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教导主任点到即止,接着她又扶了扶眼镜:“而且我已经跟对方家长交流过了,对方家长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希望能尽早斩断早恋。”
强势的教导主任拿对方家长来压何弈妈妈,何弈妈妈就没有立场再坚持下去。
这天放学后,初夏如往常一般跟何弈一起回家,刚走出校门口不远,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初夏!初夏!”
初夏转过头,很容易就在车流中认出了自己家的车,以及探出车窗的自己爸爸熟悉的脸。
“初夏,上车!”爸爸发话了。
初夏转头看何弈,何弈说:“去吧。”
初夏也只好跟何弈说再见。
跟何弈一起回家,就算是坐公交车也是享受,初夏现在一点也不想坐爸爸的车回家了。
有些沮丧地上了车,初夏试探爸爸:“爸爸,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接我?”
爸爸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弯弯绕绕,他说得很直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跟那小子一起上下学,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送你上下学。”
“爸爸,您不用那么辛苦吧?”初夏故意说得夸张。
“只要你能不早恋,我辛苦一点也值了。”爸爸提醒初夏,“系安全带。”
初夏有一阵没坐爸爸的车了,连系安全带都忘了,闻言马上去右侧捞安全带。
爸爸的车发动了,初夏从车窗里向外看何弈,夜色中看不清他表情,只能看到他在深秋中独立的身影,那景象竟然让初夏鼻子一酸,有一种爱侣生生被人强硬拆开之感。
何弈晚上回家,也被自己妈妈叫去谈话了。何弈妈妈去过学校之后的态度明显跟没去学校之前不同,虽然她的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就是何弈还没有成人还没有工作,无法对别人女孩子负责,妈妈希望他对谈恋爱这件事能够慎重考虑。
从何弈很小的时候开始,妈妈就不大对他的所作所为发表相反的意见。她通常都是从朋友的角度说话,而不是像一般的家长一样告诉你要怎么做,或阻拦劝阻。正因为妈妈很少干涉何弈,所以她的每一个意见,何弈都会非常重视。这一次妈妈这样表态,让何弈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第二天上午物理课课堂内容刚讲完,趁下课铃还没响的功夫,班主任陈伯松宣布了班上几个同学需要进行座位调换的事。
为了把初夏跟何弈这对同桌拆开,陈伯松也是煞费苦心,在座位的调换上,尽量做到让所有涉及到的同学都没有太大怨言,又能不影响他们学习的热情。
初夏被换到林聪慧旁边。
要知道刚开学的时候初夏就是跟林聪慧同桌的,是陈伯松想把初夏换到好学生旁边促进她学习,才把她从林聪慧旁边调走。当时初夏也是很不满意的。所以现在陈伯松再给初夏换位置,肯把她换到林聪慧旁边已经是非常考虑她的心情了。
但是初夏可没有感受到陈伯松的用心良苦。
陈伯松一宣布完就脚底抹油走了,初夏要拉着何弈去找他。
何弈说:“初夏,算了吧。”
初夏气不过,就自己去找陈伯松。
“老师,我不想换座位。”初夏对陈伯松说。
陈伯松也是实话实说:“初夏啊,不是我想给你换座位,是你爸爸和胡老师要求我给你换座位。你要是不惹出那件事,我也就省得这么劳心劳力了,你说是不是?”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跟您说没用是吗?”
“对,你真聪明。”陈伯松看初夏拉着脸,还跟她还玩笑。
初夏可没心情开玩笑,她说:“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换座位吧。”
陈伯松刚宣布完换座位这件事的时候,班上经历了一场小范围的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讨论为什么座位要变动进而谈到初夏跟何弈在谈恋爱的流言蜚语。
等初夏回到教室的时候,这次牵涉到换座位的同学,他们的座位已经开始换起来了。
因为刚才陈伯松嘱咐过物理课后马上就换。
教室里有刺啦刺啦推桌子拉椅子的声音。
眼下初夏的座位不动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因此初夏进门的时候那几个同学都看着她。
初夏还算配合地换好了座位。她坐在林聪慧旁边,转过头去看何弈,只见他低着头,好像是在写作业。
为什么她那么难过,而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呢?初夏心里有些闷闷的,她丧气地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林聪慧还以为她哭了,劝她:“初夏,你别哭啊。就算换了座位,你还是可以跟何弈地下情的嘛。”
初夏抬起头说:“我没哭。”
马骏去倒水的时候经过她们旁边,正好看见这一幕,便站在初夏旁边唱起来:“千年等一回,等你回来哎,千年等一回,等你回来哎……”
他一边唱,还要一边模仿白娘子跟许仙被法海拆开的时候白娘子被人拉住还要伸长手臂去够许仙的动作,另一只手还翘着兰花指。
旁边林聪慧忍不住咯咯咯地笑。
初夏捡起桌上的橡皮扔马骏脸上。
马骏回到座位上,朝后对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的何弈说:“哎,你家初夏hin桑心啊,你不去送温暖?”
何弈没说什么,把他八卦的脸推回去了。
其实在学生时代,两个人如果不坐在各自的位置附近的话,那距离就很远了。而且初华辉现在每天接送初夏都非常准时,这让初夏根本没有机会跟何弈一起回家。
在教室里,两人偶尔说两句,周围又都是其他同学,不是很方便。另外初夏隐隐感觉何弈不大热情。
这样几天下来,初夏就感觉何弈跟她疏远很多了。
周六放学在家,初夏趁爸爸出门的功夫逃出家门。她跑到何弈家的小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赶什么,明明是很近,明明是可以慢慢走过去的,但她偏偏要用跑的。
她跑到何弈家门口,气喘吁吁按门铃。
何弈一打开门,她就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兴奋地叫:“surprise!”
何弈并没有如初夏所想的那样露出惊喜表情,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初夏进去。
何弈的表情,如一盆凉水泼在初夏脸上,她不自信地问:“你怎么了?”
此时,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弈,谁来了?”
何弈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回答。
初夏听到拖鞋踢踏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她看见一个穿着宽松白毛衣,浅灰色居家裤的女人。
这个女人长得很美很有气质,并且长相跟何弈有几分相似,初夏猜想这应该是何弈的妈妈。
何弈这个仙女一样的妈妈让初夏十分有距离感。
此时,她看见何弈妈妈身后,momo在地板上走过,它显然看见了初夏,但是转头往里走了。
连momo都不欢迎她吗?这成为了压死初夏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走了。”初夏像是觉得十分丢脸似的,转身跑了。
何弈妈妈本来正要说话,现在她张张嘴,没有说什么。
初夏跑下楼,就没了力气,沮丧地走回家去。
秋风吹来,从衣领里吹进心里。
真是凉啊。
“初夏。”此时,身后传来声音。
初夏转头,看到何弈追过来了。
“你怎么走了?”何弈问。
明知故问,初夏低头踢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又没有人欢迎我。”
“怎么会?”何弈说。
“连momo都不欢迎我。”初夏用脚尖又把小石子勾回来,她小声说。
由于初夏低着头,何弈看不见她口型,也就听不清她说话,他问:“什么?”
初夏抬头,说:“那刚才,你为什么表情不大高兴?是不是不想让你妈妈看见我?”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不待何弈组织语言,初夏连着又问。她想起何弈这一周以来对她的冷落,眼睛红了。
“不是。”何弈马上说。
有眼泪从初夏的眼眶里溢出来:“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呜——”
“不是,我只是,偶尔也会有一点迷茫。”何弈说。
初夏有点听不懂何弈的话,她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那你会跟我分手吗?”
“当然不会。”何弈说。
“真的吗?”初夏抬着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何弈举起一只手,说:“我保证,我没有产生过要跟你分手的想法。”
初夏这才敢相信,她靠过去,何弈将她抱住了。
“我们以后,低调一点好吗?”何弈在她耳边说。
“嗯嗯。”初夏把头埋进何弈衣服里,眼泪都蹭在上面。
——
周一。
初夏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一袋麦丽素,拆开,塞了一颗进嘴里。她走着,却不经意发现旁边路边几个女生正看着她窃窃私语,好像在谈论什么。
她想可能是她多心了,就没管,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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