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贺导和聂彦说了这么两句话,这个场景就已经过去了,助理们一窝蜂的跑过去搀扶自家艺人,聂彦从助理手里接过毛巾给她擦脸擦头发。
安宜看到旁边有摄像头在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聂彦眉心一蹙,追着他向前把她抵在摄像机棚子的柱子前,语气不悦的说:“没人敢拍。”
正在拍摄录像的摄像大哥默默的扛着摄像机转移目标。
安宜弯着眼角说:“不是在车里休息吗?怎么下来了?是不是车里太闷。”
聂彦面无表情,专心的给她擦脸,安宜逗趣的说:“再擦脸上粉底都要擦掉了。”
聂彦按着她的脑袋,隔着毛巾搓了下她的脸,皱着眉头,不悦道:“群戏就不能用分镜头拍,非要一起拍?一个人出错就全部重拍?浪费时间,折腾演员。”
刚刚和聂彦说了两句话,没看清全程拍摄的贺导坐在监视器前看回放,听到这话眉头一挑。
呦呵,来剧组坐了两天,可把他给厉害坏了,连分镜头都知道。
安宜瞥了眼贺导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她鼻子不舒服,吸了两下还是痒痒的,没忍住,按住聂彦的手,把脑袋按在他手中的毛巾里打了个喷嚏。
她抬头看着聂彦轻笑,却见聂彦面容冷峻的扭头往贺导的方向走,安宜急忙拽住他的手问:“你干嘛?”
她以为聂彦这是要找贺导麻烦了,面露哀求:“你别闹好不好。”
剧组全体人员集体吃瓜。
卧槽,怪不得安宜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这么牛,原来背后的靠山是聂总。
“聂总看起来对安宜很关心啊。”
“不是说聂总和季雯沁是一对吗?怎么又和安宜在一起了,怪不得天天来剧组,还以为是看季雯沁的呢。”小演员们窃窃私语。
“这场戏,好像不行啊。”
贺导轻飘飘一句话,演员们集体哆嗦,贺导这是要和这场戏杠上了是吧。
季雯沁肩上搭着一个毛巾,笑着说:“贺导,你这是要淹死我吧。”
她从前两天开始就在拍落水戏,现在又开始拍淋水戏,这几天身上就没干过。
戏拍不好,贺导也着急,不过还是尽量缓和大家情绪。
“大家辛苦了,既然已经拍了,咱们就要拍到最好。”
演员们敢怒不敢言,她们已经努力发挥自己最好的一面了,还是达不到贺导要求,其实刚刚那一遍,大家都觉得挺好的,可以过了,结果贺导还是说不能过,演员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本来嘛,一场戏除了男女主,其他人镜头不多,就是个背景板,还要遭这么多罪。
他们不敢说,有人敢说。
“哪儿不行了,我看刚刚那场戏挺好的。”
聂彦坐在贺导身侧,眼睛盯着回放。
一群演员仿佛看到了希望,大老板心疼女朋友,说他们戏好,说不定就不用重拍了呢,反正导演也是给大老板拍戏啊。
贺导指着其中一个女演员的脸说:“淑妃的睫毛都被水冲掉了。”
众人都往扮演淑妃的女演员看,女演员特别无辜,睫毛被水冲掉了,要不就是怪化妆师,要不就怪道具老师,雨水太强烈了。
聂彦说:“她镜头就是晃了一下,可以把她剪掉,不会影响观看。”
扮演淑妃的女演员......她造了什么孽呀,为数不多的镜头还要剪掉。
贺导说:“不行,她是这场戏的关键人物之一,不能剪。”
聂彦抿着唇角,眼神冷淡。
众人屏息等待这位大佬能说出什么话,救她们脱离苦海,结果就看那位大佬扭头,然后一脸心疼的说:“有替身吗?”
贺导:“......”
众人视线落在安宜身上,安宜脸色涨红,跑过去捏了捏聂彦的衣角,说:“你干嘛呢?这种戏不需要替身。”
聂彦大马金刀的坐着,食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桌面,等着导演给他结果,安宜已经感冒了,淋雨的戏不能再拍了。
贺导看了安宜一眼,妥协说:“可以用替身。”
其实不需要用替身,安宜已经拍了好几条,直接把安宜的镜头剪上去就行,刚刚那几条也是能用的,只是贺导觉得这场戏太重要,还没演出他心目中想要的感觉。
“那......”
聂彦话还没说完,安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不会用替身的。”
她知道聂彦是在关心自己,可这是在演戏,剧组所有人都认真敬业,季雯沁这种当红明星都能在水里泡几天,怎么她就不行了。
聂彦走到安宜面前,轻声说:“糖糖。”
安宜低着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副导演喊人重新开始,安宜直接跑去场上和大家一起拍了。
聂彦无奈的坐在监视器前,神色萎靡。
幸好这次顺利过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安宜去化妆间换衣服,聂彦默默的跟在后面,看她身上戏服都黏在一起,忍不住道:“这种戏以后可以不拍了吗?”
他用了问句,是在征求安宜的意见,实则已经表达了他的不满意。
安宜在水里拍了这么久的戏,又累又不舒服,本来还觉得他关心自己,心里暖烘烘的,这会听他一直念叨着,脑袋发涨,不耐烦道:“叨叨叨,人家都这么拍也没见有什么,就听你说个不停,不就拍个淋水的戏吗?哪个演员不这样,你怎么这么婆妈?”
聂彦:“......”
他被安宜骂懵了。
第51章
聂彦面无表情的靠在门前,微低着头, 耳廓一圈薄红, 睫毛低垂, 半眯着眼,遮住眼眸中的怒色, 他关心她, 她居然说他婆妈。
空气仿佛凝固住一样, 安宜身上衣服湿哒哒的,戏服扣子多, 穿和脱都不方便,本来是要助理过来帮忙的, 聂彦站在门前, 周艾佳和助理都没敢进来。
安宜说完聂彦婆妈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第一次对聂彦说这么重的话, 紧张的直咽口水。
她身上衣服黏着, 胸前憋闷不舒服, 脱了最外面的衣服搭在椅子上, 脚底下一片水渍,都是她身上滴下去的。
她衣服脱到最后一层时,看了眼聂彦, 挪步往化妆柜后面避了一下, 虽然和聂彦已经亲密无间,但她还不习惯在他面前光着身体。
安宜换了一条干净的红色连衣裙,她极少穿大红色的裙子, 这条是和聂彦逛街时聂彦给她挑的,今天第一次穿,无袖的不过膝短裙,露出修长匀称的双腿,她手背到后面就把拉链拉了上去,瞥了眼聂彦,见他站在门前一句话不说,高大挺拔的身姿立在那里,跟孩子赌气一样,又觉得好笑。
她唇角轻轻翘了一下,使了点小心机,把裙子的拉链往下拽了拽,对着聂彦喊:“喂。”
聂彦抿了下唇,脸色更沉了,没搭理她,继续靠在门前,眨了下睫毛,眼睛盯着脚下那块地。
不是嫌他婆妈吗?还叫他喂,她叫过他聂彦,聂哥,聂先生,却从来没叫过他喂,他不配拥有姓名吗?他不说话了。
安宜走到化妆镜前,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光滑的后背裸.露在外面,她假装费力的把拉链往上拉没有成功,微喘着气,偏头看向聂彦。
聂彦感受到她在看自己,故意不抬头,脸色冷淡。
安宜把头发解掉,拿梳子随意扎了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清新又利落,只除了背后的拉链没有全拉上。
被水淋久了,唇色有些发白,她把包背在肩膀上,拿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涂在唇上,气色比刚刚精神很多。
她走到门前时,聂彦抿着唇角,一动不动。安宜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眼角含笑说:“聂总,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出去。”
聂彦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
安宜握着门把手刚要开门,就被聂彦拽住了手腕拉到了他怀里,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手已经探到了她的后背,轻而易举的勾到拉链往上拉。
安宜搂着他的脖子跳到了他身上:“怕我露着后背出去被别人占便宜吗?”
聂彦眉头皱了一下,冷着脸,语气僵硬:“下去。”
安宜摇头:“不要,我要你抱着我。”
聂彦双手撑着她的腰,安宜歪了歪头,在他侧脸亲了一口,笑着问:“真生气了啊?”
聂彦静静的看着她,安宜捧着他的脸说:“不会吧,说你婆妈你就生气,你怎么那么小气呢?”
聂彦要把她拽下去,安宜摇着头不愿意,厚脸皮的挂在他身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一部戏是全剧组人共同的努力,不仅是台前的演员,还有日夜不休幕后的工作人员,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拖累整个剧组,今天大家都很累,尤其是季雯沁,她从好几天前就在拍落水戏了,紧接着又拍淋雨的戏,你没看到水流落在她身上是最大的吗?她都没说用替身。”
她心里还憋着股劲呢,刚开始单纯的不喜欢季雯沁,可看到季雯沁对拍戏认真的态度,她心里又暗暗敬佩她,向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