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书——BY：双榆

轮到初夏前面的一个患者了。那女孩把做好的检查给医生看。

医生说：“你这怀了啊，三个月了。结婚了吗？”

“没有。”

“那你这打算怎么办？打不打算要啊？”

“不要。”

“男朋友呢？”

“分了。”

医生从眼镜镜片后面抬眼看了那女孩一眼，见怪不怪：“不要那你这得清宫啊。”

“疼不疼？”

“就是做手术，肯定疼啊。”

“不是有无痛的吗？”

“无痛就是打麻药那种，但是做完还是疼啊。而且我们不推荐做无痛。”

女孩没忍住哭起来：“都怪那个混蛋，混蛋！我操他老母！”

完了又开始担心经济：“医生这要多少钱啊？”

轮到初夏的时候，初夏心里扑通扑通跳着。

医生：“你怎么了？”

“例假推迟十天。”初夏说。

“哦，有没有性生活？”

“……有。”初夏说。

“例假以前准吗？”

“……准。”

“去做化验吧。”

“医生这个化验什么的啊？”

医生抬起眼皮看初夏：“看你有没有怀孕。”

轰隆！

五雷轰顶。

拖着无力的双腿，初夏先到了抽血的地方，人很多，挤挤挨挨的，先在机器那边排上号，打算去b超那边看看。

b超那边人少一些，也排上。

神思恍惚地坐了一会儿，广播就开始叫她名字。初夏按照广播指示进了六号房。里面医生问她：“什么名字？”

“初，初夏。”她紧张得有些手抖，从来没做过这个。

“脱裤子。”医生看着电脑屏幕，麻木地说出这三个字。

“啊？”

“脱裤子。”医生有点不耐。

“内，内裤也要脱吗？”
“阴。道b超，你不脱裤子我们怎么给你做？”女医生没耐心了，“快点，后面还排着呢。”

初夏哆哆嗦嗦开始脱鞋。

这时候，过来一个男医生：“好了吗？”

男医生拿起旁边仪器的一端，好像是一根棒。状物。

敢情操作的是这个男医生？

“唔，医生我尿急我先去上个厕所。”初夏说完这句话，穿上鞋飞一样地跑了。

像是后面有怪物在追一样，初夏一口气跑到医院外面，气喘吁吁。

初夏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人，室友都出去了，她对着何弈的微信头像骂：“混蛋！都怪你！都怪你！”

骂完了趴在桌上呜呜地哭。哭了一会儿又去看何弈的头像，他微信头像万年不变，还是柯基。

手机屏幕里，柯基看着初夏的眼神有点无辜。

后来何弈给初夏发信息，她没有回复。何弈以为她忙，就没有再发。

第二天是周五，初夏回了家。她在家尽量表现得跟平常一样，不让父母看出异常。

初夏收到何弈的视频邀请。被她按断了。

微信发来信息：在忙？

过了半小时，视频邀请又发过来。

何弈知道她今天放假，晚上没课，所以不理他肯定不是因为忙而是闹情绪了。

这次初夏接受了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初夏也不说话。倒是何弈微笑着暖场：“momo呢，抱过来我看看。”

抱啥momo，说不定你就要有亲生孩子可以抱了！

气气气，难过。

“怎么了？”何弈看她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生病了？”他一脸关切。

“何弈，我完了。”初夏说。

“初夏，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好像怀孕了。”

何弈也禁声了。

初夏戴着耳麦，捂着嘴抽抽搭搭，她不敢大声，怕父母听见。

“何弈，怎么办？我好害怕，我都不敢跟我爸妈说，我爸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而且我听说，那个手术很痛的，我现在特别害怕，呜呜呜……”

何弈用拳头抵着额头，看起来也非常苦恼，然后他说：“初夏，别哭了，你先去睡觉，我现在查一下机票。”

“你要回来吗？”

“嗯。”

“你还是别回来了，你一回来动静更大……”

——

第二天早上，初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天晚上忘记设置飞行模式了。

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何弈妈妈，吓得她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先做了一点心理建设才敢接电话：“喂。”

“初夏。”何弈妈妈的声音温柔。

“阿姨……”

“初夏你起床了吗？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没有，阿姨，我早就起了。”

“没睡好吧？”何弈妈妈问，“吃早饭了吗？”

“吃，吃了。”

“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的车就在你们小区出门拐角那个路口。”

“……好。”

挂了电话，初夏看一眼时间，九点多了。

打开微信想联系何弈，看到昨天深夜他发给自己的信息。

——“睡了吗？”

——“睡了？”

——“初夏，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对不起没有征求你同意就告诉了她，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点没主意。她明早应该会来找你。有她陪你我也放心。”

初夏给他发过去：为什么要告诉你妈妈！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去！

何弈马上回复过来：对不起

初夏：这样你妈妈对我印象肯定不好了何弈：不会的

初夏：不说了我赶时间

匆匆忙忙起来洗漱，随便吃了两口面包喝了两口牛奶就出发了。

何弈妈妈应该是隔了很远就看到初夏了，初夏走近的时候她还下车给初夏开车门。

“谢谢。”初夏说。

何弈妈妈拿了小蛋糕和牛奶给初夏：“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不，不用了。”初夏摆手。

何弈妈妈拉住初夏手腕：“都是小弈的错，初夏受委屈了。”

“没……”初夏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弈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我感觉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他说要订机票回来，我说他回来了也帮不上忙，不如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如果有问题再让他来照顾你也不迟，你说呢？”

初夏低着头没说话。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小弈爸爸昨天也不在，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我。”

初夏点了点头。

“发生这样的事你肯定很害怕，其实这是每个女孩都有可能碰上的，碰上了就不能逃避，不然会耽误自己。”

初夏最终还是被何弈妈妈劝到了医院。

她带初夏去的这家医院，比初夏之前自己找的那家环境好很多。

起码问诊的时候患者是需要一个一个进去的，没有一大堆人围着。

快轮到初夏的时候，何弈妈妈问初夏：“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初夏一时没说话，好像在犹豫。何弈妈妈就摸摸她的头，说：“我明白了，等下我就在外面。”

医生给开了化验单，何弈妈妈陪初夏抽血，抽血的化验结果需要一小时，她们就先去做b超，做b朝何弈妈妈也没有跟进去。

这次给初夏做b超的是一个女医生，态度温和。

b超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初夏自己拿在手里看了看，有点高兴，还拿过去给何弈妈妈看：“你看着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

何弈妈妈说：“嗯。”其实她还知道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月份太小导致还看不出来，还有一种就是宫外孕，那才是最可怕的。怕初夏害怕，她没有说。

抽血结果是初夏自己去医院机器旁取的，初夏没给何弈妈妈看，何弈妈妈就不提。

等到初夏去找医生的时候，何弈妈妈跟着她进去了。

医生看了化验单，说：“哦，这个正常嘛。”

“您的意思是没有……”

“对，你没有怀孕。”

何弈妈妈暗暗呼出了一口气，放了心。

初夏心中也是一块大石放下了，但她还有疑问：“那为什么我例假推迟那么久？之前我一直很准时的。”

“你说你之前服用过紧急避孕药，很有可能是那个导致你例假紊乱了。”

“那我例假什么时候会来？”

“看你内膜现在的厚度，最多十天应该会来了。”

“要是不来怎么办？”

“不来你就需要调经了。”

“调经怎么调？”

“这个……等你不来再说。”医生打算送走这个好奇宝宝。

“好的，谢谢医生。”何弈妈妈跟医生道谢。

从医生诊室出来，何弈妈妈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初夏尴尬地笑笑。天哪，还有别的女孩子像她这么尴尬的吗？让男朋友妈妈陪着……最后结果还是个乌龙，也幸好是个乌龙。

何弈妈妈说要请初夏吃饭，初夏说不用了她回家去吃了，何弈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送初夏到她家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