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知又戳到了方婷云哪根神经:“你是不是觉得我来找你也是没事找事儿?”
“哎,方婷云,你脑子是不是脱线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徐风无语,“总之你回了他。”
方婷云却说:“我偏要答应他。”
“随便你。”徐风也压着点怒。
方婷云冷哼一声,立刻挂了电话。
这就是徐风不想接方婷云电话的原因,她总是以唱反调的方式敲锣打鼓吸引徐风注意,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深深的怨,仿佛自己合该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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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健身俱乐部,这是徐风的习惯,每周三天。
运动完徐风拿了毛巾喘着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擦汗湿的头发和脖子。
一个没穿运动服的女的跑上来了,一进门就走来走去,人群中尤为显眼,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
徐风坐的位置视野开阔,纵览场地各处,自然看清了那跑来跑去的身影是谁。
他看着那女的在从有氧区进了动感单车房,转了一圈又从东张西望的去了器械区,经过他面前眼看着就要晃进浴室了。
徐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截住她匆匆向内的身影:“找谁?”
梁春雨手臂被拉住,回过身,视线在徐风脸上停留了几秒,一下没认出来。
他穿了运动装,头发打湿搭在额前,此时像个青春正盛的大男生。
梁春雨愣了一下,才认出他:“徐总监。”
徐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放开了拉她的手臂:“你找谁?”
“找老板,他刚才打电话,让我上三楼来接他。”
“他不在健身房。”徐风指着梁春雨刚刚去的方向,有些好笑:“你再往里走,别人就要喊非礼了。”
梁春雨本来就是一片接一片区域找过去的,没看上面的标识,这会儿顺着方向一看,也庆幸徐风拉住了自己,她点点头,朝徐风感激地笑了下。
徐风歪着脑袋看她笑,眼神一闪,有点意外。
绷着脸的时候就是个小姑娘,笑起来更小姑娘。
“徐总监,这边三楼出了健身房还有别的地方吗?”
“不是你们老板叫你上来的吗?他没跟你说?”
梁春雨摇头:“他就说让我来三楼接他。”
徐风低头想了一下,看了梁春雨一眼,站起身:“你跟我来吧。”
梁春雨跟在他后面,走过前台的时候,他向前台坐班的小姐要了一张纸巾,递给梁春雨:“你流了好多汗,擦擦。”
梁春雨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了下脸颊和额头。
徐风打趣道:“你好像很容易出汗,我刚跑了两公里,身上的汗都没你多。”
梁春雨将纸巾翻个面,又在手心里揉了下,擦去手汗:“我有一点多汗症。”
两人说着,绕过前台往走廊的安全出口处方向去了。
徐风穿了一身黑色lululemonn运动服,速干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肌肉均匀不贲张;身姿修长,面目潇洒,吸引了不少视线。
第8章 英雄救美的梗
徐风拉开楼梯间的一条门,有些重,拉开后,示意身后的梁春雨先进。
梁春雨快走几步穿过那条门,徐风随后跟进。
里面一片漆黑,梁春雨跺了两下脚,灯没亮。
徐风在后面:“这里的声控灯坏了。小心点,别掉楼道下面去。”
“喔好。”
徐风仍旧走她前面,走了没几步,身后一束光照过来,打在他前面的路上。
梁春雨把手机里的电筒打开了。
楼道里显寂静,只有两人啪啪的脚步声回响。
“郑淼的司机不好当是不是?”徐风打破了沉默。
“嗯,”梁春雨回:“是不怎么好当。”
徐风有意调侃一下她的闷蛋性格:“我以为你会说‘还好’。”
“嗯,”梁春雨顿了一下,点头:“也还好。”
“哪里好?”
梁春雨实话实说:“工资好。”
徐风被她这句实话逗笑了:“你这个小姑娘还挺拼的,你老板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嗯,我觉得还好。”
“呵,那说明你脾气不错。”
徐风说得没错,郑淼是那种三不五时脸上就要刮台风的人,他吧,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有时候气了烦了要发脾气,有时候呢,就连饿了也要发脾气。
但是梁春雨也确实是脾气不错,她不在乎郑淼吹东南西北哪路邪风,因为她知道郑淼就是这种人。是那种很会骂很会埋怨,但并不带着恶意攻击别人的人。
而梁春雨之所以干得下去,正是因为她不怎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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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尽头,徐风拉开门,门外的亮光与隐隐的喧闹声顿时涌了进来。
这是三楼的另一边,欧式装修的走道,地面平铺灰色条纹地毯,左右两排大包厢。
“你老板跟你说了房间号没有?”徐风问她。
梁春雨摇摇头,徐风拦住迎面走来的一个服务生:“郑先生在不在这里?郑淼。”
那服务生认识徐风,忙点了点头,手指着一边:“在cattleya,转角向右。”
推开包厢门,一股烟气酒气香水味与食物混合的味道散了出来,伴随着包厢里的空气清新剂浓郁的花香,封闭在凉丝丝的空调房里。
那一屋子的男女却是闹得热火朝天,明黄色水晶吸顶灯把整个房间气氛烘托得暧昧又热烈,各种吆喝与开玩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郑淼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灌酒,抬头见徐风来了,醉意汹汹地冲喊道:“叫你来你不是说不来嘛?这怎么找上门了?”
里面也有人认识徐风的,纷纷招呼他过去喝酒。
梁春雨从徐风身后站出来:“老板,你叫我上来接你。”
郑淼把手里的酒喝下去,嘴一撇,大喇喇地指着梁春雨介绍:“看,这就我的小司机,跟你们说了吧,特别能开车的那个。”
其中几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哈哈直乐:“郑哥,你还真没吹牛,这小姑娘够嫩的,给你当司机算你有福了哈哈!”
“什么福,我看郑哥根本就是受罪,哈哈能看不能动!”旁边立即有人附和。
“来来来,小姑娘,来嘛,陪你们老板喝杯酒!”有人打趣道。
一群人七嘴八舌嘻嘻哈哈,把刚进屋的梁春雨当谈资。
不知讲到何处,众人看着梁春雨骤然哄笑起来。
徐风靠在门边,对屋里的调笑打诨见怪不怪,只是目光幽幽在屋里人与梁春雨脸上来回溜达了几圈。
屋里的男男女女脸上有欲,有喜,有空茫,他们寻求最大限度的乐趣,用上流的酒色,下流的言语。
衣着,言语,表情,无论怎么看,梁春雨都与这寻欢的酒场格格不入,站在这里显得如此突兀以及不协调。
徐风对这个木着脸的小姑娘有一点好奇,或者说在意,这让他很有点按兵不动的想法。
为什么我要有点在意呢,他想,本不该如此。
饭桌上的人满嘴跑火车,越说越过分,梁春雨皱了下眉,一双眼只看向郑淼:“老板,你走了吗?”
立刻又有人调笑她。标准的调戏女人的陈词滥调,不过因为混账的人多,场面看起来还是闹心的。
梁春雨不理会,也没有回头向徐风求助。
她只是在等郑淼回答。他说走,那就走,他说不走,她就自己下楼。
她并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但这个地方让人不愉快。
徐风静静看了一会儿,有点想明白了,梁春雨这个人之所以能伺候得了郑淼,不是因为她八面玲珑或者忍耐力非凡,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这些找上门的麻烦,或者说,她根本视若无睹。
就好比,他们是放鞭炮的,她是走路的,放鞭炮的人难免会弄出声响吵到她,但是只要他们不挡路,不管弄出了什么动静,梁春雨是不会抬头看的。
徐风兀自笑了笑,心想,哎,我似乎把她看扁了。
郑淼正挨个敬酒讲笑话,弥勒佛似的合不拢嘴,当然不理会梁春雨。
梁春雨站在原地盯着跟个白痴似的郑淼。
郑淼聊得热火朝天,血气上涌,自觉好热,解下西装外套横空向梁春雨飞过去:“小春,接着!”
他说接着,那也得接得着才行,这西装像小李飞刀一样,擦着桌子边缘拐个弯飞出去,梁春雨要把这件西装接住,得练过九阴白骨爪才行。
郑淼一看西装落地了,还一脸心痛:“你看看你,毛手毛脚的。”
被嫌弃的梁春雨盯着一脸不满意的郑淼,将他远在几米开外的西装捡了过来。
遇上这样的老板,是个男的,就抽得他满地找牙;是个女的,也该上去抓得他面目全非。
还好郑淼遇上的是梁春雨,而且这个月的工资他还没给她发。
“来来美女你过来,给哥哥们倒酒喝,加个微信,等下哥哥给你发微信红包!”其中一个喝得半醉的人,不知道酒精上脑怎么地,伸手就要来拉梁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