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系哪里是不好,简直就是差到了一定地步。
郎素也不在意,挥挥手道,“那范远才是记恨我而已,我在这京中交的朋友比他多,手上的花用也从不缺,他嫉妒罢了。”
还有一层原因郎素就没说了,赵家和范家,早年其实是定亲过的,在赵树清十岁康复后,那一年学什么东西都奇快无比,就算十年没有与人交流,也依旧快速的学会了说话,书籍更是一看便能够背的下来,赵大人欣喜若狂,跟着同僚们说了几句,范大人就起了心思,去了府中看过赵树清果真如同赵大人说的一样后,便与赵家定下了婚约。
当时订婚的对象是范远才的嫡妹与赵树清订下婚约,哪成想这些年来外界传言赵树清碌碌无为,范家立刻就不情愿了。
但当初是范家先提出的定亲,现在赵树清又没有犯什么错,怎么好意思提出解除。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范远才知道了,他年轻气盛,直接闹上了赵府,口称赵树清配不上自己妹妹,闹得赵大人阴沉着脸,亲自与范大人退了亲。
范家理亏在先,不好好道歉也就算了,还在外面抹黑赵树清的名声,这些年赵树清之所以被传成一个早年生了怪病,康复后也比不上常人的名声,大部分都拜范家所赐。
郎素家当初倒是没掺和进来,但谁让赵夫人是郎素嫡亲的姑奶奶呢,那赵树清就是他堂叔,刚才他听见范远才在那笑话赵树清从不出门怕是羞于见人,立刻便冲上去直接将人给说退。
想到那群人走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郎素便得意无比。
他不会将两家人这桩陈年旧事说出来,却并不会吝啬夸耀自己的功劳:“范远才远不及我,今天看见我独身一人,便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可就他那个没用的样子,即使身边带着百号人,也绝对是不敢对我动手的。”
说完了,郎素见着面前这位郎君面如冠玉,又这么耐心的听自己说了这么长时间,也起了一些结交的心思。
“在下郎素,不知道兄台是哪家的公子。”
卫明言慢条斯理的放下了酒杯,一双明明棱角锋利,此刻却只带着懒洋洋的眼望着郎素,十分理直气壮的道,“说起来,咱们也是有亲。”
郎素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众所周知,他是郎大人的重孙子,而郎大人当初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七个女儿,这七位郎家的姑娘都被郎大人与郎夫人找好人家嫁了出去,之后再生儿育女,大一点的那个姑娘也已经有了与郎素平辈的孙子辈。
而郎素,统称这七位郎家姑娘为,姑奶奶。
她们生的孩子,便是他的堂叔与堂姑,若是那些孩子年纪大也就算了,再碰上个年纪小的
郎素最小的姑姑刚刚出嫁两年,生了个奶娃娃下来,郎素还要叫堂叔。
再加上郎大人找的都是京官,京官家中也有其他儿子女儿结亲,关系错综复杂,让郎素绝望的是,因为家中这七位姑奶奶都嫁到了京中,他随地在路上走着,也许看见一个小童,那就是他堂叔,而若是姑奶奶们嫁的是辈分高的人家,他的称呼还要更上一层。
再加上她母亲这边的亲戚,兜兜转转,郎素就没有一次辈分高的时候。
没有什么比一个爱好玩耍的勋贵子弟出去玩碰见的都是堂叔表叔来的苦,而根据郎素的经验,像是卫明言这样看着有二十岁的公子模样,辈分必定高于他。
果然,这长相俊朗的公子勾唇一笑,“说起来,你该叫我姑丈才对。”
果然
郎素被打击的神情恍惚,但还是行了一礼,口称姑丈好,再问,是哪一家姑奶奶的高婿,他久未到姑奶奶家中去,竟然错过了婚宴。
小太监张元一时有些迷茫,陛下不是还没有与赵小姐正式结亲吗按照规矩,现在叫姑丈是不是有些早了
卫明言却面不改色,完全没有骗人的模样,闭口不答郎素的问题,只是道,“我也是刚刚出来,那就有劳侄儿你带我去一趟尚书府了,我想拜会一下你所说的赵树清。”
郎素对着陌生公子还能显摆,对着面前这位姑丈,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做足了小辈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带着他一道去了尚书府的路上。
卫明言同样摆足了姑丈的架势,一路上都在问郎素的课业。
张元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他从未想过陛下的学识居然如此渊博,没看都将郎素问的额头直冒冷汗了吗
“你怎么又答不上来”
卫明言像是十分失落的望着郎素,“你也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郎素一个劲的擦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一种面对着自家那一看见他就吹胡子瞪眼父亲的感觉,“姑,姑丈见谅,我自小便不爱念书”
瞬间,他头顶上那抹目光更加严厉了。
卫明言失望的道,“难不成你就没什么拿手的了吗”
郎素欲哭无泪,却还是解释道,“家父是打算给我捐一个小官,所以不用担心以后”
所以说他不念书不是因为他念不进去,而是因为他不念书也有官做啊
“胡闹”
身侧那声严厉的呵斥险些没把郎素吓得一哆嗦。
“你不通文墨,若是去当官,怎么可能当的好。”
郎素猜测,自己这位姑丈估计在家中也是个辈分高的,看他年纪轻轻,教训人的架势还挺足,一望便知道这是在家中教训惯了人。
要是有其他同龄人这样对他,他早就一指头戳过去了,可谁让这是他姑丈呢。
于是,他也只好讪讪的为自己辩解道,“若是上任,家中也会为小侄招一二先生看顾。”
这也是勋贵子弟们常用的伎俩了,先由着父辈捐官,上任之后带一两个先生,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只要交给先生就好,其他的东西,自然有他们的父亲安排。
郎素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姑丈像是一点都不懂这些潜规则一般,可也觉得他够唬人,一路上蔫头蔫脑的就将人带到了丞相府。
看门的下人不认识卫明言,却知道郎素正是女主人的侄孙,立刻便将人迎了进来。
郎素问道,“姑丈可要拜见我姑爷爷”
他姑爷爷,自然是赵丞相了。
张元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没有急急的开口,果然见陛下也不恼,只是笑道还是先去看赵家二少爷。
郎素有些讶异,他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大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姑丈还要大胆一些,来府中居然也不拜见一下长辈。
不过反正出了什么事有这位姑丈在前面顶着,郎素索性直接让下人领路,到赵树清的院子里面去。
他一路上说着,“二堂叔性子有些冷淡,姑丈还是做好准备为好。”
“哦”
卫明言好奇问,“对着你也这般”
郎素掩饰的咳嗽一声,“二堂叔对所有人都是这般。”
赵家二公子住着的院子很快就到了。
远远地就能闻到院子里面传来的花香,还可以看到外面墙上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艳丽花朵。
“二堂叔仿佛很喜欢花,院子里总是种了许多花,每次去他那里,都香气扑鼻的。”
郎素一边解释着,一边让婢女进去通报。
卫明言他们坐在外间等着,这院子里的确到处都是花,也算得上是赵树清为数不多的爱好,可能是因为当初幼妹给他闻得花香记忆太深刻,他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在种花,好在赵树玖捧场,每次来了都是高高兴兴的。
他们来的时候,赵树清正在看书,他穿越一回,脑子仿佛变异了一般,这些书只要看过一次就能轻松记住,之前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要准备科考,就有些微微庆幸了。
如果说现代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古代科考便是四面八方的书生来争取那为数不多的名额,而且,还要考四会。
赵树清现在是白身,连个童生都算不上,原本他还有些焦急,但一想妹妹入宫还要八年,那丝焦急的心就不紧不慢的沉下来了。
考中之后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十年的植物人生涯成功让他将自己现代人的优势忘了个干净,就算是那些记忆刻在脑中,也依旧想不出要拿出来用。
毕竟赵树清穿越之前的优势是教书,可在这个朝代,教书教的又不是白话文。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好累,不想看。
可以放弃吗
可一想到那个天真濡慕着他这个二哥的小姑娘,放弃的心就怎么也坚定不起来了。
赵树清叹了口气,继续看着书。
在他人眼中看来,他压根就是一直发着呆,根本没有动弹过,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分毫。
知道堂侄儿来拜访,赵树清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依稀记得,应该是个比他大一点的少年。
他不是很情愿的站起了身,一出去,便有一个蓝衣少年迎了上来,口称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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