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肖一墨阴沉着脸,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来,转身往前走去。
应紫呆滞了两秒,赶紧跟了上去。
肖一墨大步流星,眼看着就要没入人群,应紫不得不一溜儿小跑追了上去,迎面而来的人流拥挤,她的肩膀被人撞了好几下,一着急,厚着脸皮抓住了肖一墨的手。
娇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掌心,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讨好。
肖一墨的手臂僵了僵,终于还是没把手甩开,反而用力握紧了往前走去。
人流被肖一墨挡住了,就连原本因为人多而略感混浊的空气都好像新鲜了起来。
应紫看着前面那个隽挺的背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肖一墨看起来还在生气,可是她好像也并不怎么害怕了。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发现,肖一墨就好像……纸老虎,看上去很可怕,但其实却对她很包容,就算生气,也只会气那么一会会,而且,在父母那里行之有效的撒娇好像对他也挺有效。
嗯,等回家做个好吃的赔礼道歉吧。
回到公寓,肖一墨径自去了浴室,应紫在外面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去厨房做个冰镇绿豆汤。
绿豆是现成的,应紫用沸水泡了十五分钟,然后用高压锅吹熟,最后再放上冰糖在锅里慢慢熬。
最后这一道工序最费时,也是绿豆汤好喝的关键,以往应紫都是用普通锅熬的,而肖一墨厨房里的珐琅铸铁锅,不仅外形漂亮,实用性比普通锅也更强,水蒸气跑不出来,还受热均匀、有密封的效果,应紫一边熬一边看着火,都觉得是种享受。
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咳,她回头一看,肖一墨正沉着脸看着她:“大晚上的,折腾这个干什么?”
应紫一溜儿小碎步跑到了他跟前,朝他讨好地笑了笑:“很好喝的绿豆汤,夏天可以解暑清火,你一定会喜欢的。”
肖一墨轻哼了一声。
“对不起,我错了,可我后来真的只是忘了解除屏蔽了,不是成心不让你看朋友圈的,”应紫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举起手来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屏蔽你了。”
肖一墨脸色稍霁,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道歉的诚意不够。”
应紫有点窘迫,认真想了两秒,环住了他的腰,踮起脚尖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心更痒了,还落不到实处,想挠都没法挠。
肖一墨克制住自己想要吻下去的欲望,淡淡地道:“就这样?”
应紫的脸红了,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吻住了他的唇,学着他的模样,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吸吮着。
肖一墨一动不动,只是轻“唔”了一声,以示赞许。
应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迟疑了片刻,伸出舌尖来舔了舔他的唇。
肖一墨的喉结颤了颤,终于逸出了一声喑哑的低吟,抬手扣住了应紫脖颈,一下子就擒住了那小巧的舌尖。狂风骤雨般的热吻袭来,舌尖被热情地追逐吸吮着,连呼吸都被吞噬殆尽。
应紫的手脚绵软,只能靠在肖一墨的身上,承受着他的激情。
没一会儿,肖一墨松开了她的唇,新鲜的空气这才注入胸腔,应紫刚要说话,身体被打横抱了起来,肖一墨一边亲着她,一边往卧室走去。
“火……绿豆汤……”应紫被亲得混沌的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没事,就让它炖着吧。”肖一墨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来炖你。”
比起第一次来,今晚肖一墨“炖”得分外持久缠绵,慢慢地研磨,慢慢地看着那象牙白的肌肤染上一层绯色;应紫无助地随着他的起伏而起伏,那双漂亮的墨瞳里不知不觉就漾起了浅浅的水意,肖一墨的心仿佛也被浸在了那层水光里,泡得绵软绵软的。
最后,应紫绷紧了脚背,脑中模模糊糊地掠过一个念头:她真的被肖一墨炖得酥了。
可怜的绿豆汤过了很久才被想起,绿豆的皮脱开了,绿豆成了绿豆泥,化在了汤里,第二天冰镇过以后端出来喝,竟然有种吃冰淇林的清凉软糯,肖一墨喝了满满一碗。
暑假的日子有点无聊,应紫原本和彭慧慧她们约了去某个咖啡店克勤工俭学,可惜,那天和肖一墨提了一句就被驳回了:“费那功夫干什么?还要看人脸色,不如去做做美容插插花,平常读书够辛苦了,暑假就享受一下生活。”
应紫只能作罢。
幸好,公寓里有视听室,那一屋子的乐器和碟片,还有最顶端的播放设备和音响,足够她消磨时间的。
她把家里以前的琴谱都搬了过来,随兴弹弹以前练过的曲子,可能是状态放松的缘故,她的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灵感,指尖也不自觉地流泻出音符,她就把那些零零散散的乐句都记录了下来,写在了五线谱上。
这个习惯是初三那会儿和卫时年认识以后养成的,卫时年喜欢写歌,灵感来了就在琴房里边弹边唱让她做第一个听众,她听得心痒痒的,也尝试着写了半首曲子,虚心地让卫时年提意见,可惜,两人只是一起哼了一遍,还没来得及仔细推就断了联系。
那半张她手写的曲谱,可以说是她和卫时年友谊的见证,被她珍而重之地夹进了琴谱里收藏了起来。
翻开琴谱,那张泛黄的手写曲谱映入眼帘。
应紫在琴凳上坐了下来,弹了两句,轻轻哼唱了起来。
“六月的钢笔,画着告别青春的墨色;六月的雨点,画出流连在脚边的不舍。墨色,一点又一点的墨色,映成我们眼底最斑斓的恋恋不舍。”
旋律很青涩,歌词更青葱。
应紫忍不住笑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卫时年的名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应紫赶紧接了起来,轻快地“喂”了一声:“卫大哥。”
“小紫,我在际安了,”卫时年笑着问,“明天有空吗,出来喝个下午茶,顺便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应紫扬起的笑容淡了淡,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拒绝:“我……好像走不出。”
“在忙什么呢?”卫时年没听出什么,依然兴致勃勃地道,“不行的话就明天一起吃晚饭,放心,这次一定不会有狗仔队拍到了,我有朋友介绍了一个私密的俱乐部。”
应紫很想去,可是,一想到肖一墨,她又有点怕。“我问问,等会儿回你电话好吗?”
“出来吃个饭还要问你爸妈吗?乖宝宝。”卫时年以为她要问爸妈,开玩笑道。
应紫也没法解释,只好含混着挂了电话。
该怎样才能让肖一墨同意这次的约会呢?
应紫很伤脑筋,趴在琴盖上发愁,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弄明白,肖一墨对卫时年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怎样对症下药,让肖一墨改变看法。
距离一年期肖太太结束还有大半年,她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总是为了卫时年吵架生气。
“叮”的一声,钢琴被敲响了一下。
应紫吓了一跳,猛然坐了起来,肖一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笑吟吟地倚在琴盖上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应紫有点心虚。
肖一墨拿起了琴架上的琴谱翻了翻,手忽然顿住了,那张发黄的手写曲谱落入了他的眼眶。
“你写的?”他略带诧异地问。
应紫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忙扑过去抢了过来:“我乱写的,你不许看。”
谱子被抢走了,还被紧紧地压在了一本厚厚的乐理书下,可是,眼尖的肖一墨还是看到了几个字。
墨色。
这是他公司的名字,也是从他本名中化出来的词语。
难道这是为他写的歌?
看这纸张有些年头了,看来,以前应紫说“仰慕他很久了”的确是情真意切。
一股说不出来由的得意迅速膨胀了起来,充盈在身体里,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肖一墨上前一步,把应紫按在了钢琴上,在一片琴键“叮叮咚咚”的乱弹声中吻住了她。唇瓣很软很甜,仿佛罂粟一般,越吻越让人沉醉。
肖一墨细细的品尝着,从嘴角到唇珠,从唇瓣到舌尖,就好像享受着一道饕餮美食,直到应紫的呼吸即将殆尽,这才松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应紫的手脚绵软,努力勾着他的脖子想从琴键上起来,小声嘟囔:“这样乱来,钢琴都要弄坏了。”
要知道,这钢琴的价值不菲,都能抵得上她家半套房子了。
“坏不了,”肖一墨毫不在意地道,“来,弹首曲子给我听。”
应紫乖巧地坐了下来:“你喜欢听什么?”
“什么都行。”肖一墨随口道。
应紫想了一下,弹了一首比较通俗的《少女的祈祷》。
华丽的琶音俨如行云流水,温柔的和弦亲切温婉,白色钢琴旁的应紫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长裙,身体随着旋律微微起伏,音符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泻……夕阳的余晖从窗户中洒了进来,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