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点了点头。
“今晚有人跟我说,换我去住水屋了,对,就是我要回来的时候,我就很高兴地上了车,”她朝着在座的一个个地看了过去,“你们谁说的?”
“谁也没说啊,反正我是没听见。”郑玉苒摊了摊手,“你们谁听见了吗?”
驾驶员很无辜:“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丁小姐让我送到水屋的第一间的,我开到门口看着她进了房间就走了。”
私人管家也尴尬万分:“这个,丁小姐,我的行程表上没有显示换房的要求。”
肖昱行揽着俞俏俏开了口:“一墨,我觉得佳蓝应该不可能会这样,应该是有误会。”
……
乱糟糟的一通众说纷纭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好,你们都说清楚了,那我再来说一遍,”肖一墨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那眼神阴沉、气势骇人,“我从餐厅出来以后,在露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就换衣服去夜潜了,根本没有看到佳蓝,更谈不上我和她有什么问题,你们清楚了吗?”
所有的人通通点头。
肖一墨看向应紫。
应紫不解地迎向他的目光。
“你清楚了吗?”肖一墨咬着牙问。
“我……一直都清楚啊,”应紫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当然相信你。”
肖一墨被她气得内伤,沉着脸道:“行了,佳蓝、玉苒,还有小徐、宁宁,你们几个跟我到外面来,其余的人都先散了。”
小徐就是郑玉苒一起带过来的朋友。
被点名点到的人跟着肖一墨走了,俞俏俏拍了拍应紫的肩膀,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和肖昱行一起回去了。
应紫被肖一墨的那一眼看得心里惴惴,也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惹他不开心了。
房间里乱糟糟的,她刚想收拾一下,有清洁工进来了,没一会儿就把房间收拾干净了,还顺便把床单换了一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肖一墨回来了。
他身上的潜水服还没换下来,已经快被体温烘干了,应紫有点担心,催他去浴室:“你赶紧去冲洗一下,先换了衣服,别生病了。”
“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肖一墨的脸色很难看。
“是怎么回事?”应紫只好顺着他的话茬往下问。
肖一墨沉着脸道:“玉苒的那个姓徐的朋友把丁佳蓝引过来的。”
应紫轻呼了一声:“是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找了个侍应生唱双簧诈了她一下,她没绷住,自己招了,”肖一墨轻描淡写地道,“说是看佳蓝不顺眼,想整她一下。”
“这算什么理由?”应紫也是服了这些人了,“那现在怎么办?”
肖一墨揉了揉太阳穴,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好端端的假期,这样来一个意外,就好像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佳蓝气得扇了那女人一巴掌,还要去打郑玉苒,我让人把她们俩连夜给送走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郑玉苒也被送走了?”应紫很是意外。
“不然呢?”肖一墨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肯定是她在背后撺掇的,搞不好还是她指使的,就算她和佳蓝不对付,也不该这样陷害佳蓝,还把我也牵扯进来了,真是胆大包天,我已经和陈姨说了,让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应紫舒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今晚的迂回战术实在挺高明的,太让人佩服了。
郑玉苒并不亲自出马,而是选择了另一个肖一墨的爱慕者,计划让两个人酒后乱性,然后带应紫过来抓奸,好让她对肖一墨伤心难过,从而以好闺蜜的身份来离间她和肖一墨的关系,更有甚者,怂恿她做肖一墨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彻底分化他们夫妻俩的感情。
然而,这个计谋虽然高超,却没有天时地利和人和,肖一墨偏偏那时候不在房间里出去了,而郑玉苒虽然想出了这么高明的计谋,行动时的表演却太过拙劣,对她的拉拢和示好太刻意,小徐更是不是那种料,被肖一墨一诈就诈出来了。
这下总算不用看到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了,省得一边应付还一边得琢磨这人下一步会出什么阴招。
“弄清楚了就好,”她愉快地道,“很晚了,你快去洗澡睡觉吧,明天还得飞回际安呢。”
肖一墨不为所动,板着脸道:“好了,现在该来算算你的帐了。”
“我……我又怎么了?”应紫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我真没怀疑你,我觉得你不至于这么掉价,你要是想和丁佳蓝好,根本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肖一墨快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你看到佳蓝这样躺在我们床上的时候,也一点都不生气吗?”
应紫愣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丁佳蓝在床上的身影猝然进入她眼帘的时候,那种胸闷气促的感觉从脑中一掠而过。
那是她在生气吗?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一点点的伤心难过,又夹杂着一点点的失望酸涩。
那种复杂的情绪,她都不知道该把它归结为什么。可能是意外发生得太猝不及防了,所以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有这种情绪吧?
看着她的表情,肖一墨脸色稍霁。
就知道她是假装大度。
心里指不定有多酸多生气呢。
他伸手一拉,把应紫拽进了怀里,教育道:“生气了就说出来,别偷偷闷在心里吃醋,甚至偷偷躲起来哭,就算你质问我一下,我也不会生气的,懂了吗?”
应紫心神有点乱,好一会儿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声嘟囔着:“那你是希望我揪着你的衣服撒泼吗?”
肖一墨噎了一下:“你会吗?瞧瞧你,这个小身板还去劝架,脖子上都被抓了两道,以后不许再凑这种热闹,自己躲远点知道吗?”
他心疼地摸了摸那两道红痕,心里对郑玉苒的怒气又添了两分。
应紫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好。”
肖一墨不说话了,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应紫总算明白过来了,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追问:“那你刚才是不是真的去夜潜了?怎么就这么巧不在房间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如实招来。”
肖一墨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漂亮的黑眸凝视着她。
应紫的心脏不知不觉地颤了颤,猝然避开了视线。
“我有不在场的证据,你看,”肖一墨掰过她的脸颊,手一晃,一个亮闪闪的贝壳出现在了应紫的眼前,“夜潜时在海底好不容易找到的,送给你。”
和普通的贝壳不太一样,肖一墨手中的这一个不大,应该是深海珠贝,通体纯白,在灯光下反射着仿佛珍珠一般柔润的光泽,非常漂亮。
应紫伸手接了过来,一眼看见了肖一墨的手指,惊呼了一声:“你的手怎么了?”
肖一墨的食指肿得厉害,一侧有个明显的伤口。
他浑不在意地道:“捡贝壳的时候被水母蛰了一下。”
应紫着急地埋怨:“你干吗呢?有危险还去捡贝壳干什么?赶紧让医生过来看看。”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肖一墨嘴角的上扬越发压不住了:“这是心疼我吗?”
“你还说这种——啊!”应紫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唇被吻住了,一点一点地往下,战栗从大脑皮层开始,一直传递到了神经末梢。
“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看在我送你礼物蛰了手的份上,今晚是不是该给我一点福利呢?”
肖一墨在她耳边哑声问着,指尖在她身上挑起了一串串的火苗。
……
应紫难耐地低吟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脑中模模糊糊地掠过一个念头:这人可真能得寸进尺,这怎么是一点福利呢?明明是好多好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帮肖叔叔洗清冤屈,今天写了大大大肥章!求表扬!
*本章随机红包50个。
肖叔叔:昨天说我凉了的人站出来。
肖叔叔:我们好好谈谈!
第37章 黄栌(六)
第二天, 度假结束了, 十点左右, 一行人登上了度假村为他们准备的快艇。
郑玉苒和她的朋友果然已经不在了,私人飞机上,只有他们八个人飞回了际安。
这趟旅程太过梦幻, 以至于一连好几天,应紫都没从那个海岛的梦幻中走出来,躺在床上, 耳边总是回响起度假屋外那一阵一阵的海浪声。
那个漂亮的深海珠贝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玻璃盒里收了起来, 放在了钢琴架上,坐在那里弹琴时抬起头来就能看到。
有时候脑中里飞跃而过很多片段, 不知不觉地都化成了一段段的音符,她一边弹, 一边用笔记在了乐谱上。
和从前那些断断续续的音乐片段不同,这一次,她仿佛有了完整的创作灵感。
没几天, 一首《夏忆》就写了出来。
薄荷绿揉碎了, 浪花卷着清凉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