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既然动了心,要挽回这段感情,那就该有所行动吧?”汪家珍终于坐了起来,一边拍脸一边坏笑地看着赵静怡:“我女儿主动了那么久,现在也该轮到你儿子了!”
“是是是…”赵静怡完全没意见,但同时又抓着头发苦恼道:“不过他那死要鼻子活要脸的德性,我怕这冤孽不干呐。”
汪家珍盘起双腿,一副胸有成竹的笑脸:“不干咱们就推波助澜,逼着他干。”
赵静怡:“怎么逼?”
汪家珍朝她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才拍拍她的肩:“咱们这是替酒酒来一招欲擒故纵,他要真在意酒酒肯定坐不住的。”
赵静怡抿唇思忖几秒,脸上也缓缓绽开笑容:“这个办法确实行得通!”
作者有话要说: 俩后妈又出来作妖了!
还有,看到狗子害怕自己又要被人甩了,我怎么那么痛快呢,我是他亲妈啊?
第42章
又一个任平生休息, 陆酒酒来上课的周三。
任平生前一天晚上就假设好了如果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不仅如此,还偷偷在被窝里提前把台词练了几遍, 怎么停顿, 用什么语气, 脸上应该什么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第二天早早起床, 一改常态,不仅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帅气,还香喷喷的。
然后下楼一整天都在赵静怡面前瞎转悠,晃过来再晃过去, 一心只想给她传递‘今天我很闲,没事干, 你让我接人我会立马就去’的信息。
赵静怡眼观鼻鼻观心,始终自顾自地干活,看电视, 吸猫,完全当他不存在。
到了下午三四点, 陪她坐在沙发上看清宫剧的人终于有些坐不住,吭哧吭哧地挪过来扭过去,像是浑身被虱子叮了似的折腾。
赵静怡被扰得电视都不能好好看, 终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屁股长痔疮了?坐不住出门找朋友玩去!”
等她开口可真不容易,任平生一下来了劲儿,用吊儿郎当的态度说着存心刺激她的话:“都有女朋友了, 没人可约。”
说完垂眸转了转眼珠,不声不响地希冀着她能按照一贯的作风,痛心疾首地教训他几句,然后立刻分派他一些能和陆酒酒接触的任务。
然而,赵静怡只不温不凉地睨了他一眼,然后转头,
什、么、也、没、说!
任平生等了又等,发现自己老妈好像真的在认真看电视,没有半点继续话题的意思,嗓子眼里憋了一口气,又不好发作,只好忍了忍又状似随意地挑起另一个话题:“欸妈,您那《凤求凰》弹会了吗?”接着仿佛才想起来似的,一拍额头:“哦对了,您今晚有课吧?会不会弹啊,别又被陆酒酒罚。”
赵静怡忽视他拙劣的表演,终于肯正眼看他一下,告诉他:“我今晚没课。”
“为什么?”他扬声从沙发上跳起来,所有佯装的淡定一戳就破。
赵静怡勾了勾嘴角,气定神闲的回答:“我给酒酒介绍了个男孩,约好的今晚见面。”
“男…孩?”任平生一愣,眼神定定看着他亲妈几秒,然后用食指指了下自己,结结巴巴的也不好说太明显:“您…不是知道…陆酒酒在追我嘛?”
“有什么用?”赵静怡回头反问,一脸的失望:“你又不喜欢人家,人家追了你那么久,一无所获,我和她妈妈可是老姐妹,总归过意不去,所以才想着给她再介绍一个。”
“其实……”
任平生刚要说话就被赵静怡抬手制止了:“不过我也想通了,感情的事还是不能逼你,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肯定要找一个你喜欢的!”
“之前是妈妈不对,一直不顾你的感受去强迫你接受酒酒,妈妈错了。”赵静怡怜爱地揉了揉他的脸,满眼都是歉疚:“儿子,你放心,以后找女朋友这件事妈妈绝不逼你了,一切随你心意,你开心就好!”
任平生:“呃……”
他舔了下唇,被赵静怡一番话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另一边,陆酒酒一听汪家珍说赵阿姨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一蹦三尺高,几乎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不去!”
汪家珍毫不手软,提溜着她后衣领就是一顿揍:“是谁跟我吹牛年底嫁出去的,你追不上任平生还此生不嫁了?”
现在的陆酒酒,‘任平生’三个字是她的雷点,这雷点一踩,瞬间安静得没有一丝脾气,心力憔悴,也不能做任何抵抗。
当晚,陆酒酒迫于汪家珍淫威,按照她的指使收拾妥当,便被拽鸡崽子似的拖出去了。
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很有意境的中餐厅,女方汪家珍带队,男方赵静怡打头阵。听说男方是位律师,正好有个官司要准备明天开庭,人还在办公室加班,所以让赵静怡先过来招呼,他忙完马上赶过来。
一行三人,刚坐下赵静怡就张罗着点菜,陆酒酒表示还是等一等男方过来再说,赵静怡与汪家珍无声交流了下眼神,一转眸便施施然笑道:“没事没事,他说路上有点堵,可能还要一会儿,咱们先点上吃着。”
席间赵静怡把男方基本情况介绍了个底儿掉,总之就是太优秀,太能干,人还长得好,陆酒酒一边喝汤,一边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意兴阑珊直接挂在脸上。
不知不觉,汤喝多了,她起身要去洗手间,也正好缓解一下滞闷不已的心情。
她离席往洗手间方向去,赵静怡往她身后不远处瞟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汪家珍不好转身,只得低声问她:“去了吗?”
赵静怡挑挑眉,捂着嘴直笑。
…
陆酒酒整理完,洗过手,扯了两张吸水纸在手里搓着,没精打采地低着头往外走,刚出来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
她低声道歉,眼皮无力耷拉着,都懒得掀起来看一眼。
结果对方拦在她前面没让开,还刻意咳嗽了几声,她被吸引着抬头一看,瞳孔陡然瑟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对面的人,直直盯着她,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微微打量了一番之后,脸色才开始变得难看。
陆酒酒今天穿的还是上次那件短款旗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长发披肩,耳鬓间别了一个蝴蝶型的珍珠发夹,走的怀旧复古风,猛的一看,活脱脱一个端庄又可爱的民国大家闺秀。
穿这么好看来相亲?
任平生一皱眉,抬腕看了看时间,不屑道:“定的七点半见面,现在八点还不见人,第一面就这么不守时,直接pass掉得了!”
陆酒酒没接他的话头,还是很惊异的看着他,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问,有人就卡壳了。
他怎么在这儿?
他是偷偷尾随赵静怡跟过来的啊,然后进餐厅找个了隐蔽的地方,观察他们半天了,好不容易逮着个她去洗手间的机会,这才像个变.态似的跟了过来。
不过这些打死他都没脸实话实说,现在是真后悔那天晚上没有一气之下继续找她,时间长了,两人越来越尴尬,到如今见个面还要寻找诸多借口。
“我…其实是送我妈过来的,她怕我在场你们尴尬,就让我躲着没出来。”他不过脑子的信口胡诌。
陆酒酒听闻勉强笑了笑,随即垂眸掩盖住一片黯然落寞:“阿姨想多了,我这个人心大,什么事都看得开,追不上是我自己魅力不够,怪不着别人,而且……”
终究有些自尊心作祟,她又抬起头,笑出几分欣喜的感觉:“阿姨介绍的这位也不比你差,职业好、收入高、样子也不赖,我感觉还不错,可以继续聊聊看。”
“聊什么聊?”任平生被她脸上的笑容刺激到,一气之下往前跨了一步,疾言厉色道:“面都没见上哪来的感觉不错,你那什么心呐,不用拨心弦就能动的是吗?你每看上一个人都这么随便草率吗?他现在还不见人影呢,这都几点了,知不知道尊重女性,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陆酒酒无故被骂,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犹如山洪暴发一般,气势凶猛地往上涌,视线‘唰’一下就模糊一片。
终于也来了气,忽地抬头,怨愤的瞪着他:“比起你这简直是毛毛雨,你好意思说人家?”
她眉睫颤抖,眼泪像碎玉珠般大颗大颗的往下砸,然后狠狠抹了一把,继续讨伐:“任平生,我觉得即便你不喜欢我,即便我追你的时候给你带来过不少麻烦,可我是真诚地道了歉的,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你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存心羞辱我吧?”
一口气吼完这些,用力推开被她眼泪吓懵住的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汪家珍和赵静怡慌乱地呼唤她的名字。
好像是直接离开了餐馆,任平生稍稍回神,想起她刚才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胸口终于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啪——”
他挥手,毫不客气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把气呼呼冲进来准备教训他的赵静怡吓得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