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易楚想笑,可又莫名地有些酸楚。外祖母先丧女又丧夫,背井离乡好容易拉扯着遗腹子长大,这其中多少辛酸,不用想就知道。
好在卫珂懂得上进,不愿意做官却能够为娘俩的生计打算。
既然买了宅子,卫珂再娶妻成了家,外祖母就完全没有了心事。
易楚欲言又止,卫珂已猜出她的想法,佯怒道:“长辈的事用得着你一个小辈儿操心,管好你自己,别让人给欺负了就行。”挥手将易楚赶出了厨房。
午饭在八珍楼叫了席面,卫氏动手做了糖醋鱼和萝卜炖粉条,画屏在旁边打下手,易齐却直到开了席才从西厢房出来,手指缠着细棉布布条,很有受伤的样子。
因家里有两个孕妇,男人们就将酒菜摆在书房,将饭厅让给了女人,这样免得易楚在厨房闻着油烟味儿不舒服。
饭后,易郎中照例与杜仲下棋,卫珂在旁边观战。卫氏拘着易齐进了西厢房,易楚则跟画屏一东一西坐在大炕上倚着靠枕说话。
不免就提起易齐,画屏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是八月初三那天回来的,医馆刚开门,街上集市还没散,正是人多的时候,乘着马车来的,跟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搬下来一堆东西,有点心有茶叶。婆子口口声声说是吴大人府上的,向先生道谢,好一个夸易齐知礼懂事,孝顺吴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先生自是不好开口,等进了门才知道,这马车下人都是花钱雇的,一大堆礼品是赊得账,东西前脚搬进来,杂货店伙计后脚就跟着来要银子,足足花了三十多两银子。易齐真是好本事,凭我再想不出这种法子来,你说店里的伙计怎么就肯赊给她”
易楚微闭一下眼,苦笑,“爹爹名声好,人家一打听就知道,还怕瞎了账,再者说开店都是为了赚钱,能有得赚,怎么不肯赊”
画屏再叹,“这次回来给左邻右舍都带了东西,好一个炫耀在吴府里的富贵日子,西边张家闺女还特特拿了针线来家里做。”
造了这么大声势,易郎中肯定不会悄没声地再把她送走了。
易楚也不得不承认,易齐的心眼确实不少,可这份聪明怎么不用在正路上,偏偏往歪道走
又思及易齐在家里,跟卫珂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卫氏就是再防备又怎能挡住易齐天生的勾人魅力。
尤其卫珂这种说大不大的小伙子,对女人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最容易被媚惑。
为了家宅安宁,易楚横下心,道:“这次还是让阿齐跟着我去住,府里空屋子多,随便找一处给她住着,再说过不了几日子溪就要去宣府,任凭阿齐有多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花来。”
画屏也是担着心事,怕家里闹出丑闻来,闻言便松了口气。
易楚用过晚饭才跟杜仲一道回了白米斜街,郑三嫂事先得了信儿便没做晚饭,只稠稠地熬了红枣小米粥。屋子通了一天的风,久不住人的霉气尽数散去,晒过阳光后的被褥有股独特的温暖气息。
易楚躺在床上惬意地长舒一口气,“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杜仲坐在旁边,轻轻揉着她的腰身,“今儿是不是累着了父亲说你身体底子好,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尤其我不在你身边,切记着照顾好你跟孩子。其他诸事都不重要,至关紧要的便是你,可记着了”
易楚温柔地笑,“我明白,”伸手捞起他袍边系着的玉佩,细细摩挲着,“你也是,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得你珍贵,再不可像在大同或者济南那样不管不顾。”
明明受了伤,却仍单枪匹马地赶夜路,就为了一顿饭。
“不会,”杜仲俯身,轻柔地亲吻她细嫩的脸颊,描摹她美好的双唇,他的话语在她唇舌间跳跃,“以前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现在有你有孩子,我怎还能那般莽撞我欠你良多,再不会抛下你独自在家父亲已责骂过我不能守在你身边,阿楚,我对不住你日后定然会好好补偿你你也得好好补偿我”声音渐低,直至湮没在易楚的唇齿里,双手也随着湮没在她的衣衫里,自发自动地寻找那处温暖湿润的地方。
久违了的酥麻的滋味
易楚倒吸一口气,想推开他,手却自有主张地搂紧了他的腰身。
杜仲是爱吃腥的猫,易楚也被他带坏了,三天两头地做坏事解馋,如今旷了十好几天,杜仲心痒难耐,易楚也有些把持不住。只碍着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敢将坏事做完整,可到底借着彼此的手解了些馋意。
事后易楚颇为羞愧,杜仲却不甚满足,勾着易楚依旧纤细的腰身低声道:“其实咱们也不必如此忍着,还有个绝好的法子。”
易楚心知他说不出好话来,却是好奇,“什么绝妙法子”
“今儿不方便,”杜仲低头,气息热乎乎地往她耳朵里钻,“明天晚上回了翰如院,我侍候你洗浴,到时候教给你你若是实在想学,现在教你也成”气息愈加地低,临到头却特特地叮嘱,“你只别嘴馋咬疼了我。”
易楚气得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杜仲不闪不躲,“地方错了,不是这儿别这么大劲,要真是这种力道,以后你可再生不出来了。”
易楚仍是气,却舍不得再用狠劲儿,便松了口,两人絮絮地说了会话,相拥着睡下。
第二日,杜仲仍是起了个大早天色还没亮就上朝去了,易楚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地吃了早饭便往晓望街去接易齐。
易齐坚定地拒绝了,“我才回来没几天,还没来得及在爹面前尽孝,哪好跟着姐姐去享福姐姐倒是应该接外祖母去住些日子,外祖母最牵挂的就是姐姐,常常在我跟前念叨姐姐长姐姐短的正好姐姐有了身子,外祖母经多见广还可以照料一下。”
双唇微噘着,一副娇憨的样子,眸光却妩媚动人,乌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环视一圈,落在卫珂脸上,唇角的微笑愈加的娇艳,像是盛开的牡丹花。
易楚敏锐地发现,卫珂略黑的脸上又染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易楚的心再度沉了沉,脸上却不动声色,也是笑着道:“昨儿你还说想死我了,我也惦记着要跟你亲热几天,娘身子重身边更离不开外祖母,回头小外甥生了,我再把外祖母接过去对了,我看你去年的冬衣都短了,正好给你多做两身。”
话语温柔,笑容亲切,眸光从容而笃定,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易齐,半点不耐都没有。
易齐却从她平静的目光里看到了绝然与冷厉。
就像那天她俯视着自己,毫不吝惜地割断玉生烟的裙子一样,是全无转圜之地的绝然。
易齐咬了唇,忽然上前拉住了易楚的胳膊,笑着摇晃,“好啊,那我跟姐姐去,姐可不许嫌我烦。”
易楚拍拍她的手,“这么大了还撒娇,快去收拾一下就走,正好赶回去吃午饭。”
等易齐收拾好,杜仲也下朝赶了过来。
易郎中与卫珂送三人出门,又细细叮嘱了易楚一番好生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易楚笑着道:“爹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再说多少也会点医术,肯定会当心。”屈膝福了福。
易郎中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头。
易楚又给卫珂行礼,卫珂没好气地说:“身子不方便还讲究这么多虚礼干什么,记着若是受了气,千万别忍着。”瞥一眼杜仲,“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舅舅总会想法给你出气。”
“好,”易楚脆生生地应了声,在易郎中的催促声中上了马车。
易齐坐在她旁边,掀着车帘往外看了看,幽幽地叹了声,“姐姐不想让我留在家里,怕我勾引你的小舅舅”:
137|做客
易齐在郡王府过过富贵又清雅的日子,分辨得出这是信阳毛尖特有的清冽香气。
易楚双手捧着茶盅,长舒口气,轻轻啜了口茶。
易齐不眨眼地盯着她的动作,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楚。就在一年前,哦不,一年半前,她们两个还手拉着手到晓望街尾的茶叶铺,买三两银子一包的茶叶,买回家将混在里面的茶叶梗细细挑出来,略晒晒,装进茶叶罐子里,就足够大半年喝的了。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短短的两年不到,易楚竟然能喝上价值百两的上等好茶。而且,沏茶时,一举手一投足,动作娴熟优雅,神情是贵族女子常见的满不在乎。
又瞧见她身上的衣衫,青碧色的禙子,豆绿色湘裙,布料很平常,素面杭绸的,可发间两枝簪子上镶着的南珠,每一颗都有莲子米那么大,散发着莹莹光华。
单看这珠子,便没人能小觑了她。
她们是同吃同住的姐妹,如今的境地却是云泥之别。易楚是千人夸万人捧的骄子,而她却半边身子陷在了烂泥里,怎么样也刷不净身上的污点。
假如,现在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借着信义伯的声势,是不是也能找一门相当不错的亲事
不见得非是朝廷勋贵,至少也能是五品官员,衣食无忧,使奴唤婢,偶尔约着相好的夫人太太一起弹琴吟诗,那日子该是何等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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