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头皮就发麻了。
这嘴里能叼个人,怎么说也得有海猴子那样的身板才行。看来“那个东西”不简单啊。哎哎,这斗也真是太古怪了,分分秒秒都有让人挂掉的伏笔啊!
话说我也是有被叼着的经验的,知道那感觉是有多恐怖多无助。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被叼住了,希望不是我们的人。我看了一眼小哥和吴邪——高手外加吴爸,这组合是一定会去救人的,当下也只能想办法看看如何帮他们。
“小哥,我给你垫后。”我爬到他身边,取了鞭子,然后不经意地往甬道口瞥了一眼。
然后我的嘴巴就张开了。
哦哦哦……
我的呼吸就急促了。
那顶到洞顶的躯体又向下垂下三分之一的高度,铁桶一般大小的三角脑袋,外加全身披覆着青铜铠甲,铠甲缝隙间还插着我六把小刀的,不是那条坑爹大蛇是什么啊?!
我X你个担担面,原来是“那个东西”啊!
我又仔细去看蛇口里叼着的那个人,是个陌生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吴邪说的泰叔那伙人中的女子。
我默默地把头缩回来,捏紧小哥的肩膀,轻声又轻声地道:“小哥,生死有命,让逝者安息吧。”
小哥不为意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我死命抓住他按着刀柄的手,压低声音急急道:“你疯啦!那东西太大了,一口就能把你吞下去。小哥你就算是天赋异禀这货也是逆天了,他妈的简直就是女娲娘娘她亲戚,那是个传说啊,你,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他摇了摇头,轻而易举地把我的手拉下,将我推后一点:“不要出来。”接着人影一闪就从甬道口消失了。
臥槽,这人怎么回事啊,那女人我们又不认识,这时候出去不是英雄,是他妈的直接成烈士了啊!
我正焦虑地连话都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吴邪也到了甬道口。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说,又忍住了,只是冲我一笑:“听小哥的话。”随即就拔出匕首随着小哥而去。
搞毛啊!你们不要像那种不负责任丢下子女一人在家的父母那样把我直接撇下好吗。听小哥毛个话啊,你直接对我说“听你妈的话”就更有即视感了。
另外,吴爸你身手那么男配去个毛啊,真的会挂掉的!
我他妈的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他丫的,我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一次可不是我害他们的,是这个泰叔手下的女人。
TMD的女人果然是祸水——我不算!
我骂骂咧咧操起鞭子也跟着从甬道口冲了出去。头一抬,我就又怂了。
刚才在上面往下看的时候,只不过是惊叹这家伙的脑袋如何大只,现在从下往上看才分明体会到“瞻仰”的感觉原来会让你觉得自己多么渺小。这粗壮的蛇身最粗一段估计是三个成人也未必抱得起来。而那高昂的头颅若隐若现在火光的边缘,更让人感觉神秘得可怕。我注意到石室的油灯熄灭以后,在石壁上插了四五支火把,应该是小哥临时布置用来照明的。这光线极为腹黑,将大蛇的轮廓勾勒得晦涩而朦胧,让想象力得以最大限度的扩展,我脑补了一下它消失在黑暗里的那部分盘旋躯体,吓得腿都有些软。
被它含在口里的人影几乎完全瘫了,我只能从偶尔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呜咽中了解到她应该还活着。不知道这人就算是最后活下来会不会成个傻子。反正我从下面这么看着就种要崩溃的感觉。
在我发愣的时候,小哥已经默默地潜伏到蛇身的后面了。我看那青铜铠甲有了些年头,部分地方氧化的非常厉害,上面还遍布着坚硬的凸起,让大蛇从背面看来像是一条巨型花斑毛毛虫。小哥如果从背后攀上蛇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正想着,大蛇突然像觉察到什么,脑袋一斜,连带巨大的上半身也侧转过来,这一转它的脑袋就马上正对到了我这一边,就见一只大眼里有脓水不停的流出,正中还插着我的十字匕首,半截锁链从刀柄上脱下,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与这货面对面,吓得贴在了背后的石壁上,我看另一边的吴邪注意到我的境况马上要过来,赶忙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我依稀记得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有说过,蛇类的视力并不是很好,只能看近距离的东西,且对静止的东西极不敏感,几乎是视而不见。如果它还算是蛇的话,只要我站着不动,它就应该不会马上发现我的存在。然而这并不代表它不会发现我,我记得那纪录片上说了,貌似蛇的视力虽然不是很给力,但自带红外线感应,对热源有很好的侦查力。幸好这石室里面插了好几只火把,可以混淆一下视听。然而这样一来我也被动极了,成了僵持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正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惧,一动不动的时候,那大蛇开始缓缓地低下头。“扑通”一下,它口一松,女子滚落在地上。那原先瘫着不动的身影恢复了一点活力,颤颤巍巍,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大蛇似乎并不介意猎物的情况,反而慢慢抬头向我这边探进,边移动边吐着信子,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这什么情况啊,为毛我最后一个跑出来却被盯上了!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迟,我只能继续僵硬地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这时小哥已经不知不觉敏捷地攀上了大蛇背后近地一节铠甲。我又看了看吴邪那边,差点气得吐血。
这丫的女人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和他抱在一起的啊,是找抽么!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自己跑出来,听张妈的话不就好了!现在反而变成了诱饵,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欲哭无泪的时候那信子已经临近了,这东西呈暗紫色,看上去滑滑的,非常恶心,很快离我就不足两米了。我开始纠结起来,是躲好呢,还是继续不动好呢。现在小哥已经爬到那货脖子上了,我要是一动,这家伙攻击速度那么快,不知道小哥会不会被掀翻下来。反正吴邪现在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靠自己了。
这丫的,真是时势造女汉子啊!
我捏紧手里的长鞭,深吸一口气,待那信子横扫到我眼前不足两米的地方,我突然挥鞭了!阿弥陀佛,胜败在此一举了,如果我不能缠住它的信子——他妈的,吴邪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像老天爷特别善待天真哥哥,我这一下过去,运气好到了逆天,正好一鞭子就绕中了开叉的信子前段。我大喝一声:“小哥抓紧!”就猛得将蛇信往我边上一拉,接着我贴着墙边跑到火把边上,取下,伸手就将燃烧正旺的火把往蛇信上一烙。
这一连串动作非常之快,等大蛇反应过来,蛇信已被烫出“嘶嘶嘶”的声音。我估计这一下可真让它痛到了极点,那巨大的脑袋发狂一样的挥舞起来,好像大铁锤,一下一下甩击在石壁上,令整个石室都在颤抖。我根本不敢抓紧我的长鞭,只能任由它荡在蛇信上,自己开始狂奔乱跳的躲避大蛇的攻击。由于它先前正对我,所以大多的撞击都是冲我而来。每一下都离得我非常之近,还有一次简直是贴着我头皮过去的!那震动引起的小石子都落在我的肩膀脑袋,每一次的震颤快把我的心室都震裂了。
我很快陷入了疯狂,左躲右闪,也不知道小哥和吴邪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这龟孙子的大蛇盯着我不依不饶,不仅甩头,连整个身子都开始调动起来。我突然想起蛇的终极大招是把猎物用身体缠死,这下惊恐地连膝盖都打颤了。
突然我冷不丁踩到一块落下的石子,脚踝一扭就跌倒了!我手忙脚乱一时间站不起来,抬头一看,就迎上了那巨大的蛇吻——我去啊,那么老套的恐怖片梗怎么就让我给遇上了!
这下彻底完蛋了!
就在我以手掩面决定从容就义的时候,那大蛇突然猛得把头仰起,上半身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
我喘着粗气抬头一望,在半明半暗的火光里终于看清那蛇头上显现出人的轮廓——小哥!
他终于攀着青铜铠甲爬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黑古金刀正埋在蛇的脑袋与躯干相交某处,随着大蛇的扭动颤抖着。
接着我就觉得腰部一紧,侧首看去,艾玛,吴爸你总算来救你女儿了!我心情一阵激动,把手搭向他的脖子,接着我心头一凉,马上踢出一脚把他踹开了。幸亏我反应快,否则这吴哥哥被蛇尾巴那一抡,估计下半辈子得做轮椅。可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贴地的这一滚,动能实在不够,那一尾巴就打在我的身侧,虽然没击实,可我的脑袋却狠狠磕在被掀翻过来的硬石上,弄得我头晕眼花。简直是电光火石的时间,我只觉得身子被什么硬滑的东西摆弄着,很快胸口乃至腰部大腿都被蛇身缠了个结实。
我了个去啊,放大招啦!
这蛇腰真不是盖的啊,才两秒钟我就觉得自己快要闭气了,脑袋里嗡嗡的响——小哥,你那一刀有没有用的啊!这货怎么还那么顽强啊!我用手死命的撑着蛇身,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螂臂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