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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BY:茗荷儿



辛大人盯着瓷瓶却不打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台面。

台面乃黑檀木所制,乌漆漆的黑,衬着辛大人小麦色的手。手指修长且直,掌心指腹半点茧子都没有,看起来比白瓷的药瓶都要光滑细致,根本不像习武之人的手,也不像做惯粗活的人的手。

可为何气势那么吓人

易楚胡乱猜想着,冷不防耳边传来“咣当”声,却是辛大人抓起瓷瓶重重地顿在台面上。

易楚一哆嗦,不解地抬头,对上辛大人的目光。

他的眼眸黑亮深沉,瞧不透里面的情绪,可易楚却分明地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连带着屋里的温度也仿似降了几分。

辛大人上前一步,与她相距极近,近到他鼻端呼出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凉凉的,没有半点热度。

“你给赵七公子把过脉,他怎么样”

赵七公子

应该就是那个包裹在蓝布里的婴孩。

易楚侧头避开那令人心悸的气息,低声道:“受过重击,心脉被损,怕是活不长久。”

辛大人眸色平静,不见丝毫波澜,再问:“不长久是多久”

易楚按照易郎中的说法回答:“若是精心调养,或者四五年,倘若任之不管,或许连这个月都活不过。”

“配些对症的药,药有效,前罪一笔勾销,若无效,赵七何时死,你们何时死。”

易楚大急,分辨道:“赵七公子本就命不长久,即使神仙”

“本官自有裁度”辛大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再不给易楚开口的机会,举步便往外走。走到门口,脚步稍停,扔出个十两的银锭子,“这是药费,明日此时,本官亲自来取。”

银锭子落在石板地上,差点打到易楚的脚。

易楚挪步避开,再抬头,只见门前两人已纵身上马,狂奔而去,全然不顾街旁路人。

易楚颓然坐在方凳上,看着那瓶四物丸发呆。

这几年,她在医馆帮忙,对父亲的医术多少有些了解,父亲并非没诊过心脉受损的病人,可诊治的都是成年男子,而且效果并不好,只能苟延残喘地多活几年。

赵七公子那么小,有些药根本不敢用,用了便是死。

这下,她又给父亲惹上麻烦了

第3章 争执

易楚恹恹地将菜篮子拎到灶间,又去易郎中书房寻了几本医书慢慢地翻找着,想看看前人有没有类似的方子。

正看得入神,忽听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响,接着是兴高采烈的喊声,“姐,你看”

是易齐回来了。

易齐掩上医馆大门,解开手里紧攥着的小布包,献宝般抖开包裹之物。

屋里顿时霞光灿烂,就像西天的云彩瀑布般流淌下来。

竟是块桃花般娇嫩的海天霞色绢纱。

易楚倒吸口气。

“怎么样,姐,漂亮吧”易齐得意地拂过绢纱,“我想做条十二幅的湘裙,缀上荷叶边,再衬上白纱,等十五庙会那天穿,肯定好看。”

这种纱,易楚见过,绸缎铺里摆着的,近百两银子一匹。

面前这块布,只怕要三、四十两银子。

易郎中辛苦一年所得不过十数两,除去吃穿用度,约莫能有八两银子的进项。易楚姐妹每月的零花钱都是两百文。

换言之,易齐绝没有闲钱买这样昂贵一块布。

易楚蹙眉,“从哪里来的”

“胡二给的。”易齐浑不在意地回答。

易楚本就心情烦闷,听闻此话,顿时沉了脸,怒道:“让你看家你不看,就知道出去乱跑。胡二那种人的东西你也敢要他打什么主意,你心里清不清楚远着他都来不及,竟还巴巴地招惹他”

“白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一连串的指责让易齐也动了气,她一边叠着布料边回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告诉你,荣盛也不是什么好人,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管管荣盛。”

易楚更是恼怒,喝道:“好端端的扯进荣盛哥来干什么”

易齐冷笑,“你们两人的事谁不知道前阵子荣家婶子不是托老顾妈来过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易楚气得脸色涨红,想分辨却不愿与她争吵,遂起身整整衣裙,“我出去有事,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许再乱跑。”

无怪乎易楚生气,实在是易齐太过。

胡二是杏花胡同胡屠夫家的二儿子,长得满脸横肉,臭脾气跟烘过火的爆竹一般,点火就着。二十好几了,还不曾成家,时不时在街口堵着大姑娘小媳妇说些浑言浑语,还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送点首饰衣料来勾搭貌美的年轻女子。

但凡有脑子的女子,看见他都远远地避开,更遑论收他的东西。

易齐本就生得一副惹事的容貌,还不懂得避讳

至于荣盛易郎中确实有这个心思让他跟大女儿结亲。

易家世代行医,到这辈上却没有男丁可以传。易郎中不想祖宗的手艺断送在自己手里。

起先是想招个入赘的女婿支应门户,可寻常人家的男儿谁愿意倒插门。

那些资质跟品行不好的,易郎中也不想要。

荣盛好歹跟易郎中学了好几年,脑瓜子不算太灵活,但为人老实本分。最重要的是,荣家有三个儿子,荣盛是第三子。荣家虽不同意荣盛入赘,但答应以后若得两个男孙,可让幼孙随易姓。

易郎中便有些心动,只未曾真正开口定下来。

易楚对此并无异议。

本来婚姻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没有儿女的置喙之地,街坊其他姐妹都是盲婚盲嫁,相比之下,她认识荣盛已有四五年,对荣家也了解一些,还算是幸运的。

可这桩未过明面的亲事被易齐如此大剌剌地说出来,还用那种鄙夷的不屑的语气。

倘或被路过的人听到,会怎么想

易家姐妹私下在家里谈论男人两人的名声岂不都毁了。

易楚闷闷不乐地走在烈日下,心情就象路旁树梢的枝叶般,没精打采地提不起劲儿来。

她离家倒不单纯是为了躲避易齐,而是去买龙骨。

记得以前看过的医书上写,治疗心疾需龙骨,以色灰片整质地匀称者为佳。

济世堂也存有龙骨,可都是散碎的,药性不如成片的好。

想到辛大人硬邦邦的话语和冷厉刺骨的眼神,易楚不敢不尽心。

买回龙骨,已是正午时分。

透过医馆的大门望过去,看到易齐正俯在医馆的黑木台面上描描画画,神情因为专注而格外动人。

易楚脚步顿了顿。

易齐抬起头,甜甜地招呼,“回来了,姐。”

易楚“嗯”一声,轻手轻脚地将龙骨放下,往灶间走。

易齐跟过来,拉扯着易楚的胳膊赔不是,“姐,是我不好,脑子发昏说错了话,姐别生气,我以后一定改,再不这样口无遮拦了。姐,别生气了。”尾音拖得很长,还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易楚,眸光水波盈盈,尽是恳求之意。

姐妹俩自幼丧母,相依为命地长大,易楚自认是姐姐,每次都让着她。此时,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你明白就好,咱们自小没有娘教导,说话行事更得多注意,免得被人看轻了。”

“嗯,”易齐乖巧地答应,摇着易楚的手臂,“就知道姐最疼我了。”

易楚温声道:“把那块纱还给胡二,等我把手里这批绣活交上去,另给你扯块好看的布缝裙子。”

易齐咬着唇不言语,少顷才开口,“姐,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不会做出被人瞧不起的事儿。”

明摆着是不想还。

易楚还要再劝,可见到易齐这副样子,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易齐自小就犟,说好听点是有主见,说不好听点是任性。反正,她认定的事就非得达成不可。

易楚被那药丸之事闹得头大,实在不愿再生枝节。

况且,细想起来,也不是没有法子。

胡二的祖母患腿疾多年,先时疼得下不了炕,觉都睡不好,请过好几个有名无名的郎中都不见好,最后只好请他们头前瞧不上的易郎中诊治。

易郎中每隔半个月拿着小竹锤给胡祖母锤腿,锤一刻钟再揉穴位,揉完了用草药煎成的热水烫。

三个月,止了疼痛,胡祖母能睡个囫囵觉了;半年后,胡祖母能扶着炕沿走动;到现在一年有余,胡祖母都能挎着竹篮去买菜了。

胡家上下对易郎中感激不尽。

胡二为人蛮横无耻,对祖母倒很孝顺。

易楚的想法便是倘若最后闹得事大,可以请胡祖母出面。

眼下,还是先应付了辛大人这头再说。

直到日薄西山,易郎中才背着竹篓满头大汗地回来。

易楚等父亲用过晚饭才支支吾吾地将辛大人的话说出口。

易郎中看到易楚已将可能用到的药材找出来,一一摆放整齐,还有几本相关的医书,都摊开来放在台面上,不由心生感慨。易楚聪明认真,加上性子温和,待人亲切,天生行医的好材料。可放眼整个万晋王朝,何曾有过女子当坐馆大夫即便是医婆稳婆也都是年过四十,嫁了人,生过孩子,才能够到处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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