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珩练剑时穿的衫子汗湿了,随手解下来扔在凳子上头。站在那展开双臂任春熙给他穿衣。
春熙瞧见他肩膀上,一个浅浅的划痕。
“爷,这里何时弄伤的奴婢给您上点药”木奕珩三不五时就添点彩回来,他自己都不在意。听见春熙说,就垂头看去。一看,笑了。这伤,昨晚林云暖抓出来的。
想到昨晚,木奕珩满脸得意,眸子半眯起,回忆那片嫣然春光。有孕不便,他不敢太过孟浪了,习得几个新花样,昨晚小试一番,十分刺激有趣。
春熙指尖抚上那伤痕,比对一下,依稀辨认出是给人抓伤的,旁边还有更浅的,稍稍破点皮儿。
心里酸的不行,九爷何等人物,家里谁舍得伤他一根指头。春熙有些不快地朝床上人看去,眸子里的那份不乐意还未消散,就吓得缩回手去。
林云暖早醒了,坐在床头,正用沉沉的目光望着她呢。
木奕珩也注意到她醒了,几步走过来,“热不热瞧你适才睡得满头汗,娘说,你怀孩子不能用冰,这么热着总不是法子。下回你歇下,留个丫头在屋里,叫她给你打扇子。”
林云暖不大高兴,神色淡淡的,“丫头们都娇滴滴的,我心疼他们手酸。”
木奕珩闻言一笑,把她拦腰抱起来,“我更心疼你。你舍不得他们,只好我亲自伺候”
又道:“睡好了么先洗脸,还是先喝点水我抱你过去”
林云暖伏在他肩上,目光略过他,看向那边木然立着的春熙,“我想沐浴,睡得一身汗。”
不知怎地,春熙总觉得,九奶奶这淡淡的一眼大有深意。
她连忙退步:“奶奶稍待,奴婢这就喊热水。”
春熙走回她自己房里,廊下就听见悦欢和清风说话。
清风声音十分响脆,容易辨识:“早听说奶奶嫁的新姑爷年轻,太太还怕奶奶跟了他要受气,谁想他疼奶奶疼得,恨不得时时捧在手上含在嘴里呢,上回我进去,瞅见姑爷叉了葡萄喂奶奶吃呢,奶奶埋头看书,还怨他喂葡萄挡住她了,把我笑得,差点惊了他们,赶紧出来”
悦欢声音里带着愉悦:“你没事别老进去,以后注意着,只要姑爷在家,你就少过去现眼。奶奶不喜欢眼前人多,姑爷又爱腻着她,你进去撞见,你自己羞不说,奶奶也该不好意思了。”
清风道:“可我见姑爷那几个丫头,总在里头啊,我是生怕奶奶身边没自己人,不惯啊”
“那是木家的人,奶奶不好说。”悦欢叹气,“以后你机灵些,行事说话前先动动脑,别惹了奶奶跟姑爷不高兴”
春熙听到这里,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她走回房,一眼看到窗下绣了半面的男式贴身衣裳,走过去拿起剪刀就剪。终是下不去手,剪刀“当”地落回针线筐里,春熙坐在凳子上,抱头伏在那未完成的衣裳上面,低低地哭了。
六月三十,林旭一行就要回筠泽去。
林云暖和林熠哲随在木大老爷车后,一同送行。
少不得亲家寒暄,吃了餐践行酒。木大老爷乃是朝中三品大员,平素见到,怕是要叩头喊一声“大老爷”的,此番与林旭把臂言欢,一口一个“亲家”、“兄弟”,给足了脸面,林旭一颗心总算落地,背着人,夫妻俩把林云暖喊来,一番,“你嫁入这样的人家,今后可得规行矩步,夫妻间哪有不龃龉的,不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闹和离,这回再不安生过日子,就给我剃了头出家去”
林云暖口头应承,心里颇不以为然。她也说不好,这段婚姻会是什么结局。
临走,林太太又偷偷塞了她好些体己银子,“木家势大,咱们家世是比不得的,平素你待人大方些,缺银子就写信跟我要。凡事忍让些,心里不痛快,就跟娘说,莫自己憋着,坏了夫妻感情。我瞧奕珩诚心待你,是个好的,你少跟他耍脾气,男人的耐心,那都是有限的,等他哪天在你这瞧够了冷脸,怕就要寻些会哄他开心的了。清风样貌不错,她老子娘都在我手下,不敢有外心的。等你肚子大起来,不方便了,把她搁屋里,别叫奕珩身边那几个不跟你一条心的占先机”
林云暖听她说这番贴心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林太太总是骂她,可到底还是为她好的。什么事都替她打算在前,事事都顾虑到了。
林家马车一走,林云暖哭得不能自已。
回程路上,她伏在木奕珩腿上,幽幽问道:“木奕珩,你会对我生厌么等我这具身体老了,不好看了,你还要我么”
木奕珩给她问得哭笑不得,伸手给她抹眼泪:“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好好的,作甚给自己添烦恼呢。”
这不是标准答案,林云暖听了,心里那点不安定,更甚了。
却在这天夜里,梦回醒来,看见身边一边给她摇扇子一边打瞌睡的人时,觉得好生窝心。
她夺过那扇子,爬起身抱住他脖子,在他脸颊上面亲吻。
木奕珩醒了,扣住她的腰,反攻过来,噙住她的嘴唇。
林云暖一点一点滑下去,张口听见木奕珩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长叹。
乞巧节,木紫烟回来与几个姐妹、嫂子们玩,林云暖小腹微微隆起,穿着宽大的衣裳,去了上院。
一进门,就察觉到屋里欢声笑语的气氛有些冷凝。
木大夫人叫人搀着她,小心移步到里面去,也不许她施礼,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听说你昨儿崴了脚,可要紧没扯到肚子吧”
林云暖面色一红,有些羞愧。全怪木奕珩这个没羞没臊的,非拉着她一起洗澡,出来时为了躲他,脚上崴了一下。也不知哪个嘴碎的,巴巴说与大夫人知道。
“不妨事,下回知道小心的了”她低声认了错,也不必大夫人提点。
说着话儿,二夫人和四奶奶、五奶奶来了。妯娌几个和木紫烟都亲近,稍间又笑闹开了。林云暖孤零零坐在木大夫人身边,与这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她知道,木紫烟和木清河她们都对她有些敌意,只不知,是因为她名声不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用过饭木家的姊妹们就约着一同去游莲池。这季节荷花开得正好,府里有一大片池子,泊了两艘小船,正为女眷赏花之用。
想象傍晚游船在河里,清风夹送来阵阵荷香,多半是种极好的享受吧
但她有孕在身,是上不得船的,大家又得特别照顾她,又不是很想和她一起玩,她何必去找不痛快呢推说有些乏了,告辞出来,自己领着悦欢在院里随便赏赏花。适才吃了几块巧果有点不舒服,停在一丛芭蕉旁边恶心了好一会儿。
真想离去,陡然听见一声压低的哭泣。
“大妹妹,你别哭啊,这到底怎么了”
是木大奶奶的声音
大妹妹,不就是木紫烟
林云暖不欲下作的听人墙角,连忙朝悦欢打手势悄悄离开。
身后木紫烟哭诉的话只入耳一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收了卫子谚送的一个妾,生得妖妖调调,惯会伺候人的,勾得他没了魂,我不过叫来敲打一番,他就敢当着人面给我难堪,我是瞧”
走回自己院里,心脏还砰砰跳动,这要是给木紫烟撞见她在芭蕉后头,不定又怎么猜忌她呢。
午后闷热,小丫头们都躲懒去了,廊下无人,才步上台阶,就又不小心听了回墙角。
“肚子里怀着孩子,还不忘勾着爷做那事”
林云暖面色一沉,住了步子。悦欢一脸气愤,给她横了一眼,垂下头,退了一步。
屋里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女声,听来应是年岁不小。
“也是,不是这种下贱货色,又怎能哄得九爷娶她进门男人么,在床上耳朵最是软,只要伺候他高兴,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另一个声音有些不悦:“娘,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在女儿跟前,说这些合适么”
悦欢与林云暖对视一眼,蹙紧了眉头。是春熙。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都多大了若非你没用,怎会到现在都没近过爷的身那贱妇怀了孩子,正是你的大好机会,不趁着这时候定下名分,难道你要等那贱妇随便打发你嫁个奴才”
“娘告诉你,这时候要脸不行的,你这样好看,又是贴身服侍多年的,你当爷真没想头多半是你太端着,叫爷拿不准你什么意思,这才耽搁这许多年。如今你已大了,可拖不得了。那贱妇有孕嗜睡,你大把机会,午歇时你把翠文他们都撵出去,引着爷去书房”
林云暖听不下去了。
这世上竟有这样为娘的人
“悦欢”林云暖拔高音调,突然喊悦欢的名字。
屋里两人一惊,连忙快步出来。
林云暖打量那婆子,依稀,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何嬷嬷
“奶奶”春熙明显慌乱,脸上泪痕未干,还是何嬷嬷扯了她一把,才勉强站稳。
“何嬷嬷来了屋里坐。可是等得久了是老夫人有话要与我说”林云暖态度客气,看起来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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