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去,一瞬间,苦涩蔓延嘴角。
是木奕珩是木奕珩送出那画给旁人
怎么会,怎么会
林云暖重新回到画舫泊船处,一场架已经打完。
她身后几个城防营卫,上前恭敬地与木奕珩施礼。
亏得他们没把那妇人驱走,依言跟着来了,虽只来了两个,总算尽了心意,叫木千总没机会对付他们南营的人。
林云暖一颗心脏一路狂跳,就在远远瞥见船头趾高气昂指挥众人下水捞人的木奕珩时,一口气提不上来,腿一软倒在堤上。
他没事
只左颊挂彩,身上衣裳勾破几块,带了轻伤。
乍见她带着城防营的人过来,他愣了愣,笑嘻嘻地过来,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好险,几乎给人揍成猪头。你这傻瓜,还去搬救兵了你男人从小打架,不至叫自己吃亏。”
这话没说完,就听侧旁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奕珩”
木奕珩咧咧嘴,缩了缩脖子。
“姐夫人已经捞上来了,我能走了吧”
船上,卫子谚浑身湿透,整个人呈昏迷状态,脸上一块块伤,瞧之十分惊人。
成威生得虽不甚高大壮硕,胜在为官日久,板起脸来,也能叫人胆寒。
他瞥了林云暖一眼。思及自家小舅子这位妻子的“名声”,不由脸色更沉。
斥道:“你们可真会胡闹这回虽是卫子谚带人先动手,若非你们胡乱溜出来,在这种腌臜之地胡闹,又怎会与他撞见为妇的不遵妇德,为夫的不见夫威,就不怕给木家抹黑,给你们爹娘丢脸”
一句话,把林云暖也骂进去了。
木奕珩不乐意了:“姐夫骂我就是,她又没做错什么。是了,这回是姐夫恰好在附近,出面帮了我。可卫子谚挑衅在先,我揍他那是他自找的。”
成威还想再说什么,听船上惊喜的呼声“世子爷醒了”
成威一撩袍子,踏船而上,“子谚你怎样奕珩此番胡闹,我已训斥过他了,你无碍吧”
卫子谚嘴唇一翻,刚想说话,却只发出一阵嘶声。嘴角一道大口子,给木奕珩拳头揍开花的。侍卫团团围着那小子痛殴,那小子只抱头闪躲,没注意到他何时觑空,揪住自己的领子就是一顿老拳。等侍卫们冲上,自己就给他抱着跃进水里。木奕珩这人有点不好,打人专打脸。
如今卫子谚身上湿成了落汤鸡,木奕珩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袍角和靴子湿了,下坠时攀在船沿上,还一脚把他蹬远。
成威就在这时候出现,木奕珩毫发无损,卫子谚却吃了许多暗亏。
卫子谚如何忍得下这口气,醒来一瞧那张欠揍的脸,恨不得扑上来将木奕珩撕了。
成威按住他劝:“子谚,奕珩年幼不知事,你放他一马,就当给成某个面子”
卫子谚下意识就骂:“你面子值几个钱你他妈算什么玩意”
成威脸色一沉,没想到卫子谚混账起来如此六亲不认。
正僵持间,前头官兵涌来,占了堤岸旁的街道。
轿帘掀起,卫国公从内步出。
他视线掠过众人。
成威连忙上前抱拳鞠躬:“国公爷”
卫国公点点头,朝身后亲卫一摆手,卫子谚脸色苍白地给人抬起来,扭住胳膊,塞到轿子里去。
适才张扬跋扈,敢公然命人围殴木奕珩的人,在卫国公面前有如一只被吓破胆的老鼠,自己给人打成这样,竟不敢在父亲面前喊一句委屈,替自己辩上一句。
卫国公点点头,那顶抬着卫子谚的轿子很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卫国公与成威寒暄几句,问候了成老太爷,须臾转过脸,略略望一眼林云暖,接着 将视线落在木奕珩身上,盯着他脸颊上面的一处伤道:“奕珩,你随我来。”
林云暖下意识地抱住木奕珩的手臂。
卫子谚不是好人,这卫国公是他父亲,林云暖不放心木奕珩与他独处。
卫国公视线看过来,落在她勾住他臂膀的那对素白的手上,微微蹙了蹙眉。
这表情变换极快,几乎不露行迹。
却给木奕珩瞧见了,嘴里嗤地笑了一声。
“国公爷传见,属下怎敢抗命不过我这妇人离不得我,国公有话说,我需得带她一道。国公爷若介意,那便不说罢。恕属下无礼,先行告辞。”
成威几乎想跳上去指着木奕珩的鼻子骂“蠢货”,卫国公是什么人木奕珩几次三番开罪卫子谚,卫国公已是极隐忍了,低声下气愿意和他好好谈一谈,他竟还敢摆起谱来了
木奕珩将林云暖手握住,果真举步就走。
卫国公无奈一叹:“罢了,你二人同来。”
第61章 第 61 章
卫国公负手在前, 步履缓慢,为能让身后二人跟上, 他甚至不时要停下来候一阵。
林云暖拿帕子给木奕珩擦拭伤口, 脸颊上头一块青紫, 还有擦伤, 渗出少许血珠,嘴角也破了。
木奕珩嘶了声,攥住她手腕, “不妨事,一时不察给人在脸上呼了一拳。你别心疼, 老子已经在卫子谚那狗东西脸上十倍还回来了。又得有一阵子, 他不敢出来蹦跶。这人命贱, 每回不叫老子揍一顿心里就不舒坦。”
这话落, 一抬头,卫国公正在不远处的前方停步回头看他。
显然叫卫子谚真正的“老子”给听去了。
林云暖暗暗掐他一把, 丢个“瞧你, 当着人家爹面前还胡言乱语”的眼神。
木奕珩嘿嘿一笑, 把林云暖手牵着, 朝前走:“国公爷要带我们去哪儿啊这处不方便说话”
倒不怕卫国公跟他下黑手,毕竟还有成威这个人证。卫子谚是个疯子,当街就敢斩杀朝廷命官, 与世家子弟相斗, 卫国公却不是傻的, 这种事做来只会给自己抹黑添麻烦, 卫国公为人最是爱惜名声,就算人家当面骂他两句,怕他都不会还口。当然,除了木老太爷,这辈子也没什么人敢当面骂过国公。
卫国公好脾气地点点头:“前头备了车,你与嗯、同乘,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木奕珩扬了扬眉头:“这国公爷,您这不是为难人么我好容易带同妻子出来玩玩,兴致刚被令公子败尽,转眼您又请恕属下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属下家里还有个奶娃子等我们回去呢,国公要不改天再说容属下先行告退”
卫国公垂了垂眼睑。从林云暖的角度看去,他下巴轮廓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奕珩,”卫国公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用十分柔和的声音道,“我有要事,不吐不快。”
木奕珩翻了个白眼,心里开始骂娘。
林云暖和木奕珩蹬车,亲卫让了一匹马给卫国公,担忧道:“国公腰有旧患,骑马怕是不若属下喊轿子过来”
车本是给卫国公和木奕珩备的,因林云暖跟着,不得已让了给她。卫国公摆摆手,“不妨事。”
一路缓行,卫国公不远不近的随在马车侧旁,清晰听见里头木奕珩的说话声。
“这儿疼,你吹吹哎,你打我干什么你不我媳妇么我摸一下怎么了救命啊有人谋杀亲”
后头那个“夫”字变得低闷了,约是给人捂住了嘴。
卫国公神色淡淡的,眸中一缕柔光。仔细瞧,嘴角似乎还抿了一抹苦笑。
这小子一点都不似他,耍宝跳脱,混账无耻,却是他的亲生子,他和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的唯一孩子。
没一会儿,里头闹腾声止了,木奕珩刷地掀了帘子,朝外头嚷道:“有完没完,能不能到了”
这话刚落,马车就停下来。
卫国公翻身下马,拍拍车壁,“奕珩,你们下来。”
漆黑的夜里,远近的灯火都熄了,唯面前这座宅院前,还挂着两盏红灯。
门楣上面没有匾额,大门似乎刚刷过新漆,能闻到淡淡的漆味。
卫国公率先登阶,在门前回过头,朝木奕珩招手。
木奕珩素着脸,扯着身后的妇人,目光在四周打量一番,嘿嘿笑道:“这座,几年前赈灾银贪墨案抄没的宅子嘿嘿,竟入了国公爷之手,厉害厉害。”
这明晃晃的讥讽,并没有让卫国公稍稍一怒,他淡淡颔首:“后来赐给永安郡主做别苑,没两年出售,我便接手下来。怎么样,可有兴致一同去里头走走”
永安郡主是前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今上为表重视亲情,对其大为宠爱,赏给她做别苑的宅子,景色必不会差到哪儿去。
木奕珩紧了紧握着林云暖的那只手,“你乏不乏”
林云暖摇摇头,木奕珩这才登阶,“国公爷请吧。”
卫国公步子走得很慢,他一路走,一路朝二人介绍景致,话不多,让人能听明白,又不感到厌烦。
林云暖注意打量他的神色仪态,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卫国公都是一个极容易叫人产生好感的人。
他生得俊逸,语调温和,声音醇厚低沉,富有磁性。便是随意踱步赏景,也是腰背挺直,朗直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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