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谁让你们从来不告诉我我们的家底,还他……”我见梁奇伟冲我眯起眼睛,赶紧把“妈”字咽回去,“还,还跟我哭穷。人家都说女儿要富养,你们都把我当男孩子穷养啊!”
我二哥看着我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我靠’试试。”
我吞了一口口水。
“二哥,你别这样,难得我都好久没见到姐姐了。”梁思宇像条哈巴狗一样靠过来,“姐,姐,我好想你。你今天真好看,我觉得根本就不像你了,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很清纯,腰又细,大长腿——啊!”
“你他妈的对姐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上天么!”梁思奇给了他一头磕,梁小四自动消音。
“二哥你看,大哥刚才骂人了,你怎么不说说他啊,他还说脏话呢。”
梁奇伟冷哼一声:“他已经没救了,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梁十一也来凑热闹:“没错,小姑娘讲话注意点口气,小三姐你今天好不容易优雅一回,可不要露出马脚了。另外,你别跷二郎腿,快走光了。”
我靠!怎么不知不觉就又跷上了。
我双腿并拢作淑女状,一边道:“对了,你们今天怎么来那么多人,四叔二叔都到了,搞得好像来砸场子似的。”
梁宗汉说:“没办法,这里是霍家的地头,梁老爷子说我们自己兜不住,他要亲自出马,你说我们能不跟着他么。哦,对了,小金宝,我看你这样子不成,待会儿要真打起来,你记得不能踢腿,非走光不可。”
我去。
我感觉脸颊有点烫:“你们他……你们能别老走光走光的挂在嘴上么,脑子能清静一点么,能别联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么!”
梁宗琪说:“不是我们要说你,你坐在这边,刚才还跷二郎腿,看得真他妈的闹心。赶紧拿块餐布遮一遮,这开衩怎么那么高啊……”
他这一说,我大哥马上威严的用视线扫过数字们的脸庞:“你们他妈的今天都想挨揍是不是?”
梁爽赶紧道:“我和宏韬没看,我们坐对桌看不见。”梁小七在一边猛点头。
我一看梁爽就有气,一点也不想跟他搭腔。
我听大哥说了,这次梁爽的错误导致他基本是被家里扫地出门了,所有的职权都交出来给了小五。他现在倒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只对我温和微笑。真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我收回目光又对我哥道:“撇开霍家不谈,那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来得。我告诉你们哦,我前面听小杨总管说了,今天根本就没麒麟竭拍的。”
二哥点了点头:“这点我们直到刚才进门才知道,估计先前是有人打草惊蛇,结果人家不卖了。”说完冷冷看向我大哥。
我大哥哼哼了一声:“霍老太婆真他妈的小家子气,一点点的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至于么!”
我心说这还算是“一点点事情”啊,之前人家欠我家账不还,都躲了快二十年了,结果一被你抓到你还不是让人吃不了兜着走啊。人家那时欠下债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好不好。
“那你们怎么办啊?难不成去抢?”
梁思奇夹了块鸡肉:“老爷子说见机行事。他手里好像也是有点筹码可以跟老太太去谈的。”
“啊?什么筹码呀?”
“不知道,”我哥喝了口茶,“今天这场子老的几个都在,轮不到我去兜,等下你就看着吧。”
“那吴邪怎么办?你之前打发他先来的,结果搞成这个样子,他也没东西拍啊。”
我哥耸耸肩:“都说先前没想到麒麟竭不出街了,估计也就让他白跑一次,你担心个什么。”
我不免焦躁了:“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吴邪他这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指不定会有什么动作呢。你们没通知他啊。”
梁奇伟一拍梁十一:“不是你去通知的么,你怎么跟他说的?”
梁十一:“我跟他说麒麟竭不会拿来拍卖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霍老太要吧。”
“什么!”我低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梁十一闷哼一声:“我说错什么了?吴邪又不是我们宿水堂的。本来就是他有本事他去弄。”
我扫了众人一眼,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写着无所谓,心说:这些个他妈的压根是没把这小三姑爷放在心里。说起来吴邪自己先前拒绝了宿水堂的邀请,好像要这些家族意识很重的男人们对他有多关照也是不可能。我大哥原本是想拿他做个掩护去拍霍老太的麒麟竭,结果被人家识破了,麒麟竭也不上拍卖会了,那吴邪他们的作用也就没了。就随他们自己去折腾好了,梁家这边才懒得管他们打算怎样呢。
唉,小三爷,看来你今天也算是白来了。
这段期间,对面的包厢都用玉屏风给严实地遮挡着。看来我爷爷的到来给霍仙姑不小的冲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打道回府了,说不定现在正派人过来堵我爷爷,报一箭之仇。唉,不知道我爷爷刚才那番“叙旧”的话是不是真的,他到底要怎么个“叙旧”法?
正胡思乱想间,我看见阿伟走了过来有点不确定地看了梁家这边一眼,薛二道:“直接了当的说吧。”
阿伟点了点头:“徐老,梁老,吴邪来了。”
第154章 变数
我见徐仲麟和我哥都走到围栏边上去看,也赶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这围栏不宽,边上又有两把椅子面向外摆着,两个男人挡在我面前,我身高落了下风,就索性在其中一张坐下。谁知屁股还没坐严实,楼下的吴邪也没找到,就听我外公喊了一句:“小清,站起来,别胡闹!”这一声完全不似他平时语带笑意的样子,竟有些严厉。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就见徐仲麟把我往边上拉了拉,放缓语气对我道:“这个地方不是给你坐的。要坐坐里面去。”我大哥好像也不太明白外公为什么突然对我发狠话,只是眼神很具威胁力地瞥了徐仲麟一眼,又把我拽到自己身边,吩咐道:“这地方不比我们堂子,摆谱的事情多,你自己注意点。”
“你外公没说错。”我听得薛老头在一边悠悠道,“这个座位可不是一般人坐的。否则梁家的那点家底,可要给败完了。”说完看着我爷爷狡黠的坏笑。
“啊,那么夸张啊!”梁小四被勾起了好奇,很快踱到先前我屁股没做实的椅子边上,开始四处打探研究,这边摸摸,那里碰碰。“外公,这椅子有什么蹊跷?前面我姐怎么不能坐了?莫非有机关能把人弹出去啊。”
徐仲麟笑着拍了拍我弟的脑袋瓜:“胡思乱想什么呢。满脑子怪想法。”说起来徐仲麟虽然对我不冷不热的,对他这个表弟倒是从小喜欢。就见他指了指椅子边上的一根黑黝黝木头支架对我弟道:“你看这个木架子,是不是每个包厢上都有一根?这木架边上的椅子是不是也没有人坐?”
我环顾四周发现还真是,相邻的没玉屏遮挡的包厢里最靠近围栏的地方都有这么一把椅子,边上竖着一根黑黑的木架,椅子都是空的。
徐仲麟继续解释:“这木架是专门用来点天灯的。等一会儿拍卖会要是开始,如果有人坐在这张椅子上,那就是全场的掌灯人。简单说,在唱卖拍卖的时候,无论是谁出什么价格,掌灯人就自动加一票,意思就是说,无论你们出什么价,反正我都会跟着加价,这东西我要定了。”
“哇哦,那么牛逼!”我弟弟咋舌道,“不过其他出价的人要是乱喊价,这人不是最后会以很高的价格成交?那不是很不合算?”
“话也不能这么说。点天灯也是在一定的政治背景下产生的。在满清的时候其实很常见,那个时候,新月饭店常有王公贵族光顾,经常会为了一件稀世珍宝不惜重金买下。人家斗的就是家底就是场面,根本不看合理不合理。还有的王公公子为了向心仪的郡主或者世家小姐示好,也会做点天灯博美人欢心的事情。政治联姻只要能用钱来决定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权利得到巩固增强,钱自然就会来。”
我弟追问道:“就算再有钱,最后价格要是高到离谱买不起怎么办?”
“那就顺延由上一位出价者得。不过,”徐仲麟话峰一转,“那被点爆的人可就惨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薛二掌柜跟我说过,三十年前有人被点爆了灯,后来我们这一行的人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我弟一脸敬畏的“哦”了一下,表示震撼。
“所以这天灯不是一般人可以点的。一旦点了就非常残酷,一点上就得一路扛着,直到拍卖结束。而如果下面的人还拼命的叫价,你最后成交的价格就会变得非常庞大,甚至是天文数字。”徐仲麟拍了拍椅背,冲我笑笑,“你姐刚才那一坐,要是一直坐下去,说不定真会一把火连烧好几家宿水堂的堂子。不瞒你说,十年间我在新月饭店来去的几次都没见过谁敢掌这天灯。”
我一听,也觉心惊,心说,乖乖不得了,这地方坑好多,我之后除了饭桌哪里都要小心别坐岔了。这饭店真是各种花式摆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