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知道事情紧急,答应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写信,过上五六日公子就能收到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想说的很多,想告诉他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想说自己很想他,好几次梦到过他
可这些无论如何不能当着大勇的面说。
易楚笑着摇头,终是忍不住加了句,“让他保重。”
“行,我一定把话传到。”大勇也笑,笑容里颇有点意味深长。
易楚感觉自己的心事好像被看透一般,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羞意,急匆匆地告辞。
眼看就要走到晓望街,胡二突然从巷子里蹿出来,拦住了易楚的去路。
易楚吓了一跳,拂着胸口道:“二哥急匆匆地要到哪里去,吓死人了。”
“对不住,阿楚妹子,”胡二连忙解释,“我特地来找你,等了好几天,你身边都有人。”
易楚顿时心生警惕,四下看了看,看到街对面两个摆摊的商贩,略微安心了些,提高声音问道:“二哥有事”
商贩闻声朝这边看过来。
胡二脸色红了红,却是压低了声音,“阿楚妹子能不能去瞧瞧我妹子”
闲着没事看她干什么
易楚沉着脸便要拒绝。
胡二乞求道:“我知道她做错了事,可现在她也受到了报应,求易姑娘可怜可怜她,看她一眼吧”说着,七尺高的大汉子竟然红了眼圈,声音也哽咽起来,“阿玫她,她快要死了。”
“怎么回事”易楚惊讶不已。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胡玫了,只听说胡屠户舍不下小寡妇卷着家财出门寻她去了,而胡祖母急怒攻心摔到床下,磕到后脑勺,当场咽了气。
胡祖母办丧事,胡家几个儿子自然都要披麻戴孝,胡婆娘趁机又哭又闹,逼着已分家的儿子又搬回来住。
胡家总算结束了一年的分家生涯,重归团圆,也算是胡祖母临终前做了件大好事。
眼下胡祖母刚过七七,胡玫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要死了
要想死,早在胡家起火那夜就死了。
时隔这么久,除非是染了重疾。可胡家最近办丧事,家里断不了宾客往来,没听说胡玫有病,也没见她家请过郎中。
易楚现在对胡家有种莫名的戒备,实在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胡二看出易楚的不情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易姑娘念在你们认识这七八年的份上,瞧一眼阿玫。”
易楚手足无措,她对胡二印象还不错,而且去年庙会上,胡二还舍身救护过她。
想到此,不由咬了唇问道:“二哥快请起,我当不得二哥跪二哥说说胡玫到底怎么了”
胡二起身,撩着衣襟擦了把脸,左右看了看,才悄声道:“阿玫,阿玫她有了身子。”
易楚大惊失色。
“半个月前,阿玫吃饭犯恶心我娘才看出来。我娘说这孩子不能留,逼着阿玫打下来,先后试了好几种法子,浸过冷水,用擀面棍打过,都没用本来我想请你给阿玫开点药,可今儿我娘不知从哪里寻了些药煎给阿玫喝,阿玫喝完就昏死过去了,现在还没醒”胡二殷切地看着易楚,“易姑娘开开恩,我家就这么一个妹子。”
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易楚始终忘不了顾瑶倒在血泊中那幕,若是去了,她对不住顾瑶。可是不去,胡玫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她死
又有胡二为她求情。
易楚两相为难,看到胡二又作势欲跪,急忙止住了他,“我可以去,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治好我也说不准,到时候别再有人气势汹汹地拿着菜刀找我拼命。”
“这是自然,我们胡家只有感激易姑娘的份儿,不会有别的想法。”胡二一口答应。
再次踏进胡家大门,易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屋檐下挂着白色的灯笼,院子里白布翻飞,地上散乱着黄纸,混杂在枯叶中,看上去像是许久没人打理的样子,萧瑟凄凉。
胡三见到易楚,目中流露出明显的恨意。
那种恨令易楚心悸,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胡三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盯着她
易楚昂起头,毫不犹豫地回瞪过去。
胡二也注意到胡三的目光,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胡三“腾地”转身离去。
胡二领着易楚来到胡玫屋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并无人应。
略等片刻,胡二推门瞧了眼,对易楚道:“阿玫还没醒,屋里没别人,易姑娘进来吧。”
易楚随在他身后进了屋,目光落在墙边的架子床上,不由呆住了
第95章 7/15/3700
床上躺着的那人果真是胡玫
眼窝凹陷,脸颊瘦削,脸色黄的就像涂了一层蜡。
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瘦得像麻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出。
与其说是花季年华的少女,更像是垂死的老妪。
胡玫是极爱美的一个人,易齐跟她很合得来,两人从衣着到首饰,再到戴的香囊,穿的鞋子,能说上一个时辰都说不完。
这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她怎么竟变成了这副样子
想必这阵子,她闷在家里,过得也是极苦的。
易楚盯着她已经失去颜色的脸,既觉得她可恨,又觉得她可怜,停了片刻,才上前轻轻握起她的手腕,搭上脉搏。
脉象虽虚,可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如滚珠般波动,果然是有了身子,而且先前喝的药并没有将胎儿打掉,却让胡玫的身子越发虚弱。
胡玫果然命大,尽管体弱可并无生命之忧。
易楚看向胡二,“没有大碍,就是身子虚了点,多进些温补滋养的膳食就行实在吃不下,每次少吃点,一天多吃几餐。”
“那胎儿呢”胡二急切地问,“能不能开点药打掉”
“我不知道,也从不做那种损阴德的事。”易楚冷冷地打断他,“现在我已经看过胡玫,也该回去了。”
胡二嘴唇翕动,却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送她出门。
走到门口,易楚停住步子,“胡二哥,还差一个多月我就要嫁人了,总得顾及夫君的脸面,以后就不能经常出门了,再有这种事,二哥去医馆就行。”
言外之意,以后不要在做出当街拦着她的行为。
他能豁出去不要脸面,可她是即将出阁的女子,还是要脸的。
胡二听懂她的意思,黑脸涨得通红,“易姑娘,是我行事不周,以后再不会如此。”
易楚淡淡回答一声,“那就好。”抬脚出了胡家。
刚出门,竟然瞧见了俞桦。
他不是在白米斜街的宅子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楚正觉得疑惑,俞桦已经上前,轻声道:“姑娘要再不出来,属下可要闯进去找人了。”
什么意思
易楚讶然,片刻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俞桦一直跟着她,怕她出事
不至于吧,京都虽然时不时有鸡鸣狗盗的事发生,可总得来说还算太平。她也没有金贵到需要随身带个护卫的程度。
俞桦看出她的意思,道:“属下已答应公子,要护得姑娘周全。”
俞桦是跟随明威将军的人,年纪跟易郎中相仿,却在她面前自称属下,易楚听了极不自在,想了想,开口道:“俞大哥,以后我尽量少出门,不用麻烦你了。”
俞桦笑道:“不必,姑娘该怎样还是怎样,一点儿不麻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易楚。
他说的不麻烦倒是实话,易楚走路慢,又不会特地绕来绕去,每天出门去的都是那几处固定的地方。
对于俞桦他们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
只是,易楚若是进到屋内,比如刚才的情形,光天化日之下俞桦却是不方便飞檐走壁私闯民宅。
所以,俞桦才现身叫住易楚,就是想送给她这样东西。
易楚接过看了看,是个约莫寸许长的哨子,跟柳哨差不多,只不过质地是铜的。易楚放在唇边试着吹了下,铜哨发出清越的鸣声,甚是响亮。
“姑娘不妨放在易拿易取的地方,危急时候就拿出来。”
“好,我记住了。”易楚想想也是,即便俞桦他们不能及时赶到,这铜哨声音如此响亮,也能吓人一跳。
俞桦见易楚应允,又谈起另外一桩事情,“林梧夜里瞧见知恩楼的老鸨在你家门前徘徊,已经三次了,不知是何用意,姑娘防备一下,如果有事就吹铜哨,林梧他们就在附近。”
易齐的娘亲吴氏
平白无故地,她在医馆门口溜达什么
易楚心头一跳,可吴氏跟她家的关系却无法跟俞桦说,只得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想起这么寒冷的天,林梧他们还要彻夜守在医馆附近,不由感动,很诚挚地道谢,“辛苦你们了。”
俞桦笑笑,朝易楚点点头,身形挪动,转眼没了踪影。
易楚看过杜仲上房揭瓦的速度,倒也没惊奇,只是觉得可惜,若是这些人跟着杜仲去西北,定会是一大助力。还有死在庄猛手下的那一百多人,如果他们活着,又该成就多少功业就这么白白在争权夺势中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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