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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里的军人——BY:非拆



以前,是没那个条件……

穷山僻壤里,物资紧缺,人家十几个士兵挤一个帐篷,她哪好意思再开口说自己要单独住一间。

现在,似乎就已经没有必要再跟周觉山住在一起……毕竟前一阵儿,他好像还刻意躲过她呢。

在思想了想,鼓足了勇气,才红着脸,凑到了周觉山的身边。

那个……

“我也想住单间……”她眨眨眼,故意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周觉山看她一眼,眼里略带诧异,不过似乎也没有生气或恼怒,只是用询问的语气问道,“确定?”

“嗯。”

周觉山打了个响指,招呼汤文过来。

汤文正在核对行李,抹了一下额头,快步过来。

周觉山放下茶杯,“把你的房卡给我。”

汤文立刻翻出,周觉山两指夹过那张房卡,给在思看看,“这个可以?”

是一个单人间没错。

在思兴奋,眼前一亮。“嗯!”

周觉山将两张房卡都递给了汤文,一张是他原本的双人间的,另一张是汤文的单人间的。“今晚你住双人那间,我跟在思住单人间。”

汤文:“哎,好嘞!”

在思眨眨眼。

……

???

!!!

周觉山笑着看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思扁扁嘴,委屈地低头。“没了。”

第三十四章

夜晚, 星芒熠熠闪烁, 风声如痴如醉。一轮圆月从东边的地平线攀爬上来, 须臾间,悠然的夜色犹如一壶浓稠的墨水,晕染了天际, 沏散了香气。

汤文还真的给周觉山换了一个单间。只不过他没敢真换成他的,而是悄摸摸的换成了这家酒店风景最好环境最优渥的一间。

酒店顶层。柔和顺畅的晚风轻拂着清浅的窗帘,半透明的纱幔被人微微地撩起一角。

在思穿过落地窗,走进一处宽敞的露天花园, 再向前, 视野开阔, 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万家灯火, 车水马龙……

东南亚的城市大多分布在沿海地区和沿河地区, 少不了广袤的森林与丰富的水源, 东枝市亦然, 海芽湖的一条支流从不远处的桥梁下蜿蜒而过,流水潺潺, 水面波光粼粼……

好美,更是久违了的和平。

在思缓缓地闭眼,踮起脚尖,两手扶着护栏,享受着这片晚风带来的宁静与怡然。

两条结实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在思睁眼,微微地侧头去看, 身后的男人将下巴搭在了她的头顶。

周觉山刚从浴室出来,没穿上衣,短发还湿漉漉的,常年在军队的生活让他失去了穿短裤的习惯,在思微微地垂下眼睫,注意到了他腿上的长裤,裤管规规矩矩,连皮带都扎得紧绷绷的。

她眼波微动,仰头望他。

“有事儿?”

周觉山轻笑着摇头。他将她抱得更紧一点,大臂用力地向内侧收缩,低头,将整张脸埋进了在思的颈窝。

她身上的味道很舒服,让人很有归属感,在思被他手臂箍得好疼,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放开她。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过过这种日子了。”

他站到她身旁,两手握着铁色的护栏,眺望着眼前的山河湖海。对他来说,这样的每一帧每一秒都太过弥足珍贵。和平,永远都是一种相对的存在。

东枝市是掸邦的首府,哪怕边界地带的人民已经怨声载道、叫苦不迭,全邦的财富依然会不停地涌向这里,东枝市依旧会是一片歌舞升平。

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棵树,甚至于是下水管道里的一粒毫不起眼的螺丝钉,都是用边界几十万将士的生死安危与忠诚鲜血换回来的。

有人说,军人生来就是要保家卫国。只可惜他出生的时候其实还不是个军人。

周觉山自认自己不是个圣人,在他眼里,他骨子里就俗不可耐,糙、路子野,能动脑筋绝不硬上,花花肠子能绕梁三圈。小时候满岁抓周,他父亲让他选当兵还是土匪,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土匪并且死死抓着不放,据老一辈人讲述,他父亲气得想拿鞭子抽他,他却死都不肯撒手,一直瞪大了眼睛跟满屋子人较劲儿。

后来,之所以走上军人这条路,是造化弄人,受赵骏的影响居多,也是一次次偶然与无可奈何所导致的结果。

南掸邦每年都会有上千士兵因为战争而流血、阵亡……

他见惯了生死、苦难,心中便再没那么多畏惧。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菙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肢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他站上了扶手上的石阶,高声嘹亮,慷慨陈词,仰望着头顶的夜空。

在思一阵动容,心里也热了起来。

司马迁的《报任安书》……激愤决绝的生死观,气势宏伟。这好像还是在小时候,她父亲教给他的。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过去经历过怎样的生活。”

“你问过。”

周觉山转头看她。没记错的话,她之前不是一直都觉得他还有什么瞒着她藏着她的身份之类的,想刨根问底,问出个所以然来着。

在思笑了。“我说的不是那个。”她想问的只是他的生活、过往,一些柴米油盐,“比如你父母呢,家人呢,我每天都陪在你身边,怎么都不见你有联系过呢。”

周觉山挑眉,扬了扬唇角。

“过世了。”

“都?”

“嗯。我当兵的第一年,缅甸地震,我救了十个灾民,却唯独没救到我的父母。”

那年地震发生在凌晨三点,很恐怖,他家正在震中。周觉山家里条件不错,五层的楼房,独门独栋,他母亲家世显赫,所以父亲只娶了她一个老婆,结果谁能想到,一场地震,人去楼空。

在思抿唇,有些抱歉地看他,“那我现在提起来你会不会还很伤感……”

周觉山笑笑,揉了揉她的头顶,“没事了,都过去了。时间太久,我都快记不清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或许有些事放在当时叫困难,但过一段时间就能想明白了。

在思低头,若有所思。

他忽地凑到她耳边,音量很轻。“跟你说个秘密。”

“嗯?”

她一瞬间眼前雪亮亮的。

周觉山故弄玄虚,背着手往远处走走,在思颠颠地跟了过来,他眉梢微动,又刻意让她多等了他一会儿。

“说呀,快点说呀……”

在思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

他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偷听。“我出家当过和尚。”

啊?在思眨眨眼睛。

夜幕下,晚风吹拂而过,吹动着女人耳边一缕缕乌黑细软的发丝。在思观察了周觉山半天,感觉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真的?”

“嗯。”

缅甸男人一生之中必须出家一次,只不过他去的时间有点特别,大约十四五岁吧。

“我那时候刚好在读中学,年轻气盛,有一年暑假,因为打篮球占场地的事情,跟几个学校里的混混打了起来。”一对四,他倒也没什么事儿,嘴角流了点儿血,而那几个家伙可就惨咯,打石膏、拄拐,每一个伤的都比他严重。事后,对方的家长找上了门,他父亲看不下去,一气之下便把他扔到了当地最偏远的寺庙,意图让他吃斋念佛、诚心悔改。

当然,显然最终的出家效果肯定也不是特别的尽如人意。

在思别开脸,忍不住乐。
“很好奇出家剃光头是一种什么体验。”

周觉山认真地回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头上少几根毛,风一吹更凉快点儿吗。”

其实那寺庙的斋菜做的还挺好吃的,外面就做不出那味道,偶尔还挺怀念的。

在思哦了一声,黑眼珠滴溜溜一转,忽地攥起小拳头当做是话筒递到周觉山嘴边,又郑重其事地跟他敬了个礼。“您好,周团长,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晚间八卦》栏目组,我是前方记者俞在思,请问一下周团长,在青春期期间出家修行,您是如何做到不破色戒,控制性-欲的呢?”

周觉山嗤笑一声,摩挲眉骨,他就知道她是那种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性格。

皮,接着皮……他忽地蹲下将她扛到了肩头。

“我tm就没控制过!”

在思又好气又好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趴在他肩膀上,两条腿不停地踢踹。

周觉山听她的话,“放,我放。”他走进卧室,随手关门,“床,还是沙发?”

在思环顾一圈,也没有多想。“床……”

时间不早,该睡觉了。

他点点头,将她扔到了床上。

在思扶着床垫,刚坐起来,他忽地跨开双腿,欺身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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