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紫并不擅长交际, 一直乖巧地跟在肖一墨身旁,悄悄地打量着随行的几个人。
俞俏俏是个热情活泼的, 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婶婶”很是好奇,时不时地和她聊上几句, 深怕她拘谨;辛阮很是温柔,轻语浅笑的,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丁佳蓝漂亮干练, 但是, 看过来的眼神明显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探究。
“你喝粉红佳人吧?”丁佳蓝把一杯粉色的酒推到了应紫面前,“这个带点甜味,口感不错。”
“她还是别喝酒了,一喝就脸红。”肖一墨挥手替她叫了一杯果汁。
丁佳蓝咬住了唇,眼神一黯。
大家举起杯来碰了一下, 气氛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几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玩起了骰子,俞俏俏喜欢热闹, 刚好dj放了一首劲爆的舞曲,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女伴们去舞池中跳舞。
应紫心不在焉地扭动着腰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位置上的肖一墨。
狂野的音乐中,那个沉静、优雅的身影让她安心。
“你和一墨真的已经结婚了吗?”丁佳蓝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耳边响起。
应紫这才发现,丁佳蓝几乎紧贴着她,眼神中隐藏着几许痛苦之色。
一听“结婚”这两个字,她本能地就点了点头。
丁佳蓝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他倒是没有骗我,可我真是不甘心。”
“你……喜欢一墨?”应紫呐呐地问。
丁佳蓝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原本我以为他不可能这么早定下来,没想到,我才出去了一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
应紫心里发虚。
看得出来,丁佳蓝现在很痛苦,刚才的轻松愉快都是在肖一墨面前强自伪装的。这让她心里有点愧疚,她和肖一墨并不是真正相爱结婚的。
“你别太难过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女人。和趾高气扬的郑玉苒不同,暗自神伤的丁佳蓝,并不让她讨厌。
“其实,我这阵子一直在研究你,”丁佳蓝看着她喃喃地道。
“你……你调查我?”应紫惊呼了一声。
“对不起,请原谅一个嫉妒女人的不可理喻,”丁佳蓝道歉,“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看看我什么地方比不过上你,为什么一墨选择了你。今天大概有点明白了,曾经一墨也很喜欢我,可是当时的我太年轻气盛、太要强了,总以为可以让他为我改变,最后断送了这段缘分……”
顺着丁佳蓝的目光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肖一墨深邃的侧脸,他正举起杯来啜了一口酒,姿态优雅华贵,有着让人沉迷的气度。
而丁佳蓝,眼神晦涩而痛苦。
不知怎么的,应紫也跟着感同身受地难过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就好像是罂粟,只要品尝过一次就会难以自拔。
幸好,她和肖一墨只是一场契约的婚姻,幸好,她没有像丁佳蓝一样泥足深陷。
舞池中的音乐一变,稍稍舒缓了起来。
她们四个女人在一起太抢眼了,环肥燕瘦,吸引了酒吧里一大票的单身男性,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过来搭讪。
应紫身旁就围过来了两个,个子都高高大大,长得也算俊朗,手里各自拿了一杯鸡尾酒,语声暧昧:“这位小姐,能请你喝一杯吗?”
应紫还没来得及摇头,一双手臂伸了过来,占有性地揽住了她的腰,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很抱歉,这位小姐是我的。”
那两个男人遗憾地耸了耸肩,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寻找下一个猎艳目标去了。
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应紫有些羞涩,扭了扭腰,示意肖一墨可以松开了,肖一墨却没松手,沉着脸在她耳边教育道:“这种地方要特别小心,千万别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水。”
“我知道的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应紫小声回了一句,这种防骗小技巧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在网上流传开来了。
就因为不是小孩子,才要人操心。
这一身牛仔热裤和泡泡袖露肩小上衣,把她的锁骨半遮半掩,露到恰到好处,而修长的腿和小蛮腰一览无遗,无一不是吸引男人目光的所在。
肖一墨忽然有点后悔带她来酒吧了。
回到了座位上,裴钊阳和辛阮已经坐下了,辛阮喜静,刚才那一曲劲舞已经耗费了她的耐心,脑袋都快被鼓点敲炸了,身为老婆奴的裴钊阳,自然体贴地陪在身旁。
没一会儿,肖昱行他们也回来了,丁佳蓝叫了几杯马天尼,笑容可掬地挨个和在座的敬酒,一副今天不醉不归的架势。
一看就是在借酒浇愁。
应紫心里同情,拽了拽肖一墨,凑到耳边小声道:“你劝劝她吧,这样喝下去真要醉了。”
“没关系,她心里不痛快,喝点酒发泄一下反倒好,”肖一墨不以为意,“你别瞎操心了。”
应紫担心地道:“心里不痛快这样才更容易醉,醉酒伤身体。”
肖一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我去劝?”
应紫愣了一下,丁佳蓝喜欢肖一墨,肖一墨去劝肯定会听,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肖一墨磨了磨牙:“她喜欢我,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真是太笨了。
也不知道吃点醋耍点小脾气,居然还这么大度地要他去劝情敌,劝着劝着,他被人勾跑了看她怎么办。
应紫沉默了几秒,试探着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肖一墨不悦地道:“怎么,难道你还盼着我喜欢她?”
“不是,”应紫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俩反正不会长久,我看她挺好的,比那个郑玉苒要知性、大度,如果你喜欢她的话,不如暗示她一下,到时候等我们俩分了你就可以……”
一连串的鼓点声中,dj做了个灯光特效,led灯从肖一墨的脸上一闪而过。
应紫说了一半的话被吓了回去。
好端端的,肖一墨怎么又生气了?那脸色黑得都快和锅底有一拼了!
一整个晚上,肖一墨都沉着一张脸,和另外两对对另一半的温柔体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应紫已经适应了他动不动的生气,另外两位却有点吃惊,看过来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同情。
丁佳蓝的拼酒,最后也被肖昱行拦了下来,十一点多的时候,一行人从酒吧出来了,在路口分道扬镳。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肖一墨显然这一次要把生气进行到底,理也不理应紫,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了,应紫也上来了,蹭到了他的身旁,晃了晃他的胳膊,软声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史密斯先生还在呢,我们俩要是吵架了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就麻烦了。”
肖一墨没理她。
史密斯先生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耳根下一热,应紫吻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吻技青涩,只是用唇一下下轻啄着,偶尔摩挲两下,舌尖在肌肤上一触即走,带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血液中的热度渐渐升温,肖一墨强自压抑着,一动不动。
应紫的脸都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这样赔小心肖一墨还不肯消气,太小心眼了。她也有点不乐意了,索性张嘴在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刚好咬在那凸起的喉结上。
肖一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再也按捺不住,翻身把应紫压在了身下,哑声道:“知道错了?”
应紫不知道。
但是她乖巧地应了一声。
“以后不许再说我们不会长久这种话了,太不吉利。”肖一墨一边亲一边教育,“还有,不需要你给我乱点鸳鸯谱,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自己心里有数。”
应紫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轻喘着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肖一墨没听清。
本来就只有一年啊,而且,看史密斯先生的满意度,这时间说不定还会提早。
应紫在心里想着。
可是,肖一墨的唇太温柔了,身体里的酥麻仿佛海浪一样袭来,一波接着一波,将她铺天盖地地淹埋了。
别争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两个人和好了。
第二天两人陪着史密斯先生去拜访肖宁东,肖一墨神清气爽,倒是应紫,晚睡加纵情,腰酸背疼,被史密斯打趣了一把。
肖家的拜访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应紫谨言慎行,小媳妇一样跟在肖一墨身后言听计从;而肖宁东对这个故去弟弟的好友很是尊重,特意在家中设宴招待,场面气氛很是和谐。
周一的时候史密斯和肖一墨去了公司,和国内的法律顾问一起对各种古堡相关文件进行了检查,接下来的三天,肖一墨和应紫陪着他去了邻市杭城,杭城是两朝古都,又有知名的东湖景区,盛夏的映日荷花是其最知名的标志之一,史密斯先生在美景中流连忘返。
回国的航班定在周五的早上九点,周四的时候,在应紫的建议下,三个人一起到了北洲路步行街,那里有几家特色的礼品店,专门出售一些带着华夏古风的礼品。史密斯一进去就挪不动脚了,里面的东西他渐渐都喜欢,古老的算盘和日晷仪、象棋棋盘、甲骨文、活字印刷……每一件他都想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