且家里成分是再好不过贫下中农,把房子让给他家住,上面人查起来,还会觉得她有照顾贫下中农的觉悟。
于是,大爷爷一家堂而皇之地就搬了进来。早前,原主刚回来的时候,因为年纪小,都是谢家大娘跟二大娘过来给她做饭晚上陪她睡觉。原主原先睡在正房第二间,他们搬来之后以资本家后代不能睡正房为由原身被安排在东边厢房一间小屋。
父母入土过后,原主大病了一场,看病的钱自然是自己出。至于到底花了多少钱,当时原主起不来炕,钱都是谢家人结的,病好后,原主带过来的钱已经去了一大部分。
后来大奶奶又提出,原主没带粮回来,一直吃的是他家的粮。他们家里孩子多,能挣工分的人少,粮食也不够吃。原主面皮薄,把谢父给准备的全国粮票跟钱交给大奶奶作为饭钱。
这样,跟大爷爷一家住了一年时间,怀着怕被抛弃的恐惧,她抢着干活,吃饭也吃的最少。
也是因为从她手里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她手里的东西有限,因为谢父、谢母怕不安全又想着很快能把她接回去,并没有给她带太多的值钱东西回来,就这样,她剩下的一些衣服,合用的东西也被谢家一家子人慢慢都磨了去。
对待她的态度,也不是最开始时候的面子情,虽然不至于打骂,但是冷嘲热讽,支来使去毫无顾忌。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那是转过年的开春,大奶奶当着全家的面跟她说,队里的老队长岁数大,退了下来,谢家大伯接老队长的班成了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既然当了队长就不适合跟谢韵一起住,毕竟不想给人留下收留资本家后代的话柄。正好,住在村尾的孤老太太刘婆子死了,队里帮忙办了后事,房子归队里所有,谢大伯跟队里商量,把这房子给谢韵住,房钱他们家就先给垫上,让她尽快搬出去。
于是,刚过完11岁生日的原主,就被直接扫地出门,拎着铺盖卷和几件衣服就出来单过了。她还应该感谢大爷爷一家,没在大冬天的时候赶他走。
谢韵回忆完原主跟大爷爷家一起生活的经历,大爷爷家才是深谙资本积累的精髓吧——榨干最后一滴血。逮着原主这么个小孤女就可劲欺负是吧,都给我等着,我也喜欢挨个扎针放血。
谢韵分析,大爷爷他们之所以那么着急地抢占房子,还是想在房子里找找有没有藏东西的地方。在老宅住的一年,谢家人经常支使原主出去割草,拾柴火。有时候晚上醒来,谢韵经常能听到正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原先前院不种菜,也被大奶奶支使三个儿子把铺的青砖撬开种菜。谢韵就是没学过种菜,也知道种菜没必要挖那么深的土。
那把原主赶出去,是嫌弃原主住在家里他们找东西不方便?还是没找到放弃了,其实平时那家人没少跟原主打听些有的没的,要他们放弃是绝对不可能。
至于原主遇害的那个晚上,是不是这家人干的,谢韵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他们要动手的机会很多,不说原主在老宅住了一年多,就是原主搬出来一个人住也有四年了。这一家一直没有跟原主彻底撕破脸。还是因为他们这房子得来不光彩,村里人都看着呢,把谢韵单独分出来还情有可原,现在农村好多被划为富农、地主的人都被赶出原先的住宅去住牲口棚,城市里的资本家洋房也被收回,但有谢韵长辈的恩情在,村里人现在虽然对谢韵冷处理,要是做的太过,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出面替谢韵撑腰还不好说,别自己家的队长都当不安稳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谢韵直觉地否认,谢大爷爷家不可能突然之间来这一出。
至于那个看起来颇有些违和的二堂姐,谢韵心里提醒自己要多多关注,留待以后再做判断。
其实,谢大爷爷家不是最令人头疼的。于会计一家才是真正的小人,于会计这个人能在红旗大队当上颇有实权的会计,心计自不必说,往兜里捞好处的事,那也真是没少干。谢韵就是被他看上的肥肉,他不至于有渠道获得谢韵身藏巨款的消息,但凭借着精明,还是猜到一点点,所以他认为把谢韵娶回家,给他二儿子当媳妇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就有了今年年初,于会计的老婆破天荒登了原主家门一事。进门就提出想娶她给她家老二做媳妇。于会计家的二儿子小时发烧烧坏了耳朵,听力受损,说话不清楚。而且,脑袋缺根弦,比弱智强点。原身当时听了,险些没气晕过去。
于会计的老婆跟施舍一样:“我们家不嫌弃你是个绝户,跟二小子订了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前提是,把原先给你大爷爷家那房子,你得要回来,虽然叫着大爷爷,又不是你爷爷亲哥,这些年也没看他们格外照顾你,凭什么那么好的房子给他们住?我们都是你最亲的婆家了,房子当然得要回来,不能便宜了外人。”
真是拿她当病猫,随便谁都踩上一脚,这么些年独自生活,原主还是长了一些脾气,把于会计的老婆连推带搡赶了出去。不说她现在才15岁,就算是能结亲,起码得请个媒人说和,就这样大拉拉的上门,还一副施舍的嘴脸,真是把人欺负到家了,小姑娘气地哭了一下午。
于会计看老婆气呼呼地回来了,听她说完原委。把老婆骂了一顿,这傻娘们真不会办事,人没哄到手,还得罪上了。倒不要紧,就她一小孤女,用点手段,不信她不乖乖就范。
于是原主今年就惨了,分配的永远是最不好干的活,验收的时候,还被挑刺说不合格,今天扣一分,明天扣一分。就想着原主坚持不下去,主动屈服。谢韵的大伯父有时候看不过眼,也上前说于会计两句。于会计根本不鸟他,谢永鸿当年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当上这个队长,但自己上面也有人,还真不怕他。
谢韵真想呸于会计一脸。看于会计办的恶心事,真是属癞□□的,不咬人,膈应人。原主之所以今年粮食消耗这么快,还跟他有关,每天干不完的活,自留地里的产出自然没精力照应,也没时间上山寻摸东西填补。
那会不会是于会计家的小子被家里人怂恿,半夜跑到原主家里,想对她生米煮成熟饭,原主反抗,害怕之下要置原主于死地?谢韵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他,现在是什么时期?如果他们真的得逞,原主鱼死网破,去上面告状,就够他们家喝一壶的。于会计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干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关键还因为,于会计一家都长得人高马大,他家的二儿子更是个傻大个。她刚来的时候,曾经对着镜子观察了脖子上的掐痕好久,从淤青的痕迹看,不像是男人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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